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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突然之间,慕容逸惊诧的抬起头看着她原本紧闭的双眼猛然间睁开来,里面原本的空洞转换成一片清明而痛苦的神彩,“你……”
她光滑的肌肤上深深地插进一片青瓷碎片,有血顺着上面慢慢淌出,而她的右手则用力的握在上面。
她选择用这样极端的方式让自己清醒过来。
“求你救他。”这是她恢复神智说出的第一句话。
慕容逸突然大笑起来,像是从未听过如此好笑的笑话一样,他扶着案桌笑的一阵动荡,那笑声,渐渐地,转换成凄凉。她选择用最痛苦的方式让自己醒来,不为自己的清白之身,竟只是为他的性命。
原来,他在她心中已经那么重要,重要到能让她不顾一切。
只是为何在读懂这些的时候,眼角有了湿意?
未央平静的披上衣衫跪在他面前,重复道:“求你救他。”声音坚定果决。
慕容逸扬扬眉,“如果,本王不愿呢?”
未央低着头,沉默着没有动静,就在他抬手准备覆上她的面颊时,她猛地抬起头,慕容逸几乎来不及阻止,便看到她奔向一旁的案桌拿起酒壶迅速的往嘴里灌着方才倒给沈七的毒酒。
“不能同生,但求同死。”她笑着,眼底覆上一层深深浅浅的忧伤。转身,离开。
天边的幕色已经四合,周围昏黄一片。
终究,要寻他而去。
腿上的碎片被用力的拨出来,顿时鲜血如注。
只是,看的人触目惊心,当事人,却早已不觉得痛。
未央一拐一瘸的朝外走着,百米地方就看到他一身水蓝衫铺就开来,像只受伤的鸟儿一样跌倒在泥土里。她慢慢地慢慢地走近他,有猩苦的鲜血源源不断的从嘴里涌出来,五脏六腑仿佛被一量巨大的马车碾压着,撕成碎片,那百米的距离,她却好似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才将它走完。沿路,红色的、黑色的鲜血洒了一地。终于,她如愿以偿的迈开最后一步倒在他的身边。
“沈七,我来陪你了。”她心满意足的将他的右手摊开,五根指头一根一根的穿插进去,与他十指紧握。
曾经,她许,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如今,她终于能握紧他的手,与他生死相随。
四周,无边无际的黑暗涌来。睁开眼,依稀能看到远处天空上若隐若现的光亮。
这一刻,时光仿佛静止了。回忆慢慢醉了心怀,耳边是谁在唱: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双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第一百三十八章:心怀鬼胎
那日,宁悦之所以会突然陪凤凰来靖州访亲,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因为她已经有了身孕。
到现在为止,宁悦跟凤凰都还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沈七的。甚至,连靖王跟靖王妃也都知道了此事,也一律将宁悦当成了准儿媳看待。
那晚在别苑发生的一幕,宁悦跟凤凰都不知道,因为都是梨初派去的人,自然,倾王不愿意让你知道的事情,就算你再有能耐也不过白费心机。所以,那晚发生的一切,都被以一黑衣人所为而一笔带过。
没有人知道后来未央跟沈七双双中毒的事情。除了望月枫眠,除了慕容逸自己。就算是靖王本人,到现在都还以为自己的儿子在邻国的土壤上。
后来,慕容逸抱着未央的身体几近失魂落魄的连夜离开了靖州。而沈七的身体,天亮以后,也不见了踪影。
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就像他从来没有回来过一样。
梨初依然留在宁悦身边,陪她在靖王府等那个小王爷出现。尽管靖王爷早就派人去邻国催他回来,但消息永远石沉大海得不到回应。
这时候,朝廷削藩之事,已经迫在眉捷。
皇宫里的废太子慕容澈却也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靖州城西一处废宅里。
一道紫色清丽人影,面朦紫纱,眉心一点夺目朱砂,轻功踏足,转眼间便虚无缥缈的落在院子的古井上。
