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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闻言,睁了眼睛,说道:“怎么回事?”绛紫说道:“今儿皇上下了早朝,说到御花园走走,才过了万春亭,就听到有歌声传来。那人唱的声儿极大,跟随的人都听见了。皇上就叫人去把那人找来,待人到了跟前,皇上见面目颇生,就问她是何人。谁知,她竟是一位新选入宫的秀女。还没位份呢,就敢跑到皇上跟前讨宠,也真是稀奇的紧。”
萧清婉淡淡一笑,眸中流光一闪,轻轻说道:“这是仿了前头钱宝林的成例,也算不得什么稀奇。”随即便含笑问绛紫道:“可是皇上瞧她才色双全,要封她做个什么?”绛紫却摇头笑道:“这回娘娘可猜错了。那秀女命不好,偏赶上皇上心情不佳,当面便斥责了她不守妇道,不安于室。又说她是专一打听了,埋伏在这里等着,可见心思诡诈阴鸷。皇上把这秀女斥骂了一顿,方才拂袖去了。那秀女只是个十来岁的姑娘家,哪里受得了这个,哭哭啼啼的,好容易才被跟着她的宫人送回延禧宫去。”
此事倒是颇出萧清婉意料之外,她先是扬了扬眉头,继而点头笑道:“是了,近来前朝事多,又是荣亲王谋逆,又是东海退敌不顺,皇上心里烦躁也是有的。偏有人不长眼,这时候撞了上去。她效仿钱氏,却又没钱氏那样的好命,可见东施效颦,只是徒闹笑话。”随即问道:“皇上没说怎么处置么?”绛紫摇头道:“皇上生气的很,说这样的人怎么配留在宫中,却倒并未下什么旨意。掖庭局也就不好擅专,只是打发人来问娘娘的意思。”萧清婉略一思索,又问道:“那秀女是谁家的姑娘?”绛紫赶忙道:“她姓章,叫章媛,好似是忠武将军的小姐。”萧清婉秀眉微蹙,说道:“又是她!前番在御花园里闹事,今次又生出这样的祸端。也罢,既然连皇上都说,她不配留在宫中,那便送她出宫罢。知会掖庭局一声,叫把她在册子上除了名。到晚夕,本宫还跟皇上说。”说毕,她略停了停,又叹道:“也是本宫近来怠惰了,这些事儿也还该管起来,姐姐一人终究忙不开。又有些事,她也做不得主。”便向绛紫道:“打发人对掖庭令说,叫把这些秀女入宫以来的日常行止记档全都送来,本宫看过做个决断。”绛紫应声去了。
至午后,钟韶英果然将记档送来,萧清婉令青莺在旁一桩桩的念了,听到哪里不妥当的,便命明月在此人名字下头做了个记号。待全都念毕,萧清婉又将册子取在手里,看了一回,心里琢磨了一番,便定了七个人选——皆是举止不端、言行张狂,家世出身也未见什么了不得的。这样的人,留在宫中,迟早也是祸患。遂吩咐明月抄录下来,放在妆台上的红木匣子里,只待晚上皇帝过来,与他商议。
晚间至掌灯时分,赢烈果然过来,先问了问她今日身子状况,饮食安好等语,便令宫人上来脱了外袍冠带,到明间里闲坐。
宫人端上了龙井,萧清婉见皇帝神色疲乏,便问了几句。原来黄河水患已然退去,只是正是伏天暄热,又发起疫情,朝廷调拨了大批草药并自各地太医馆中派遣人手前往。但这等天灾,自古便难以消弭,如今虽是倾尽人力,却也只得听天命了。赢烈略提了提,又道:“倒是东海那边,自朕过去,揪出了几个内奸,与本初贼兵已渐成平手。但本初乃一岛屿国度,极善水战,徐文达虽骁勇善战,一时也拿他不下。国内天灾未净,正需大批粮草银两安顿黎民,东海战事若再旷日持久,朕倒有些忧虑后手不接。”
萧清婉耳里听着他谈论前朝之事,心里却忽然忆起赵红药被擒时口里的话语,眼看赢烈正靠在软枕之上,端起茶碗轻啜,袅袅的水汽之后,他的面容却有些不大分明。
赢烈吃过茶,放了杯子,抬头见她正望着自己发怔,便笑着摸了摸她的脸,说道:“呆妮子,又想什么呢,这样出神。”萧清婉这才回神,连忙遮掩笑道:“臣妾在想,新晋秀女入宫已有一月了,除却那行止不端的须得剔除出宫,旁人则要给与封号,分赏居所。不然总这样没名没分的在宫里耗着,终也不是个事儿。再拖久些,又弄出今日御花园里的事儿来,也是不好。撵几个秀女出宫事小,坏了君臣和气就不好了。”赢烈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只是近来前朝事儿多,朕一时也顾不上。你是皇后,这些事儿你就瞧着办罢,何人该定何位份,居于何处,你自己掂量着办就是。待完了,告与朕一声。”说毕,又道:“至于侍寝……她们既新迁住处,必要安置适应一段。那便十日之后再说罢。”
