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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惜地抚着空荡的指尖,短时间内不能再害人了。
用完早膳后,南宫邪便离开了瑾瑜宫,回到启承殿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派出去寻找葵初的人给撤了回来。他要坐等慕容烨轩毒发身亡!
根据太医的诊断,念嫔薇美人她们是饮食出了问题,不排除有人暗下黑手。
思妃接到南宫邪的圣旨后,喜不自胜地带着侍卫开始了所谓的盘查。好姐妹莫名遭人下毒手,她理当为她们揪出背后捣鬼的人。顺便再将平时不听话看不顺眼的除去几个!
声势浩大的盘查让后宫小妃人心惶惶,容貌胜思妃几分的,都吓得躲着不敢出来。
思妃很满意自己带来的震慑,以往圣上从未正儿八经地给后妃权利,她也只是仗着受宠压压人,太过逾矩的作为只得暗地行动,哪能像现在这般扬眉吐气!
原本晕红的气色更加妍丽,处处一派后宫第一妃的凌人盛气。
光明正大以莫须有的罪名打杀了几个妃嫔,成功地杀鸡儆猴之后,她带着梦华宫的宫人以及数队侍卫趾高气扬地闯入了瑾瑜宫。
之所以没有第一个前来瑾瑜宫,主要是乐正锦虞之前与她有过节,未免其他人私下议论她公报私仇,将这些传飘到圣上耳朵里。
她可不想让圣上对她首次掌宫产生不好的印象。
乐正锦虞不出意外地等到了思妃,难为她在后宫折腾了这么久才来了她这里。
思妃恨不得拆她的筋扒她的皮,她在心里早已认定了乐正锦虞是害念嫔等人的凶手,上次她们的失手定是叫她这贱人猜出了始末,否则她也不会贸然地闯到她梦华宫嚣张。
当目光扫到乐正锦虞身上鲜艳似火的红衣后,蓬发的怒气蹭蹭直冒头顶,“虞美人难道不知道正红当属皇后才能着穿?!”她依稀记得前楚那个妖后当着北宜国满朝文武的面扒了她父皇宠妃的衣裳!
思妃的话一出口,她身后站着的贴身宫婢已经摩拳擦掌准备上前扒掉乐正锦虞身上的衣衫。
思妃心中窃喜,还没正式下手便可安她个不知尊卑的罪!
“哦?”乐正锦虞撩拨身上的衣服,毫不客气地讽笑道:“本宫猜,思妃娘娘想穿这颜色也想了很久了吧?”
南宫邪并没有赐她凤袍,只不过将之前的那些衣裳悉数换了红色罢了。她想起乐正无极八十大寿,她随乐正彼邱回北宜国时曾借此打了秦贵妃的脸。
依稀记得自己当日的言语——“贱妾就是贱妾,终是没有规矩难登大堂。若在东楚后宫,哀家早就将此类不顾尊卑妄自越矩的嫔妃打杀了!”
难道这思妃也想借此教训她?
思妃盯着她嘴角的讽笑,心头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给本宫去扒了她的衣裳!”这么多侍卫在场,今日之事一旦传出,看这贱人没了名节,还如何在后宫立足!
身后的宫婢早已迫不及待,眼下听见思妃吩咐,立刻拳拳上前,“虞美人,得罪了!”
倚香毅然决然地冲了上来,用瘦弱的身体扫打开这些恶奴的手,“我家娘娘金贵的身子,岂是你们这些人可碰的!”
就算没有让她知晓乐正锦虞的身份,就算乐正锦虞真的只是南昭国的普通美人,她也绝对不会任自己主子被人欺负,何况之前她还救了她两次性命。
见倚香虽势单力薄,却一副护主的视死如归。思妃皱了皱眉头,“给本宫将这个小宫女拉开!”待会儿看她怎么弄死她!
倚香素日娇软的面容也拉了下来,首次抬起骄傲的下巴,轻蔑道:“思妃娘娘,这些衣裳可都是圣上亲自恩赐的,圣上说红色最称我家娘娘,吩咐我家娘娘以后日日都着这红衣!”
她的话掷地有声,连乐正锦虞也不禁赞赏起来。她不是沐雨暗卫出身,软弱的性子敢与思妃叫板,不难想象定是花光了她所有的勇气。
没想到这小丫头也挺好玩的。
思妃等人闻言,脸刷地一下子变白,“怎么会——”后位久悬未落,圣上此举是要将这个贱人捧上去么?
她绝不相信!
乐正锦虞才不管她信不信,挑衅道:“怎么?思妃娘娘还是想要扒本宫的衣裳么?”
思妃来时的气焰一下子消减了不少,但并未被此事气倒,管它什么颜色,只要圣上一日未封后,她就是后宫地位最高的女人!她为她准备的还在后面呢!
乐正锦虞不用猜也知道她来的目的,无非是借搜宫的时候塞点东西来捉捉贼,然后一举将她拿下。
思妃退后一步,“给本宫搜!”
