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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什么大家都想要瞒着你,因为怕给了你希望,却最终不能实现。在梅岭的那些年,我们时时刻刻都做着面对你忽然离去的准备。”
“即便这样,你也还……还要我做你的……”
“是的,即便这样。”苏子昭摸了摸白夏的额发:“因为死亡,并不代表分开。人死了以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一直守着陪着世间的亲人,爱人。”
“可是……”白夏抬起头,望着黑沉沉的天际:“阴天看不到,怎么办?”
苏子昭笑了笑,走到院中,弯下腰将之前摆好的东西点燃。
一声炸响,一道耀目白光如蛟龙般直冲而上,至最高点,开出一朵足以驱散所有黑暗的盛世繁花。良久,方慢慢凋谢,在夜幕中留下无数纵横交错的美丽光痕。
“小六儿,看到这些许愿星了吗?”
白夏拼命仰着头,不敢眨眼,生恐错过任何景象,哪怕视线早已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
“昭哥哥,以前的那两颗许愿星都不灵。但是今天有这么多颗,一定可以帮我实现愿望的,对不对?”
“对,因为这些星星是我亲手放上去的。”
“希望我爹我娘我的哥哥嫂嫂们,希望苏伯伯苏伯母昭哥哥,都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幸福快乐长命百岁。”
“小六儿,你漏了你自己。”
“嗯对,还有我。我们大家,永远都不分开。”
她的命,不属于她自己。
父母给她发肤身体,将她带到这世上。又和兄长,和苏子昭一家,和所有关心她疼爱她的人一起,不计代价不惜一切与天争寿,只为了让她能够继续活下去。
这其中凝结了那么多人的心血心力期盼爱意,她唯有接受,也容不得她辜负。
所以,她只能,而且必须,独活。
其实,对于萧疏和她而言,一切似乎并没有丝毫的改变。
但是,她却变得不敢面对他,甚至不敢好好的看他一眼。
因为,她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坚强,她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度过没有他的那漫漫几十年。
更因为,她真的很愧疚,她把一个生的机会,留给了自己……
这个选择,她做得究竟对不对,没有人能回答,她也不会问出口。
也许,只能等到有一天,她看着满天星斗,找到属于他的那一颗,才能知道答案。
也许,要一直等到她也变成星星的那一天,才会知道。
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自已然恢复沉寂的漆黑夜幕收回视线,将眼角的泪擦干,白夏走到苏子昭身边,看着他弯起的眉眼和唇角的浅纹:“昭哥哥,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所以,要常常笑才对,不然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苏子昭微微别过脸,几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淡淡道:“放心吧我会的,否则,恐怕没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一个不会笑的男人。”
未散尽的火药味混合着湿润的的水汽,有些呛鼻。
“小六儿,这场烟花就当是提前为你庆祝生日了,怎么样,还不错吧?”
“是我见过的最棒的!”
“那当然,攻陷‘琅琊岛’后,我就一直在寻思怎么把将来用不到了的炸药本事化废为宝,后来一想,你爱热闹爱新鲜一定会喜欢看……”
说到这儿,一顿,又一笑:“我总算又多了个谋生的技能,万一将来不教书,就去摆摊卖烟花……对了,我明天就启程赶回去,告诉他们,你一切安好。然后再随大家一起过来,送我们的小六儿出阁。”
白夏一愣:“怎么……这样突然……”
苏子昭最后戳了一下她的脑门,答非所问:“就再给那小子几个月时间,若还是学不会如何待你好,你的几个哥哥想必不介意亲自教他,到时候,可就没我这么好脾气,只炸一间房子作数了!”
