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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看,合不合口味。”
尹洛换了一身新装,越发衬得肤色如雪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亦带了几分世家女子方有的雍容贵气:“久闻此茶之名,奈何一直无缘得尝。今日有幸,当多谢侯爷。”说罢,执盏浅抿,凝神回味,秀眉微蹙。
萧疏一笑:“是否名过其实?”
尹洛见状,亦不再虚言:“也许只是不惯。”
“这世上本就有很多东西很多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当然,也有很多东西很多人,确是极好,只不过,就像尹小姐刚刚所言,因了‘不惯’二字,而终是无缘。”萧疏自一旁案上取来另一壶早已泡好的热茶,重新斟了一杯:“这是自京中带来的,想必是尹小姐惯饮的那种。对了,还未恭喜尹小姐。”
尹洛原本只是怔怔的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的举动,听了最后这句却是猛然一惊:“侯爷,何出此言?”
萧疏仍是笑意淡淡,却是真心相贺:“刘兄出身清贵,才华横溢品性高洁,定能与尹小姐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你……你怎么……”
“此事虽尚未公布,然而皇上却已自荐做媒,只等尹小姐这趟游玩回京,便正式指婚。”萧疏端起茶杯,朗朗笑言:“介时我应当无法亲赴喜宴,便在此以茶代酒,祝尹小姐和刘公子百年好合!”
尹洛阖上长睫,清泪坠落。
事已至此,这耗尽了她毕生所有勇气的离经叛道之举,终该了结。
然而略觉意外的是,本以为的撕心裂肺之感并未到来,有的,只是一波波的钝痛,还有某种无力的自嘲。
三载痴恋,不过是,镜花水月。
他于她,只是楼台上那影影绰绰的一眼,柳堤边那清清浅浅的一笑,还有,世人口中的只言片语。
而她于他,什么都不是……
这一身特地为他准备的靓丽新装,还有腰畔那个散发着他最喜欢香味的香囊,亦只是徒劳一场,辜负了萧夫人的一番美意。
饮尽杯中茶,尹洛忽然觉得有些头疼脸烫,眼睛也有些发花。想来是心情太过波动导致身体有恙,为免失态,忙起身施礼:“多谢侯爷的两杯茶,一席话。明日,我便告辞了。”
萧疏含笑抬手,却不是谨守礼数的虚扶,而是隔衣撑住她的小臂,同时手指轻轻一拂,又慢慢助其坐下。
看着失去知觉软软趴伏在桌面上的女子,萧疏很是头痛的揉了揉额角,旋即对紧闭的窗口道了句:“这出戏好看么?”
窗户应声自外推开,露出一张让人无法对其生气的甜甜笑脸:“一般般。”
“你早就知道尹小姐要来找我?”
“略知。”
“你也早就知道她这次随身所佩的香囊有问题?”
“略知。”
“那你为何不提醒她,也不提醒我?”
“因为我要看好戏嘛!”白夏扒着窗台笑得很是卖乖:“再说了,你是何等样人?怎么可能看不破这点小伎俩,怎么可能轻易就着了道儿?”
萧疏唯有叹气。
母亲行事越来越肆意随性,居然在尹洛的香囊里放了催*情的药物,幸亏她一进门自己便已有所察觉,点了其穴道令其安眠。
否则,即便他能把持得住,尹洛一个毫无防备的姑娘家又该如何应对。
他自幼便在‘销金窟’的诸位长辈教导下对此类物件了如指掌,这样想想,还真是应该感谢那群……按照皇上的说法就是——‘为了青楼事业死而后已鞠躬尽瘁的奇葩’……
“照我看,那香囊应该不是尹小姐这样的大家闺秀所能弄得到的吧?”
萧疏沉默。
“如果我推测的没错,十之八九该是开设了贵国最大青楼的令堂给她的吧?”
萧疏继续沉默。
“令堂真是用心良苦啊!只可惜,她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萧疏仍然沉默,不过眼睛里露出询问之色。
白夏便非常耐心地为他解惑:“否则,又怎么会用这种一眼就能被识穿的招数呢?”
萧疏愣住。
是啊,母亲若果真想要……那个……生米煮成熟饭的话,又如何会选择这种寻常不过的药物?
难道,其实是另有目的?
