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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派人去安阳城密寻耿氏护卫,让他们结束京城的事情后,赶往梧桐镇。通知卫队,随时待命出发去梧桐镇。王府和这里,都留人守着,多注意外界的消息,更要保密王爷的行踪。”
“遵命,夫人。”云藻领命。
“梁大哥,你跟我详细说说王爷的伤势,我会备好药物一起带着,咱们今日尽快启程。”白简镇定地分派任务。
“好。”
快马不停。
不得不感慨桓逸的暗网和菁英下属的好用,北行去梧桐镇的行程真可谓是“飞奔”。信鸽前方先行,一路不停地换快马,不曾耽误一丝的行程。白简心急如焚,梁楷和云藻等人也自是心急迫切。于是,白简、梁楷、云藻和晨,这四人基本就是搏命一般的星夜兼程。
白简虽然是个不懂武功的,但是咬牙狠起来的气势并不输给男人;梁楷虽在来时已经折耗五日,但因着前尘过往,对桓逸有一腔报恩的热切,又是战场上厮杀过的铁血男儿,何曾畏惧马上奔驰颠簸的辛苦;云藻和晨都是刀口上舔血来去的,更不怕吃这等辛苦。
快马加鞭,日月兼程,中间换了几十匹马,终于在第三日下午赶到了梧桐镇。
下了马,白简的双腿抖筛一样的打颤,不消说,大腿内侧又是血肉模糊。比起身体的疼痛,心中的焦虑才更难忍。到了梁楷家,也无多余的寒暄,白简看见采萍第一眼就劈头盖脸地问:“王爷现在还活着么?”
“活着,活着,虽然昏迷的时候比较多……”采萍下意识地回答,看着面前气势汹汹的冷艳女子,没认出她就是医好了她家彬儿水蛊的无咎公子。
“王爷在哪里,快带我去!”白简命令。
看着站在冷艳女子身边、形容憔悴邋遢的自家丈夫,丈夫微笑着对她安抚、颔首,采萍也不再说什么,便在前面带路。
朝阳的正房,简洁干净,白简跟着采萍推门而入,目光锁定床榻上昏睡的男子,脸色惨白,形容憔悴,那熟悉的眉眼身形,不正是心心念念的拙然么。
白简放轻了脚步,像是怕吵醒昏睡中的人一样,无声地走到床边、坐下,在确认了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男子确有呼吸之后,白简轻轻吁了口气,闭了闭眼,收敛了心神,探手诊脉。
梁楷拉着采萍安静地站在一旁,对上妻子诸多疑问的眼,梁楷笑了笑,俯身到她耳边细语,“她就是无咎公子,从前一直是女扮男装。”
“哦。”采萍有些了然,安静地陪着丈夫等在一旁,等待白简的诊断结果。
大约过了半刻钟,白简诊完了脉,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站起身来面向梁氏夫妇,“梁大哥,梁大嫂,我要检查桓逸身上的伤处,麻烦你们回避。梁大哥,这里不用你了,你去休息吧,来回八日太辛苦了。梁大嫂,麻烦你准备些饭食给我们。云藻、晨,一人警戒一人休息,随时等我的吩咐。”
“好。”
“遵命,夫人。”
摒弃了外人,白简小心地脱掉桓逸的衣物,一寸一寸地检查他身上的伤处。上身正面肩膀胳膊处有很多细碎的伤痕,看伤口的形状应该是被碎石割破的;右臂有刀伤一处,伤及一指;左脚踝骨骨折,已肿胀不堪。内脏有撞击时受到的内伤,但并不严重;浑身的伤口泡入水中数日,离水后又未曾医治,均已感染,这些感染的伤口又导致桓逸高烧不退。
幸好,桓逸应该是在受伤后吃了她备给他的解毒圣品“五和丸”,抑制了感染的速度,又亏得桓逸的身体强健,才捱得了这十余日。若是再晚几日,怕是要棘手更多。只是这骨折碎裂的左脚踝,不知是否能痊愈?毕竟延误医治太久,左脚能挽救回来也怕会落下长短脚的遗症。
白简深呼吸几次,平复自己的情绪。先不管那么多了,一步一步的来吧。她放下了床帐,盖住了衣衫不整的桓逸,“来人,”白简轻唤,“研磨,备纸。”
周全思量,写下药笺,于携带的草药中抓药配药,又写了几味寻常而自己未带的草药,吩咐晨去镇子上的药店去抓,并让其准备好几块符合规格要求的平整木板。
