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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胜后,皇甫灏没有率军回营,而是让传令兵回去请得郑泽的同意后,让突击队暂时驻扎在山坳处,截住昊军回击的可能。
夜里,得到消息说君玉和廖凯所率的突击队也取得大胜,营地内顿时一片欢腾,军心大振。
「弟兄们,今日好好休息,明日我们继续追击昊军。」
「是,明日定也要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让弟兄们休息之后,皇甫灏看到宁斯然独自坐在军帐边出神,便笑着走了过去,「斯然,在想什么?」
宁斯然抬头,扯了扯嘴角微微笑笑,「在想明日行军的计划,昊天越今日损失惨重,明日不知会不会和散部汇合,展开反击。」
「昊族在草原上分成数个部落,那些散部都是分支部落的,人数稀少,本就不愿打这场仗,如今被我军打散,怕是正好乐得回避。」
宁斯然听了这话,沉吟着点了点头,草原上的生存环境虽然恶劣,可自由自在,未尝不是好事。
昊族若能在草原上安居乐业,不要总想着进犯中土,其实是可以得到中土的帮助的。
「对了,我听士兵说,今日昊天越与你交战时,神态颇为古怪,可是出了什么事?」隔了半晌,皇甫灏又问了一句。
宁斯然想起之前昊天越叫他「子青」时确实颇为失态,但这件事,他却不想与皇甫灏说。
若说了,皇甫灏一定会因为担心他而不再让他与昊天越交手,可他却觉得,这一点还有利用的价值。
便随口编了个借口,淡淡答道:「我一剑挡住了他全力砍下的刀,他似乎颇为惊讶,许是见我瘦削,没有料到吧。」
「哈哈,倒也难怪他惊讶,一年前在战场上再见到你时,我也吃了不小的一惊。」
犹记得一年前,他们被同时升为牙将,曾在一场战役中一同领兵,便是在那时,参军以来头一回在战场上见到彼此。
宁斯然当时表现出的实力,确实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即便知道宁斯然是个很特别的人,知道他会有这样出人头地的一天,可那变化如此之大,仍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那年我们一起去军营报名时,你曾说过,你想亲手打退昊族,这么多年来,当时你说那句话时的样子我一直无法忘记。」
宁斯然的声音淡淡的,他的目光望着远处黛青色的星空,淡漠得仿佛不带感情,却又似乎是因为注入了太多的感情,已经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这么多年来,皇甫灏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沉淀在他心中,可他却不知道,他说过的话,皇甫灏还记得多少。
是为了能和这个人并驾齐驱,他才勉强自己那么拼命,可伴随着他们一步步走向高处,他却意识到,那是在离分别越来越近。
当皇甫灏功成名就返乡成亲的时候,不正是他彻底死心,远远躲开的时候吗?
有时候,他也想过,是不是要将自己这份心意告诉皇甫灏,可又害怕这些话一旦说出口,他们之间的友谊会彻底消失。
那万般的惆怅和寂寥之下生出的,便只有每一次相见时的心痛。
过了会,他又继续轻声说:「从你扔掉我的破衣服,说要和我交朋友开始,我就对自己说,我也要努力,有朝一日,和皇甫灏一起打退昊族。」
这些话,他在心里藏了这么多年,如今第一次拿出来说。
因为别的说不了,他唯一能让皇甫灏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皇甫灏听得愣住了,他望着宁斯然平静无波的侧脸,心头涌动的情绪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从不曾想过,自己当年对着秦天所说的玩笑般的话,会让宁斯然记了这么多年,即便,那确实也可以说是他的真心。
他更没想到,看似平静对什么都不在意的宁斯然,竟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下了如此大的决心。
「斯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觉得心中似乎隐约起了愧疚。