“昭哥哥……”白夏上前一步,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我舍不得你……”
苏子昭轻轻拍了拍她的后心,没有说话。
舍不得,也终须舍。
她字字句句都在憧憬着嫁于萧疏之后的生活,心心念念都在担心着日后和萧疏的家人会否相处融洽,既如此,又岂容得他不舍。
只是,本想今后每年她生日放给她看的烟花,再也不会点燃第二次了。
只是,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学会对除了她之外的女孩儿笑……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白夏的这个决定好像的确没办法评判是对还是错,就好比在爱情和亲情之间做选择,无论怎么选,都是错。
不过我始终不赞同为了爱情而放弃自己的生命,只要想想父母双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忍……
嗯……妖怪深沉了,如果你们还继续霸王,就继续深沉,然后一直深一直沉,然后就淹死了……
44
44、第四十二章 仍是不留 。。。
大半个坤城的人都在璀璨了夜空的烟花中叹为观止流连忘返,这些人里不包括萧疏。
他独自站在窗口望着窗外,只是微垂的眼帘将空空的目光凝聚在了院中被照亮的青竹上,明明灭灭间,仿若不真实的幻境。
渐渐的,黑暗重新掌控世间,喧嚣散尽。
又过了许久,萧疏方打开房门,缓步走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钻入鼻中,迅速直达四肢百骸,带着灼烧的刺痛。
即便没有亲眼得见,也不难想象那场烟花有着怎样摄人心魄的美丽,亦不难想象仰着脸看着朵朵繁花盛开的那个人,有着怎样明媚灿烂的表情。
苏子昭待白夏不仅有事无巨细的关怀无微不至的呵护,而且还会费尽心思逗她高兴让她开心。
而这两点,他都做不到。
怎样才叫爱一个人,又要拿什么去爱她……
不知不觉来到客居外,硫磺味似乎更重了些,抬眼望,天上偶尔还会飘过一缕薄薄的白烟,见证着之前的美景和欢笑。
院子里传出说话声,一个清朗,一个清脆,就如山间的风应和着小溪的水。
萧疏低下头,无来由的笑了笑。
那种无拘无束的快乐,既然不属于他,便不要再打扰。
恰在此时,忽听一阵脚步声,虽心知应该速速离开,然则身体竟再不能动。
耳闻门开,紧接着是略显惊讶的声音:“你……”一顿,又闻门关,足踏青石板,至身后停下,话语轻柔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探询:“诤言,你是来找我的吗?”
转过身,看着面前的人,萧疏微微笑了笑:“路过而已。”
“噢……”白夏点点头应了声,手指无意识地将辫梢卷起又放下,却不知该说什么。
萧疏见她失望之色难掩,稍一踌躇,终是轻轻一叹:“夏夏,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刚才态度不好,对不起。”
白夏偏首看了看他:“你为什么要吃榛子酥?”
“我只是……”萧疏勾了勾唇,露出几分自嘲:“看你们吃得那么香,所以有些嘴馋。”
“仅仅因为这个?”
“不然呢?难道你真的以为,我是在故意自残希望能够引起你的注意和同情?”
白夏一遍遍的卷着发辫,看着自己的鞋尖,沉默片刻:“诤言,我很没用对不对?不仅不会琴棋书画,而且不会女红不会理家,唯一会做的一道小点心,你还不能吃。”
还有,那点心其实是专门为了一个人才学的,是为了日后能够特地做给他吃。而那个人,却不是萧疏。
只是这句话,白夏却没有说出口。
也正是因为这个,当时看到萧疏居然在吃榛子酥的时候,她才会发脾气才会如此失态。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竟从来没想过要为了他而去做什么。
苏子昭说萧疏不知她的喜好,可事实上,她又何尝知道萧疏爱吃什么样的菜爱喝什么样的茶爱看什么样的书……
这段感情从一开始便注定了时日无多的结局,于是双方都只想着抓住有限的日子,想着如何在仅有的几年里完成别人需要用数十年来经历的生离死别,却忽视了日常生活中的诸多细节,看轻了点点滴滴平凡中透着的隽永和珍贵。
萧疏又是一叹,抬手想要抚上白夏的面颊,却至腮边寸许处猛地一停,转而滑落,指尖拂过她的肩头:“有片树叶……”
似是觉察到了欲盖弥彰的尴尬,于是骤然停止,收回手,负于身后,淡淡道:“这些事会了更好,不会也没什么。毕竟不能要求所有的女子都如大家闺秀般知书达理,至于下厨烹饪,自有下人们去做,还更能合胃口些。”
白夏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这番话的意思,不禁愣了片刻:“你是说,我不如那些大家闺秀?我亲手做的饭菜不如你家的厨子?”
“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何至于你想那么多?”
“我一个深山老林里长大的野孩子,自然是比不了那些养在深闺的大小姐们贤良淑德善解人意,能陪着你抚琴吹箫吟诗作对!”
