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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临山,让他们再也没有能力侵犯我们的边关。
死虽可怕,但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七尺男儿不怕死,怕的是死后我们的家人无人照顾。在此,宁斯然向大家保证,冲锋陷阵,我与皇甫将军一定冲在最前头,回撤退兵,我与皇甫将军一定走在最后。若有将士不幸战死,他们的家人将永远得到朝廷的照顾。
能被选入突击队是我们的骄傲,说明将军们承认我们的实力,说明只有我们,才能去和昊族比快比狠。这一场战事为的是家国子民,更为的是我们的骄傲,大家明白吗?」
即使和宁斯然做了三年多的同僚,依然没有人见过此刻宁斯然这般坚毅决断的模样,往日里的他温和淡漠,说话的语气都是慢慢的。
可今日,这一番鼓舞士气的话,却直达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激起了每一个人的斗志。
死有何惧,惧的是无法放心留下的人。
宁斯然的话,确实道出了在场诸多士兵的心事。
「我们愿意跟随宁将军和皇甫将军突击昊族。」
人群中突然举起了几只手,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士兵举手示意,或者大声呐喊,一时之间,军营中一派沸腾。
皇甫灏微微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转头看向宁斯然,看着他清秀面容上凝起的坚定,心中头一次对他起了敬佩之情。
他也是头一次意识到,宁斯然温和的外表下,也有着一颗火热刚强的心。
「斯然,今日真是多亏了你,才能这么快安抚了人心。」夜里休息,皇甫灏提着一壶酒,走到宁斯然身边坐下。
「哪里来的酒?不怕大将军罚你吗?」宁斯然微笑着提出质疑,手却已经抢过了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
酒味甘冽,温醇入喉,便觉身子也跟着暖了起来。
「罚什么,明日便要深入敌营了,今夜还不让我喝个痛快,我可是要罢工的。」皇甫灏笑着答完,取过酒壶,也仰头喝了一大口。
宁斯然望着那自己喝过的壶嘴如今又入了皇甫灏的嘴里,心中喜憾交加,颇为复杂。
这三年来,皇甫灏与他之间的关系愈加亲密,早已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可他知道,终究也只是好友而已。
他知道皇甫灏的一切,却惟独不知道他究竟如何看自己。
只是当年皇甫灏那一句「我一辈子都是你的好朋友」,一直深深印在他心头,怎么都无法忘记。
那一夜在篝火边的对话也始终在他心头打转,他忘不了皇甫灏说过的话,也忘不了皇甫灏那夜提起未来时面上的神往。
对于他而言,至少在战争结束前,他还可以毫无顾忌地待在皇甫灏的身边。
而这,也许便是他最后的奢望了。
「斯然,怎么了?你最近时常发呆啊。」
冰凉的酒壶突然贴上脸面,宁斯然一震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又失神了。
以往和皇甫灏分在两个营,一年见不上几次,他还能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暗自神伤,可如今两人靠得近了,他才意识到,要压抑心头的那份痛苦,已经越来越难。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而已。」轻声答了话,宁斯然抓过酒壶。
人累,心更累,一个人强撑的时间久了,总也有撑不下去的时候。
皇甫灏没有察觉到他眼底的落寞,看着他笑道:「累的话,再喝一口去睡吧,明日一早就要行军了,你身为副将,可不能没有精神。」
宁斯然看着他在夜色下依然明媚灿烂的笑容,看着篝火的火光将他映得红光满面。
摆脱了少年的青涩之后,如今的皇甫灏,英俊潇洒中又带着一丝张扬不羁,便如发光的宝石般往往叫人移不开视线。
很想一直这样看着他不要离开,可就连如此微小的愿望也是奢望。
宁斯然微微点了点头,接过酒壶又喝了一口,起身回军帐去。