“‘试情草’,生于苦寒之地,极其罕见。无色无味无害,其功效只有一种,心无牵挂之人一旦碰到,便会在第二天浑身起满淡红色的小疹子,不痛不痒隔日便退。”
白夏摇头晃脑状似背书的一番话,却让萧疏的指尖忍不住有些发凉:“不过倘若心有所属,则全无异样。就比如,尹小姐的心里有你,所以这套衣服上就算有‘试情草’的粉末,也没有半点关系。而你刚刚拂了她的穴道,又扶她坐下,自然沾上了。就是不知道,明儿个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见萧疏不语,白夏于是叹了一声,语气幽幽语意森森:“能逼得自己的母亲用这种方法才能弄明白你的心意,萧诤言啊萧诤言,你也当真算得上世间少有!”
作者有话要说:来来来,开一场赌局,都猜猜看岁岁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6
6、第六章 突飞猛进 。。。
吩咐下人将尹洛送回房并好生照料后,萧疏便邀白夏在院中的玉桌边对月品茗。
不知是否因为萧疏执盏轻啜的模样太过风雅迷人,竟惹得白夏并不饮茶而只管目不转睛的直盯着他瞧。
在如此毫不遮掩的目光注视下,饶是再沉稳的人也不免有些发毛,萧疏亦只好无奈放下茶杯:“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白夏嘻嘻一笑:“现在还看不出。”
“那么,你是想这样一直盯着我,直到太阳升起?”
“或者不用这么麻烦,你直接告诉我结果也行。”
萧疏摇头轻叹:“可否告知,你为何会对此事如此有兴趣?”
“因为我想知道,你的症结究竟在哪儿。”
“症结?”萧疏略一愣怔:“你不是应该早已知晓了么?”
“我指的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你的心。”
萧疏面露惊讶:“怎么,难道我患有心疾?”
“你不用跟我装糊涂!”白夏的神情一肃,竟是罕有的认真:“一个好大夫,善于医治的不仅是人身体方面的伤病,还有心理。你所中的毒,我的确是没能耐治了。但你的心结,我总还要尽力而为的去试上一试,否则,岂不是砸了我梅岭白家的招牌?”
萧疏闻言眉心一漾,不语,只是再度端起茶,垂了眼帘一点一点饮尽。
白夏则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不放过任何细微之处,稍微停顿片刻,又沉声道:“起初,我以为是由于腿疾所带来的痛苦绝望。后来,我以为是由于再不能驰骋沙场所导致的意志消沉。但很快我就发现,你心志坚韧,且看淡生死,所以就算身子残了,就算命不久矣,也不过是洒然一笑而已。那么,你又为什么不快乐呢?是不是因为,情之所钟却无法天长地久?”
说到最后一句时,萧疏的杯中已只剩茶叶,原本想要再斟满,伸出的手指却在触到壶柄的一瞬停住,随即,慢慢收回。
“相识一日,寥寥数言,你便能够对我做出如此详尽的判断,莫非,这相面之学,也是神医世家的不传之秘?”
他的语气虽仍是谦和,却已带了些许的嘲讽,黑亮的眸子在月光下少了几分温润多了几分清冷,只淡淡一眼,便让人不由得心下发寒。
然而,白夏竟像是浑然不觉,一边起身为萧疏的空杯斟水一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博学多才,难道不知大夫诊断时讲究的是‘望闻问切’?这其中,‘望’排首位最是重要,一个人的身体是否有恙,心思有否郁结,全都摆在脸上。就比如,你常常在笑的时候也皱着眉头,这就表明,你心有负累,且不欲对人言,长此以往,方才终现了这郁郁之色。”
萧疏抿了抿唇角:“既知我不欲言说,又何必咄咄追问?”
“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我是一个大夫,而且是一个好大夫!”白夏重新落座,说得极是理直气壮字正腔圆:“正所谓对症下药,我既然要给你治病,当然要知道病根在哪里,这样才好连根拔掉。”
萧疏端起已满的茶杯,却只握在掌心把玩,带着些许漫不经心:“那你为何不索性暗自观察,却偏要来对我说出实情呢?毕竟此前,我对那‘试情草’一无所知,你只要等到明日不是自然就知道结果了么?”
“但是你如果能亲口说出来,效果会更好啊!”白夏以手托腮,摆出一个很好的倾听者的姿势:“现在我是大夫你是病人,有什么话可以尽管说,虽然说出来,也并不会对事情起到任何的帮助和影响,但是你心里一定会舒服很多。放心吧,我以白家的职业操守发誓,保证绝不会泄漏出去半个字!”