乐正锦虞并没有出言阻止这些人,她轻轻拨开倚香护挡在前面的手臂,悠闲地坐下喝起了茶。
“这是圣上昨儿个特地赏赐的贡茶,思妃娘娘要不要来一杯?”乐正锦虞把玩着手掌里的茶杯,一脸友好地问道。
思妃正面色难看地打量这瑾瑜宫,她是第一次来乐正锦虞这里,放眼望去,瑾瑜宫内的一草一木都比她梦华宫的珍贵得多。再看乐正锦虞的吃穿用度,完全超出了一个美人该有的规格。
倚香立刻为思妃递上茶杯。
趁着侍卫等人进内殿搜查,乐正锦虞将脸凑到思妃的耳边,神秘兮兮地问道:“思妃娘娘这几日睡眠如何?小勺子有没有去梦华宫看望您?”
思妃的眸中闪过一丝惶色,这几夜并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发生,但是窗外总是沙沙作响,她也只当是风吹。
乐正锦虞继续蛊惑道:“本宫听人说,这人死后,魂魄一直漂浮在空中,总会趁夜去看望想见的人,前几夜会敲敲那人的窗户探探路,接下来就会——”
她的声音低沉暗哑,思妃情不自禁地想象今晚小勺子拖着湿哒哒的身体破窗而入的场景,心颤之下接连吞了两口茶。
“池塘里的水冰冷,说不定小勺子还会跟思妃娘娘借棉被用…”乐正锦虞继续鬼话连篇地越扯越欢。
若是被害死的人真的会来找凶手,她岂不是夜夜寝食难安?别说淹死在池塘中,她还曾下令活埋过宇文靖的一名妃子,冷宫枯井扔的尸体更是积成堆。
思妃的胆子还没练到她的地步,听着乐正锦虞的话只觉得毛骨悚然,浑身都不舒坦。她在想着回去要不要找人去给那死奴才超度超度,对!还有刚被她趁机打杀的那些个小妃。
倚香的后背也冒了一层冷汗,可一想到绝不能给乐正锦虞丢脸,想捂住嘴巴的手刚抬了一半便生生逼迫自己放了下来。
思妃身边的宫婢要比她狡猾许多,“娘娘,人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哪里还能出来作祟!”
思妃猛然清醒,是啊!敢作祟的只有人,她有什么好怕的!眼神瞬间犀利地瞪向乐正锦虞,这贱人是故意害她出糗!
乐正锦虞一脸无辜地继续低头喝茶,南昭的茶叶不知道是用什么养的,比她以前喝过的确实鲜嫩多了,难怪人渣地灵!
果然不出所料,侍从出来后手里多了些东西。
乐正锦虞笑笑,葵初的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谁想拿就能拿出一沓来。
思妃掏出手帕,脸上的得意盖也盖不住,“虞美人,你还有何话可说!”不枉费她花重金收买了这些侍卫。
乐正锦虞淡淡的地放下手中的杯子,“本宫不知道这些是从何而来。”
思妃笑得心花怒放,“这些可都是从你瑾瑜宫搜出来的。”众目睽睽之下,她还能抵赖不成!
“所以呢?”乐正锦虞讥笑。
思妃挥挥手帕,“给本宫将虞美人抓起来!”终于要洗刷之前的耻辱了!等她进了牢里,她会好心地提前送她一程。
乐正锦虞盯着她的笑靥,“思妃娘娘想拿本宫还为时过早。”
思妃笑地更加灿烂,“本宫也是奉圣上之命,虞美人可不要让本宫难做。”怕就怕她不抗旨!
侍卫锃亮的刀剑已经拔了出来。
乐正锦虞点点头,刀剑不长眼,这女人拿鸡毛作令箭的本事比她想的要威风。
“虞美人,请。”拎着证据的侍从大步跨到了她的面前。
思妃盼她挣扎抗拒,做好了送她归西的一切准备。
乐正锦虞身子却纹丝不动,倚香站在乐正锦虞的身边,脚步也未动半分。
思妃挑眉,什么情况?
乐正锦虞对着面前的男人勾唇浅笑,“你要将本宫压入天牢?”
侍卫刹那间被她的笑晃花了眼,下意识地点头,又下意识地摇头,眼底的雾色茫然痴迷,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子?怪不得思妃娘娘要置她于死地。
乐正锦虞蛊惑道:“那你手里的东西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拿到的呢?”难得她生了一副好皮囊,当用不用是傻子!
“思——”侍卫已经被她的笑容勾得七荤八素,刚张口吐出一个字,却被思妃掷来的空杯给惊醒。
死奴才!差点坏了她的大事!
“还不快将虞美人请下去!”思妃恨恨地骂道,看她不撕了贱人的这张脸!