只是那愧疚从何而来,又为的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宁斯然转过头,乌黑的眼眸在篝火的火光映照下熠熠生辉,他轻轻摇了摇头,开口道:「这些是我自己决定的事,你只是给了我一个契机,何况当年就算不是你说了那句话,应该也会有另一个人说的。」
他果然还是不想让皇甫灏以为自己是因为他才这样的,那对皇甫灏来说有些沉重了,是他不应该给予对方的压力。
这份沉重如枷锁般的感情是他自找的,他只能自己承受,而不是去让皇甫灏也跟着受罪。
皇甫灏没接话,只径直看着他,眸光中隐约有什么情绪在翻腾。
宁斯然见他不再说话,遂站起身,淡淡地说:「差不多该睡了,明日要早起行军呢。」
皇甫灏似乎是不知道能接什么话,木讷地点了点头。
宁斯然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回军帐去了。
指尖触到皇甫灏的肩膀,隔着衣物,可以感受到皇甫灏的体温,脑中突然想起多年前,皇甫灏拉着自己跑的情景。
有多久没有触到过这个人的体温了?当年那温热到能烫到他心的温度,如今回忆起来,竟然分外思念。
但是终究,他只能依依不舍地缩回了手指,装出毫不留恋的样子,大步离开,头也不回。
皇甫灏留在原地,怔了许久,到了现在,他才蓦然意识到其实这么多年来他都不知道宁斯然淡漠的表情下究竟在想什么。
他曾经以为自己很了解宁斯然了,了解他骄傲的志气,了解他坚韧的本质,了解他很多不为人知的特点。
可到今日他才明白,他根本不如他所想像的那样了解宁斯然。
他甚至没有问过宁斯然的过去,没有了解过他曾经受过怎样的伤痛,也没有了解过,他这么多年来独自承受着的是什么。
以为自己始终拉着他往前走就可以了,却没想过,他是否需要自己这样去拉,他是否会觉得这是一种勉强。
次日一早,突击队继续悄无声息地在祁临山腹地中前进,追击昊族。
因为昊族在此前一役中元气大伤,所以接下来的追击始终是皇甫军占据上风,昊天越虽然与几支散部汇合,但由于军心不振,即使人数上占优,却屡战屡败。
皇甫军以万夫莫敌之势,一路将昊天越所率部队赶到了祁临山尾部,只要再取得一场胜利,昊天越的部队便将被彻底赶出祁临山。
至此,皇甫军在昊族各部落间成为了一个极恐怖的存在,甚至有昊族士兵一听到皇甫灏的名字便吓得要逃走。
另一方面,君玉与廖凯方面也取得节节胜利,北方驻军总体大获全胜。
而此时,距离皇甫灏提出组建突击队追击昊族,已过去两个月。
祁临山尾部,刚刚结束了一场小规模战斗的皇甫军,正在扎营休息。
皇甫灏帮着士兵扎完营后,走近正坐在一棵树荫下喝水的宁斯然,抬头看了眼正悬在头顶的骄阳,无奈地说:「天气越来越热了。」
宁斯然微微点头,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淡淡答道:「嗯。」
自两个月前的那一场谈话后两人间的气氛便有些尴尬,皇甫灏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再和他好好谈一谈。
宁斯然表面上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皇甫灏能感觉到,他已经在刻意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了。
他不知道宁斯然为什么要这样做,想问,却又似乎无从问起。
「斯然,我……」
「将军,后续的粮草还未运到,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了,您看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皇甫灏刚想和宁斯然好好聊一聊,便听到士兵急切的通报声从身后传来。
「我带人去看看。」宁斯然站起身,淡淡答了话。
如今他们扎营的地方是祁临山尾部的两山峡谷之间,地势险要,适合大军扎营,也适合今后修建关城隘口或烽火台,以达到用险制塞的目的。
郑泽所率部队已在来此地的路上,一旦大军到达,便可开始制订修建关城的计划,此地日后便是预防昊族再度进犯中原的关口。
因突击队近日行进过快,又深入祁临山腹地,因此无法及时补充粮草,目前军中所携带的粮草已经用尽,就等着方才士兵所说的那批粮草。
「我跟你一起去。」皇甫灏见宁斯然跟着那士兵走了几步,突然追了上去。
宁斯然转头,微蹙起眉道:「近日虽然我们大获全胜,可不代表山中就没有昊族余部了,这种时候,你还是留在营地比较好吧?」
话是如此说,可其实他是不想皇甫灏同行。
