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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心拙然-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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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哦。”白简的思绪转了转,想起自己曾告诫过他毒伤痊愈后三个月内不可近女色。“呵呵呵。”她在他怀中吃吃地笑,“今晚就不要再跟我同房同榻了,总这样受刺激,对你的身子也不好呢。”
“还不都是你这个缠人的小妖精!”桓逸伸手爱怜地揉她的头,“真的会被你折磨疯!却又如何舍得不抱着你入睡!”这几年都是孤枕独寝,原也不觉得什么。尤其是在沙场,晚上能安稳地睡一会儿已是极难得。可抱着她睡的这两夜,却滋生出一种恬淡而喜悦的满足,让他的梦境也轻柔很多,少了很多往昔梦境中的杀伐和警戒。
白简只是笑着,并不说话,心里却在暗暗盘算。当时告诫他三个月内不可碰女色,那是指他身边没有名医调养的情况下;现下已经过了一个月,他身边又有她这样一位妙手神医,有些事情,也不是不可更改的,是不是?
她从来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妇,这辈子如果要经人事,那她也希望引领她的那个人,是他;也不想以后也总这样吻得火热却被活生生叫停。她也想体会一番那些淫|词艳|曲、春|宫秘|戏中描绘的欢爱到底是怎生的惑人。什么“几见纤纤动处,时闻款款娇声,粉融香汗流山枕”之类的,为什么会娇声款款?还有什么“臂留檀印齿痕香”,为什么男子的手臂会留下齿印呢?难道在欢|爱的时候,咬人是一种乐趣?这种事情,又不好跟他讨论,还是等她有经验了再暗自揣摩吧。
“怎么不说话?想什么呢?”桓逸见她不知想什么失了神,不禁相问。
“没什么啊,想着要配几味药,我先开药方,你等我一会儿,然后我们再出去走走、顺便抓药,可好?”总不能告诉他她在暗猜那些淫|诗中的含义吧?
“好。”
与桓逸同行,在古塔镇上逛了一小圈,去药铺抓了药,白简觉得有些累。用过午膳后回房睡了片刻,桓逸这次没陪着,却是与属下商议事情去了。
午睡醒来之后,白简就在房间用借来的药碾子研磨药材,又将磨好的药粉筛得细细的,加了炼蜜和成了药团,又分成鸽子蛋大小的均匀小丸。有些累,有些喘,扯得伤口疼。
桓逸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白简脸上、身上薄薄地附着一层药粉,人也微喘着,手中却弄着药丸,不禁责怪:“要做什么知会我一声,我叫人来帮你弄就是。这毒还没好,伤口也没结痂,怎么就亲自动手做起这个了?伤口有没有裂开?”
“好像有一点儿吧……没注意啊……就是想着赶紧弄出来,没想那么多,谁知道,刚刚做完这些药丸,才发现体力有些不支。”白简对着桓逸憨憨一笑,瘫在圈椅里,很有成就感的说,“总算都做完了。”
“这是给谁配的药?你自己的解毒药吗?” 他记得他上次服的解毒药可没有丸药。
“唔,这是,给你配的药。”白简故作镇定地说。
“给我?给我配的什么药?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现在受伤又中毒的人可是你,墨儿。”桓逸不解,弯身在她面前细问。
“唔,你不是说,要我使手段抓牢你吗,这就是我的手段。每日三丸,饭后半个时辰内服用。你吃还是不吃?”白简也不好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这是调养他身子那方面的药吧。
桓逸倒也不狐疑,“好,墨儿让我吃,我就吃。”桓逸蹲在她面前,拿出丝帕轻轻擦掉她脸上的药粉,“我抱你去榻上躺一会儿可好?晚上叫人备一大桶热水,让你好好沐浴一番。昨天折腾了一日一夜,身子出了好多的汗。”
“嗯。”白简主动伸出双手环住桓逸的颈项,懒懒地撒娇,“晚上我沐浴时,你在房外面帮我守着,可好?”
“好。”
“那我们今晚就分房睡,可好?”白简羞红了脸,半垂着眼睑,一双手在他脑后把玩着他的衣领,轻轻细细地跟他说,“你知道你的身子,不要靠我太近……像今日上午那番,次数多了,也总是不好的……你……就算是为了以后我们……嗯……也暂且忍一忍,可好?到时候,你想……怎样我……都随你,可好?”
