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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知云初的秉性,偷嗳了眼她的神色,喜兰迟疑道,“四奶奶也早些回去,明儿一早还要进宫的。”
云初没言语,只继续往前走。
如烟就笑嘻嘻地推她,“姐姐快走吧,我以前也常常一个人陪四奶奶的……”
喜兰喜菊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云初,摆摆手让轿子退了回去。
春风似剪,把碧草春花修成一副美丽的剪影,如绒绒的细毯,铺设在林间,挥洒着淡淡的清香,浓密的树枝遮住了正午的骄阳,只透过几粒斑驳的影子,如点点星光,点缀在绒毯上,一缕春风飘过,林间更增添了几分凉意。
尽管如此,陆轩还是感觉浑身燥热,额头沁出了一层细汗,如所有情窦初开的小男人,好些日子不见云初,他即兴奋又紧张,隐在林间,不安地向东张西望,渐渐地,竟生出一股怯意。
不知翠儿有没有把信儿送到,她能来吗?
会不会被绊住了?
听翠儿说,她现在不如先前那般自由,因为有喜,一出门就一堆人簇拥着,怕是知道他找她,也没机会脱身前来……
想起她竟有了董爱的孩子,他心头就升起一股淡淡的失落和缺憾,随即便被浓浓的思念湮没,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一抬头正瞥见角门处她娇弱的身影闪进来,身子一僵,瞬间感到一阵窒息。
陆轩竟再挪不动半步。
看到她,他才知道他有多想她,原来想念一个人,连呼吸也会疼痛。
看着她姗姗来到近前,矜持地笑着,有如三月娇嫩的花朵,他的心就一阵狂跳,一瞬间,原本一肚子话都忘的精光,脑海里一阵空白,只无语地凝视着云初。
良久,云初开口道:
“……让文翰兄久等了。”
“噢,没有……”陆轩目光落在她来不及更换的一身诰命服上,“……云初刚接了懿旨?”
“嗯……”云初一怔,随即点点头,“文翰兄竟知道?”
“我听姚相爷说的……”目光落在她微有些粗壮的腰身上,陆轩心里一阵刺痛,瞬间移了开去,“怕你不熟悉后宫的状况,冒然间会出错,我才……”
“……真的?”
云初眼前一亮,候然间又黯淡下去,他是奉姚相爷之命来的,姚相爷先是送礼,后又让他来,隐隐地,云初觉得这是个陷阱。
“相府刚还遣人送了我一对东珠耳环,一对黑宝石手镯……”略一犹豫,云初不着痕迹地把相府送礼的事儿说了出来,又轻笑道,“相府一定是有什么事儿求我……”看着陆轩的眼,“姚相爷怎么说?”
“……一定是怕你在后宫落了威。” 陆轩眼睛闪闪地亮起来,又想起相爷常念叨云初的好,“相爷一直感念你救了老夫人。”想起他常奉旨去后宫参加一些盛会,“……你不知道,后宫那些娘娘们的妆扮一个个都极尽奢华,又喜欢互相攀比。”又道“……你明日进宫就戴那个吧,这叫低调的华丽,别辜负了相爷的一番好意。”
“噢,原来是这样……”
她又不是去争宠,没的和娘娘们攀比什么?
无利不起早,相爷送礼,也不会让她去和自己的女儿争这个,可惜,陆轩太忠厚憨直,竟毫无所觉,一心以为姚相爷是感激她,听了这话,云初心里有种淡淡的失望,转而问道:“你常进宫,听没听说过太后有什么隐疾?”
思虑再三,云初觉得,她除了医术一无长物,太后宣她进宫,一定是为了瞧病,她虽号称旷世才女,但那是积名,不说太后一个老太太未必喜欢诗词歌赋,就是喜欢,也不会在董爱的孝期宣她进宫参加这种娱乐活动。
“太后不久前才驾临相府给老夫人祝寿,她身体一直很硬朗啊。”又想了想,陆轩肯定地摇摇头, “……没听说她有隐疾。”
云初就皱皱眉,她猜错了。
太后竟不是为这个宣她进宫,那是为什么?
“对了,我想起来了,姚贵妃快要生产了……”凝眉沉思,陆轩眼睛突然一亮,“好像胎位不正。”随即想起云初也懂医术,“……你进宫时想着多用些心,如赶上贵妃娘娘生产,就帮衬一把…”想起他和她的未来全靠姚相爷,“你如能帮姚贵妃顺利诞下龙子,就是首功。”
陆轩的脸微微泛红,激动地看着云初,见她低头不语,又低喃道:“……你知道的,我们的未来全靠姚相爷,如果姚贵妃能顺利地登上皇后之位,他一定会感激你,姚贵妃也会感激你,而且……”
她们感激?
