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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嗯……一个人出来的吗?圣上就允了?”白贲压低了声音问。
“我这病刚愈,又是三个月内碰不得女色,府上强塞进来两个美人,我又不敢保证自己坐怀不乱,所以干脆向圣上告了假,说明了缘由,这美人我也不能退回,是不是?皇兄又怎忍心看着我为难。”桓逸吃了几口时蔬,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味道极好。
“王爷的自制力可真是薄弱得惊人!”白贲冷哼一声。
桓逸并不理他,“再说,这么多年来一直东征西战的,也未曾好好领略过我元启的大好河山,这次,也算半替天子巡牧、半是游山玩水了。又跟圣上告假说,身上还有些微恙,想跟着公子一起云游、跟着公子学些医术,以后若是再上战场,也多些自救的本事,毕竟对西闽的战事,三五年内都不可能完全平息,而西闽的蛊毒又着实厉害。”当然还有别的原因,让他执意要离开安阳城避开一阵子,不过,这原因,却不可对白贲言讲。
“婚期定在年后,太傅大人也甚是体谅,剩下的关于大婚的琐事,就都交给管家去操持了。”
白贲低头喝着闷酒,暗自腹诽,卫大人能不体谅吗?为了爱女一生的幸福,不对,是“性”福,晚个半年成婚又有何不可?
“公子可愿让我随行,每日再赐教些医理?”桓逸笑得虔诚。
“我这云游行医、每日走街串巷的,出入各家各户、三教九流的人都会接触,怕是王爷跟着,玷污了身份。吃住又极简,怕王爷吃不了这样的苦。”白贲听他说要跟在一起南行,心里很是欣喜;但是想到他的身份和就要大婚的现实,又难免觉得郁郁。
“我哪就如此娇贵了?在军营中,比公子说的不知要苦上几倍。”桓逸笑着对白贲举杯,“如此说来,公子就是答应了?如此,多谢了。”
吃过饭,随着桓逸回到他下榻的客栈,果然见耿一介和耿一仑都在,简单寒暄之后,白贲回房休息。
次日,洗漱,用膳,白贲依旧带着一身行头出门,也没有去叫桓逸,却在门口看到了已经等着的他。今日他穿得朴素了很多,不过依旧难掩贵气。
白贲瞄了他一眼,淡淡道:“王爷早。”
“拙然,唤我拙然。哪有带着一个王爷去挨家挨户行医的?”桓逸笑,从她身上接过药篮,“公子先行。”
白贲叹了口气,看来这是真要黏着她不放了。白贲摇着虎撑,走街串巷。
半日下来,看了七八个患者,也并无特殊之症。桓逸也一直跟着,安安静静地在她身旁,俨然一副学徒的姿态。白贲也难得的肯在诊脉之后多讲些病症、成因和医治之法,也不管桓逸是否听得懂。
晌饭时间,白贲又奔向河口鱼馆,点了清蒸鲈鱼、撒拌合菜、鹌鹑茄、瓜齑、半壶花雕。桓逸也不客气,在对面坐下,笑吟吟地对白贲说,“我看公子这一天诊脉下来,也挣不了多少银子,还有白赠药不收诊金的。吃住却尽是拣好的来,这一趟云游下来,不是要蚀本很多?”
“我又不缺钱。”白贲瞥了他一眼,“倒是……你,眼看着我蚀本,还蹭我的饭?又是何道理?”
桓逸大笑,“好好好,以后食宿,都包在我身上了。”
“这还差不多。”白贲也不拒绝。
“敢情公子这是在劫富济贫?也曾听说,很多达官贵人到灵兰阁医病,诊金都贵得吓人。就是给我医毒,公子也是一分没少收啊。”桓逸笑得爽朗,虽是揶揄,但那笑声实在是好听,听得白贲心里痒痒的。
“难道不该吗?你的诊金,我已经打了折扣了,看在你帮我在项穆面前解围的份上,换成别人,定收他翻倍。还有那些姬妾无数、流连青楼致使严重肾亏不举的,哼,这种风流富贵病,难道不该多收些诊金吗?不多花些银子、不让他们心疼就不懂节制。那些脑满肠肥的有钱人娶妻纳妾好几个,可世上还有很多旷男娶不到老婆,我不是仇富,我只是觉得凡事该适度。一个人来这人世这一遭,也就这一个身子、一张嘴,如何就要贪婪囤聚那许多的东西?”白贲说得很理直气壮。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行妨……”桓逸将“行妨”这两个字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眸色骤冷,转眼又恢复以往的神色,笑着调侃白贲:“看不出无咎公子不仅推崇老庄之道,还颇有些侠义的心肠。只是,公子对这五味可着实也迷恋得紧!”
