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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岁月倥偬,很多人都会被淡忘,但看到你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又看到了娘亲,看到她站在琼树下,对我微笑。”
他还说:“这么多年来,我多方打听,牺牲了很多无辜的人,却依然一无所获,直到你的出现。”
不是不相信,只是无从相信,宁珂的唇边笑意渐深,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明白,每个人都想掌控大局,以为只要自己步步为营,算计陷害,就可以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可原来世事无常,人心险恶,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筹谋,不过是让自己举步维艰,险阻重重。
宁珂眼中思绪万千,最终敛了笑意,声音渐低,却依然冷冽:“为何先前你对我诸多隐瞒?”
“那日在城楼上,看着你走进沧月城,我几乎以为你是我的妹妹,后来你深夜打探娘亲的事情,我便下定决心,不想把你再牵扯进来,这条路再走下去,可能会是一条死路。”
每一字都好像是出自肺腑,可如果她不是宁珂公主,不是风清翊最疼爱的皇妹,不是苏太后最憎恨的人,那么,在夜孤城的眼中,她是否还有利用价值?
宁珂突然发现,原来除了慕云深,她根本不会去相信任何一个人。往日的岁月里,有太多的虚情假意,权谋斗争,看得多了,变会恋慕一份纯澈的温暖,而这世上,能陪着她走到最后,只能是慕云深了。
“为何现在又对我坦诚相对?”
“因为派人暗杀慕云深的人,是苏太后的人。”
宁珂挑衅扬眉,目光微凉:“你不担心我也是苏太后的人吗?”
“苏太后是养育了你,可这并不能代表往日,她就没有算计陷害过你。而你千般算计,不计生死,只是因为你想知道紫云公主是不是你的娘亲,苏太后是不是你的仇人,对不对?”
宁珂眼中的光芒,明明灭灭,那一道道目光,深沉如渊,深不见底:“慕云深说的没错,你果然是狼子野心。”
夜孤城只是笑,心底却泛起一丝波澜,见惯了紫云公主的温婉贤淑,对于宁珂的尖酸刻薄,他顿觉心疼,这些年,当他暗自筹谋的时候,她又经历了什么?
夜孤城,那样铁石心肠,深沉莫测的一个人,却突然对这个与他娘亲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生出了一些怜爱之情。
难不成,这天下的男子都有恋母情结吗?
夜孤城从恍惚中回神,笑得漫不经心:“野心,就像是人生路上的一块踏脚石,可以换来生机,换来名利,还可以让你利用,这有什么不好的?”
“你这般算计我,不怕我怀恨在心,有朝一日对你过河拆桥吗?”
“和娘亲长得一幕一样的人,一定不会坏到哪里去。”
宁珂知道,只有找到夜痕,才能解开她真正的身份,她没有和慕云深商量,就和夜孤城合作,是她一意孤行,却不悔。
因为,她和夜孤城都是同样的人,夜孤城算计了她,她又何尝不是当夜孤城是一块踏脚石呢?
当日,以为只要到了沧月城就可探知一二,却不知所有的关键都在帝都,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这一路,似乎一无所获,又似乎窥见了端倪。
宁珂她们从帝都到沧月城,走了整整一年,如今回去了,却只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而这次一同跟去帝都的人,除了李萧白,还有夜孤城。
他早已呈请苏太后,此番去帝都,是为了庆贺宁珂公主大婚。
这次回去,宁珂终于是要嫁给慕云深了。
025 明枪暗箭
宁珂和慕云深的婚期定在这个月的二十四,听国师说,这是全年最好的黄道吉日。有过那么一刻,宁珂是真心想要和慕云深过着平淡安稳的日子,一生喜乐美满。
回宫的那日,两人就去了凤瑶宫请安。
苏太后端坐在高位上,浅笑望着殿中的两人,眉目精致,依旧是一片清冷犀利的神色:“宁珂虽不是帝王血脉,却是先帝亲封的公主,一生尊贵无双,自是会比寻常女子骄纵任性了一些。所以,哀家亲自挑选了十个绝色男子,随她一同嫁入慕王府,协同慕王爷你,一同照料宁珂的生活起居。”
听到这里,宁珂全身血液沸腾,险些要喷出来,如果她真的带着这十大美男嫁入慕王府,从此以后,会不会就真的是九死一生了?
人生在世,最难消受的,就是美男恩了。
宁珂悄悄地瞥了慕云深一眼,正好看见他清俊的侧脸,在日光中,透着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光芒,却是静如深潭。
忽见他轻扯嘴角:“世人都知道宁珂公主好色凶悍,如果太后再把这些人间绝色送到慕王府,本王以后还如何振夫纲?”
