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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妙妙此刻正往南宫家赶去呢,因为她之前跟南宫家的一个小姐妹还是有点交情的,应该能放她进去,而死的人数最多,也位于极西的卫家,则是有正渊盟离得那里较近的一位高手逄荔去的。
正渊盟的标识是一块乌漆抹黑的令牌,中间银金相间的大大三个字——正渊盟。
问题是,那正渊盟三个字并非雕刻而成,而是由历任盟主的掌风拍出来或指风点出来的。
因此,想要仿是仿不了的。更别提那令牌后面还会刻有持牌人的名字,有的兴许只有一个字,有的兴许刻了全名。
逄荔的个人侠风也是他人仿不了的,大概没有哪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还喜欢穿着一身大红衣裳招摇过市,虽然他长得确实对得起那一套大红色的衣裳。
可逄荔不仅长得好看,他还非常的冷。
红色是喜庆的颜色,至少在柳妙妙眼里是这么认为的。
可若说正渊盟几位不敢让她和薛黎陷造次的,就逄荔和青易了。
薛黎陷不敢挑事青易,正如柳妙妙见到逄荔简直吓到要躲着走。
但她此刻心里却十分想快点处理完南宫这边的事去和逄荔会和,因为她觉得,脾气和性子都很冷的逄荔大哥,大概要碰钉子了。
*******
苏提灯又在房内静坐了半晌,思索弧青做这一步的万千种可能。
薛黎陷受伤是意外,也就是说那天很可能就没人受伤不需要自己来救。那么弧青的计划可能要落空,她那天无非是为了引导正渊盟走向错误的方向,连带着自己一起误会了。
虽说某些方面,他俩确实是一条战线上的。
排除这一条可能落空的,也就是说注定了是要薛黎陷受伤,而不给他个致命伤,让自己特别费心费力的去救治……这一点让苏提灯尤其感到奇怪。
给薛黎陷治好了,估计自己在床上静静躺半个月左右就好了,莫非弧青是不想让自己出门办事?
没关系,她又失算了,沉瑟与自己的关系她向来是不知的。
那么剩下的半个月内,自己休息好,大不了去鬼市,还能见见月娘。
於是她想来毁了伫月楼?
也不该啊,毁了伫月楼自己差不多也就挂了,她若是想要自己死,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内心盘算了一系列的可能,苏提灯终于打消了再继续思索下去的念头,还是抓紧时间办点实事吧。
拿过一旁的茶盏来,又从怀里掏出那个匕首,轻轻自自己左手掌心划过,尔后成拳状,擎在茶盏上空,用力握住。
做完这些苏提灯就把茶盏放小盒子里去了,然后一手抱着盒子一手扣着灯笼柄往药庐走去了。
等着他捧着一碗黑红色的液体打开药庐的门时,天色已近微暗了。
招呼过正在院子里练功的鸦敷,让他交给薛黎陷,让他喝下去,并且说明晚上不和他们一起吃饭了,他还有中午的那碗粥,就自顾自回书房了。
鸦敷本想劝两句,可不知是不是今天这天色暗了下来,显得苏提灯那本就白的一张脸彻底没了血色。
此刻苏提灯只想回去随便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补补体力,等着接下来几天连续放血。
薛黎陷捧着快见底儿的药汁风风火火闯进书房时,就瞧见他正单手托腮,单手拿着小汤匙一口一口的吃羹。
他有时候就是受不了这种公子哥一样的作风,你说你捧着碗呼噜噜对着嗓子眼一会儿工夫就能干出来了,非得小口小口浪费时间。
「出去,敲门。」
「……」
没猜错的话……
薛黎陷乖乖的退出了书房,拉上了房门,然后抬手极其有礼貌的叩了叩房门,再次推开了房门,蹿了进来,他蹿进来的时候,才发现苏提灯这时候才抬起头来说了句请进。
「……」
苏提灯也懒得跟他计较了,「何事?」
薛黎陷把碗底浮着那一层渗人的红艳药汁搁在了他面前,「这东西味道怎么这么怪?」
不可能,光香料就混了不下十种,他喝到嘴里后就该是……
「一股子玫瑰花味儿。」
这便对了。
苏提灯把已经提在了嗓子眼的心里又稳妥妥的安置回心腔,一脸困惑的反问,「这有甚么奇怪的?里面自然是混有玫瑰花了。」
「这真能治病?一碗花的汁液挤出来似的,」薛掌柜痛心疾首道,「按照七天来算这么一碗就近五十两黄金,按照五天来算这么一碗就近七十两黄金……这不就花汁么?」
薛黎陷此刻肉疼是真的,但是他更想借此问出来到底是甚么东西,毕竟他一口灌下去辨出了好几种花的浅淡味道,最浓厚的还是玫瑰浓郁的香味,还有好几种香草味道,可问题是,他总觉得有些腥……
「薛掌柜心思通透,小生略一点拨,可能这买卖就不用做了。」苏提灯温和一笑,「我是鬼市的主人,自然就有些琪花瑶草,旁人千金难求的药材自然也是有些奇特之处,我给薛掌柜用的,都是担得起这个价位的东西。」苏提灯拿汤匙轻轻搅了搅粘成一团的羹,再次缓慢开口道,「薛掌柜大可将心放回肚子里。小生给你开的,可都是熟人的价格。」
噢~熟人,不是朋友。
薛黎陷也不知怎么有些纠结这个称呼,他觉得苏提灯只要慢点说,他应该能准确一字不差的翻译过来,想了想,那还剩下十两黄金呢,於是薛黎陷果断的把碗端起来,喝干净,又舔干净了。
苏提灯握着汤匙的手僵在半空。
薛黎陷却没注意,他有点急事找绿奴验证下,因此道了句多谢就转身走了。
都走远了,又一阵风似的蹿了回来,伸手拿过苏提灯的羹碗。
「你……」你要是敢碰它一口我就毒死你!
