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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斯然转过头,脏兮兮的脸上还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当皇甫灏再度出现在他眼前,他的心还是禁不住漏跳了一拍。
「跟我来。」皇甫灏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拉起他的手腕转身就跑。
「去哪里?」
宁斯然似乎是挣扎了一下,可是以他的体力,实在不是皇甫灏的对手,被这么一扯,就只有跟着跑的分了。
「我家。」
简单直接的两个字透过空气传入耳中,宁斯然微微睁大了眼睛。
街上的春风吹拂过他的耳际,扬起他随意散乱着没有束起的长发,那些发有些被吹到眼前,迷了他的眼。
有那么瞬间,他的眼中就只看得到皇甫灏的背影,别的一切,都入不了视野中。
冰冷的手腕上传来皇甫灏温热的体温,一如那日在军营的高台上时一样。
那温度灼痛了他的手腕,更灼痛了他的心。
这个有着温热体温的少年,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走近他呢?
「到了。」
两人跑了好一会儿,最后停在了一幢白墙黑瓦,气派非凡的大宅前。
宁斯然望着那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高墙朱门停下了脚步,不肯再随皇甫灏走了。
皇甫灏察觉到他的坚持,转头笑着对他说:「你选上了,征兵。」
「那又如何?」
「以后我们便都是北方驻军的一分子了。」
「嗯。」
「宁斯然你不愿和我交个朋友吗?」
皇甫灏笑得诚恳,一双皓月星辰般的眸子直视着宁斯然,明媚灿烂得叫宁斯然移不开视线。
「虽然你说萍水相逢,不敢劳烦我,可茫茫人海,相逢便是缘分,我有意结交你这个朋友,你一定要拒绝我吗?」
趁着宁斯然怔愣之际,皇甫灏又笑着补了一句。
宁斯然怔怔听着他这句话,怔怔望着他明媚的笑容,心头却禁不住怀疑,朋友,他们怎么可能成为朋友?
天壤之别,也许正是形容他与皇甫灏最好的词语。
半晌后,宁斯然摇了摇头,苦笑道:「你我身分相距悬殊,并不适合做朋友。」
「君子之交淡如水,你觉得我是在乎那些的人吗?」
「斯然无以为报。」
「不求回报,但求结交。」
皇甫灏的执着让宁斯然皱起了眉,他不明白,这无论从哪一处看都比他强上数倍的少年,为何会想要结交他这样的「朋友」。
「明日便要去军营报到了,虽说会发军装,可若你这样前去,印象总是不好,便当我这朋友借你一套衣裳可好?大不了,日后你再还我便是。」
不等宁斯然给出确切的答复,皇甫灏已经给自己戴上了「朋友」那顶高帽,而且,还戴得不亦乐乎。
他的态度让宁斯然疑惑,但是疑惑过后,却有另一份不愿就此放弃的希望。
若真的可以结交,那么皇甫灏,便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
「如此,便多谢皇甫兄了。」
应该可以吧,结交这样一个朋友。
就算他贪心吧,皇甫灏给予他的温柔,他想继续拥有,不想就此放弃。
宁斯然的话让皇甫灏笑得更欢,再度拉起他的手,两人一同跨入了皇甫府的大门。
「呐,这是我借你的衣裳,你先好好洗个澡,我去让下人准备些吃的,等你洗完了,我们好好吃一顿。」
进了门,皇甫灏直接将宁斯然带到了澡堂,趁着烧水的那当儿,他去自己屋里拿了套衣服来。
宁斯然虽然纤瘦,个子倒是不矮,和皇甫灏差不多一般高。
放下了衣服,帮宁斯然倒好了洗澡水,他笑着留下话,转身就要出门。
宁斯然却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
皇甫灏回过头,便看到氤氲的热气间,宁斯然微蹙着眉,直直看着自己。
「皇甫灏,谢谢你。」
头一次,宁斯然连名带姓地叫了皇甫灏的名字,而不是用那一个其实颇为疏远的「皇甫兄」。
皇甫灏心里高兴,点了点头,转头出了门。
考虑到宁斯然许久没好好吃东西,所以他让厨子准备了些清淡的食物。
厨子听说他要招待朋友,自然特别卖力,做了满满一桌子的粥点。
估算着宁斯然快洗完了,皇甫灏回到澡堂外,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等他。
春日里和煦的阳光总是容易让人犯困,加之今日起得又早,皇甫灏在藤椅上半躺着,没一会儿,便觉得眼皮沉重。
宁斯然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皇甫灏悠闲地躺在藤椅上睡着了的样子。
金色纤薄的阳光披洒在他身上,平日里带着几分狡黠的眼眸此刻紧闭着,便透出了纯真祥和的意味。
宁斯然的目光直落在那张被阳光笼罩的脸上,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笑意。
一步步走近,他正在思索要不要把人叫醒,皇甫灏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的刹那,彼此眼中都闪过惊讶。