说到美食,白贲不禁想起前些日子在梧桐镇遇见的夫妇,“前些日子,我盘桓在梧桐镇,镇上有一家饼店,烙的金丝饼非常美味,那牛肉莱芜汤也是鲜美非常,那对夫妻听说我是从安阳城来的,都问王……嗯……拙然……你可还好,那男子叫梁楷,女子闺名采萍,想是你的故人吧?”
“唔,是吗?他们开了一家饼店?生意可还好?”桓逸面色微动。
“生意很好,还有一个两三岁的稚儿,中了水蛊,我帮着医的,那夫妻对你的病情很是紧张,又说你是好人、是他们的活命恩人。”
“呵呵,他们还好就好。”桓逸并不往下接话,表示不想深说。
白贲却觉得有趣,这样看来彼此的确是认识的,却又都讳莫如深。既然人家不想说,那她也就不再多言。
正两厢沉默的当儿,耿一介走到桓逸的身后,微微向白贲颔首,俯身在桓逸耳边说了些什么。桓逸面色凝重,轻轻说了声:“知道了。”
白贲依旧吃鱼饮酒,桓逸却忽然间说了一句,“看着公子的脸,我总是很难不去想起另一张非常相似的脸。公子出来云游,令妹在家可安全?你不怕那项穆会贼心不死吗?”
“舍妹也不在灵兰阁,去山中陪我师父师娘去了。我自是不放心将她单独留在安阳城,每年我出行,她也暗地里被送回山中。”白贲听到桓逸提起白简,心里情思荡漾,试探着又装作无意地问了一句:“嗯……你心里还是惦记舍妹吗?”
桓逸苦笑,“不怕公子笑话,的确是惦念。虽然与令妹也只独处几次,就那样安静地对坐着,也觉得极好,心中特别满足而平静。令妹笑起来,嘴角上翘、甚是迷人。” 桓逸停顿了片刻,又自嘲道,“有时候看着公子,竟觉得有些恍惚……如果不是看着公子有喉结、无耳洞、嘴角下垂与令妹不同,我有时候都怀疑……虽然,孪生兄妹长得相像也实属正常,但是,你与她却太像了,实为罕见……”
“王爷还是放下吧。”白贲听了桓逸的话,心中一瞬间涌起很多甜蜜的情绪,但转又想到他的身份与妻妾,顿时倍感悲哀。
他爱慕她没有错,只是她于感情中太过自私太过计较,儿时师娘的教育又让她刻骨铭心,她断不肯跟了他去。若真的嫁给他,当真就只能做一个闲妇怨妇,日日愁眉紧锁去哀叹“深院宇,黄昏杏花微雨,弹指一襟幽恨”之类的闺怨,越发的在深深庭院中褪了色。
折断了可以飞翔的翅膀,便会后悔失去了飞翔的乐趣,像一只圈在笼中的宠物,她会厌憎那样的自己。所以她宁愿选择孤独而自由的飞翔,就像现在这样也好,与他坦然地相处,不用担心红颜老去、色衰爱弛,也不用担心自己丧失了行医救人的本分。
作者有话要说:
、箭难防
一连数日,桓逸都平心静气地跟在白贲的身旁当学徒。
三合镇有山有水山水环绕,水之浩淼曲折,山之剑耸险峻。泛舟江上,看归帆过橹、苍云北渡、渔歌唱晚,也是游玩的好去处。
这日桓逸、白贲、耿氏兄弟一行四人雇了艘小船,泛舟江山。
摇橹的汉子赤着精壮的上身,面色如棠,木讷憨厚;船上养了几只鸬鹚,那汉子只要停下来,拿竹篙向船舷一抹,鸬鹚就都扑扇着翅膀扎入水中去捕鱼。不多时,叼着鱼返回船边,那汉子将鱼取下,放进一旁的鱼篓里。
船行得并不快,几个人饶有兴趣地看着鸬鹚捕鱼,白贲还笑着跟汉子说要买下他的鱼,汉子也笑着应了。
行至江心,那汉子将船停下,摘下阔沿草帽,伸手摸了把汗,又弯下腰拾起水壶喝了几口水,桓逸几人正立在船中玩赏分景,见船忽然停下,一时都把目光投过来看向那汉子。
“小心!”耿一介急急喊了一声。
却见那汉子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支小弩,先向着白贲就射了一箭,又对着桓逸射了一箭,射完这两箭之后迅速跳进江中,瞬间不见了踪影。
桓逸在听到耿一介的提醒之后就闪身挡在了白贲身前,耿一仑也迅速反应,挥剑就去挡那飞箭,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只挡掉了第二支箭,第一支箭却是射在了桓逸的肩头。
事情发生得太快,白贲犹自惊呆在原地,为什么第一箭会射向她?目标这么明确?她这是得罪了谁?或者是受了桓逸的连累?既然是桓逸的仇家,射他就好,为什么要先把箭头指向她?