她们不帮着姚阑灭了自己,就感谢菩萨了。
“难怪相爷会送这么重的礼,又让你来……”云初一哂,“原来是为了女儿”
淡淡的语气透着股不屑,陆轩忠厚,人又太直,她有必要点点他,让他防着些。
“不是的,云初误会了……” 陆轩神色一正,声音有些发急,“姚相爷为人光明磊落,德厚流光,怎会如此”顿了顿,声音缓和下来,“就算他为了女儿,也一定会亲自登门相求,或者光明正大地让我求你……”
“他让你来不是这事儿?”云初一怔,“那……”
“不是,他没存半点私心的”陆轩果断地摇摇头,替姚相爷辩解道,“……他是感念你医好了老夫人,怕你入宫后不明状况,认敌为友,你千万别误会了。”想起后宫各妃子间的明争暗斗,“……你看着她们一个个笑颜如花,明面上好的情同姐妹,其实心里狠着呢。”
她不过语气不敬了些,竟招来陆轩这么多话,见他如此维护姚相爷,云初有些气馁,轻飘飘地问:“是吗?”
“是的,目前后宫中最受宠的便是姚贵妃和廉淑妃……”没听出云初语气的异常,陆轩温和地笑了笑,“可能你不知,廉淑妃就是大将军的小女儿,去年才选进宫,初为才人,不过一年光景,就一跃为淑妃,这是自古没有的事儿,可见万岁对她的宠爱,竟胜过了姚贵妃十倍……”叹息一声,“我见过她,人长的十分妖媚,她和姚贵妃水火不容,听姚相爷说,她几次害得姚贵妃险些流产,幸亏有太后护着……”
“太后?”云初有些诧异,“她为什么要……”
“……相府是太后的娘家啊”陆轩也很吃惊,随即想起云初失忆了,心里一痛,声音变的十分的柔和,“姚相爷是太后的亲侄子,不是这个,怕是廉淑妃早压过了姚贵妃……”
云初一凛,后宫牵连着朝堂,关系着多少人的荣辱兴衰,这其中盘根错节的关系比她想象的还复杂。
如果姚贵妃难产死了,以廉淑妃的荣宠,大将军再打几个胜仗回来,难说后位不是她的!
怕是两人之间的暗斗就像她和姚阑,已经是你死我活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又见(下)
仔细想想,如果姚贵妃败了,有廉淑妃在,太后想再选一个姚家女儿入宫,怕是一时也难被捧红; 太后毕竟年迈,一旦她过早驾薨,以大将军之势,姚相爷能否善终都难说。
姚家的恩宠荣华很可能一代而终
难怪,姚贵妃预产期快到了,听说胎位不正,太后就巴巴的宣她进宫说话,国公府是座冷庙,她一个寡妇更微不足道,姚相爷竟以宰相之尊,送她这么重的礼。
这番心思昭然若揭,可惜,耿直的陆轩竟看不透
嘴唇翕动,云初想提醒他,随即想起先前的不快,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到肚子里,她必须让陆轩看清眼前的事实,但却不能这么直白,蓦然想起既然姚相爷如此“光明磊落”,那么,姚贵妃的预产期快到了并且胎位不正,这些妇道人家的私密,无亲无故的,他一个大男人怎么知道?
想道这儿,云初正要开口,却听陆轩说道:
“……如今国公府和将军府也成了亲家,按说廉淑妃和你也算是亲戚,可她为人狡诈,心思阴毒,不是个可交之人,相爷担心你为人善良忠厚,会被她几句好话骗了去……” 又想了想, “大将军新贵,为人张扬跋扈,待人刻薄是出了名的,你在宫里遇不到她也就罢了,一旦遇上了,千万也别和她闹翻了,毕竟……”
毕竟董国公手无实权,云初果然得罪了廉淑妃,怕是大将军一怒,就会把国公府踏平了,云初自然也不会有好结果,陆轩没有完全按照相爷的本意让她旗帜鲜明地站在姚贵妃一边,他是想让云初做壁上观,两家都不得罪。
也感觉他的好意,云初苦笑。
如果她猜的对,太后宣她进宫是为了给姚贵妃接生,那么,她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姚贵妃难产死了,她也得死,姚贵妃顺利诞下龙子,她便彻底得罪了廉淑妃,她哪有机会选择中立?