宁斯然惊讶的是皇甫灏的突然转醒。
皇甫灏惊讶的却是宁斯然的真面目。
凌乱的青丝已经梳得整整齐齐,脏兮兮的脸也洗得干干净净,换下了破衣打理了自己的宁斯然,哪里还有半点乞丐的模样。
便如皇甫灏所料的那般,宁斯然生得相当俊俏。
眉清目秀不足以形容他的秀气,眉目如画似乎也稍显逊色,此刻安静地站在皇甫灏面前的宁斯然,便仿若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怎么了?」见皇甫灏盯着自己看却不说话,宁斯然开口问道。
皇甫灏一惊回过神,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很是失礼,当下从藤椅上跳起,笑道:「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判若两人了。」
宁斯然的表情微微有些窘迫,无奈地摇了摇头。
「走吧,去吃东西。」皇甫灏开心地说着,带着他往外走。
到了前厅,看着一桌子精美的粥点,宁斯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他不喜欢平白受人恩惠,皇甫灏先前对他出手相助已让他觉得于心不安,如今再这样下去,他真不知道自己会欠皇甫灏多少。
「宁斯然,就当是你向我家买的,日后你再还我银子,可好?」皇甫灏在一边低声开了口,语气中也满是无奈。
他不想宁斯然在乎这些,可他也知道,一个有尊严和骄傲的人,不可能随意接受他人的东西。
如果立场交换的话,他也会觉得无法接受这样的恩惠。
宁斯然转头看他,平静的眸光中渐渐带上了感激,明亮的光芒在那双眼眸中晃动,动人心弦,「好,银子,日后我一定会还。」
「嗯,你不还的话,我可是会追着你讨的。」
「大恩不言谢,这份恩情,斯然会铭记在心的。」朝皇甫灏拱了拱手,宁斯然垂着眼,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笑容清淡如烟,却映得他如画的眉眼愈加明媚生动,仿若是雨后一抹清新亮丽的虹,架在了远山之间。
皇甫灏一愣,从小到大,不是没见过清秀俊俏的少年,他自己和君玉长得都很不错,可眼前的宁斯然,却似乎别有一番风味。
两人坐下吃了东西,宁斯然这几日就靠水度日,胃里早就饿得没一点油水,这会儿也不敢多吃,只喝了一点粥,吃了两块松软的糕点。
皇甫灏知道他的情况,也就没有劝他多吃,倒是想起自己今日还未吃早饭,这会儿大吃了一顿。
「对了,虽说大家都能当兵了,不过我们可能不会分在一个营,开头的两年,可能就见不到彼此了。」
军营里军纪森严,小兵是不允许乱跑到别的营去的。
宁斯然安静地听着他的话,半晌后微微点了点头,淡淡答道:「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见他直接说到了自己担心的问题,皇甫灏笑道。
宁斯然再度点头,微微一笑:「嗯。」
像皇甫灏这种心地善良的人,特别容易对自己这样的人产生怜悯吧,宁斯然心里如此想着。
吃了饭没多久,皇甫灏的那群朋友来找他,众人见到宁斯然,一个个都瞪着眼睛一脸惊讶。
皇甫灏绝口不提宁斯然就是那小乞丐的事,只说是他认识的新朋友。
众人一听这话,很快便与宁斯然打成了一片。
「皇甫灏,晚上夫子做寿,你的曲子准备得怎么样了?」
笑闹之后,有人突然提起了正事。
陈镇就一个私塾,一个夫子,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们都在那里上课,那夫子以前在朝中当过官,所以与当地的权贵都有交情。
每年他生辰,权贵们都会为他做寿,少爷小姐们都要送贺礼,可那夫子不肯收任何礼金或实物,而是要他们每人做一个表演。
可以朗诗诵读,也可以弹曲献舞,总之只要表现自己的一技之长便可。
皇甫灏听了这话,笑的得意,看着众人道:「嘿嘿,你们等着看吧,今年一定还是我和君玉最得夫子赏识。」
「又是你们俩合奏?赖不赖皮啊?难怪我们刚才叫君玉过来他不来,看来是回去练曲子了。」
「赖什么皮,今年我们可是交换了乐器,我弹琴,他吹笛。」
「欸?你们这不是扬短避长吗?」
「什么扬短避长,就是要让你们看看,我们学什么像什么呗。」
「那不如你现在先弹给我们听听?」
「去去,本少爷是要晚上一鸣惊人的,怎么能先便宜了你们。」
皇甫灏说得大言不惭,众人一哄而起,他却还笑得欢乐,可一转头,却看到宁斯然正直直看着他,眸光中隐约带着笑意。
一刹那间,他觉得面上有些发热,也觉得自己刚才那般卖弄,真是有些过了头。
「不愿意弹给我们听,你总得给你这位新朋友听一下吧?明日就要去军营了,下次再这样聚在一起,可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有人突然大声这么说了一句。
皇甫灏被说得心下一动,觉得这人的话倒是挺有道理,便转头笑着问宁斯然:「你想听吗?」
宁斯然转动了下眼珠,直视着他说:「听听吧。」
皇甫灏挑起眉,听听吧?怎么好像有点勉强的样子?难道他是觉得自己弹得一定不会好听?莫非他也深谙乐器?