房间复又归于安静。白简背对着床榻,闭上了眼睛,第一次对自己的医术手法忐忑,脑海中浮现一段话:“盖正骨者,须心明手巧,既知其病情,复善用乎手法,然后治自多效。”心明手巧却怕关心则乱——白简对病人的思虑太重,怕他疼痛难捱,怕医治不好留下后遗症,怕自己临场而乱。
“桓逸啊桓逸,为什么认识你之后,总是在为你医病?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儿心、少些心疼么?”白简喃喃道。
跟着众人一起用了膳食,又嘱咐晨将配好的草药拿下去煎熬,白简自己则拿着另外一包药材碾磨成粉、细细过筛,调制正骨后敷涂的药膏。
白简一边碾磨药材,一边在心中反复默念正骨手法口诀用以静心宁神,“手摸心会,拔伸牵引,旋转屈伸……”
“夫人,药熬好了。”半个多时辰后,晨端着煎好的药来见白简。
“给我吧。”白简站起身,接过药碗,“辛苦你和云藻了,等两日后,后援护卫赶来,你俩就能好好休息了。”
“夫人,不辛苦。”云藻恭敬地说。云藻本来对这位莫名而来的“夫人”不怀什么好感,最初接触她时,她的任性、冷傲、娇蛮让四位女护卫很是头疼,姿色也不是国色天香,但是后来王爷失踪后才发现她对王爷用情至深、行事利落、极度的能吃苦和隐忍,又有一身悬壶济世的好手艺,云藻也豁然明了安宁王爷选她为侣定有其深意。
白简朝她微微一笑,笑中难掩疲态,端着药碗进了桓逸的房间。
桓逸仍处于昏睡的状态,白简将汤药含入口中,再将药汁哺入桓逸的口中,一口一口,不厌其烦。
下午的阳光照进来,在泥土夯实的地面上洒下明亮的光。这个简陋房间里,没有银鸭沉檀,没有枕障画屏,没有纱橱藤簟,却有她深爱的男子,她灵魂之所托,只有他,已足以。
整个下午,白简一直不得闲,一项一项有条不紊的准备着为桓逸正骨的事宜。备好了木板和麻药,调配好药膏,叫上梁楷和晨帮她固定桓逸的身躯。一切准备就绪,白简开始为桓逸正骨。
知其体相,认其部位,手随心转,法从手出,端挤提按,夹挤分骨,折顶回旋,不同的手法可以灵活地用于不同类型的骨折。白简面色冷凝,无喜无怒,巧妙地将错位的碎骨整复回位。因为提前给桓逸以酒喂服了麻沸散,又有帮手固定其身躯,虽中途桓逸疼得醒来大叫两次复又昏睡,但未曾影响正骨的实施。
隔着皮肉将错位的骨折对好,敷上调配好的药膏,最后用木板将骨折整复后的部位固定防止再移位,用了半个多时辰,总算是处理好了桓逸的左脚踝。随后,白简又处理了桓逸身上的其他伤口,敷药、包扎。
如此一番折腾下来,白简终于筋疲力尽。最后吩咐了晨在戌时中叫醒她给桓逸喂药之后,便遣出了众人,和衣躺在桓逸的身侧沉沉睡去。
麻沸散的药力渐渐褪去,高烧也缓和了下来,桓逸在一阵紧过一阵的抽痛中醒来,想要动一动,却发现左脚被牢牢固定在床尾。意识渐清明,桓逸发现身上其他的伤口都被精心处理过,微微沁凉。稍一歪头,便看见了躺在他身侧的熟悉容颜,他的墨儿!
白简睡得深沉,长长的睫毛掩不住黑黑的眼圈,即便在睡梦中也可见脸上的疲态。她终究还是来了!桓逸不能自己的抿出一抹微笑,有她在身边,他定然会无虞,这种种争斗与风波,总算就要落下帷幕了。
左脚踝处传来的伤痛提醒着他还活着,能与淡墨相守一处,这些微肢体的苦楚又算得了什么?这断骨之苦比起“子午夺魂散”又算得了什么?桓逸本就是极能隐忍之人,痛醒之后便在冷汗涔涔中侧首凝视白简,那姿态与风骨又是当年在灵兰阁中祛毒的谦谦君子,只不过当年淡然谦和的神色换做了似水柔情。
“墨儿,不知道你醒来后会不会还恼我罔顾你的意愿、将你强行送回了宣州城?不管怎么恼我,都随你责罚。”桓逸在心中轻问,“不过,看到我这样,怕你也舍不得恼我了吧。”桓逸费力起身,在白简的额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俺真是拖文的懒人……鄙视自己一下!
、定风波
“醒了?”白简睁开眼,对上桓逸的双眸,两人异口同声问对方。
“嗯,醒了。”白简笑了笑,柔声回答,“你醒了多久了?是不是疼醒的?怎么不叫醒我?”白简看了眼昏暗的只有微弱烛光的室内,惊叹道,“已经掌灯了么?晨怎么没来叫醒我喂你吃药?什么时辰了?”