“你终于来了。”说话的人同样一袭紫衣临风而立,长发倾泻而下,说不尽的高贵绝俗。此人不是重月还能是谁,看样子,她身上的伤也早已被望月枫眠救好。
“当然,不过偷味药而已,小事一桩。”古井上的女子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心,只见食指与拇指间夹了颗红色的药丸,“下次,可不要让我再去主上身边偷东西就好了,姐姐。”
“玲珑,辛苦了。”重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自那年大火中,她被慕容逸收留后,就被安排跟面前女子一道学习本领,她的暗杀术,玲珑精湛的盗术,都是慕容逸一手栽培的暗卫中数一数二的。当然,那些暗卫只有她们两人是女子,所以,慕容逸自小要求她们二人着一模一样的装扮,唯一不同的就是玲珑额间的那点夺目朱砂。取过她手中的丹药,重月迅速交给她一颗夜明珠,“这是你的酬劳。”
“姐姐真是客气。”女子说话时,声音冷冰冰的,好看的眼眸也瞧不出一丝温情。她自是冷血,从小如此。重月朝她挥了挥袖子示意她可以离开了,自己则转身朝废宅里间走去。
身后有落叶飘落的声音,耳畔边一片静谧,重月不用回头也知道玲珑已经走了。她除了盗术精湛,轻功也是出神入化。不再细想,捏着那颗丹药就将一则破烂不堪的木门推开,在一个稻草破布堆满的角落里,隐约能看到一只手,一只血液凝固指节修长的手。
重月抬袖一挥,便有一阵风将覆在上面的破布与稻草皆吹到一边,这下子,终于可以看清埋在下面那只手的主人,重月走到他面前,毫不可客的捏起他的下颚,将丹药放进他嘴里,又却作利落的为他灌了点水,紧接着将他扶起来,开始在他的背后运功。
若是此时有人在场,一定会知道,她这是在用内功为他逼毒。是的,逼毒,因为她身前那个人,正是那日昏迷在亭外的沈七。
重月用昔日在望月枫眠那拿到的白玉丸为他服下,再悄无声息的将他的身体偷到这座破宅,同时联系江湖中一代神偷的玲珑帮她在慕容逸身边偷得解药。如今,只要能逼出他身体里的剧毒,一切就能按计划行事。
此时,边关外,慕容澈正快马加鞭的朝这个方向赶来,同行的还有几个大内高手。自接到重月给他的飞鸽传书后,他便兴奋的召集心腹一起马不停蹄的从京城朝靖州赶来。
“殿下,那女子真的可信吗?”
“殿下,她以前可是倾王身边的人。”紧跟其后的两个人看着慢慢接近的靖州城门,有些担忧的再次问道。
慕容澈但笑不语,若是没有把握,他也不会再轻举妄动,派去打听的属下向他报告,重月虽曾是二皇兄心腹,但前些时候因为犯过错而遭到他派人一度追杀。这样的人被逼到走投无路时说出的话,他自是信的。
换言之,二皇兄的仇人,他很乐意把他们当作朋友。他有太多把柄在慕容逸手上,他必须给他致命一击。
“各位,快到了。”抬头看了眼慢慢升起的朝阳,慕容澈得意地重重的挥了一记鞭子“驾!”
☆、第一百三十九章:真相大白
靖王府。
“凤凰,我们已经在这住了一个多月了,怎么你王兄还不回来?”宁悦焦躁不安的在房间来回踱步,一张香帕早已经被捏出了细汗。
“宁悦,父王已经派人去寻他了,你再耐心等等吧。”凤凰安抚道。
“我不要!”宁悦尖叫道。最近,皇宫那边频频派人催她回宫,估计她再不回去,京城圣旨懿旨就要一起下了。
“好啦好啦,别动了胎气。”凤凰从凳子上起身剥了一颗葡萄塞进她嘴里,“这是西域进奉的葡萄,你前些天不是一直想吃酸的吗?你看,这些葡萄,个个都颗粒饱满,酸酸甜甜。”
“我不吃。”宁悦将到嘴的葡萄又给吐了出来,“现在心烦意乱的,哪还有心情吃葡萄,易轩一天不进京提亲,我就一天不得安心,”再这样下去,她肚子眼见着就要变大了。未出阁的公主怀有身孕,到时候传出去只怕要被天下人耻笑。
梨初进门时,看到宁悦又在那里撒泼,地上水果糕点撒了一地。近来,她脾气越来越暴躁,常常寝食难安。他将手中的冰放到一边的桌子上,神色担忧的看了眼宁悦,视线顺着她的衣襟滑向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最后,从容不迫的走到她面前,“公主,奴才听说临南有一座寺庙香火非常鼎盛,公主要不要去那游玩一翻。”他语调轻柔的顿了顿,若有其事的说道,“也可为公主腹中孩儿求得菩萨保佑。顺便祈求小王爷能早日回到公主身边。”
听到他的话,宁悦的双手缓缓的移向腹位,最后,定定的看了眼梨初,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看的眼神格外的温柔,不似奴才对主子的那种掐媚恭维,而是,男子对女子那种朦胧的情愫,一如她看易轩的眼神。