苏提灯这边还没喊出口,就见薛黎陷又把碗放下了,还扯了扯耳垂,「我闪啦!吃点热乎的吧,你肠胃本就不好,当初那方子上第二句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苏提灯一瞬间愣神。
时间好像又翩跹到了那个很静很静的夜晚,当年是谁家红裳姑娘,肤若凝脂,巧笑嫣兮的站在自己面前,还带着浑身的杂草,满头的蓬发,撸了袖子就坐到了同样小小素衣少年的书桌面前,拿过馒头就开始狼吞虎咽。
「你……你怎么又来了。」
「我来陪你吃饭呀。你这里都没人来,一个人多冷清。」
「你……你又那么进来的?」
「喂!怎么又是只有凉饭!你竟然拿凉饭来招待姑奶奶!」
「旁边那盒子是热的,你刚才吃的是中午送来的。」
「……呼噜噜,咕唧,噗,呼噜噜……」
「……」
素衣的少年掀开身上盖着的薄被,放下手中的书卷,把灯点的更亮一些,好像这些饭真因为她的吃相而变得好吃了起来。
「唔,饭真的很好吃的,你这是在绝食抗议么?」
「不是。」
「哦,你身体太差,是不是平日吃药就吃饱了?」
「……算是吧。」
「那,那这鸡腿你是不是也可以都让我吃了?」
「……你吃就好了。」我光看着你吃也好像就饱了。
「欸,其实就算你吃药吃饱了,还是该吃点饭的。我好几次来你这里都见着餐盘码的整整齐齐的,不过以前就是晚餐欸,现在早中餐的餐盒也在!」
「……嗯,管家忘收了。」
「呐,」小小少女突然住了嘴,拿袖子随意的抹了抹嘴巴,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油纸包,「给你的。尝尝看。」
素衣的小小少年诧异的接过,拆开看,是一块已经碎成渣的玫瑰糕。
「……这个我吃过,多谢你的好意了。」
「欸,是我该谢谢你才对,好心人~」红衣服的女孩子却不干了,拿过一旁还热乎的羹碗,直接将那碎渣渣全倒进去了,还好心替他搅和了搅和,直看得到他胃里一阵抽搐,好心搅的是他的胃一样,尔后,原本还颜色澄澈的羹彻底变得红艳艳脏兮兮一片,她却不依不饶的推到他面前,「尝尝看嘛,真的很好吃。以后记得吃热乎的。我走啦!」
那是苏提灯记忆里喝过最好喝的一碗羹。
哪怕在内心纠结了很久到底要不要下口。
哪怕根本没有她殷殷期待他喝下去的眼神。
哪怕他喝下去的时候,对面甚至没有了那抹红衣残影,整个房间又回归了冷寂,没有温度,不需温度。
她的轻功从很小的时候就很好了。
她很有天赋。
她,一直很好。
她……
……
作者有话要说:
、第35章 卷三 江湖情,卫臻(五)
薛黎陷住在这里第四天的时候,鸦敷就迫不得已的被阿炎带回鬼市了。
毕竟薛掌柜人好,又好说话,跟他切磋甚么的都容易,也容易长见识,可沉公子……别说去切磋,就是连搭话都少有。几乎只有沉瑟问甚么,他答甚么的份儿。
苏提灯看到阿炎来要人就知道是沉瑟要的,内心也疑惑了下,可好在薛黎陷现在是真真正正的武功内力都没收到损伤,除了耳朵不好用点之外一切正常。要不是鬼市发甚么棘手的事情,沉瑟不该这么着急吧?或者……修罗门?