萧清婉应了,又将白日里拟定的人选交予赢烈阅览。赢烈略看了看,也并无二话,此事便定了。
到得禁灯时候,萧清婉一面叫人收拾床铺,一面向赢烈戏谑道:“臣妾有着身孕,不能够侍寝。皇上还是日日在臣妾这里厮混些什么呢?也得不着什么好处的。”赢烈只笑了笑,上前环着她道:“守着你,朕心里安定。”语毕,又在她耳畔轻轻道:“如今赈灾有朝廷行事,你父亲宦囊本不充裕,那粥棚还是撤了罢。”萧清婉心中微微一震,脸上仍旧挂着笑意,嘴里就说道:“臣妾也是这般说,百姓有难,自有皇上朝廷体恤管辖。臣妾与臣妾父亲,虽欲尽些绵薄之力,却如何能与朝廷相比呢?不过是白忙活罢了。且臣妾是皇上的妻室,臣妾父亲也是皇上的臣子,臣妾等就行些善事,天下百姓心里所记的,也是皇上。”赢烈莞尔道:“你这般懂事,朕才喜欢。”言毕,两人便携手入闱,共入梦乡,一夜无话。
次日,掖庭局将皇后懿旨向延禧宫中宣读了。那七名被驱逐的秀女,尽皆花容失色,和衣而颤,继而掩面啼哭,又有拉着钟韶英哀求面君求情的。钟韶英颇不耐烦,只得一一劝解。
旁人也还罢了,知此事已难挽回,闹了一阵便各自去收拾行囊。唯独那章媛,本是将门虎女,日常行事颇有乃父之风,性情刚烈,听到这样消息,登时粉面通红,怒发冲冠,也不去收拾东西,抬起玉手便向着立在一旁的一名秀女,就是一记耳光。
那秀女本就生的单弱,章媛这一巴掌打得又用了十足力气,登时便将她打得髻歪钗斜,脸颊红肿,歪在一侧。那秀女似是十分怯懦,只捂着脸颊,抽噎哭泣,不敢言语一声。她本生的白净清秀,身子又纤瘦,这般流泪自伤,更显得楚楚可怜。那章媛看她这幅模样,气不止不消,反倒如火上浇油一般,将一口银牙咬碎,抬手又要再打。却早有旁的秀女拦住,那秀女喊道:“她是天子宫嫔,你是被驱逐出宫之人。你怎能够动手打她?!”章媛向着那挨打秀女破口大骂道:“唐玉莲,你这口蜜腹剑的贱|人,挑唆我去唱什么歌!如今皇上赶我出宫,都是你这贱|人害的!我今儿破着这条命不要,也得咬下你这小贱|人下截来!”她满口污言秽语,所行尽是市井泼妇撒泼的勾当。虽有人阻挡,终究还是将唐玉莲的头发扯下一绺来,身上的衣衫也撕破了几处。
旁人眼看不是事,又恐拖累自己,连忙请了钟韶英过来。
钟韶英使几个有力气的宫女内监,将她们拖开,又呵斥道:“皇宫禁地,怎能容的你们这等撒泼无礼!让皇上皇后知道,你们可吃罪得起?!”那拦人的秀女理了理头发,上来说道:“公公,这章媛撒泼大闹,殴打宫嫔,此乃以下犯上,按宫中律例,该论何罪,还请公公明断。”钟韶英闻言,颇为踟蹰。虽然她所言有理,但章媛出身不低,真罚了她便是得罪了忠武将军。她见罪御前,皇帝也不过是将她逐出宫去,自己不过是个掖庭局的首领太监,倒怎敢擅专惩处?且此处是自己管辖,若闹到上头,让帝后得知,难免不斥责是他管理无方,驭人无道,方才弄出这样的事来。只怕还要受些牵累呢。
正在犹疑之间,那唐玉莲理了理头发,走上前来,福了福身子,轻声细语道:“钟公公不必为难,此事依我瞧,也不必惊动皇上、娘娘。章姐姐平日里与我是极好的,想必今日听闻要出宫去,心里有些不痛快。昨儿我又说错了几句话,得罪了姐姐,故而姐姐今日才会有此举动。算起来,也还是我的过错,竟该是我与姐姐赔不是呢。公公,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当没有过。既不让皇上、娘娘知道了生气,又不带累公公被责,又不令章姐姐获罪,岂不甚好?”几句话,正说到钟韶英心坎上,他心中欢喜,暗赞此女明白道理。便是看在旁人眼里,也都称叹唐玉莲为人大度。那章媛火气渐消,便也后怕起来,恐为上头知道,还要降罪,便也不言语了。容钟韶英呵斥了几句,便将这小小的风波,带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有新人粉墨登场咯~
第一百六十一章
话说唐玉莲一番话;平息了一场风波。钟韶英只道此事轻易便揭了过去。岂料;如今的宫中已是萧家姐妹的天下;但有风吹草动;便有人报与两宫娘娘,更何况是殴斗这样的事情?