空茶杯落在地上后,乐正锦虞轻描淡写地嘱咐道:“倚香。”
倚香立刻上前将已经破了一角的茶杯收拾了下去。
侍卫惋惜地扫了眼乐正锦虞,如此美人,真叫他不忍心。
“思妃娘娘扔本宫瑾瑜宫内的东西真是豪爽!”乐正锦虞瞧也未瞧他,将视线转向思妃,“思妃娘娘进宫这么久了,还没见过凤印长什么样子吧?”
思妃心一咯噔,她是什么意思?
乐正锦虞赞许地看着她,大红的袖袍内顿时掉出一枚精致小巧金印来。
“本宫本想着,都是后宫里的姐姐妹妹,这些小玩意儿没事就不用拿出来吓人了。”乐正锦虞捏着手中的金印笑道。也不知道南宫邪发什么疯,临走时竟然将这东西丢给了她。
“你是说——”思妃睁大了眼睛,不可能!圣上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她这贱人!
乐正锦虞睥睨冷笑,“思妃娘娘莫非想要一验真假么?”
她随手将金印扔在她的面前,“思妃娘娘可瞧仔细了!”闪不瞎你的眼睛!
思妃颤抖地摸上金印,这是她们这些年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
乐正锦虞无语地抬头看看殿梁,还真敢伸手去拿啊——
“来人啊!思妃图谋不轨,欲盗本宫的凤印,给本宫将她拿下!”凤印是哪只阿猫阿狗都能碰的么?!
思妃霎时慌张地将已变得烫手的东西扔下,“你、你血口喷人——”明明是她亲自交给她验真假的!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么?蠢货!乐正锦虞撇撇嘴,就你会栽赃陷害!
金印被思妃慌忙地扔下,没人敢去接,它便咕噜咕噜地滚落到了地上。
乐正锦虞一脸无奈,天堂有路你不走,“不思悔改竟还敢摔本宫的凤印!大逆不道藐视天威!给本宫拉下去砍了!”
瑾瑜宫的宫人立即将地上的凤印拾起,献谄地捧在了乐正锦虞面前,“娘娘,您拿好。”没想到她们竟跟了这么有前途的主子,怪不得倚香之前拼了命地挡在虞美人前面。她们以后更加要放一百二十个忠心地伺候!
乐正锦虞将金印重新捏回指间,沉甸甸的重量让她极其地愉悦。
宫人讨好地掏出了帕子,“娘娘,给。”
乐正锦虞顺势擦了擦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扬眉冷笑,“怎么,还不动手!”
本已惊呆的思妃瞬间回过神来,“你敢杀了本宫!”
乐正锦虞一脸惊讶,“为什么不敢?”
“本宫是圣上亲封的思妃,你这贱人敢杀了本宫?!”没有圣上的旨意,有凤印在手又能如何?
乐正锦虞不知道她这份自信从何而来,她都已经下令了,说她敢不敢?
“既然思妃都这么说了,那本宫就满足你的要求。”乐正锦虞璨然轻笑,“来人,去将圣上请来!”他的女人由他亲自动手比较好。
思妃怔怔地看着她,她还真敢去请圣上?心底的傲气又涌了出来,圣上定然不会如这贱人之愿而杀了自己!
南宫邪扔下手中的折子,后宫接连出事,原以为思儿能处理好,没想到她竟然去瑾瑜宫闹了起来。
听到乐正锦虞派人请他过去时,南宫邪皱了皱眉头,她杀人什么时候竟要通报别人?
虽然心底极度不想参合进女人的争斗,但他还是去了瑾瑜宫。说到底,思妃也算他的宠妃。
南宫邪一只脚踏进殿内,思妃便哭哭啼啼地迎了上来,“圣上,您可一定要为思儿做主啊!”
“圣上万安。”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
南宫邪打量满殿的侍卫,不悦地开口,“这些人都是你带来的?”
思妃一愣,心虚地低下头,“是。”可情有可原——
“思妃娘娘方才还要让这些奴才拿下臣妾呢!”乐正锦虞淡淡地说道。
南宫邪盯着淡然而立的乐正锦虞,赤衣如血,高贵凛然。再低头看看抱着他的思妃,梨花带雨,娇软柔弱。
“这是怎么回事?”在乐正锦虞目不转睛的视线下,他不耐烦地将思妃从怀中推开。什么时候能有这个女人一半的镇定?
不待乐正锦虞开口,思妃先发制人哭诉道:“臣妾从瑾瑜宫中搜出了谋害念嫔她们的东西,可虞美人非但不能给臣妾个说法,还拿出凤印要…要杀了臣妾!”
她的声音愈来愈委屈,泪珠也成串地从眼中滚落。为什么要将凤印给这个贱人!
南宫邪脸蓦地沉了下来,“所言当真?”
思妃连忙点头,“臣妾不敢欺瞒圣上。”
乐正锦虞满脸讽刺地盯着他们,掂了掂手里的金印,轻飘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