桓逸听完她的话,心中又是狂喜又是不甘,将头轻轻抵住她的,沉默了半晌,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艰难地应到:“好。”
“我不会让你……嗯……忍太久的……”白简又在他耳边低喃,几不可闻。
事实上,当晚桓逸看到白简沐浴之后的窈窕芳姿,就后悔下午答应了她分房睡的要求。
她的丝缎一般的长发垂在腰下,半湿着,让他很想帮她理顺拭干;她的桃花一样的脸庞闪着珠光,酡红着,让他很想俯身一亲芳泽;精致的茶白色中衣套在身上,双丘起,让他想起那对粉痕在他手下的触感。白简却一直半垂着眼睑不看他,放下了绣幔,钻进了榻里,对他轻轻说了句“我先去睡了”,便真的去睡了,再无声息。
桓逸盯着那绣幔许久,最终认命地轻叹了一声,帮她又掩了掩帐幔,吩咐人将浴桶抬出,阖严了房门,折去隔壁自己的房间。
在古塔镇又盘桓了几日,白简的身子大好,一行人便动身前往宜州城。
耿一介、耿一仑并其他几位护卫骑马,桓逸和白简依旧坐在马车里,那俘虏早已被暗地里押至宜州城桓逸的府邸去了。
“拙然,你那宜州城府邸的园子比起灵兰阁的怎样?” 白简坐在桓逸的对面,有些无聊地问。
“更简一些。”
“唔,那温泉可是真有?很大么?”
“真有,不是特别大,两个人一起泡,刚刚好。”桓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话里放佛是一种邀约。
白简果然没了话,红着脸不吭声。
“等进了府里,一定不要你天天这样黄膏涂面,现在这脸颊不知是如何的飞红好看呢,可惜我却看不到。”桓逸俯身前倾,伸出右手,抬起她的下颌,玩味地笑。
“明明是这样羞怯的女儿心性,怎么又偏偏那样的执拗、不与世俗同流?宁可靠自己的手艺养活自己一辈子,也不愿同寻常女子那般嫁人生子?” 桓逸看着面前男子装束的白简,想着项穆提亲那日他在园子暴跳如雷的情形,有些好奇的问。
“嫁人生子有什么好?你可是喜欢那样的寻常女子?”白简挑眉反问。
“我只是好奇,是怎样的环境和经历,养成了今日的你——我喜欢这样的你。”桓逸看她像一只随时准备炸毛的小兽、如果听到她不喜欢的话就会扑上来咬他脖子的样子,忍不住浅笑。其实,摘掉白贲的面具还原她本性的时候,她的表情是非常丰富的,人也活泼,娇憨又可爱。
“说到这个啊!可真是刻骨铭心啊!”白简一副“此话说来话长、不堪回首”的神情,一脸的咬牙切齿,“这个啊,我一直觉得我师娘这招太阴损了!”
“你知道我是被师父和师娘在雪夜捡回来的孤儿吧,除了一张写着我生辰八字的布帛外,什么信息也没有。师父和师娘却一直很宠我,把他们俩的手艺毫无保留的传授于我。小时候,也是半是男装半是女装养大的,去哪里云游,多半也带着我,打扮成男孩儿的样子,自由自在惯了,走南闯北也是常态,让我一直以为,身为男子和女子,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师父宠着我啊,比师娘宠得还厉害,就导致我有些恃宠而骄。十一岁那年,师娘教我调香,背那些调香的方子啊、炼香的方法啊、各种不同香料的配比,又是什么帐中香熏香香脂香膏的,气味那么多种,每一种都有每一种的差别。我那时候真的是被娇惯坏了,虽然聪明,却是十分贪玩,不肯潜下心来去悟那香道。有一次白白糟蹋了一块极品的安息香,那块价值千金的安息香是师父和师娘去西戎云游的时候好不容易买到的。那次师娘真的是气坏了,却也不打我也不骂我,只是让我扮了女装,冷冷地告诉我,让我记住我是一个女子,这辈子都更改不了这个事实,然后,扔给我几页纸让我滚得滚瓜烂熟。”白简缓声慢语地说着,想起小时候的顽劣,也不禁轻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恋花嗔
“你可知师娘扔给我的是什么书?” 白简哼了一声,“居然是《女论语》、《女孝经》!”
