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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选择跟昊天越回来,一方面是为了阻止昊族再起战中原,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逃避皇甫灏。
昊族与中原的战役一停,皇甫灏也终于能够完成他的梦想,他可以如当年君玉所说,顶着爵位,回去娶宛如。
每每一想到这一点,他便忍不住苦笑,只不过,心头的苦涩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却不如他料想的那般越来越淡。
「京城我也没去过,不过应该是很好玩的,不过婜儿,以后去了京城,可不比在草原上自由自在,你会怨恨你父王吗?」
老实说,宁斯然并不认为婜儿会喜欢中土的生活,她习惯了这里的自由,习惯了如男子一般豪爽地大笑,去了中土,处处受制,各种规矩,真不知她是否可以忍受。
婜儿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笑着说:「如果我要嫁的夫君是个英雄,让我真的很爱他,那么就算失去自由,我也不怕。」
「看你的样子,你心中似是已经有个英雄了?」昊天越一挑眉,语气戏谑。
婜儿点了好几下头,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在注意他们,才小声地说:「这次打败你的皇甫灏,不就是个大英雄吗?」
「臭丫头,你找打!」
「哈哈哈哈……」
昊家兄妹在那儿打闹玩笑,宁斯然却因为婜儿的话怔住了神。
是啊,对女子来说,皇甫灏那样的男儿,确实是值得爱慕的英雄吧,所以,也许除了宛如,还会有许多其他女子对他倾心。
想到不久之后皇甫灏就会妻妾成群,子孙满堂,他心头就禁不住浮起一丝丝疼痛,就像是被人用针尖在刺一般。
原来有些事,不是不看,便能不在乎;还有些事,不是不愿想,就能不想。
昊天越似是察觉到了宁斯然的情绪变化,伸手按住了他的肩,却只觉手掌下的肩似是在微微颤抖,想安慰他,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在场的人中,大概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宁斯然心中的伤痛。
「王子,您还没有介绍过,您身边这位是?」
酒过三巡,代表皇甫灏领着使者团而来的祝玥来向昊天越敬酒时,注意到了这静静坐在一边的沉静男子。
宁斯然垂眸看着自己的桌面,不动声色,只当没有听到祝玥的话。
昊天越侧目瞥了他一眼,举起酒杯迎向祝玥,朗声笑道:「他叫虞子青,是我最重要的客人。」
宁斯然来到草原之后,昊天越对外还是宣称他是虞子青。
知道内情的人都已被他警告过不许多嘴,而不知道内情的人,因为宁斯然与虞子青确实相像,所以也分不出真假,也就真的把他当成了虞子青。
「虞公子是中原人?」祝玥觉得这位沉静如水的「虞公子」似乎很特别,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昊天越紧握着宁斯然的手,笑答:「不错,子青是从中原而来。」
祝玥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敬了昊天越和婜儿各一杯酒后,回了自己的座位。
不一会儿,人群中有人大声喊道:「王子,四年前你生辰时虞公子与公主配合表演的舞曲让我们看过一次后至今念念不忘,想到公主就要嫁去中原,往后怕是见不到公主的舞姿了,今日能否请公主和虞公子赏脸,重现当年的舞曲给我们看看?」
此话一出,坐落在各处的人们立刻高声回应,纷纷表示想重见当年子青与婜儿配合的舞曲。
昊天越一听这话皱起了眉,让婜儿献舞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可身边坐着的人毕竟是宁斯然不是虞子青,这琴,却要怎么弹?
