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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赶走了……
「去看看马车里又没有甚么绳子之类的栓树上!」
薛黎陷倒是不算太慌,他现在主要是怕这匕首不牢固,这匕首是他原先出去采药在一个小地方顺手买的,此刻派上用场了……总觉得有些不保险。
只要匕首牢固,他现在靠臂力能把苏提灯甩上去,尔后自己用轻功上去就行了……
但万一匕首不牢固,他把苏提灯甩上去,自己可就被反推力下去了……
「薛大哥,我找到了,你们坚持住啊!马上就好!」南宫彩简直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牢牢的把一段拴在了最近的一棵最粗壮的大树上,尔后急急忙忙的向崖边跑去。
「要掉了……」苏提灯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的。
薛黎陷口干舌燥,但还是下意识紧了紧手心里那单手就可握过的手腕,淡定安慰道,「放心,我抓的可紧了,不会掉你下去的……」
「我是说……我的灯笼……快掉了……」
薛黎陷大惊回头,苏提灯握着灯笼的那只右手,不知缘何一直在流血,而那灯笼柄也已经滑到了最末端……
「噗」的一声,那幽蓝盏的灯笼瞬直往下落去了……
「松……开我……」
薛黎陷在那一瞬间想过很多事情。
比如说,他为甚么要信一个人离开了灯笼就会活不下去这种鬼话。
比如说,他到底要不要放手。
再比如说,绳子垂到了眼前……他俩都可以上去了。
他决定不要信苏提灯那套鬼话理论了,只是还没开口,就见苏提灯喷出大口的鲜血来。
「灯笼……」
薛黎陷再次看了眼垂到自己眼前的绳子,尔后一咬牙,撤了匕首圈住了苏提灯,生平第一次把他那气死一群前辈的轻功拿出来,却只为了跳崖!去追一盏破灯笼!
「叫人来救我们!」
这是南宫彩趴在岸边听到风撕裂薛黎陷吼出的最后一句话。
而不远处的天空,在浓暗的夜色里,滑过一只同样墨黑的鹰隼,再次振翅向更远处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62章 卷三 江湖情,卫臻(三十一)
薛黎陷在内心估摸着大约往下猛跃了二百米左右,就抓住了那盏灯笼,不过苏提灯现在睁着眼,但薛黎陷觉得他跟瞎了没甚么区别,有些空洞,因此也不放心交给他,俩人还在急速的下坠着,只不过比刚才薛黎陷自己主动往下跃去的速度缓和了许多。
索性拿嘴巴叼住了灯柄,薛黎陷再次握住了匕首,试试看能不能靠内力再将匕首捅进山石里去。
只不过这次没这么幸运,刚才的一番奔波过后,薛黎陷很难再次这么快将那么强的内力再度集中爆发,刺耳的金属与山石摩擦的尖锐之声在耳边持续性的响起,薛黎陷稳了下心神,再次提气狠狠的发力,只听「叮」的一声,中了。
薛黎陷略微松了口气,这才发觉,不知是不是刚才咬牙切齿的用力用狠了,只觉嘴里一股子碎末子,难不成是这玉制的灯柄叫自己磕碎了?
一定很贵吧……苏提灯不会叫自己赔钱吧……
薛黎陷让还能活动的舌头把那些碎渣子在口腔内推了一推,以防自己咽下去,总觉得那碎末一样的东西有些怪,又说不上哪里怪去……
四顾望了望,周围除了山崖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压根看不到底下也望不到上面。
正当薛黎陷思索着俩人就这么一直挂着也不是办法的时候,就听很轻微的一声「咔擦」。
他娘的!
匕首断了!
薛黎陷简直不知道要该说甚么了,只能在急速下降的过程中再次箍紧了苏提灯,尔后用尚且还能活动的右手,向下拍去,尽量阻挡坠落的速度。
接连冲斜下连拍了数十掌之后薛黎陷就有些慌了,这么拍下去他一定先被累死不可,可谁知道……
欸?!
