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或者他从那一刻起,便没有想过他们会分开。
三年来的相伴,不管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都让他更为确信心中的想法,他总觉得他和宁斯然之间,做朋友就是做一辈子了。
可现在呢?只不过过了一夜,事情为什么就发生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灏,你别这样,斯然未必已经死了啊,根本就没有尸体不是吗?也许他只是受了重伤,也许他被人救了?」君玉眼见皇甫灏神色剧变,猛地回过神,拉着他大声道。
皇甫灏茫然地转过头,看了他半晌,似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君玉紧紧握住他的肩,看着他的眼睛又道:「你想一想,若昊天越的手下真的杀死了斯然,那他的尸体一定还在这附近,他们当时临时撤兵,肯定来不及处理尸体。之后你带兵出来,我们灭火,自己队里的士兵都认得斯然,不可能看到他不管他。所以当时斯然肯定已经不在这里了,也许他……」
君玉说到这里,转头看向附近,寻找可能离开的路,可绝壁峰除了这一条主山道,两侧都是悬崖,一个受伤的人根本不可能离开。
「或许正好有绝世高人路过此处,将他救走了,这种有悬崖峭壁的山里,不是常住着那种人吗?」
君玉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话到底有没有说服力了,他只知道他一定要找一个理由证明宁斯然还存在于人间,否则的话,他真的不知道皇甫灏会做出什么来。
从小一起长大,这一刻绝望至此的皇甫灏,他从未见过。
或许该说,他从不曾想过,宁斯然的死,对于皇甫灏会是这么沉重的打击。
那种好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人的感觉,让他觉得很害怕。
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呢?就算皇甫灏真的很在意宁斯然,可似乎也不应该在意到这种程度的。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心底此刻的震撼,就好像是发现了一个本不该发现的秘密一般。
他不知道皇甫灏究竟对宁斯然抱着什么样的感情了。
皇甫灏却完全没有察觉到君玉的想法,他只是茫然地看向两边不远处的悬崖,「怦怦」乱跳的心脏怎么都无法平复。
许久,他才喃喃开口:「君玉你说得没错,他可能被人救走了,他不会就这样死掉的,他不可能就这样死掉的……」
不断重复着不可能,皇甫灏转身又上了马,驾着马往营地而去。
君玉不知道他怎么一下子就要回去,但是又不放心他一个人,只能立刻跟了上去。
到了营地,郑泽本来对于他们没有立刻回营的事颇感不快,但是当他看到皇甫灏手中紧握着的半截断笛时,准备好的斥责便自动消失在了喉咙口。
皇甫灏没有看他一眼,径直回了自己的军帐。
接下来的几日,因为昊族彻底退出祁临山,北方驻军等于取得了全面胜利,这一场耗时两年多的拉锯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郑泽一面派人回朝报喜,一面安排人马留守在祁临山入口,剩余大军,则开始往嘉陵关调回。
在这个过程中,皇甫军申请留守到最后再调回,郑泽准了他的请求。
郑泽率军离开之后,皇甫灏带人再度回到绝壁峰,将整片山头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宁斯然的影子。
希望在一日日的搜寻与失望中逐渐消失,最后剩下的,便只有满满的绝望。
到最后,已经没有人相信宁斯然还活着,除了皇甫灏之外。
「将军,我们也该回去了,朝中的信使已经到了,大将军的事皇上一定已经下了决定,这种时候您不能不在啊。」
这日,已经到了傍晚,皇甫灏还埋头在山间寻找宁斯然,暂代了宁斯然职务的祝玥忍不住上前劝了一句。
找到昨日,大家就基本都放弃了,可将军却还是不愿意离开,众人都不敢跟他说宁将军已经不在了,生怕他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可今日接到君将军的飞鸽传信,朝中的信使已经到了,让将军速速回去,这件事,却是不能再拖了。
皇甫灏拨动草丛的手渐渐停下,他疲惫地直起身,望向四周的目光中布满了落寞。
傍晚最后的晚霞落在远处的山头,鲜橙似火,艳红如血,那本应是极美的景色,可看在如今的皇甫灏眼中,却只剩凄凉。