这混蛋要不要说的这么直白?宁珂以手扶额,她是声名狼藉,她也不想的,好不好?全是被苏太后陷害的,这老太婆不但阴险狡诈,还厚颜无耻。
她凤眸一眯,说得好像真的很疼宁珂似的,她说:“哀家只是担心,宁珂若是在慕王府里受了委屈,连说心事的人都没有了。”
“本王对宁珂一往情深,自是舍不得她伤心难过。”慕云深突然侧身看着宁珂,眼中情意流转,脉脉如水。明知他是在做戏,面上还是忍不住浮起一抹红晕,宁珂娇羞地低着头,任由慕云深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就算我们真的起了争执,也不过是我们夫妻之间,闺房里的小情趣。太后久居凤瑶宫,一直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有些事情若是知道了,反而会寝食难安。”
这是在说苏太后是老寡妇,没人爱,是吗?
宁珂的嘴角,轻轻地抽了抽,普天之下,也只有慕云深这张毒舌,敢对当今重兵在握的苏太后,说出这一番嘲讽戏谑的话来。
宁珂心想,苏太后一定是恨不得把慕云深挫骨扬灰,因为她看到苏太后的面色很难看。
苏太后的目光冷锐锋利,坐在那里,不言不动。
一时,时光沉寂。
慕云深却是低眸浅笑,自在得很。
“母后当初为宁珂指婚,定是觉得慕王爷谦谦如玉,待人温和,是可托付终生的好夫君,如今他们两人能开花结果,母后又何须太过担忧?”
清润宁和的声音临空而来,令宁珂心中一震,她看见回廊下,一抹明黄身影越来越近,那双俊眸亮若星辰,一如往昔那般浅笑望着她,当真是君子如玉,湛然若神,然而,却是比从前清瘦了很多。
他过的不好吗?
宁珂眉间似有愁绪,望着风清翊良久,猛然发现他正牵着李兰曦的手,心中一沉,别开了目光。
这一直是她所求的,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本该安心,为何还难以坦然接受?
“翊儿,你怎么来了?”苏太后不冷不淡地问道,“可是听说宁珂回宫了?”
风清翊嘴角轻扬,目光淡淡地掠过执手而立的两人,微微点头。
这不经意一瞥,宁珂的心里竟有些复杂难言,她无声地抽出了被慕云深握在手心里的那只手,静静地看着站在风清翊身边,浅笑嫣然的李兰曦。她才回宫一日,就听到宫人们盛传风清翊是如何如何地宠爱这位贵妃娘娘,那份恩宠连颜若雪都比不上。
宁珂忽而想起选妃宴那日,风清翊对李兰曦一见钟情,险些违逆苏太后的旨意,欲立李兰曦为后,想来他是真的找到了挚爱之人。他如今对她如此清冷,是恼恨她当日从中作梗,令他不能立心爱的女子为后吗?
慕云深看着空空的双手,微凉的指尖,慢慢紧攥成拳。宁珂这般失魂落魄,可是因为她还在乎着风清翊?
因这一猜想,慕云深面色微沉。
他忽然伸手揽过宁珂的腰,嘴角含笑:“皇上都立后纳妃了,还这般惦记本王的王妃,真是兄妹情深。”
看到风清翊眉间微不可察的一抹痛色,慕云深的笑容越发深沉莫测,没有人能觊觎他看上的女人,就算那人是当今皇帝,也同样不可以。
光线从身后笼罩过来,风清翊站在这片光晕之中,神色那么淡,那么沉静:“朕听闻慕王爷近来好男色,怕你另结新欢,冷落了宁珂。朕就只有这么一个皇妹,任何人敢欺负她,朕都不会放过。”
虽是玩笑话,声音却沉了几分,蕴含着九五之尊的凌然霸气。
宁珂眼中浮光闪动,风清翊的那一声“皇妹”,落在心里,微微地疼。眼中思绪万千,如暗流涌动,眼睫抬了抬,终是抿唇不语。
苏太后端坐高位,冷冷地看着底下的暗涌,唇边笑意邪肆。
慕云深眸色深沉,看不出神色:“本王和宁珂是天注定的一对,若谁还心存妄想,本王也不会放过他。”
他的黑眸深邃如渊,没一点的笑意,风清翊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怔忡。宁珂目光流转,看到风清翊向来沉静淡然的神色,突然也变得冷如寒雪,她心口一缩,忽然笑了笑。
人生若梦,瞬息转变,逝去的,始终是回不了头,又何必再念念不忘。
“宁珂骄纵凶悍,声名狼藉,还有谁敢负我,又有谁会对我痴心妄想?”宁珂闭上眼睛,片刻,又缓缓抬起眼睫,淡淡道,“这一年来,我已修身养性,从前我便说过,千金易得,良缘难求。今日我既已对慕王爷情根深种,自然不会再移情别恋,那十大美男,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太后觉得可好?”