萧清婉听到这消息,便向左右笑道:“钟韶英如今胆子大了,这样的事情也敢隐瞒!”穆秋兰陪笑道:“钟公公是怕娘娘知道了生气伤身;也是一番好意。娘娘如今正怀着身子;什么事也及不上养胎要紧。”萧清婉浅笑道:“是好意还是他自个儿怕拖累?也罢,你说也有道理,既然事儿已了结了;本宫也懒得再去捣腾。只是钟韶英知情不报;私瞒事体;也着实可恶,瞅空子好好敲打他一番。不然,他今儿瞒了这样的事情,明儿遇上什么更要紧的事儿,也敢自作主张了。”穆秋兰道:“娘娘这倒多虑了,奴婢瞧着钟公公是个知道分寸好歹的。”
萧清婉不置可否,只是笑道:“章媛浅薄张狂,撵了就撵了,也不算什么。只是这个唐玉莲,用的一手好计策。还没敕封呢,就借刀杀人的除掉了仇人,竟还借的是皇上的手,胆子也忒大了。不止如此,还旁观众人都道她宽怀大度,温婉守礼。那些女子可都是即将成为妃嫔的秀女,她唱的这一出,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算起来,不过白吃了点皮肉上的苦头,可真是划算至极。”一旁青莺听这话外有音,便问道:“娘娘的意思是,章媛说的是实话?竟真是这唐玉莲挑唆的?难道不会是章媛恼羞成怒,胡乱扯人垫背?”萧清婉微微一笑,并未答言。倒是穆秋兰点头道:“不错,依着章媛那一点就爆的直性子,她想不出这些弯弯绕绕。即便要扯人,她在皇上跟前为何不扯呢?事成定局再去殴打唐玉莲,又能有些什么益处?可见是怒极之下的实话,足可信的。”说毕,便向萧清婉笑道:“娘娘的意思是?”
萧清婉低头略想了想,便说道:“罢了,本宫也没力气与她们淘气。眼下还是好好养下这胎孩子要紧,别的都略放放。这女子,也不知是敌是友,但却不能小觑。待分了宫室居所,寻几个妥帖人看住了她。省的她在宫里闹妖,咱们还埋在缸底下呢。”穆秋兰应下了。
众人正说话间,先是有御前侍奉的太监前来传话,称皇帝降旨,要皇后自秀女名册内选出五人,指与二皇子赢绵。
萧清婉打发了那内监离去,穆秋兰笑道:“上一次选秀,二皇子年岁还小,只与了大皇子两个。如今,也轮到他了。”萧清婉却伸出三根春葱般的玉指比了比,说道:“皇上此举,有三个意思在里头。一来呢,二皇子年岁也到了,该是成家的时候了。但是皇子正室,不能妄定。便先与他纳几房姬妾,料理料理家务。二来,二皇子前番平乱有功,也算有个嘉奖的意思。这其三么……”她说至此处,忽然笑了,又道:“皇上当年冤枉了二皇子的生母,又让二皇子受了这些年的委屈,大约也是想补偿补偿罢。”青莺是知晓皇后那些往日旧事的,便笑着接口道:“皇上与二殿下的心结开释,二殿下也可算苦尽甘来了呢。”萧清婉却摇头道:“他那人是个实心眼儿,只怕没这般容易。”
稍过片刻,皇宸妃走进来,与她见过。姐妹两个说笑着携手在炕上坐了。因前番萧清婉忙于平乱事宜,无暇分神,与她也就少见。今日相见,两人难免先说些家常人情冷暖饥饱等语,方才转入正题。
萧清婉道:“今日请姐姐来,不为别的。是皇上前儿留了话,叫我给这些秀女定了位份,再分赏宫室居住,好安排侍寝。我一人有些拿不定主意,就请姐姐过来,帮衬帮衬。”皇宸妃却道:“先不要说这个,延禧宫里的事儿想必你已知道了。可想过要怎样么?”萧清婉略有诧异,道:“还要怎样呢?章媛已被撵出宫去了,唐玉莲又没什么罪愆,还在宫里。”皇宸妃便正色道:“虽是谨妃已去,但眼看着就有新人进来。这唐玉莲,也还算是有些本事的了。往往这样的人,最是难弄的。是个安分守己的,也还罢了。若不是,倒要费些心思了。你可想好怎么办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