朝夕相处时不曾意识到,原来宁斯然早就如此深刻地印在了记忆中。
这几日在不断的寻找过程中,宁斯然的影子总是在眼前浮现,宁斯然曾说过的话也总是在脑海中回响。
不曾想到,原来不知不觉间,那个人的音容笑貌,已经在脑海中深刻到无以复加。
第九章
「走吧。」怔了片刻,皇甫灏突然转身,迈开步子往外走。
祝玥一愣,直觉地问了一句:「将军,不找了吗?」
皇甫灏半侧过头,疲惫地勾起嘴角,「不找了,我要去给他报仇。」
「将军,您别……」
「我知道的。」打断了祝玥张口欲说的话,皇甫灏淡淡说完,翻身上了马。
他不会去冲动地做不该做的事,宁斯然拼了命也要救他,这条命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为了宁斯然的这份心意,他也不能随便糟蹋自己的命。
但宁斯然的仇一定要报。
一路沉默地回了嘉陵关,路上皇甫灏时不时地四处张望着,便好像是期待着那个人能突然从哪里蹦出来一般。
可越多的期望,只能换回越多的失望而已。
摆脱了战事的祁临山安静清秀,山明水净,祥和中透着安宁,却无法给予皇甫灏他要的希望。
「灏,找到了吗?」刚回去君玉就凑了上来,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眼睛忍不住往皇甫灏身后张望。
皇甫灏摇了摇头,苦笑着拍了拍君玉的肩,问:「朝廷的信使来了吗?」
「已经到了,带来了皇上的圣旨,要等全体将领到齐了再念,就等你呢。」
「全体将领,呵。」皇甫灏低声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了冷笑。
君玉自知自己说错了话,皱了皱眉,也不解释,拉着他就走。
宁斯然不在了,这全体将领的说法,自然也就不可能实现了。
到了主帅帐,将领们都在,郑泽容光焕发,想必是以为朝中带来的圣旨是要给他加官进爵。
君玉和廖凯见他这般表情,彼此对视一眼,眸光中都闪过冷笑。
皇甫灏面无表情,目光不知道落在何处。
朝中这次来的是兵部侍郎叶净珽,也是陈镇人,当年是出了名的才子,小时候与皇甫灏、君玉等人都一起玩过,后来去京城参加科考中了探花。
君玉和廖凯一看是他来,心里多少有了底,知道有他在兵部,郑泽的事估计是有着落了。
果然,叶净珽的目光在众人面前环视了一周后,取出了随身带来的圣旨。
郑泽携众将跪下接旨,便听到叶净珽的嗓音平静无波地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北方驻军与昊族一战大获全胜,将昊族赶出祁临山,实乃国之幸事,民之富兆。北方驻军全体将士将论功行赏,以慰诸位常年驻守边疆,为国征战沙场之辛劳。此外,北方驻军大将军郑泽设计陷害皇甫军、导致皇甫军副将宁斯然枉死昊军之手一事,朕深表愤怒与痛惜,此等残害同袍的卑鄙之事不能容于军中,今命兵部侍郎叶净珽前往北方,扣押郑泽与相关人员回朝细审,必将还皇甫军与宁斯然一个公道。北方驻军总统领一职暂由皇甫灏接替,并望皇甫灏与昊族再做接洽,确定边疆安定,钦此。」
随着叶净珽念出的圣旨,郑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猛然抬头恶狠狠地瞪向皇甫灏,后者却只是无惧地回视他。
叶净珽带来的卫兵很快将他拿下,并将他身边两个心腹将领一起收押。
「真是没想到,我们一别近十年,再次见面,竟然是这等场面。」待人都退下后,叶净珽走近皇甫灏,轻叹了口气。
事情的经过他已经听君玉说过了,知道皇甫灏此刻心如死灰,但毕竟是儿时玩伴,劝总是要劝的。
皇甫灏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抬眼看了叶净珽一眼,谈淡道:「在你们启程之前我有几句话想问郑泽,可以吗?」
叶净珽一挑眉,盯着皇甫灏的眼睛看了半晌,确定他的神智很清醒后,叹着气答道:「当然可以,不过皇上还有几句话想让我转告你,你还是先听我说完吧。」
皇甫灏微微颔首,「你说。」
「皇上仁慈,也不忍昊族一直生活在北方苦寒之地,所以希望你派人去与昊王商讨,可否通过和亲,缔结两族和睦相处的基础。如此一来,昊族可以到祁临山以南来修城建邑,我们偶尔也可以到草原上去纵马狂奔。」
皇甫灏认真地思考了一会,与君玉交换了一个眼神,答道:「我们只能尽力尝试,昊族这次大败,心中恐怕怀有怨恨,未必愿意与我们修好。」
叶净珽也知道此事不易,道:「尽力便可,他们若是实在不愿,是他们的损失。」
皇甫灏点了点头,算是把这件事应了下来。
叶净珽又看了他一会,侧身让开了路,道:「处理完这里的事后,皇上还希望你和君玉回去一趟,北方驻军这么多年来都在郑泽的统治下,恐怕会存在一些问题,希望你们仔细观察后,回去做一个汇报,以便调整。」