“王爷!”耿一仑急急上前,护着桓逸。
“先护好无咎公子!”桓逸冷静地说。
耿一介警惕地巡视船边,谨防其他异动,过了许久却再无异动,只剩下船上的四个人。
“无咎公子,你快来看看王爷的伤势,箭上是不是有毒?”耿一仑叫着犹自惊魂未定的白贲。
白贲半晌没吭声,随后怒问了一句:“这是什么情况啊?是奔着我来的还是奔着你们来的啊?”
“应该是奔着我来的,”桓逸脸色惨白,冷汗涔涔,却仍是挤出了笑宽慰白贲,“让无咎公子受拖累了,是本王的罪过。”
“我就说你没什么事儿非跟着我干什么呀?屈尊降贵的走街串巷!敢情是拿我当垫背的来了?”白贲又是后怕又是生气。
“无咎公子,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您快来给王爷看看箭伤吧。”耿一仑扶桓逸坐下。
白贲在桓逸身前蹲下,从怀中掏出一小支银箸,沾了些桓逸箭伤处流出来的血,拿到鼻下细嗅,没好气地说:“有毒,死不了。”又恨恨地对着桓逸咬牙切齿,“就该让你多疼一会儿!你可得把这事儿跟我解释清楚了,不然我也下毒毒你。”白贲从怀中摸出一只白玉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脂红色的药丸,“先把这个吃了,可控制毒素继续扩散。还好,不是特别厉害的毒,但如果不是我在,你也死定了。回客栈之后我给你配解药。”
“一介、一仑,你俩一个撑船,一个戒备,速回三合镇。”桓逸服下了药丸,对着耿氏兄弟下令。
“属下遵命。”
居然也再无袭击,一行四人谨慎小心地返回客栈。
白贲从自己的房间取过药篮,拿了一只青瓷药瓶倒些粉末在干净的布上,沿着箭伤处剪开了桓逸的上衣,叫过耿一介,让他帮着把箭镞拔掉。这边耿一介刚拔掉箭头,白贲就将撒好药粉的净布压在了伤口上,净布瞬间被血洇透。
白贲示意耿一介按着那被血洇透的布,自己抽身洗净了手,擦干,拾笔开药方。“伤口一会儿就会止血,耿护卫一会儿将伤口包扎了即可,我身上带的药不全,要去药铺子再抓几味药。”
“一仑跟着,保护无咎公子的安全。”桓逸吩咐。
“是。”
抓药、煎药、喂药,看着桓逸坐在榻边,脸色虽然不好,但是看起来尚有力气,白贲脸色冷冷,开口便问,“能说说今天是怎么回事吗?你们早就知道会有人来袭击是吗?是故意跟着我,好预防随时中毒、随时有我能解毒是吗?”想着向她射来的第一箭就后怕得很,这些人定是知道她的身份,才要第一个除掉她;除掉她,再射伤桓逸,也多半是无救了。
桓逸淡淡笑了笑,“离开安阳城是为了避嫌,卫党那边最近太过嚣张,动静有些大,我不想沾惹太多是非,所以才借故离开了京城。在公子身边也的确是为了提防有人下毒。从灵兰阁回到王府不过几日,就被人下毒两次,却都不是致命的毒,只不过是想让病重些、伤损些身子而已。对方行事隐秘,看似也不想弄得人尽皆知,又不曾正面攻击,我就想先行避开,跟着无咎公子,定然保证不会中毒。而那伙暗地里对我下小毒的人,自我离了京城之后,却不曾跟着。”
“今日之事,也在我等意料之外,应该是别的仇家,只是敌暗我明,我暂时也不清楚也哪一路的人马。” 桓逸歉意地道,“差一点儿连累公子中箭,实非我本意。”桓逸在白贲出去抓药的时间里,已吩咐耿一介飞鸽传书,调暗卫来三合镇警戒。
白贲本来是想生气的,但是听桓逸说完又不自觉地心疼他,这样保家卫国、征战沙场、被敌国下剧毒折磨,这般温润如玉优雅自持的男子,也要防着朝堂的争斗、君王的制衡、暗处的仇家,她不禁收敛怒气,放柔了语气:“你有很多仇家么?”
桓逸有些惨淡的笑,“最恨我的人,定是西闽的国君,他是最想食我肉寝我皮的人。其他的……说出来不怕公子笑话,我的二哥和四弟,这些年也一直视我为仇雠,他们从圣上那里得不到的东西,我都会轻易得到;他们的权势封邑多方被削,而我却蒸蒸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