这样想着,倒真是觉得有必要来献一献,别的不说,他皇甫灏学什么像什么这一点,可是一直得到夫子的肯定的。
「好,你们等着,我去拿琴。」
来了劲,当下也不管是不是要晚上一鸣惊人了,皇甫灏从椅子上跳起来,转身跑回房间拿琴去了。
剩下的少年们哈哈大笑,便只有宁斯然睁着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眸,带着微薄笑意地看着他的背影。
没一会儿,皇甫灏就抱着他的琴回来了。
把琴在石桌上放好,他坐端正了身子,朝宁斯然看了一眼,嘴角勾着笑,抬起手,像模像样地便弹了起来。
都说琴音便像弹琴的人,这话倒是不假。
皇甫灏的琴音流畅清爽,如春日阳光下的花园,遍布生气,春意盎然,让人听着便如沐春风,颇觉惬意。
院子里的少年们都听得入神,一个个呆若木鸡地看着皇甫灏。
只有宁斯然依旧维持着他的沉静,如画的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眸光一瞬不眨地看着皇甫灏。
其实他是想知道各种模样的皇甫灏的,不仅仅是对自己伸出援手、那样温柔的皇甫灏,也不仅仅是站在征兵布告栏前意气风发、说着要打退昊族的皇甫灏,他也想看看,认真弹琴的皇甫灏会是什么样子。
而眼前的人,确实没有让他失望。
皇甫灏弹得悠然自得,乐曲一起,他便忘记了弹琴的初衷,只一味地沉醉到自己的琴曲世界中去了。
一曲终了,尾音还缭绕在耳际,少年们个个一脸兴奋,纷纷夸奖皇甫灏弹得好。
似是觉得那些夸奖还不够,皇甫灏抬起头,笑着问宁斯然:「宁斯然,你觉得呢?」
「很不错。」宁斯然耸了耸肩,老老实实地答了话。
皇甫灏听了这话,愈加得意,咧开的嘴角都快合不拢了。
「要是君玉的笛子吹得能有你的琴弹得这般好,你们倒真是又要最得夫子赏识了,就是不知道今年夫子准备了什么奖品呢。」
每年表演得最好的学生,夫子都会送一份奖品,奖品年年都很丰厚,所以大家都很想要。
皇甫灏嘿嘿直笑,拍着胸脯说:「不管是什么奖品,今年我们可是势在必得。」
宁斯然在一边看着他的神态和动作,忍不住也跟着微微笑了起来。
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会感染人,总觉得在他身边就能笑着面对任何事。
夜里夫子的寿宴,皇甫灏硬拉着宁斯然一起去了。
用他的话说,夫子这人爱热闹,而且因为这也算是陈镇上的一个大活动,所以其实很多不相干的人都会去玩。
夜里到了办寿宴的地方,宁斯然看那地方比皇甫灏家里还要奢华宽敞,忍不住低声问道:「这是何处?」
「大将军府,每年夫子的寿宴都在这里举行。」
大将军名叫郑泽,是北方驻军的总统领,官拜一品,据说这将军府是皇上特别赐给他的,象征着地位和权力。
「你看,那就是大将军,今晚可得好好把握机会,若是能在这里引起他的注意,以后到了军营,升官的机会便要大不少。」
与皇甫灏一起往前走时,宁斯然便听到身边有乡亲这样对自己的孩子说着。
他朝着那乡亲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身着华贵锦衣的中年男子正端坐于主位上,那男子身姿挺拔,魁梧健硕,一看便是久经沙场的人物。
男子身边坐着个书生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