婜儿也是为难地绞着自己的衣裙,眼睛频频朝宁斯然望去。
宁斯然本在喝酒,听到这话,缓缓放下了酒杯,看着婜儿低声笑道:「子青当年弹的什么曲子?」
「就是我们草原上的歌,不过他是用他带来的琴弹的。」
「那简单,那琴可还在?」
昊天越听闻此言,两眼放光,看着他问:「你也会弹琴?」
「这有何难,你去把琴取来便是。」宁斯然说着,淡淡一笑。
面具虽然遮住了他的眼睛和大半张脸,但是仅凭嘴角勾起的那一抹清浅的弧度,便让在场的不少人看得一呆。
昊天越很快拿回了琴,婜儿也换了身轻便的衣裙,款款走到了场中央。
宁斯然将琴横在腿上,随手抚弄了几下,低声对昊天越赞道:「好琴。」
说完,也不待昊天越回答,他朝婜儿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修长的手指便在琴上抚了起来。
洋溢着热情的曲子转眼便从他的指下飞出,飘荡在整个草原上,高昂处如万马奔腾,低婉处又如淙淙细流婉转于山间。
那曲子叫人听了热血沸腾,不少人一听便兴奋地睁大了眼睛。
婜儿美丽的眼眸中闪过惊喜,随即腰身一扭,人便舞了起来。
动人的曲调伴着婜儿让人目眩的舞姿,将所有人的视线都深深吸引了。
婜儿穿着一袭火红色的长裙,便如一只在草原上翩翩起舞的红蝶,她的每一个旋转和折腰都牵动人心,伴着曲子,那火红的身影便也跳跃在观者的心头。
宁斯然时不时抬眼看向婜儿,嘴角始终勾着清淡的笑意。
他的曲子弹得好,婜儿的舞跳得好,两人配合起来,当真叫人移不开视线,忍不住屏息听看。
一曲终了,所有人都站起来叫好,婜儿欣喜地望向宁斯然,真没想到,这斯然哥哥的琴,弹得竟比子青哥哥更好。
「今夜高兴,不如大家一起入场狂欢,跳我们草原最热闹的篝火舞吧。」昊王突然站起身,朗声笑着说了一句,很快得到了众人的响应。
昊天越邀宁斯然一起下场跳舞,宁斯然本想拒绝,可见周围众人都情绪激昂,便不忍心扫大家的兴,跟着昊天越下了场。
篝火舞热闹非凡,一群人围着篝火旋转跳舞,宁斯然沉溺其中,倒是忘了之前心中浮起的隐痛。
「方才听虞公子的琴弹得有如天籁,不知虞公子是中土哪里人?」
耳边突然传来的询问声让宁斯然一怔,转头,这才发现祝玥不知何时舞到了自己身边。
祝玥之前一直是跟着皇甫灏的,以前皇甫灏刚当上牙将时祝玥就在他队中了,所以宁斯然与他也很熟稔。
而正因为熟稔,所以不想与他多话,生怕他认出自己的声音。
宁斯然紧了紧和吴天越交握着的掌心,向他求救。
昊天越也是机灵,转眼看到祝玥,就势趁着舞步和宁斯然换了个位子,将他护在自己怀中,装出亲昵样子,对祝玥道:「我的子青不喜欢与生人说话,还请见谅。」
祝玥觉得有些尴尬,但见「虞子青」靠在昊天越怀中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能讪笑道:「不,是在下突兀了,听了虞公子的琴音,让在下不由得想起已逝的宁将军。」
宁斯然听到这话,神色一僵,好在戴着面具,祝玥察觉不到他的变化。
昊天越叹了口气,直视着祝玥,道:「宁将军的事,我也深表遗憾,当日手下行事冲动,才会误伤了宁将军性命。」
「此事也不怪王子,昊军将士被我军误伤的也很多,只是,宁将军死后皇甫将军不停地派人寻找他,一日日憔悴下来,让我们看了都觉得心酸。」
其实祝玥只是有感而发,并不是因为察觉到宁斯然有异才说这些,但这话落到宁斯然的耳中,却终究不能无动于衷。
原来他还在派人寻找自己,是因为觉得对自己有愧吗?觉得自己是因他而死,所以他放不下吗?
便听到祝玥又叹了口气,道:「宁将军是皇甫将军最重视的朋友,这一次,真不知道皇甫将军要多久才能复原。」
最重视的朋友……宁斯然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丝苦笑。
正因为是这样,他才狼狈地逃开的,不是吗?
