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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未央捂着头痛的齿牙咧嘴。
一旁的小男孩幸灾乐祸的拍着手掌,口里直嚷嚷:“活该,你活该”!
慕容逸一身红装刚准备迎上去,忽见未央腾出一只手隔在两人之间:“你不要过来”,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兮兮的偷瞄他一眼,如此近距离的瞧他倒还是第一次,只见他眉如墨画,面如桃瓣,嘴角挂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即端倪而有情的散发着淡淡华彩,这一瞥,竟是让未央不由一呆。
泣血红袍衬在他身上,无论什么时候见到,都惊艳无匹。
着实令满院奇丽美景也暗淡了光华。
☆、第三十二章:投机取巧
正当未央发呆之际,慕容逸已经倾身将她揽到怀里,修长手指抚过她清瘦的眉梢,轻笑道:“王妃,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他那张魅惑众生的脸就贴在她面前,两人身姿暖昧,未央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只是愣愣的看着他精致妖娆的轮毂,脑海里飞快的思索着逃离的计划。
“二皇叔,你为什么要抱着她?她刚才欺负我,我要把她拖出去杖毙”小男孩义正言辞的仰着头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未央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粉嫩矫横的瓷娃娃,这才慌忙的争脱开慕容逸的怀抱将视线转到他身上,片刻,不安的冲慕容逸低声道:“他,他真的是太子”。
“刚登基的安萱太子” 慕容逸云淡风轻的在她耳边吐出这句话。
“太子不是你哥哥吗?为什么会是他”?未央伸出一只手指着小男孩。
“皇兄是他父亲,上个月刚刚薨逝,他是父皇新册立的安萱太子”
小男孩,也就是慕容逸口中的安萱太子听闻自己的皇叔跟她介绍自己的身份,不由骄傲的对着未央冷哼一声:“我一定要把你拖出去打”!
未央此时心里已经开始发虚了,这个安萱太子明显对她印象不好,口口声声要将她杖毙,如果遇到的人不是慕容逸,而是一般宫女、侍卫或太监,只怕她会真的被拖出去活活杖毙。
道歉?求饶?讨好?
就在未央颤颤栗栗之时,安萱已经撒娇的扑到慕容逸脚下,跟他寻求抱抱。
慕容逸俯下身,将他抱起,对他轻声哄道:“安萱,未央刚才是在逗你玩,她可有很多有趣的东西要给你玩,你现在就把她杖毙了,以后不就没人陪你玩了?”。
“真的是这样吗”? 安萱瞧瞧慕容逸,又瞧瞧未央,直到看到未央一幅情真意切的模样,才犹豫的点点头:“好吧,只要你现在拿出一样能让我开心的东西,我就不打你”。
“现在吗?” 未央目瞪口呆。
“对,就是现在,如若你拿不出来,我就叫侍卫将你拖出去杖毙!”
!!汗!!巨汗!!!
未央一筹莫展的东瞧瞧、西看看,希望奇迹能在瞬间出现,最好上天能突然掉下一个神奇的玩意,或者赐她法术仙术妖术都行,只要能瞬间将他逗乐即可。可是,这明罢就不现实,这样天马行空的幻想比被雷劈的机率的还小,唉,正在她眉头几乎要打结时,入眼处瞧见身侧一丛丛艳丽的鲜花,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虽然他是男孩,但必竟是个小孩,死马当活马医了!!未央二话不说跳进花丛,背对着他们,双手灵活的游走花间,这时,后面两人的对话传到她耳朵里来。
“安萱,你还没有回答皇叔,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是慕容逸的声音。
“安萱想出来捉蝴蝶,就趁皇祖母在陪皇姑姑,一个人偷偷的溜出来了”小太子稚嫩清脆的声音。
“以后不要一个人跑出来,你会让皇祖母很担心的”
“嗯,安萱知道,安萱以后不一个人溜出来”。
…………
都是一些与她无关的对话,未央索性聪耳不闻,专心致志的忙活着手中的东西来。
不一会儿,一个漂亮的花环便出现在了未央手上,她满意的捧起手上五彩花环欣喜的放在鼻间轻嗅,确定味道很好闻以后,再转过身得意洋洋的朝安萱跟慕容逸的方向奔去。
这时,慕容逸已经将安萱小太子放在地上。
“送给你” 未央伸手便将五彩花环扣在安萱头上,掐媚道:“这个花环,喜欢吗”?
“哇,好漂亮,嗯,喜欢”小太子一脸高兴的点点头,全然忘了刚才不停扬言要将未央杖毙的事。
未央在心里偷偷的松了一口气,眼角余光瞥见慕容逸正端倪着她。不安的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王爷有什么事吗?”