她全无杂质的眼神是那样清澈,一望而见底,仿佛带着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让人不由得便想要相信,便想要靠近。
萧疏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垂眸时,却看到手中那原本平滑如镜的茶水,竟不知何时因了她的这句话而起了丝丝涟漪,将倒映着的星月碎成点点磷光。
真的可以,找个人倾诉么……
阖上眼帘,遮去纷繁,再睁开时,茶面已如止水无波。
一直注意着他全部表情变化的白夏,见状顿觉有些失望,挥了挥手泄气道:“罢了罢了,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其实但凡你稍微坦诚一些,也不至于逼得自己的亲娘出此下策。非得弄成这般局面,真是何苦来哉?”
想起母亲的苦心,萧疏不免亦感愧疚,默然良久,方轻轻道:“我并非是故意对家人有所隐瞒,只不过有些事,就算他们知道了也不过是徒增烦扰,既如此,又何必多说呢?”
“反正这次,你说不说都没关系了。”白夏抱了臂看着他,显得颇为幸灾乐祸:“我想,你在这儿的衣食住行一举一动,必定都有人如实呈报给远在江南的萧家二老知晓。明儿个你倘若起了红疹,就说明心里还没有中意的姑娘,这样令堂就可以放心大胆的给你物色,然后成批成批的给你送来,就不信没一个能与你看对了眼的。若是全无反应,那就更简单了,以你们家的势力再加上皇家的,就算你喜欢的是九天玄女,怕是也要被找出来与你送入洞房!”
“既然如此……”萧疏将茶杯放于桌上,以手指捻着杯沿慢慢转了两圈,似是在沉思,少顷,唇角轻勾:“两害相权取其轻,一个尹小姐便已经让我手忙脚乱,我可受不了接下来隔三岔五的就要应付一次。”
白夏愣了愣:“这么说,你的确是有……”
萧疏偏首看过来,面上的笑容很是温和纯良,可是不知怎的,却让白夏心里打了个哆嗦:“尹小姐回去后,必会将在此处所发生的一切都据实告诉母亲。其中肯定也包括,你上午在她住处是以何种身份出现的。”
“何种……身份?”
“既然能够三言两语便让她看清我的‘真面目’,想来总不至于和我只是萍水相逢泛泛之交吧?况且,看适才尹小姐的反应,当不只是被我茹毛饮血的事迹所吓倒。”
“……我……我那样做,只不过是想让她误会你的身边已经……已经有了一个……”
“你做得很成功,我相信,她的确是误会了,而且这个误会还将被传达到母亲那里,并且……”萧疏摆摆手,阻止了白夏企图的辩解,面上的笑意越显既无辜又无害:“我打算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如此一来,自得清净。”
“……可是,我过几天就要离开啦!”
“没关系啊,我可以先以你有秘事要办为借口,拖个一年半载,然后再说你跟我发脾气闹翻,不知跑到哪儿去了。那时候,我想你应该已经回到白家了吧?隔着北齐,隔着草原,隔着梅岭的千重山万重岭,相信就算有我大楚的皇家力量参与搜寻,恐怕也很难把你给找出来。这样一番闹腾,至少也需个三五载。”话至此,稍一顿,萧疏淡淡的笑了笑,又道一句:“对我来说,足够了。”
温柔的白月光洒向世间,将那着水天一色长衫的男子映得仿如不食人间烟火的飘然嫡仙一般。
可是此时此刻的白夏却只想抓一把香灰,将他那俊秀清雅的容颜抹黑……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便是了。
“你利用起我来还真是不客气啊……”白夏咬牙切齿哼哼了两声,又转转眼珠:“反正我也没有损失什么,就当日行一善好了。不过作为回报,你是不是好歹应该跟我说些关于你心上人的事情?”
萧疏无奈:“你就如此好奇?”
白夏摊摊手:“没办法,爱打听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女子的本性嘛!”
萧疏将已经冷了的水泼掉,重又斟了一杯,端起吹去飘浮在上的茶叶:“很抱歉,恐怕满足不了你的好奇心了。”
白夏一听这话,先是要发怒,不过转念一想,又决定改为软磨硬泡,于是伸长胳膊隔着玉桌扯住他的袖口,轻轻摇了摇,软了声音央求着:“你就告诉我一点点好不好,比如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萧疏看着她讨好撒娇的模样,笑容里不禁便带了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宠溺,而那习惯蹙起的眉心也已然打开:“你为何如此笃定,我心有所属呢?”
“……因为你对‘试情草’没有反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