他知道皇甫灏有话要和他说,可他却没话要对皇甫灏说,战事眼看着就要走到终点,他想他也是该收拾起自己的落寞,准备去迎接那个他并不愿意看到的未来了。
皇甫灏却不答应,笑着说:「昊族现在看到我们都怕了,不会攻来营地的,倒是粮草那边我有些担心,虽然我们守住了峡谷,但祁临山山势复杂,说不定他们有办法绕过我们去截粮草,还是我同你一起去放心些。」
宁斯然听着这话,知道自己再反对下去便有些突兀了,当下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两人带了百人小队,出发前去山中寻找粮草。
半个时辰后,他们在一处地势平缓的山地间发现了运粮草的士兵,但是粮车虽然在,士兵却只剩几人,而且看他们狼狈的样子,显是受到了埋伏。
皇甫灏带人冲了过去,一把拉住一人,大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士兵一看到他,脸上浮现欣喜,急道:「回禀将军,我们中了昊族散部的埋伏,百夫长拼死杀出一条路让我们先撤,说一定要把粮草送到将军手中。」
那士兵说完。手往后一指,皇甫灏侧耳倾听,便听到风中隐约传来打斗声。
他回头朝宁斯然看了一眼,急道:「斯然,我去找他们,还有打斗声,有人还活着的,你带人护送粮车回去,无论如何,以守住粮车为先。」
说完,他将百人小队分成两组,自己带了六十人离开,剩下四十人交给宁斯然。
这变故来的太快,宁斯然脑中尚未作出反应,皇甫灏已经带着人跑了。
「埋伏你们的人马有多少?」待反应过来,他一把抓着那士兵的手臂,急问道。
那士兵皱紧了眉,答道:「不知道,他们先冲了一批人上来,约两百人左右,但是林间可能还有人。」
「领兵的人是谁?」
「昊、昊族王子。」
一听这话,宁斯然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运送粮草的士兵武力本属中下,是以为祁临山腹地内的昊族已被肃清,才敢单独让他们运粮草过来。
而现在,昊天越果然如皇浦灏所料,绕开了他们来截粮车,可若他真的率人来截粮车,怎么可能会让粮车逃走?
是陷阱!这本就是引皇甫灏跳下的陷阱!
一想到皇甫灏落入陷阱可能会发生的事,宁斯然脑海中立刻陷入了一片空白,有什么东西呼啸着从心底深处冒出来,他僵立在原地,根本无法动弹。
要去救他!那一瞬间涌出脑海的,就只有这一个念头。
「宁将军?怎么了?」边上的士兵见宁斯然脸色变得惨白,顿时紧张地问了一句。
宁斯然抬起头,乌黑的眼瞳中翻腾起混乱的暗潮,「我怀疑那是陷阱,皇甫将军现在带人过去,只是自投罗网。」
「那怎么办?」士兵一听这话也急了。
宁斯然抓住其中一人的胳膊,对他道:「你率人带着粮车往前走,这里离营地已经不远,想办法让营地调兵来支援我们,我去救他。」
「宁将军,你不能一个人去,带一半兄弟吧。」
「可是……」
「没时间可是了,宁将军,皇甫将军是我们的主将,绝对不能出事的。」
宁斯然握紧了拳,重重点了下头后,带着二十人往刀剑相斗声传来的方向赶去。
不能让皇甫灏出事,绝对不能让他出事。
这一刻,宁斯然的脑海中除了这点,再没有其他,家国天下,以后的战事,那些都与他无关,他所在乎的,就只有皇甫灏一个人而已。
皇甫灏的生死对他来说,是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带人冲到出事的地点,一眼就看到昊天越带着十几个士兵在围攻皇甫灏。
皇甫灏额上受了伤,流下的血迹滴落在他的银甲上,他拼死抵挡着昊天越和其他人的攻击,虽还不至于落败,但也已岌岌可危。
就算他武艺再高强,终究没有三头六臂,在这般强攻之下,岂有不败之理?
宁斯然没有多想,提剑杀入了战局。
来埋伏的昊族士兵有三百人左右,个个身强力壮,但许是对皇甫灏有忌惮,没能发挥出全力。
此刻一见宁斯然带人前来,以为来了支援,更是有缩手缩脚之意。
宁斯然见状,火力全开,长剑呼啸间斩落漫天鲜血,直杀开一条血路,到了皇甫灏身边。
「子青!」昊天越看到他,再度叫出了这个名字。
宁斯然一剑刺向他的胸口,顿时将他逼出了围攻皇甫灏的战圈。
去了一个昊天越,皇甫灏的压力骤减,一个旋身,两名昊族士兵被他毙于剑下。
他虽然惊讶于宁斯然竟然不听他的命令擅自前来支援,但是此刻情况危急,也就顾不上问他为何不听军令了。
宁斯然将昊天越逼到一边,两人单打独斗,期间昊天越几次叫他「子青」,他都没有回应。
手中长剑舞出漫天剑花,宁斯然片刻不敢松懈,招招攻向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