夜里散了场后,不少人都喝醉了,很多人就直接睡在了草原上,宁斯然一个人找了块没人的地方躺下,遥望着远处方从天边升起的商星,便不由得想起自己以前同皇甫灏说的话。
起落参商终不见,人如棋子梦如真。原来他当年害怕的事,终究是要实现的,再躲,再逃,他终是逃不出命运的安排。
时光如梭,三年转眼便过去了,他把皇甫灏在心中藏了三年,不敢说,不敢想,只小心翼翼地深藏着,其实连拿出来窥视自己的心意都是不敢的。
祝玥说的不错,皇甫灏很重视他,但是再重视,再在乎,终究也只是朋友的级别而已。
「你真的不回去吗?」不知什么时候走近的昊天越轻轻开了口,把手上拿着的酒壶递给了宁斯然。
如果不愿意清醒,那么就彻底沉醉,醉了便没有那么多苦恼和伤心,醉了,心上的伤口就不会痛了。
宁斯然接过酒壶,喝了一大口,可因为喝得太急,呛得直咳嗽。
辛辣的酒气呛得他冒出了眼泪,仿佛就连心中的酸楚也跟着一起直直冒了上来。
昊天越看着他狼狈的样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宁斯然咳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停下来。
他握着酒壶的手有些发白,微微上翘的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泪珠,夜色下银色的面具反出好看的银光,那些光晕飞到他乌黑的长发上,让他整个人像蒙了层纱般。
「我原以为,就算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就好了,本以为,只要我什么都不说,我们就真的能当一辈子的朋友。可后来我明白,那不可能,只是看着他,我就会想得到他,我已经不可能做到平静地和他当朋友了。」
轻声说着这些,宁斯然自嘲地勾起了嘴角,没想到,他宁斯然也有这样无法把持的一天。
感情积压得太久,终究是需要一个喷井的发泄口,否则不是憋坏了自己,就是伤害到身边的人。
昊天越沉默地听着,半晌后点了点头,「真心喜欢的话,又怎么可能只做朋友,只是斯然,就算这样逃开,你也会很痛苦。」
「我知道。」
但是这样的痛苦,他可以看到尽头,而如果他回到皇甫灏身边,他的痛苦会永无止尽。
看着他成亲,生子,拥有自己的家庭的话,自己怕是会发疯吧。
昊天越沉吟了片刻,突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没有再说什么。
感情的问题终究是要靠自己去努力克服,外人帮不了,也不方便去帮。
宁斯然明白昊天越的意思,便也淡淡一笑,又喝了口酒,抬起头看天上的星星去了。
至少,这里有分散在东西两方,永不相见的参商二星让他睹物思人。
即便那些过往如今无比深刻地印在脑海中,但相信时间久了,总是会慢慢模糊,继而遗忘的。
而若有朝一日他能忘记了皇甫灏,也许他可以重回中原,去寻找崭新的生活。
婜儿和她的陪嫁团于三日后跟着祝玥他们到达了嘉陵关。
昊天越代表昊王,将亲自送妹妹到京城,所以也在使者团中。
再次见到皇甫灏,昊天越惊讶于他的憔悴,更惊讶于他眉眼间浓得似乎化不开的忧愁落寞。
但即便知道困扰着他的是什么,昊天越还是没有多嘴,因为那终究是皇甫灏与宁斯然之间的事,旁人插手不得。
更何况,利用这个机会折磨一下皇甫灏,他也挺乐见的。
在嘉陵关休息了一日后,使者团便准备南下去京城了。
皇甫灏和君玉也将随团同行,作为保护他们的卫队。
出行之前,皇甫灏在嘉陵关的城楼上站了许久,直到外出寻找宁斯然的最后一批人也回到嘉陵关,依然毫无所获后,才终于放弃了希望。
昊天越看到他从城楼上下来,抬头仰望了一眼天空,随后轻轻合了一下眼帘。
那一合将他所有的伤和痛都藏了起来,再也不会暴露在人前。
「出发吧。」皇甫灏走到昊天越身侧,对着手下淡淡开了口。
昊天越看到他的腰间垂着一根棕色的细绳,绳子上吊着的,竟然是宁斯然那半截断笛。
断口处已被磨平,皇甫灏将它改制成了一支短笛,就这样随身带着。
昊天越微微皱起了眉,心里开始疑惑这皇甫灏是否真如宁斯然所说仅仅是将他当成好朋友。
京城名唤洛州,虽然地处江北,但也鸟语花香,四季宜人,昊族的使者们一踏入洛州,便被这里的美景深深吸引。
婜儿想到自己以后便会在这里生活,似乎非常满意。
昊天越带着婜儿前去觐见了皇上,随行的,还有皇甫灏和君玉、廖凯。
皇上在得到消息说昊王愿意和亲后便为婜儿安排了一门好亲事,将成为昊王乘龙快婿、婜儿丈夫的,是当朝的八皇子。
八皇子容烨生得相貌堂堂,颀长伟岸,能文能武,是皇上比较喜爱的皇子之一,与婜儿两人一见倾心,很快情投意合,倒是了却了昊天越的一桩心事。
皇上决定让昊族到祁临山以南的平原上来建造城邑,并且答应会派北方驻军协助他们建城,昊天越听后欣喜,决定尽快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他在京城留到婜儿与八皇子完了婚,便带着他的使者团回草原去了。
皇甫灏等人向皇上汇报了北方驻军的情况,皇上正式授予他们实权,让他们酌情调整驻军内的弊病。
那一年,皇甫灏代替郑泽,成为北方驻军的新统领。
君玉、廖凯被封为左右将军,当年布告栏前的少年们,终于实现了各自的豪言壮语。
回到嘉陵关后,皇甫灏带人协助昊族修建城邑,同时与北方夏、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