“我何时被要求背过那样的书啊?以前背的都是《神农本草经》、《黄帝内经》、《金匮要略》、《伤寒杂病论》什么的,再不就是《香史》、《陈氏香谱》、《天香传》之类的。你要知道,我小时候是那样无拘无束、自自在在养着的,何时有那些规矩压着我啊?越背我就越气啊,什么‘当在家庭,少游道路”,什么“夫若发怒,不可生嗔;退身忍让,忍气吞声”……凭什么啊!为什么女子就不能行走四方啊?凭什么丈夫发脾气就要忍气吞声啊?嫁了人简直就像锁进了一座不见底的监牢一样!”白简挥舞着小拳头,一副准备扁人的架势。
“还有那该死的《女孝经》里说什么‘罪莫大于嫉妒,故七出之状标其首焉……和柔无妒……耳目之欲,不越其事……’这还是活人吗?活人如何能不嫉妒?那班昭定是夜夜守空房才能写出什么‘享受声色之欲,不可逾越自己的身份’的鬼话!我的就的我的,必须完完全全属于我,不然我宁可不要!”白简说起当时背书时的气愤,依旧有些咬牙切齿。桓逸看着她那恨不得把写书的女子拎出来戳眉心的样子,不由得笑意更浓。
“那《女论语》中要求女子所作所为,立身、营家、事夫君、事舅姑的,样样处处哪里就少了,要求那么多、规矩那么多,缘何女子偏还那么见不得人?还要‘窥必掩面,出必藏行’?我当时真的气得火冒三丈,但又知道师娘确是真的生气了,就乖乖的把这些条条框框都背完了。”
“后来,师娘过来考我背书,盯着我一字不落地背完,便问我体会如何,我就实话实说咯。然后师娘就吓唬我,说我再不潜心学手艺,她等我及笄就找人家把我嫁了,还是大门大户、男子能娶好几房妻妾那种人家,还详细给我讲了妻妾之纲,说我如果没有好手艺,就让我就卑躬屈膝地做人家的妾,圈在深闺大院里当奴婢一样地圈死。我当时真是吓坏了呀,抱着师娘的腿痛哭流涕,真的是下定决心痛改前非呀。”白简想到当时自己的样子,笑得不行,“那时候真是傻呀,也不想想师父和师娘那么疼我,怎么就会把我随随便便嫁出去给人家当小妾呢。”
“师娘还有更坏的招数,她特意带我去给大户人家给被正妻打得不成样子的小妾治伤,看着那些比奴婢尊贵不了多少的小妾、还有那些更悲惨的通房大丫头……我的心啊,越发的害怕啊……师娘这招真是管用啊,从那以后我拼命的学啊,生怕自己学得不好,就被抛进了哪家大院里给人家当妾,更是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也更加同情那些女子。云游的时候,遇见不幸的女孩子,总是会大动恻隐之心,也往灵兰阁捡回去好几个,还特意办了一个‘深柳书堂’来收容那些可怜的女子;更甚者是,听见谁要娶‘白简’当偏房当妾,我就想拿把菜刀跟他拼命!”白简叹了口气,又有些咬牙切齿,“师娘啊师娘,您真是……手段特别啊!”
桓逸笑得不行,伸出大手揉她的头,“所以,你这咬牙切齿的模样是表示很恨你师娘?”
“怎么会?我爱她都来不及,若不是她那样恐吓我,哪有我今日这般随心所欲的日子?师娘自是‘爱之深’,才‘吓之切’的。在我及笄之后,师父和师娘就将灵兰阁送与我做礼物,用了两三年教会我如何经营后,就完全放手给我,让我当家作主。”白简想到师父和师娘,一张脸洋溢着满足和幸福,“我是有多幸运,能得遇师父和师娘。不过,每当想起师娘吓我这件事,我就会不能控制的要咬牙切齿,呵呵,可见恐惧之深。”
“唔,既是这般,我也就理解了那日项穆来提亲,你在翠岫姑娘面前大吼着让他滚,若不是翠岫姑娘及时捂住你的嘴,‘你也滚’这三个字就原封不动地送给了我,是不是?我可是前几日才说过要娶你做侧妃的,你心里对我也是极憎恶的吧。当时项穆趾高气扬地说要娶你为妾时,若不是我挡着,你是不是一定会下毒教训他?如此说来,你对我真是不错的,居然没想过对我下毒,万幸、万幸啊。”桓逸慢悠悠地说着,脸上的表情似庆幸又是戏谑。
“就应该给他点儿颜色瞧瞧!”白简一副未能如愿的遗憾表情,“若你当时不早早地说要娶我为侧妃,我应该还能多跟你暧昧几日。”
“如此说来,真是我不识趣了,墨儿?我听一仑说,安阳城恒祥酒楼的老板葛大光也被你治理过?”桓逸眉眼俱笑,一副打探的神情。
“是啊,你不知道那厮,居然想伸手调戏于我,我当时就下了迷香给了他教训,希望他能知难而退,没想到,他居然不知收敛,还敢上门提亲。哼,你可知道他私下里跟别人是怎么说的吗?说要娶了回去,如何如何的折磨、如何如何的亵玩……还都传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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