萧疏蹙了蹙眉,像是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只是沉默。
白夏发作了一通后,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无理取闹得够可以,搞不清楚这股邪火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虽然如此,却到底拉不下脸主动开口,便也只能别扭的僵着。
一时相对无言,夜风将硫磺吹散,湿润的空气里多了花香芬芳,沁人心脾。
一粒水珠从头顶的叶边掉落,正中白夏的鼻头,萧疏见了不由莞尔,下意识便伸手去擦,待到察觉,指腹已触上了她的肌肤。
白夏微微向后一缩,他的手随之一僵,停在了半空,眉宇间被霎那涌起的落寞吞掩,藏无可藏,避无可避。
“夏夏……”
艰涩的嗓音给这两个字平添了几分沉甸,随之而出的话语似乎是可预见的重逾千金。白夏心头一跳,顿时不管不顾向前一扑,紧紧搂着他,让那些一旦说出便无可挽回的话只能聚集在舌尖,无法启齿。
“诤言对不起,这些天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顾你的感受只顾着自己,以后保证不会了好不好?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们还有时间,我们要珍惜,一切还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呢?重新开始吗?”萧疏苦笑着将她拉离自己的怀抱,话语里寡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夏夏,你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就代表你已经动摇了。没有结束,又谈何开始?”
白夏傻傻的看着他,张了张嘴,喉间却干得厉害,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因为她忽然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得知了自己的病情,她刻意疏远了苏子昭。后来在发现和林南之间渐生情愫的时候,便又借机果断离开。
究其原因,无怪乎是不想连累对方。
苏子昭于她而言,如父兄如师长,是自幼的仰慕和依恋,这份感情里也许有朦胧的爱情,但更多的是亲情。若假以时日,未尝不会生出相依相伴的天长地久。但一切却在她十三岁时,在懵懵懂懂尚不完全明白男女之情为何物时,戛然而止。
而林南,则是在她孤身离家独自游荡,最茫然最无助的时候出现。他温柔体贴风趣幽默见多识广,陪着她游山玩水倍加呵护。这让她想起了苏子昭,于是不由自主便想要亲近。但很快就看到了林南的真正身份真实性情,让她梦醒。
如果说,无论对苏子昭还是林南,她都因为同样的缘故而刻意有所保留,约束着自己的感情,从而未曾深陷沉沦的话,那么对于萧疏,她却是打从开始,便倾尽了所有。犹如飞蛾扑火,在明知结局的情况下,将自己燃尽。
是啊,两个都是要死的人了,谁也不连累谁,谁也不欠着谁,何妨无所顾忌的爱一场,成全短暂生命中的无悔无憾。
然而,天意弄人……
如今的白夏完全可以看清萧疏的所思所想,看清他的挣扎。但也正因为这样,她忽然有了一种不确定。
会不会,现在的萧疏恰如以前的她,并没有完全投入自己的感情?
所以,才能够说退就退,说放手就放手……
若如此,这段情,未免太不公平。
只可惜,她的付出,已经再也收不回。
当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白夏蓦地摇头失笑,随即又边笑边道:“明天昭哥哥就走了。”
“是么,代我跟他说一声,招待不周。”
“我……也跟他一起回去。”
萧疏垂眸看着自己袖摆的水纹,沉默良久,方淡淡“嗯”了一声。
白夏握了握拳,仍是笑着:“你还是那样,不留我。”
萧疏未抬眼,不言。
白夏静静地看着他,等了很长时间,未等来只言片语,终于失望而后绝望,跺脚转身,大步离开。
萧疏便也随之往反方向迈步,速度丝毫不慢,无犹豫,无流连。
至一处僻静角落方停,扶着一株幼树呛咳出一口血来。
枝叶摇晃,洒落无数晶莹水滴,沾湿半边袍袖。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白夏目前经历过的三段感情,我觉得我们中间的很多人都有过。
在小的时候,有一个邻家大哥哥或者高几届的学长,让我们悄悄的爱慕着喜欢着,但是后来,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也许连表白都没来得及,就无疾而终了。
然后,我们会认识一个很有趣的人,比如大学的同学工作中的同事或者随便什么场合偶遇的家伙,年龄相当,或许偶尔能让我们想起曾经的大哥哥和学长。但事实上,却跟我们有着相同的幼稚与固执,于是相互试探相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