刚走了两步,就发现皇甫灏也跟了过来,他狐疑地微蹙起眉,不解地看着对方。
皇甫灏晃了晃手里的酒瓶,笑道:「看你脸色不大好,我等你睡着再离开。」
说完,不由分说地推着宁斯然往前走,根本就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两人的军帐隔得很近,不过就离开几步路,所以等宁斯然先睡着皇甫灏再回去,也是很方便的。
宁斯然就这么不容拒绝地被推到铺上躺了下来,皇甫灏拎着酒壶坐在边上,目光温柔地看着他说:「好了,快睡吧。」
低沉的嗓音便仿佛是魔咒一般,宁斯然闭上眼睛,很快陷入了沉睡。
梦里依稀回到了少年的时光,他被皇甫灏拉着在街上跑,银色的月光披在两人身上,他们的影子在地上连成一片,不分彼此。
路的前方仿佛没有尽头,他们就这样一直跑一直跑,皇甫灏有时会回头朝他笑,咧着嘴角,灿若星辰。
他看着那样的笑也渐渐拉开了嘴角,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遗忘了的笑容,在少年的引导下一点点恢复。
多想就这样让时光停驻,再也不要往前走,多想一辈子牵着这个人的手,再也不放开。
随后他从梦中醒来,看到晨曦微弱的金光透过帐篷的缝隙照进来。
原来已经是早晨了。
看着空荡荡的军帐,那一瞬间心头掠过一片浓重的怅然若失的感觉。
若梦境可以连绵不绝,他倒真的希望不要醒来。
起身,整理要带走的物品,猛然看到铺边一只空酒壶,正是昨夜皇甫灏在喝的那一个。
他望着那酒壶出了一会儿的神,伸手拿起,放进了自己的包裹中。
掀开帐门走出去,清晨的雾霭弥漫整个视野,不远处祁临山的山峦在雾气中模糊成了一片,已经有不少士兵起来在收拾行装。
离出发的时刻还有不短的一段时间,宁斯然走到军营后方的空地,寻了块大石坐下,拔出了一直插在腰间,从不离身的竹笛。
那竹笛如今比三年前磨损了一些,因为时常插在腰间,笛身上磨出了一道痕迹,但那并不会影响它的音色。
悠扬的乐曲拨开雾霭传送出去,清透舒畅,如缕缕清风,温柔地拂过军营中的每一个人。
想起昨夜皇甫灏陪在身边,便觉心中柔软,笛音中便也不由得透出几丝缠绵悱恻的味道。
那是他只能通过笛声来表达的感情,那也是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的感情。
身侧的地面上突然响起「喳」的一声脆响,没想到有人会在他吹笛时来打扰,宁斯然意外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笛声骤然停止,空气中缭绕的余音便透出几分突兀。
他转头,看到走来的人竟然是郑泽,顿时站起了身。
这三年来,郑泽虽然没有对他进行纠缠,但偶尔遇见时说出的话,却每每叫他心烦意乱,不知所从。
「好曲子,怎么不继续了。」郑泽轻笑着走近,眉眼间依然带着那股子轻薄浪荡的意味。
他平日在人前装得正儿八经,领兵打仗也确实很有一套,可听说私下里生活极为浪荡,将军府中养着不少姬妾娈童,是以宁斯然对他很是厌恶。
「斯然,你我本就是一类人,何必要装得如此清高呢?人生在世不过数十年,及时行乐才活得潇洒不是吗?」
郑泽一步步走近宁斯然,言语中调戏的意味让宁斯然的脸色愈加难看。
「大将军,斯然可高攀不起你这样的人。」
冷冷地答了话,他转身要走,却听到郑泽在身后冷笑着说:「哦?你敢说你对皇甫灏那小子,就没有一丁点别的心思?宁斯然,你伪装得再好,要想逃过我的眼睛,却是作梦。」
一句话让宁斯然蓦然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如入冰窖般再也动弹不得。
第六章
「昨夜我看他很晚才从你帐中出来,宁斯然,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没错,斯然与皇甫将军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不劳大将军提点。」
咬牙挤出这句话,宁斯然迈开脚步,快步离开了。
紧绷的神经突突跳着,但转念想到今日便可与大军分离,不用再看到郑泽的嘴脸,他心中总算松了口气。
再这般被郑泽逼下去,他恐怕总有一天会忍不住离开军营。
只是,自己的心事,竟然已经被郑泽察觉了吗?难道自己表现得如此明显?那么除了郑泽,是否还有别人注意到呢?