难怪相爷不直说求她,只要陆轩劝她别站错队伍,怕是她一旦进了宫,便没了自由,唯一的选择便是站在哪一方。
姚相爷一定是怕她在廉淑妃的重诺下动心,站在她那一边,趁机害了姚贵妃,才巴巴的让陆轩来提醒。
“……幸亏文翰兄提醒,否则我还真是两眼一抹黑,难为姚相爷了,想得这么周全……”云初淡淡笑道,“只是,文翰兄怎么知道姚贵妃胎位不正?”
“这……”
陆轩脸色微微发红,妇道之事,让他一个大男人来嚼舌头,真是有辱读书人的清雅。
不是为了云初,打死他也不会说这些的。
犹豫了半晌儿,见云初正殷殷地看着他,轻咳一声不自然地说道:“……我正和相爷说事儿,凑巧徐太医去了,相爷问起姚贵妃之事……”
云初就皱皱眉,“……徐太医能诊出姚贵妃胎位不正?”
又不是现代,有B超,这是古代,检查胎位是用手摸的,男女授受不亲,墨帝怎么会让一个大男人去给自己的老婆摸胎位?
让他隔着帘子给姚贵妃诊脉还有可能,但诊脉是绝对诊不出胎位不正的“……是后宫的稳婆害怕,私下里求了他。”陆轩道,“这些我也不懂,只听徐太医说很凶险,让相爷早做打算。”
这傻陆轩,世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儿?
姚相爷又不是傻子,怎会当着一个男人的面,问起自己女儿的身体状况。有一瞬间,云初很想敲开陆轩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浆糊,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她很奇怪他是怎么高中状元的,还被誉为栾城第一才子,号称什么星宿下凡。
栾国的星宿都这样,难怪朝政要暗无天日了
心里感慨万千,云初也知,以他对姚相爷的信任,想要离间他们,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强压下指责姚相爷的话,云初淡淡地问道:“……稳婆怎么说?”
既然知道她进宫的目的,问清楚了,总是有备无患。
“这……”犯错的孩子似的,陆轩紧搓着两只手,“徐太医倒是说了一堆,我一句也没听懂……”
自然就没记住。
陆轩声音低了下去,忽然想起徐太医说,那稳婆是怕姚贵妃难产死了,她被抄家,才私下里到处求人,猛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一把抓住云初,声音微微发颤:“云初,你进宫只量力而行,千万别强出头……”他慌乱地说着,有些语无伦次,早忘了刚刚还要云初立首功的话,“宫里有许多稳婆、姚相爷也没求你、没有人逼你,你千万别逞强……”
被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云初能感觉到他的战栗,感觉到他内心深处那股深深的恐惧,一股暖意划过心底,云初柔柔地笑道:“你放心,我绝不会插手的……”
低缓柔和的语气透着几分亲昵,陆轩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回过神,想起刚刚的失态,脸还微微发热,却不肯把手收回来,抬眼大胆地凝视着她。
一抹红晕反爬上云初的两颊,她慌乱地往回抽手,却不忘加重语气:“左右姚相爷也没求我,想他‘心胸大度’也不会怪我的……”
“嗯……”看着云初一脸娇态,陆轩一阵悸动,嘴里胡乱应着,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就算姚相爷怪罪,也无所谓……”又道,“等栾赋修好了,不通过他,我直接去求万岁……”
不要
云初身子一颤,用力想抬起头,劝他别做傻事。
感觉她的轻颤,以为她也激动,陆轩反紧紧地抱住她,嘴里喃喃道:“相信老天会成全我们的……”
老天会成全他们,但不是靠姚相爷的承诺,万岁恩赐,是靠他们自己努力去争“文翰兄这么诚心,老天一定会成全我们”紧紧地抱了一下陆轩,云初猛挣脱他,抬头定定地看着他,“不过,文翰兄千万不要这么鲁莽,一定要等到时机成熟”
万岁喜欢诗词,他允许女人参加诗会,但那是为了取乐,他绝不会因一部吟尽风花雪月的《栾赋》就为她一个牌坊门第的寡妇赐婚,公开挑战这害死人的刚常秩序。
也因此,云初百分之百不赞成陆轩的观点,但她却侥幸地以为,只有这样,才能激出陆轩那颗背叛的心。
姚相爷在利用陆轩牵制她,处处给她和陆轩制造机会,她又何尝不是利用姚相爷制造的机会,等她准备好了,等陆轩被万岁拒绝之时,就是他们私奔之时。
相信剧变之下,陆轩一定会产生巨大的叛逆心理,会激发他无尽的勇气亲手打碎这根深蒂固的封建伦常“你放心,我一定不会鲁莽行事……” 陆轩点点头,目光闪闪地看着云初,“对了……”他蓦然心一动,“今年牡丹开的空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