“别急,药我已经服下了。”桓逸轻声阻止她起身,“晨进来的时候我没她让叫醒你,知道你定然累极,就让你好好睡一觉。现在已经亥时了,饿不饿?我吩咐晨给你备了吃食。”
白简半撑起身子,看着冷汗涔涔却兀自淡然处之的桓逸,心疼得不能自己。捻起衣袖,温柔地拭去他额头的汗水,忍不住埋怨他,“你总是这样,不管多么疼多么难熬,都是一副风云不惊的模样……还要关心别人……”
“你不是别人,你是内人。”他纠正她。
“疼得难捱就告诉我,我给你配些止痛的药。”
“无妨,总会过去的。”桓逸顿了顿,“我叫晨把晚膳给你端进来,可好?陪我一起吃些?”
“好。”
桓逸一旦恢复意识,就是最配合最自制的患者,他会努力的吃药吃饭,遵从医嘱,配合治疗。
晚膳是金丝饼、牛肉莱芜汤、稀粥、小菜。白简将饭食放在床塌边,自己吃一口喂桓逸吃一口,“这饼和这汤的味道都极好,我当时在这里停留治水蛊的时候,几乎每天吃的都是这些,一连吃了几天,也没吃腻。不过,你现在服药,不能吃莱芜,会解药力,你只能吃饼、米粥和小菜。”
“没关系,你吃得好就行。”桓逸咽下口中的粥,笑着回答。
“不管怎么说,这次真的多亏有梁大哥和梁大嫂……”思忖片刻,白简还是喃喃说出口,她怕桓逸尴尬,毕竟他们三人之间曾有那样的过往。
“是呵,梁楷夫妇对我真是极用心。”桓逸像是知道她想什么一样,安抚着说,“从前的事情早就过去了,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我有你便知足得很。”
“明天我让梁大哥帮我们租个大些的院子吧,过两日会有护卫赶过来,这里住不下也不方便,还打扰梁大哥的生意。”
“好,都听你的,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了。”他笑着调侃。
“谁稀罕做当家主母?我还是喜欢做自在逍遥的公子。”白简轻哼了一声,不以为然。
“等我的伤好了,我们就云游四方,你依旧做自在逍遥的公子。”
“嗯,这还差不多。”
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你一口我一口的用着饭食,两个人在安宁的氛围中用完了晚膳。白简还是疲累,桓逸的精力也渐不支,两个人也就不言不语,静静的躺在一起养瞌睡虫。
过了两日,桓逸一行人等搬到了新租来的院落,后续的护卫也补岗到位。桓逸的伤势不适合长途劳顿,于是,大家就于此安营扎寨同桓逸养伤。
白简疲累的身体已休整好,桓逸也恢复了几丝元气,慢慢的将养着精气神。白简也不急于问他受伤坠谷的事情,不让他说太多的话,怕他伤神。镇日里,除了给他诊脉、针灸外就是共处一室,他躺着养伤,她便坐在一旁、手捧一册书卷,不疾不徐地念书给他听,转移他对脚踝疼痛的注意力。书卷翻页时,两人相视一笑,若不是桓逸伤病在身,这样的日子真称得上是静好。
又过了数日,桓逸左脚踝恢复状况良好,疼痛也减轻了许多,身上其他的伤处都已经结痂,元气日渐充盈。
一个微雨的午后,两个人靠在一处,桓逸将他坠谷受伤的始末讲给白简听。
将白简送回宣州之后,桓逸便率兵进攻西闵国都,故布疑阵,将这场可以轻易取胜的战役伪装成举步为难、困难重重的攻坚战。虽桓逸手下的暗卫已经生擒闵崑并暗中转移,但表面上仍是上演了一场车骑大将军冲在前线、与“西闵皇帝”在高崖厮杀的戏幕,最终,“西闵皇帝”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拖拽着桓逸一起跳下了悬崖。将事先易容好的“桓逸”和“闵崑”从高崖处推落,等到元启的将领士兵找到时,就不出所料地找到了两人同归于尽、摔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桓逸的手下找回了谷幽兰的遗体,将遗体火化后,桓逸将后续的事宜交代给耿氏兄弟,便率领几名暗卫亲自护送白珏和谷幽兰的骨灰回医谷,将这对夫妇安葬。谁知却在白珏夫妇隐居的医谷附近遇见了项穆!原来,项穆一直有一名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替身潜藏在暗处,当项氏父子勾结西闵、卖国通敌的罪证坐实后,项怀戎便说服了项穆逃到西闵,用替身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掉了收押中真的项穆。项穆逃到西闵后,躲于闵崑的荫庇之下,却不想,不过数月,桓逸就率领大军攻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