“好漂亮的花环,好巧的手,好灵活的心。” 慕容逸颔首道。
“哪有这么夸张,这个花环很简单,随便一个人都能学会” 未央故作随意的说道。
慕容逸但笑不语。
这时,一只蝴蝶轻盈的落在他艳丽的肩头,安萱仰着头双眼放亮的看着那只乖巧的蝴蝶,轻轻的拉了拉慕容逸的衣袖。
这一幕,未央自是看在眼里。
“你很喜欢蝴蝶?” 未央俯身对小太子说道,看到对方认真的点点头后,她思索片刻,露出狡一个狡黠的笑容,“你等着。”
当着一大一小的面,未央一点也不避嫌的将裙摆上的轻纱用力“嘶”的扯了下来,又跑到一边,折下一根柳枝,扳断一小段树干,蹲在地上,三下两下便做好了一个简易的捕蝴蝶的纱网。
她得意洋洋的朝两个人扬了扬手上的工具,吐出舌头做了个俏皮的鬼脸,转身便扑向了绚丽的花丛中。
慕容逸牵着安萱的手,嘴角含笑的凝视着前方挥舞跳跃的少女。
“二皇叔,她这样能捉到蝴蝶吗”? 安萱好奇的问。
“能” 慕容逸轻笑着拍了拍安萱的头。
果然,不一会,未央就抓着七、八只彩色的蝴蝶朝安萱跑来。
那些色彩斑斓的蝴蝶被未央全部系在纱网里捧到安萱面前,小太子早已激动的拍手叫好,伸出小手小心翼翼的接过未央递过来的纱网。
“你真历害” 安萱用手轻轻抚着纱网边隙,感受着蝴蝶在里面挥舞振翅带来的惊奇。
“那当然”未央得意洋洋的双手环胸瞧着他。
☆、第三十三章:思慕之心
三个人坐在凉亭休息时,宫女们已经在案桌上摆好了点心跟香茶。
未央沾了两位殿下的光,也得以坐在一端品尝皇宫香茗。之前被慕容逸揽至怀里,现在静下心来想起那翻情景,颊边还是不自觉的露出两抹可疑的潮红。
待至一名宫女奉上一把古琴后,慕容逸便挥挥手,遣退了周围的宫女太监们。未央回头看到一行人规规矩矩离开的身影,暗自思衬自己是否也要离开时,那个眼神妖冶慵懒倾城的少年,用深不可测的眸子注视着她,似笑非笑,那么轻缓的随着指尖拨动的琴弦婉转和念着: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藉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这是汉代文学家司马相如的古琴曲,演义了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爱情故事。后人也喜欢用“凤求凰”比喻自己遇到的爱情,这首曲子大意是说遇到一个美丽的女子,对她无限倾慕和热烈追求,希望能与她比翼双飞。
未央忍不住皱眉,慕容逸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在借助这首琴歌来表达对她的爱慕?可是她身上哪有一丝一毫值得爱慕的地方?忽然间,她有一种不敢置信的荒谬感,慕容逸,该不会是对她一见钟情吧?
意识到自己失神太久,未央抿了一下嘴唇,抬头看向慕容逸。他还是用那种慵懒妩媚的神情凝视着她,就那样自然而然的任琴声流淌,未央感觉自己心跳骤然加速,就像有一百只小鹿在上面乱跳一样。
猛然间,她翻身从凉亭栏杆边跳跃出去,一路狂奔。这样面对人间绝色落荒而逃还是生平第一次,管它是不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她不能再任由自己受那妖孽的蛊惑,再这样下去,她只怕自己真的会沦陷下去。
身后的慕容逸有些惊诧,神情莫测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旁的安萱凑过去扯了扯慕容逸的红袖:“二皇叔,她为什么会跑啊”?