等等,刚才那最后一掌怎么拍空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从苏提灯怀里摸了一把,摸到了他的匕首,尔后快到斩乱麻的趁落到最后一掌拍到的地方之前,再度发力,将匕首捅进山岩里。
这一切也都是电光火石间,身下的云雾渐渐被风吹散,薛黎陷看到了一个突出的山岩横在他们脚下,而眼前,是一片漆黑的山洞。
如果没猜错,可以走进去先待会儿,等援兵赶到。
薛黎陷小心翼翼的拼着内力,将匕首在山岩上划下了一条长口子,尔后带着苏提灯落到了山洞前突出的横岩上。
终于将那柄差不多被自己的口水给洗涤过一遍的灯笼柄拿了下来,薛黎陷搀着苏提灯,轻轻往洞口里走了几步,拿灯笼照了照,前面仍旧一面漆黑,看不清楚,但眼前却确确实实可以稍微遮风挡雨一下。
「吧嗒吧嗒」的声音于这暗夜里乍响而开,薛黎陷吓了一跳,可再仔细循声一看,倒是苏提灯那仍旧流血的右手在作怪。
因为看不清前方,不敢走太靠里,薛黎陷只是搀着苏提灯到洞口处坐下了,尔后准备撕自己的衣服给他包扎下……
可看了看自己这无非也就是一身短打的粗布衣裳,和苏提灯那里外里统共三件的华服锦袍,薛黎陷小小声商量道,「撕你外袍成不?」
苏提灯靠在山岩上发了会儿愣,神色还有些迷茫,闻言也只是呆呆道,「别撕里面的就成。」
薛黎陷无语,心说我一个男人做甚么要撕另外一个男人的里衣,心下腹诽归腹诽,面上还是手快脚快的替他弄好了。
果然奶油小生就是奶油小生,这屁大点事都吓得走不了路了。
薛黎陷握着苏提灯的那盏灯笼,略微走到横出的这块山岩上,打算向上照照,附近有没有甚么标志,怎么突然这里就有一个山洞呢,而且山洞是通向哪里的,还有,苏提灯的手……
「欸,我说,你刚才在马车里头干嘛啊,做法失败啊?满手血的还让马车受惊了似的……我草!」
薛黎陷觉得,自己如果刚才没看错的话,那确实是一只手骨搭在苏提灯的肚子上,而不是苏提灯自己的手。
尔后,那手骨拖着苏提灯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往山洞深处去了。
生死攸关的片刻之间,薛黎陷只听见苏提灯微弱的喊了声,「灯笼……」
草!
灯笼在自己手里,可他被拖进去了……
薛黎陷虽然现在很想把灯笼甩过去,自己在这等救兵算了。
可……
他做不到罔顾人命的消失。
他娘的二大爷!
我上辈子是掘了苏提灯的坟吗!
薛黎陷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尽量拼尽刚才从崖边摔落时剩余的力气,追着那拖着苏提灯的手骨去了。
前方有很多未知的危险。
可前方也有一条鲜活的人命。
前方这条鲜活的人命虽然很可能也害过人。
但……终究是可能而已。
万分之一的几率尚且要拼尽全力去救。
薛黎陷想起小时候他的一位师傅给他讲过的一个故事。
他的那个师傅当年也是个被正渊盟追杀的恶人。
他其实从没做过坏事。
只不过一直被诬陷做了坏事。
师傅说这世上最坏的就是人心,最恶毒的就是人所说的话。
他曾经也有很多次念头,真去做个坏事,真去应了那个糟糕的名声,这样省的便宜了那群骂自己不好的人。可他再转念一想,他真去做了那些个坏事,才是真正的便宜了那群故意诬陷自己的人,他甚么都可以对不起,但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这世上有很多人是为了活给别人看的,他却只想活给自己看。
哪怕日后正渊盟都没能帮他洗脱得了罪名,他却不介意,只愿意在正渊盟做一个快快乐乐的隐士,把自己那身好武功和好脾气传给一个喜欢的徒儿,尔后,欢欢乐乐的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
他师父死前,别的没说,只告诉他,「这世上每一个恶贯满盈的坏人,都曾经是一个天真善良的孩子。一个人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是个好人,我们也不要放弃他。这才是光明真正的意义。这也是正渊盟存在的意义。」
薛黎陷不知道自己狂追了多久,他觉得苏提灯就算不被那手骨吓死也快被拖死了,四周围除了初时的寂静,此刻已多了些悉悉索索的声响。
听不真切,时远时近。
他生平头一次恨苏提灯要穿那一身黑袍,那手骨又接着他外衣的掩饰,瞬间就找不见了。
「苏提灯!」
狂吼出去的一嗓子,只有无尽的回音。
尔后,整个洞府瞬间全暗了下。
薛黎陷一吓,手中的灯笼竟然……
他这一惊诧还没完,那灯笼就又亮了起来。
比以往他所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亮。
苏提灯就躺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像个死人。
而原先给他稳稳包扎好伤口的布条,早已叫他扯的稀巴烂,或者是在地上拖得稀巴烂。
那白玉也似的一双手,此刻满是伤口,及着原先一道极其深的刀伤,没认错的话,是月娘送他的那把匕首造成的。
他身上的血流的很快。
很快很快。
快到薛黎陷觉得,是有甚么东西在吸他的血似的。
「苏提灯。」
他试探性的叫了一声,还未待走进,突然就止住了脚步。
隐隐约约中,有婉转动听的女音缠绵而来,似乎是在歌唱。
苏提灯觉得,自己九死一生的时候实在太多了,而他自己,实在也太抗折腾了。
这般苦痛若放在十六岁之前,他是坚持不下来的。
可是十六岁之后,他就发现,他一切都能忍下来了。
体内的冥蛊早在失血过多的那一刻就开始躁动起来了,五脏六腑被挤压碾展,他想要把那柄灯笼抢过来,至少靠灯笼也能让那冥蛊安静一些,他腰间还栓了一整瓶的不归,吃下去总归还是有活头的,可薛黎陷不知道怎么却莫名其妙的反方向走远了……
带着自己的那盏灯笼,离自己越来越远……
「薛……」苏提灯一开口就喷出一口血沫子来,这个洞里有古怪,如果没猜错,这里面藏了不止一位蛊师,刚才的那白骨手爪他也见过的,南疆毒巫一类擅使的……
怎么就这么恰好,在卫家附近不远处山下?山下还有个山洞?
