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皇甫灏,许久不见了。」先前拿剑架在他脖子上的人此刻慢慢从他身后踱出,脸色阴沉地开了口。
皇甫灏借着地上的火光看清了来人的面目,心中倒不是太惊讶,此刻,他对那仍隐在林中未曾现身的人比较好奇。
「确实,我还真是未料到还会见到你,更没有料到你被革职后不去享清福,竟然又做了别人的狗腿。」皇甫灏低声说着,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郑泽似乎并不动气,没有立刻接话,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可片刻之后,他抬手一个狠狠的巴掌,径直甩在了皇甫灏的脸上。
武将的力气都大得惊人,皇甫灏的脸立刻就肿了。
「你这张嘴若是再说出我不爱听的话,小心我撕烂了它,到时候,宁斯然怕是会心疼死吧。」
郑泽慢悠悠地说着,一边搓了搓自己的手。
皇甫灏听他说出宁斯然的名字,眼中闪过寒意,咬牙道:「不许你动他!」
郑泽反手又是一个巴掌甩上他的脸,脸上的笑容倒是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听他阴恻恻地道:「你放心,我现在对他已经没有兴趣了,那边自然有人会收拾他,你不用急。」
一句话让皇甫灏胸中一窒,猛然抬眼望向宁斯然的方向,可茫茫夜色,根本就看不到半点宁斯然的影子。
而先前那隐藏在林间隔空射石的人,似乎已经不在了。
思及此,皇甫灏额头冒出了冷汗,他运气企图冲开穴道,可那点穴的人内力甚强,他的穴道被封得死死的,根本冲不开。
第十六章
宁斯然一路在地上寻找能止痛的草药,耳边也在留意空气中是否有异样的声音。
找了许久,却没能找到合适的草药,他心中焦急,渐渐地便走远了。
待回过神来,转头一看,才发现他们扎营处的篝火已经看不见了。
心中担心,他转身准备回去。
这时,身侧却响起一阵轻微的沙沙声,那声音和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明显不同,宁斯然骤然停下了脚步,警惕地看向四周。
便听到一道轻而有力的嗓音在身边不远处响起,「你可是在找这个?」
宁斯然转头,便看到一个穿着白色织锦缎袍,身形挺拔的男子正走近他,摊开的掌心间握着的,正是他遍寻不着的草药。
宁斯然眉眼中闪过一瞬的欣喜,道:「正是。」
男子的手又递近了些,似是要把这草药给他。
宁斯然伸手接过,抬起头正要道谢,却猛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这突然出现的男子,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找这可镇痛的草药?
金红色的火焰下,陌生的男子有着一张形貌昳丽的脸,那张脸和容烨有两分相似,但比容烨要冷要沉得多,似寒玉,又似深潭。
男子有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被那双眼睛盯视时,会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觳觫的感觉。
宁斯然立刻知道了男子的身分,他猛一沉眸,手中的树枝当剑,猛地刺向男子。
男子轻易地避开了他的攻击,却没有立刻反击。
宁斯然心中直叫不好,容寂不可能独自来追他们,此刻孤身在他面前现身,那皇甫灏那边!