「斯然?怎么了?」许是他脸上的煞气太过明显,遇到皇甫灏时,皇甫灏惊讶地问道。
宁斯然抬眼对上皇甫灏的目光,脑中却猛然闪过郑泽问他的话,顿觉胸中郁闷更深,却不得不强压下去,淡淡答道:「没什么,准备上路吧。」
皇甫灏自然不会信他这句「没什么」,可见他不想多提,也就暂时不问了。
突击队整顿完毕后,沿祁临山两道山路,正式出发。
此次突击,皇甫灏和宁斯然所率人马主要攻击昊族王子所率部队,约两万人;君玉和廖凯则率部攻击昊族大王所率部队,约两万两千人。
而昊族其余部队多为散部,人数在五千至七千不等,战力明显要低于王子及大王所率部队。
因此根据皇甫灏的计划,他们可以先击溃那两支战斗力强的部队,再逐个收拾散部。
一万人的突击队在山路上快速而安静地前进着,临近晌午,前方探路的哨兵发回情报,说昊族王子率部就驻扎在前方十里处的山坳中。
「昨日上午一战,昊族刚吃过败仗,此刻正是军队最疲惫虚弱的时刻,而且此处山坳地势平缓,易于驻扎,若能抢下,可作为我方一个据点。」
「嗯,他们一定不会料到我们会这么快追击过来,此番冲将出去,定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皇甫灏与宁斯然做了决定后,一边吩咐大家做突击准备,一边继续率军急行,半个时辰后,昊族驻扎的营地便进入了视野内。
皇甫灏和宁斯然指挥大家藏身于山石后,小心翼翼地眺望前方。
「斯然,你看,那个身披白甲的便是昊族王子昊天越,你还未与他交过手,要小心一些,他武艺不错。」
「听说昊天越英勇无比,可以以一挡十,可是真的?」
「以一挡十自然是夸大,不过挡个四、五不成问题,我们人少,一定要注意不能被他们反扑。」
「嗯,昊天越交给我,你带人扫他们后路。」
「好,小心。」
宁斯然听着皇甫灏的嘱咐,点了点头,又仔细朝昊天越多看了几眼。
那昊天越人高马大,身材魁梧,一看便是能武之人,面容隔得远看不清,不过他一头乱发胡乱束着,却是透出一丝疯癫之感。
待手下军士都准备好之后,皇甫灏一声令下,一万人的突击队顿时从各个山石之后跃出,冲向了正在营地内疗伤休息的昊族士兵。
昊族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彻底打乱了阵脚,很多士兵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被突击队砍死在刀下。
那昊天越反应过来后大喝一声,满面怒火,提刀便朝皇甫军的士兵砍来。
「铿」的一声,宁斯然的长剑架住了昊天越的刀,刀剑相交,立刻绽开一片微小的火花。
宁斯然这几年练武练得很勤,再加上很有天赋,短短三年就练出了很大的成就,当年那批新兵里除了皇甫灏和君玉之外,几乎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昊天越本就是悍将,此番怒火中烧,出手就分外沉重,招招杀手,打得宁斯然有些应接不暇。
他毕竟练武练得晚,就算有天赋,根底总是不过硬的,加上身材偏单薄,力量上有些不足,遇到实力相差无几但是力量很强的对手,便容易处下风。
此刻,昊天越一把大刀舞得霍霍生风,每一刀砍下来都带着仿若千钧的重力,宁斯然只能勉强抵抗,利用自己柔中克刚的剑法与对方纠缠。
但这法子毕竟只能抵挡一时,昊天越一刀砍在他的剑上,刀剑上涤荡而起的重力压得他整个人往下一沉,单膝跪在了地上。
昊天越紧接着长刀一横,径直抹向了他的脖子。
那一瞬间,宁斯然额头冒出了冷汗,匆忙之中身子后仰,这才勉强避开被昊天越削掉脑袋,但是头盔边缘被长刀扫过,「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墨色的长发顿时散开,宁斯然狼狈地抬起头,便看到昊天越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子青!子青!你怎么会在这里?」那昊天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一把抓住了宁斯然的手臂,激动地大声唤他。
宁斯然被他唤得一头雾水,但身体下意识的反应,便是甩开了昊天越的手。
昊天越却不放弃,往前跨了一大步,又想去抓宁斯然的手,「子青,你不认得我了吗?」
宁斯然不答话,只小心地不让昊天越抓到他。
和这家伙硬拼他看样子是拼不过,既然对方以为他是相识的人,那么他暂时把对方稳住也是不错。
却在这时,昊天越的副将从边上冲过来,一把拉着他就往后方撤去,「王子,撤啊,再这样下去我们要全军覆没了!」
「可是,我的子青……」
昊天越还想说什么,那副将却不给他继续说,朝宁斯然看了一眼,便强拖着他走了。
这一场突击皇甫军取得大胜,无人死亡,却杀死昊军三千余人,俘虏五千余人,成为三年来北方驻军取得的最大的一场胜利。
获胜后,皇甫灏没有率军回营,而是让传令兵回去请得郑泽的同意后,让突击队暂时驻扎在山坳处,截住昊军回击的可能。
夜里,得到消息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