还是说……
甩开脑子里所有念头,苏提灯撑着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向薛黎陷离开的那个方向走了没几步,就又再度腿一软失去了支撑的重量,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该死!
早不犯晚不犯,偏偏这个时候……
这个病他到现在也无法自医,只知是小时候被断了许多经脉之后留下的病症,就是有时候会走的好好的,突然全身无力,一般挺个十来秒也就好了。这也是他走路为何一直不快的原因,至少慢点走,他力气被抽走时,他可以随时找个眼界里撒么到的东西来扶一下。日后左腿……那处伤之后,他更是走的步步锥心疼,还要时刻提防着,不知哪一刻力气就被抽空。
只是如今,让薛黎陷提着灯笼再远离自己十来秒的路程,自己估计就要完了……
薛黎陷拖着灯笼,有些行尸走肉一般的继续渐渐的向前方更浓重的黑暗处走去。
一步,两步……
寂静的夜里,只有薛黎陷那略显拖沓的脚步,显然有些抗拒,似乎他也知道自己的这种状况不对,不想走,可还是□□控了一般的,往前行进着……
而灯笼的光亮,也即将要被黑暗彻底笼罩了……
苏提灯有些绝望,他从来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死在这么一个地方。
在他的世界里,他只允许自己死在月娘的身边。
他希望,他死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她。
他希望,她那时候能对自己笑一笑。
他知道这是很残忍很自私的想法,让爱人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可他已经大度了那么久了,大度到许多事他都觉得那么荒唐,明明他那么无辜……所以,私心的为自己做一件事,不打紧吧……
只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死掉。
他死了,月娘怎么办……
月娘怎么办……
我那美好如天上星的月娘啊……
苏提灯眼眶红了的那一刻,只觉得一条强劲有力的手臂从他腋下穿过,尔后单手把他勒起来了。
眼前是宽阔的胸膛,这人身上常年带着青草的香气,当然,也有些熟悉的药材香,只是无论多么高雅的香气,都遮不住这人身上的匪气,苏提灯只听得那人爽朗的声音在耳边道,「他娘的,曲子唱的是好听,可他妈的说的甚么鸟语,老子一个字也听不懂。」
薛黎陷把苏提灯重新半拖半抱到不远处一座光亮可见的岩石旁休息,他也已经彻底晕头转向了,刚才那一段好拖已经让他丢了回去的路,哪怕他记得,但他觉得,那条路已经不是原来的路了。这是直觉。
因为没有水,也无法给他把手上刚才那一段拖,蹭破的皮和沙砾给弄掉,薛黎陷只好小心翼翼的替他拂了拂,本以为会听到这人喊痛,一打眼却见对方正低着头,一脸来者不善的看着自己。
薛黎陷讪笑,还未待开口,就听苏提灯缓缓叹了口气,「薛黎陷,你刚才在试探我。」
薛黎陷显得很无辜,继续满脸堆笑,「刚才那唱歌的妹子是不是弧青?或者也是南疆毒巫甚么的?这样我出去也可以真真正正的证明,你跟南疆毒巫不是一伙的了。我也可以以后下了血本拼了老命的保你平安。」
苏提灯垂眼看了看手上重新被包扎起来的伤口,缓缓抬眼道,「你……确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