慕容逸低头拭去安萱嘴角的糕点屑“没准是被你的吃相吓跑的”。
“二皇叔,你骗人,她是看着你才跑的”小太子嘟着嘴不满道。
一时间,夏意盎然微风拂面的凉亭,在脉脉不得语间生出些暖意。
静默片刻,慕容逸眨眼笑道:“对,她是被我吓跑的”。
回到厢房里。
未央迅速反锁上门,倚靠在门上。
“好险”她低语一句。
此时,已接近晌午,夏荷还在公主殿伺候。未央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便趴在桌上发呆。回想自花满楼醒来的那一刻以来的种种经历,真觉得这像一场荒唐的迷梦。无形中,像是被一只手推着走。记得以前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么一句话:时间是一个无可抗拒的前进。
转眼间,她已经不知不觉的度过了一年多的光景了,从“花满楼”到倾王府,再到天牢,最后是皇宫,这像游历一样的过程,真真令人唏嘘。
不过,最最令人庆幸的是虽然失丢记忆,却能凭着一股熟悉到心底的感觉再次遇到他。
他一定跟她有着牵扯不清的过往。她笃定的相信着。
☆、第三十四章:相思梦长
终于,见到了他。
已经被挡在公主殿外七、八次,次次颓败返回,于这高高的皇宫城墙之间,还是,遇到了他。
自那日倾王府一别,竟再未相逢。
走过无数条错综复杂的宫道,只期望能早日见到他。
一天,一天,一次,一次。总是乘兴去寻,败兴而归。
朝思暮想,只希望能早一点,再早一点见到他,好似担心,只要自己晚一步,那天看的人就是一个幻影。害怕寻寻觅觅到最后,还是只有她一人。天上的日夜交替,世间的花开花落,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失踪或到来而变的日月颠倒或次序错乱。
午夜梦回,她总是紧紧的抱着被子想起梦里的那些画面,他们曾一起放孔明灯,看到一盏在空中自燃,另一盏被风吹到树稍上。他们曾在除夕之夜就着月光出来散步,同一条道路,反复徘徊的走着。他们还曾相依相偎的坐在河边听水流,那时,他替她捋清落在腮前的长发,动作那么温柔。还有他乘船离别后,她对着在江面上消失的那艏商船,心痛如刀绞,却还作强颜欢笑……那么多一起经历的画面,有傻气的,温暖的,伤心的。可是,即使是为他而难过,也是心甘情愿的。总好过彻底失去他,连难过都变的没资格。
如今,穿越整段记忆,他就站在自己面前,是影子又是替身。
未央喃喃的吟着脑海里反复浮现的诗,一遍又一遍,却只有那一句:“小楼一夜听阶雨,无奈相思比梦长”。
无奈相思比梦长……吗?
慕容澈听完后,脸上扬起轻松的笑意:“我不是在这里吗”?
未央身形猛然一晃,转身间,便直直的扑向他的怀里。她的身形单薄瘦弱,似要随风飘落的纸鸢。慕容澈伸出手,神色不明的望着眼前人。
“你在这里……对吗”?未央呆呆的看着他,眸色里,却是浓墨重彩的哀戚,一眼望不穿的,浓重的墨色。
“嗯……”慕容澈看得恍惚,心里渐渐升出一种怜惜。这是他们久别重逢后的画面,可她的眼眸,于他,只有望不到尽头的寂寞。
有人说,情不知所起,故一往情深。
慕容澈不明白,为何她会变的,这样脆弱。
是,是脆弱。
脆弱的像一块透凉的白玉。让他忍不住想保护她,仿佛一松开她便要支离破碎。
潜意识的,他伸出手,将未央冰冷的右手握在自己温暖的掌中,感觉那一团凉意渐渐被浅浅的温热代替。
未央的右手被他轻轻摊开,掌心相对,十指交错。
一念起,天涯咫尺。
她右手一僵,连忙想要抽回,却被温柔地困在这个由暖意编成的城池里。
它日奢望的掌心,那个梦里才有的温暖。
怎么会在得到之际,偏偏心生抗拒?
一念灭,咫尺天涯。
她将头靠在慕容澈的肩膀上,眼睫不停地轻颤,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眸子里滚出来,呼之欲出。
闭上眼,她听见慕容澈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仿佛一场迷离的梦。
“未央,以后有时间,我们一起回临安看看好吗?你说,喜欢那里的山,喜欢那里的水,喜欢那里的一切的一切,你说,要一辈子留在那里。”
她轻轻的点头,两行清泪滑过清瘦的双颊,隐没进他乌黑的青丝间。
尽管他说的那些,她都不记得,可是,也是真的很想与心爱之人私守终身,一起看门庭花开花落,看天外云卷云舒。
她将头从他的肩膀上分开,定定的看着慕容澈气宇轩昂一尘不染的容颜,心里泛起丝古怪的失落,她入狱了,他却无半分憔悴。他,真的是她梦里那个跟她两情相悦的人吗?手指不经意的触碰到他挂在腰间的古玉,她怔怔地看了看,那是跟慕容逸大婚那日,她递还到他面前的玉佩。
他认识那枚玉,又怎么可能不是他呢?
她敛起眉间情绪,故作矫嗔地问:“我在天牢的时候,你有想过救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