「知道了,我和君玉会分工处理的,还有别的事吗?」
「你很急着要去看郑泽?他虽然现在是阶下囚,但毕竟身分尊贵,我可不会允许你在事情没调查清楚前随便动手揍他。」
叶净珽说着重重叹了口气,不是他不了解皇甫灏的性子,而是出了这样的事,恐怕换了任何人,都很想把郑泽杀了泄愤。
皇甫灏微微勾了勾嘴角,侧目朝君玉看了一眼,眼光似是在说,都是你小子多事。
见叶净珽没再说什么,他转身出了主帅帐。
北方驻军要易主的事这会儿已经在军营里传开了,士兵见到他都特别恭敬,特别是之前跟在郑泽身边的那些人,此刻都分外紧张。
可惜皇甫灏现在根本没心情料理他们,面无表情地进了关押郑泽的营帐。
营帐内,郑泽还穿着大将军的战甲,手脚也没有被锁上镣铐,想来皇上也想给他留些颜面。
「皇甫将军。」两个守卫见皇甫灏进来,躬身行礼。
皇甫灏朝他们点了点头,淡淡道:「我有几句话想同他说,你们先出去一下,叶大人知道我过来,放心吧。」
守卫一听是得叶净珽允许,当即转身出了营帐。
郑泽冷笑着看着皇甫灏,盘坐在地上,并不先开口说话。
被皇甫灏和君玉摆这一道是他没想到的,本以为这群小鬼就算再愤怒,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毕竟只是群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
看来,他当真是低估了宁斯然在皇甫灏心中的地位。
皇甫灏站在郑泽身前不远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开了口:「我知道就算现在你被押回去,皇上也不会杀你,功过相抵,顶多只是免去你的爵位,荣华富贵,你依然拥有。我只问你一句,你明明很器重斯然,为何不拦着他去送死?以你的身手,不可能拦不下他才对。」
他后来仔细想过这件事,郑泽恨他,也许确实有道理,但是郑泽对宁斯然的喜爱明明不加掩饰,为什么会放任他离开营地?
自多年前的那夜他与斯然一起在将军府合奏过后,郑泽就对斯然很注意,这一点也许别人没有注意到,但是他很清楚。
郑泽似乎对他的话很意外,兴许是没有想到他会留意到这些。
两人对视了许久,郑泽从皇甫灏的眼光中渐渐看出了些什么,原本嘴角勾着的冷笑慢慢变成了讥笑,片刻后,他甚至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皇甫灏皱紧了眉,疑惑地开口。
「我笑宁斯然那个白痴,对你死心塌地这么多年,原来到他死了你都不知道他对你有情,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还有你,皇甫灏,你自幼聪明,可原来在情字上,蠢得无药可救。」
郑泽说完后再度爆发出大笑声,真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唯一发现宁斯然感情的人,这是何等讽刺的事。
皇甫灏因为他的话而彻底怔住了,脑海中刹那间变得一片空白,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
什么叫斯然对自己死心塌地这么多年?什么叫他对自己有情?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字面上的意思。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在他冲去绝壁峰之前,他甚至愿意将自己献给我,只求我出兵救你。你更不会知道,宁斯然在淮浦可是名人,在他从青楼逃出来之前,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梦想着上他一次。我确实很器重他,我指望着把他捧高了他能知恩图报,也让我尝尝他身子的味道。皇甫灏,我本以为你早就尝过他了,没想到,你小子只是个愣头青,那么好的货色在身边竟然不下手,我真要怀疑你是不是个正常的男人。还是说,那宁斯然只在心中暗恋你,却从来不曾引诱你吗?这可不像是他那种出身会做的事啊……」
「砰」的一声,皇甫灏挥出的铁拳砸断了郑泽没有说完的话,本以为自己可以冷静地进行完这场对话的,看来他完全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郑泽的脸被打得偏向了一边,但是这点程度的打击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他很快回过头,猛地跃起身一脚踹在皇甫灏的胸口,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