她心头微微一震,原本压抑的心情不由地轻松了些,最后竟迷迷糊糊的点头应着。
出发时,只有宁悦跟梨初两人。宁悦知道梨初自是能保护好他,便嫌烦锁的遣退了其它宫人,而凤凰则突然被靖王妃召去不能同行。
两人换了一身简装,似寻常男女一般相携着往寺庙走去,沿途的山脚下,很多小商小贩们停在阴凉处卖着一些瓜果凉茶。宁悦看到他们将绿油油的西瓜一片一片的切好摆在案板上,看着那鲜红的果肉竟不由自主的有些吞了下口水,还不等她开口,梨初已经大步朝那摊位走去,动作利落的给出几个铜板,换回一片切好的西瓜端到宁悦面前,“公主。”
“那你呢?”她天真的说道。
梨初愣了一愣,“奴才不用。”
宁悦接过他手上的西瓜,指尖触碰到他的指尖时,竟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滑过心间。她小心翼翼的将一片西瓜折成两片,再将其中一片递到梨初面前,“给你。”她巧笑倩兮的眨了眨眼睛,“本公主吃不了那么多。”
梨初觉得心里一暖,双手接过西瓜,半天竟有些哽咽的说不出话。
两人像普通百姓一样寻一块干净的石头便坐下纳凉,偶尔会说一两句简短的话,再吃着手中汁水饱满的西瓜,时光竟有些悠闲的不像话。
一切如常的虔诚上香,求签,解签,再从寺庙出来,双双走在寺院后面闲散的踱着步子,阳光洒在一些高大的树上,透过零零碎碎的青色光晕晃到他们的衣衫上,有风轻轻吹过,拂起两颊长发,带动满院幽香。
“是桂花香。”她甜甜的笑道。
他颔首,足尖轻点,衣秧翻飞,宁悦抬头,还来不及眨眼便看到他从一棵树顶飞到另一棵树顶,继尔,一小束桂花便出现在她面前,“愿公主喜欢。”
宁悦很久未觉得这般欢快,展颜接过那束桂花放在鼻尖轻嗅,“果然很香呢。”闭上眼,深深的感受着这寂静的一切,空中是清幽的花香,日光细细密密的打在脸颊上,耳畔还有风吹动树叶沙沙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美妙,竟让她有点动心。
梨初慢慢走到山顶边缘,俯视着底下万丈青色,他一身蓝衫被风吹的烈烈作响,宁悦睁开眼时,就看到他站在离自己百米远的地方,神情忧郁而绝望的看着她,“公主。”他轻轻的扯出一丝笑容,双眼反射着阳光的晶莹,却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他缓缓地念着,声音轻柔而苦涩。
这一刻,宁悦却是被惊的说不出话来。她身边的奴才居然爱慕她,这是多么荒唐的一件事情。梨初,他不是一个正常人,他是一个太监啊。
“公主,梨初今日有幸能陪公主单独出游,已经死而无憾。”他笑的一脸温柔,最后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那件不可启齿的秘密缓缓的说出口,“你孩子的父亲,是我。”
宁悦猛的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一边摇头,一边频频后退,“不,这不是真的。”
“这是真的,那日在修云阁,是我救下了公主,也是我……”
“不”宁悦惊声尖叫的捂住耳朵,“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她慢慢的蹲在地上,用力的咬住下唇,最后,竟禁不住的大声哭了出来。
一行清泪滑下梨初白皙的脸颊,他看着她哭的声嘶力竭,手缓缓抚上心房,那里跳动的东西带着一丝释然夹杂着一阵酸痛“公主,我既已打算说出来,就没想过要活着回去,望公主保重。”说完后,转身便朝山涯跳去。
“不——”宁悦眦牙裂惧的叫道。无数个画面在脑海里浮现而出,那些过往,关于一个神色清静的少年,他总是云淡风轻守在她的身边,任她打,任她骂,娇纵她所有的任性,在她最无助最孤单的时候总是寸步不离的陪着她,会在她哭的一塌糊涂的时候将她拉入怀中,会在她做了恶梦之后哄她入睡,会在她最害怕的时候笑着对她说“公主,还有我呢。”曾经,他不卑不亢的站在离她最近的位置,只要她一个转身就能看到他。如今,他依然站在离她最近的位置,让她亲眼看到他云淡风清的坠入万丈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