思及此,他一把将燃着的树枝扔向容寂,转身便往扎营的地方飞奔过去。
身后,容寂轻巧地接住了火枝,朝他的背影看了一眼,慢悠悠地抬步跟了上去。
宁斯然远远地便看到皇甫灏姿势僵硬地站在之前靠坐的大树前,在他身前,穿着黑衣的男子身形伟岸,旁边昊天越等人都被人制住,明晃晃的刀架在他们每个人的脖子上。
宁斯然心中发紧,谁能料到,他们这群人竟然如此轻易地便会被容寂抓住。
似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皇甫灏身前的男子转过了身,看向宁斯然。
见是郑泽,宁斯然愈加肯定刚才见到的那位,便是二皇子容寂。
「斯然!」皇甫灏唤了他一声,声音里满是焦急,似是想叫他快逃,可又知道此刻再逃怕是也无济于事了。
知道他们已经彻底落入了容寂手中,宁斯然反倒冷静了下来,他不再跑,而是一步步慢慢走了过去。
郑泽玩味地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因为听到宁斯然身后响起的脚步声而停下。
容寂执着火枝,走到了离宁斯然不远的地方,随手一扔,便将那火枝又扔回了火堆中。
宁斯然脑中飞转,容寂虽然派人制住了皇甫灏等人,但是没有立刻杀了他们,说明他并不想在这里杀他们灭口,那么,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转头看向容寂,躬身道:「殿下,我们虽然不小心听到了不该听的,但并无心插手此事,也绝不会再将此事外泄,还望殿下海涵,放我们一条生路。」
容寂静静立在林间,一头长发随意束起,随风轻舞,金红色的火光映得他面如冠玉,眼若星河。
宁斯然这才发现他若是不流露出那种锐利的眼神时,看起来便是温文尔雅,君子如玉的。
容寂许久没有说话,郑泽摸不透主子的心思,不知道这些人到底要不要杀,便低声唤了一句:「殿下?」
容寂抬起眼,眼中倒是没有升起锐利,淡淡的,似不带什么情绪。
他没有去看宁斯然,也没有去看皇甫灏,犹自沉思了片刻,开了口:「绝不会再将此事外泄,那么,在此之前,你们泄给了谁?」
宁斯然的眼眸微微睁大,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如此问。
微咬住唇,他心中打鼓,不知道这会儿要不要说实话,更不知道说了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皇甫灏也是倍感紧张,只觉得背后的汗把衣服都浸湿了。
容寂也不催他们,负手而立,目光落在山林深处。
半晌后,宁斯然还是决定说出实话,想来若是他说谎,容寂也不会信他。
「我们……告诉了八皇子,还有兵部侍郎叶净珽。」
「殿下!」郑泽一听此言,略有些惊慌地瞪大了眼睛,叫了容寂一声,似乎就想杀了皇甫灏他们。
容寂转眼,瞥了宁斯然一眼,对郑泽道:「来之前便料到的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郑泽咬着牙,低头应道:「是,属下失态了。」
容寂微侧过身,面对宁斯然,看着他淡淡地道:「若你们真能保证不再向任何人提起此事,而且不插手任何朝中的事,我可以放过你们。」
宁斯然听到这句话,大喜过望,连忙答道:「我们一定做到,多谢殿下。」
容寂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笑容,那笑容真是非常好看,刹那之间,漫天繁星和空中明月似乎都失了色。
宁斯然和皇甫灏看到这无比好看的笑容,却同时心中一凛,知道事情看来不会如此容易解决。
容寂从怀中摸出一颗小小的红色药丸,径直递到了宁斯然眼前,看着他道:「你们两位虽然名声颇大,但可惜我并未与你们有过深交,因此对你们也谈不上有信任,要我对你们放心,除非让我知道你们有绝对无法背叛的理由。」
宁斯然听着他的话,看着那白玉般的掌心里静静躺着的药丸,一颗心不断往下沉,最终冻结成了冰。
皇甫灏睁大了眼睛,急问:「那是什么?」
「这天下只有我能解的毒药。」
容寂说得很轻松,可那话到了宁斯然和皇甫灏的耳中,仍是威力堪比炸药。
「一年之内,只要你们做到对我的承诺,到时我自会给你解药,否则的话,一年后的今日,便是你毒发身亡之时,你服下它,我便放你们走。」
容寂的声音依然是轻而有力,他没有说宁斯然拒绝的话他会怎么做,因为那根本不需要说。
宁斯然周身僵硬,四肢冰凉,转头看了皇甫灏一眼。
「不要,殿下,若一定要一个人服下毒药您才肯放过我们,那我来服!」皇甫灏大声喊了一句,身体拼命挣扎,龇牙瞠目,显是惊怒之极。
容寂却是看都未看他一眼,目光只落在宁斯然的脸上。
宁斯然脸色苍白,看到皇甫灏这般激动,知道他此刻在拼命想要冲开穴位,料想他的伤又该裂开了。
知道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他皱紧了眉,回头看向容寂,道:「殿下所言可是真的?」
容寂淡淡一笑,微微颔首。
宁斯然伸手拿过那颗药丸,在皇甫灏震怒的吼声中将药丸吞了下去。
他再度对容寂躬身,平静地说:「宁斯然以性命担保,势必遵守对殿下的承诺,只求殿下放我们回北方去。」
容寂未再答话,看看他再看看皇甫灏,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朝郑泽挥了挥手,郑泽立刻收队,带着众人隐入了山林间。
容寂也转身离开,等他走得看不见了,林中飞出三颗小石子,解开了皇甫灏和昊天越的穴道。
皇甫灏先前运气运得很急,此刻骤然被解开穴道,胸口立时有些不适,人往前一冲,差点栽倒在地。
宁斯然一步抢过去,扶住他,轻声道:「小心。」
「你为什么要吃下那颗毒药!」皇甫灏抬起头,英武的眉峰紧紧皱着,一看便是生气了。
昊天越这会儿也站起了身,担心地看着宁斯然,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宁斯然把手上拿着的草药放进皇甫灏手里,握着他的手,叹了口气,「我吃一颗毒药,换这么多人的性命,还不值得么?再说了,他答应会给我们解药的,只要我们不泄露他的秘密。」
「谁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守信!在说,若是有人泄了秘密,随后跟他说是我们泄露的,那我们不是跳入黄河都洗不清了!」
皇甫灏觉得自己快抓狂了,宁斯然怎么能就那样相信了容寂呢!