「主子,这是夫人带给你的信。」当着薛黎陷的面接过了信笺,苏提灯笑的和善,「告诉月娘,我给薛掌柜治好了病,就去鬼市找她亲自赔礼道歉,让她别生我的气了。大概……三四天后吧?」
「好的,一定带到。」
因为之前跟沉瑟完全没法联系,要是沉瑟这时候走了,自己剩下那半个月的恢复期怎么办?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给沉瑟也提个醒。
苏提灯大大方方的把信笺拆开了,薛黎陷也生龙活虎的奔出去吃西瓜了。毕竟是人家媳妇写的,万一看到不该看的那怎么办呢。
其实不怨薛黎陷这么想,他总觉得……苏提灯不行吧。
比如昨天喝茶的时候他连个茶杯都没托住,一下子啐到地上了……
再比如,他一直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这几天来书房找他他几乎都在困觉……
再再比如,他总觉得他连走路都走不稳妥……
阿弥陀佛,双手合十,念自己的罪,薛掌柜不正不经的拜了那么两拜,拜掉自己这么狗拿耗子的念头,努力认真的对付起西瓜来了。
别的不说,包吃住食宿,不多吃点怎么对得起那一千两黄金啊!
只不过也正是因为鸦敷走了,薛黎陷也不能像前几天一样天天溜下山去济善堂看一看了,所幸祈安镇一切安好,还听不见那群青春的小家伙在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真挺不错的。
苏提灯把那废话连篇的家书一样的信笺平铺在了桌子上,尔后开始跳行扫视起来。
——五日后归。
啧,苏提灯反手把信拍在了桌子上,这还真是事赶事儿。
已经四天了,运气好的话明天薛黎陷就应该能听见了。
毕竟人体血液循环一周也不过就片刻的光景,自己常年那精血供奉的冥蛊威力也巨大,五天的时间,足够把所有被循环的毒素全部吸走。
运气不好的话,他大后天才能听见。
也就是说,自己还要再放血,说不定放到大后天。那时候就更弱了,沉瑟若不在,自己找谁去?
恰好这一天空白的时间……郁闷。
强撑着扶手从软榻半撑起来,苏提灯把灯笼罩揭开,将信放进去烧了,尔后就倒回了软榻上,继续蒙头大睡。
他是不能出血的。
他的血一流失,体内的蛊虫就会造反。
他怕压不住它。
他怕。
可当初他的老师羅迦跟他说过,「控蛊之人,必被反噬。你天赋太高了,高到老天爷都嫉妒,所以它给你安排的体质太差,差到不能控蛊。体质健康的人就算被反噬也没关系,可你自个儿……」
他那时候很想告诉他,他体质差,不是天意,是人为。
可如今二十六年一晃蹉跎,岁月嗟叹中他到底是听得清清楚楚自个儿的良心在深夜里无声嘲讽。
其实……有些时候的人为,就是天意啊。
所以,他到底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上了这条蛊毒人的路。
他从来没想跟命运要过甚么,甚至三岁之后,十岁之前那样无能为力的时光,也让他接纳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把「我执」控制的很小很小了,小到,只剩下了一个很微不足道的愿望。
他还知道这个愿望,是对方也正期待的。
但十六岁他一踏步中原时,就知道,太软弱太善良的人,是会一直被老天爷欺负的。
所以,他接纳了这一切,同时,也改变了这一切。
执念一旦生根发芽便是可怕。
他却要义无反顾的跟造化赌上一把,成了皆大欢喜。
要是输了……
呵呵……
薛黎陷叼着苹果打算去药庐看看的时候,就听闻书房里突然传来苏提灯的笑声。
那笑声不像是平日的温和,但是听起来挺开心的。
他不是在睡觉嘛?
好奇的瞄了一眼,就发现那人合衣平躺在床上,一只胳膊横在眼眶上,一手伸在软榻外边悬着,吃吃的笑个不停。
薛黎陷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莫名觉得,寒。
可刚掉头又走,却愣住了——自己也很喜欢那个姿势睡觉欸,觉得超级舒服又随意……
*******
逄荔顺利的进入卫庄了。
这点连他自己都惊讶。
他还以为他今天会用到他那把烈融玄铁所造出的宝剑『烈日雪』,还以为会跟卫家的几个叫得上名字来的高手过招,还以为会闹得比较难看,指不定又要小陷来装乖孙道歉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