感觉到宁珂的视线,苏太后目光一转,四目相对的瞬间,苏太后笑意微漾的眼底,隐然透着一股寒意:“如此情深意重,这一年里,真的是发生了很多哀家不知道的事情。你们如今情意正浓,未必能全心全意地照顾清寒,不如就把他留在凤瑶宫,让哀家来照顾他。”
026 不识抬举
宁珂惊怔,眼中掠过一抹狠厉的微光:“太后是想出尔反尔吗?”
苏太后侧身看着天际的浮云,笑意凛冽:“哀家给过你选择的。”
宁珂双手紧握,手上青筋隐现,她护了这个孩子八年,她暗自筹谋,又请旨嫁给慕云深,最大的原因,也是为了找一个人,可以护风清寒安然无恙,让他接下来的人生都可以安稳快乐。如果在这个时候,要她放弃风清寒,让他一个人在凤瑶宫里生不如死,她做不到。
宁珂静然而立,黑白分明的眸子,冷光更深:“那是宁珂不识抬举了?”
“宁珂,清寒始终是皇室血脉。”苏太后别有深意地看向宁珂,眉梢微挑的瞬间,又含笑转开目光,满是讥屑嘲讽。
宁珂的眸光沉了沉,风清寒是皇子,自古以来,就没有哪个外姓公主带着皇子下嫁的事情。这一切,终究是要功败垂成了吗?
许久,沉默无声。
许久,又有人开口说道:“母后。”
听到风清翊开口,宁珂心中一震,这些年,一直是他,在她最需要的时刻,给了她片刻的温暖和感动,可是事到如今,他再这般对她,只会惹怒苏太后。
果真,苏太后的声音清冷沉锐,目光凛凛:“翊儿,你是帝王,你该关心的,你可以关心的,从来都是黎民百姓,江山社稷。事到如今,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难道还要母后来教你吗?”
说来讽刺,她一生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竟然教出一个如此心慈手软的帝王。
风清翊一脸凝重,迟疑了许久,才默然离开凤瑶宫。走出了很远,他忽然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大殿中,那一身白衣若雪的女子,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落寞。他静然而立,忽然想起那一夜,宁珂也是一身清冷如雪的白衣,坐在木兰花下,缓缓地笑起来,她告诉他,皇帝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尤其是苏太后一手扶持起来的皇帝。不过是一年光景,竟然一语成谶。
风清翊瞳眸一缩,蓦然转身离去,他没有回头,因为他要走的路,已经无法再回头了。
这时,一直静默不语的慕云深,忽然轻扯嘴角,笑了笑:“清寒是皇子,若随你嫁入我慕王府,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高高在上的皇室,连小小稚童都容不下吗?”
宁珂面色微变,惊疑地看着慕云深,他这是在为苏太后说话吗?她的目光,渐渐变得冰冷沉寂起来,她以为可以依靠,可以信赖的人,为何在这一刻,倒戈相向?
而苏太后眉目低敛,一时也分不清慕云深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忽然,有风吹来,宁珂抬眼,看见一袭青衣翩然而至,风清寒瞪着一双黑溜溜的凤眼:“我芝兰玉树,如玉少年,我还不想死,我不要在凤瑶宫?”
慕云深神色未变,一袭紫衣随风而动,笑道:“你这么说,太后可是会难过的。”
风清寒的眉梢还未长开,却已然有一片寒冷的冰雪:“你是为了能霸占我家阿姐,就对我赶尽杀绝,还是,你为了孤立她,所以不让我去慕王府?慕云深,心肠不好的人是没有幸福的。”
“放你在慕王府,本王才会没幸福。”
风清寒看着面无波澜的慕云深,一双小手攥得紧紧,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却也只能瞪着他:“老混蛋。”
闻言,在场的人都不由一怔,苏太后微愠:“清寒,你是皇子,皇家该有的仪态和气度,宁珂没有教你吗?”
风清寒浑身一颤,她这话的意思是……她要亲自教他吗?
风清寒鼓足了勇气,第一次,小心翼翼地扯着苏太后的的衣袖:“太后,你让我去吧,不然姐姐受了委屈,就没人告诉你了,你那么疼她,怎么能允许他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