宁斯然看着他着急的样子,突然低头「噗哧」笑了起来,他笑得很开心,反倒是让皇甫灏和昊天越都愣住了。
他笑了好半晌,才辛苦地忍住停了下来,摇着头说:「他若是不想守信,今日便不会留下我们的性命了。好了,别担心了,离天亮还早,再睡一会吧。」
轻松地说完,宁斯然拉着皇甫灏强迫他坐下,解开他的衣服为他重新包扎伤口。
他脸上真的一点害怕也没有,反而因为皇甫灏为他担心而觉得很开心,一直在笑,皇甫灏呆呆地看着他的笑容,傻了一般做不出反应来。
昊天越倒是先明白了,也一屁股坐了下来,说:「斯然说的没错,那人武功极高,若真想取我们性命,易如反掌,何必整出这许多麻烦。」
「是啊,虽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不想杀我们了,不过,能活下来总是万幸。」宁斯然边帮皇甫灏包扎,边笑边说。
皇甫灏拿着他刚才给自己的草药在嚼,脸上的神色还是非常不爽,把草根嚼得吧唧吧唧响,仿佛他在咬容寂的脖子一般。
宁斯然看着他失笑,细细替他包好伤口,轻轻抚了两下,说:「接下来可别再冲动地运气了,伤口再裂开的话,指不定就要发炎了。」
皇甫灏握住宁斯然的手,蹙起眉峰,深深地望着他。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他若是在一开始便揭开宁斯然的面具,也许之后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们不会在一品居中遇到容寂,宁斯然也不用为了保他性命吞下毒药。
说到底,造成今日一切的,是他的踌躇和犹豫,是他的错。
心底流过疼惜不甘,皇甫灏突然伸手将宁斯然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了他。
「斯然,为什么我一直在折磨你,你为了我,差点委身郑泽,差点丧命绝壁峰,如今,又被迫吞下毒药。斯然,我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爱。」
皇甫灏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前尘旧事此刻一股脑儿冒上来,他心里的难过翻江倒海,疼得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宁斯然轻轻回抱他,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轻声答道:「值得的,灏,我说过,若我经历的一切是与你相遇的交换,我甘愿。」
昊天越和其他昊人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他们,好半晌,昊天越才回过神来,挥着手对手下说:「看什么,看什么,都睡觉去!」
十多双眼睛却还凝在那两人的身上,只因这一刻看来,那相拥的两人身上散出的气氛,温柔得叫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六天后,他们回到了嘉陵关。
皇甫灏刚在关口露面,便有一个穿着北方驻军军服的人朝他冲了过来,一看到他,便激动地抓住他的肩,急道:「皇甫将军!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如此激动?」皇甫灏微一皱眉,看着眼前的部下。
祝玥满脸欣喜,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两眼发光地说:「我可能知道宁将军在哪里了,他……」
后面的话没能说完,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跟在皇甫灏身后入了关口的宁斯然,随即猛然瞪大了眼睛。
「宁将军!」仿佛见了鬼一般,祝玥两眼发直,呢喃地念道。
皇甫灏无奈地看着他,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掌,道:「干什么,没见过宁将军啊,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几年不见,当然会觉得奇怪。」宁斯然好笑地拉开皇甫灏的手,抬手揉了揉祝玥被他打歪的脑袋。
说起来,祝玥比他们小一些,当年应征入伍时,他们还曾做过他的考官。
而三年前,若非祝玥来向他求救,也许皇甫灏,真的已经命丧绝壁峰。
祝玥在愣了好一会儿后,跑到宁斯然面前问:「宁将军,三年前我在昊族见到的那个戴面具的人,果然是你吧?」
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