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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珂微微一顿,垂下眸子:“你怎么还没走?”
那双黑眸好像看透了她的心事一般,慕云深的目光全落在宁珂的身上:“那小鬼和你说什么了?”
夜色寂静,宁珂抬眸看他:“你怪过我吗?怪我拆散了你和颜若雪,怪我逼你娶一个声名狼藉的人?”
这世上,两情相悦最终还是不能相伴一生,想起来就觉得难过,对慕云深,宁珂是有愧疚的。
对于宁珂的反常,慕云深更加确定风清寒一定和她说了什么,他有些怔愣,看了宁珂许久,才微微笑道:“我当然怪你了。”
不知为何,听慕云深这么说,宁珂的心里更难过了,觉得自己真残忍。她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唇边苦涩无比:“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牺牲你和颜若雪的幸福,只要我做完我想做的事情,我就会把你还给她。”
慕云深薄唇微抿,低低笑着:“我是怪你,怪你没把我说过的话放在心上。”
这回换宁珂怔愣了很久,她眸光微动,在她错愕的目光在,慕云深又道:“我说过,我和颜若雪不是你想的那样。”
都叫的这么亲热了,还说两人没什么,当她是无知妇孺吗?
“人人都说你们是天作之合,难道全天下的人,会为了我这种声名狼藉的人,说一个荒唐可笑的谎话吗?”
“如果我能大难不死,回来后,我告诉你一切。”
慕云深说的云淡风轻,宁珂却是心中一紧:“你要去哪里?”
“去日月崖找我未来岳父。”
慕云深勾唇微笑,漫天星落如尘,淡淡的月辉投在他的身上,俊逸而高雅。他说的那样悠然,宁珂看着他眉间的盈盈笑意,心中微乱:“你如何确定?”
日月崖,这三个字就像是一道闷雷击在宁珂的心上,那是她娘亲失踪不明的地方,苏太后真的会把夜痕囚禁在那里吗?
“所以,明天我会和夜孤城一起去日月崖一探究竟。”
宁珂的心中还是很不安,夜孤城是何等深沉的一个人,他暗中部署了那么久,早早就知道夜痕在帝都,却查不出他的下落,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得知夜痕在日月崖?
宁珂心中一寒,她不怕螳螂捕蛇,黄雀在后。她最害怕的是,一年前,她和慕云深离开帝都,去沧月城的那一刻起,就沦为他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万一是个陷阱呢?”
慕云深敛去唇边的笑意,那幽深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宁珂,似有温柔缱绻:“我答应你的事情,就算九死一生,只要能如你所愿,我都会义无反顾。”
宁珂从没见过他如此认真的表情,她好像在他的眼底,看见眼眶微湿的自己。她告诉自己,慕云深不过是助她对付苏太后的一个盟友而已,可有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地为他说过的话,为他每一次展露的微笑,而心生悸动。
她分明是沉静的,可所有的情绪又似乎全都凝在眼底:“我只想你为自己多留一条生路,如果你死了,谁为我跑腿,谁为我对付苏太后,谁来娶我?”
慕云深那双深邃的眸子闪过一抹诧异,他望着宁珂的目光蓦地变得灼热起来,他的唇边又有了浅淡的笑意:“在这宫里,聪明和手段也许不能让我们得偿所愿。但苏太后不是神,就算她能一手遮天,也有求而不得的时候。”
“你不了解她,她狠毒绝情,她……”
“我知道你担心我。”慕云深忽然把宁珂抱在怀里,“你曾说过,生生死死,你都会陪我一起走完,我又怎么舍得死?”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等你。”
宁珂靠在慕云深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声,忽然落下泪来。她的心里很复杂,她应该相信慕云深的,可是她心里的不安那么浓烈,这一次,她真的是有点害怕了。
029 宫廷秘药
转眼,慕云深离开帝都也有大半个月了,这半月里,宁珂一直呆在清瑶宫,她怕会遇上风清翊,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没想到的是,颜若雪竟然会来找她。
颜若雪迎风而来,她的裙角被风带起,像涟漪一般层层荡开。当她的目光落在花树下,手执书卷的女子身上,眸色逐渐深沉,掠过一抹奇异的光芒,却又转瞬即逝。
“整天呆在清瑶宫,你不闷吗?”
宁珂闻声抬眸,这是自选妃宴后,两人第一次见面,在这个皇宫里,实在有太多的人不想见。
只是一年多没见,颜若雪如今贵为国母,却仍是一身素色宫装,不施粉黛,亦如初见那般清丽高雅,风华无双。
宁珂轻笑:“是很闷,可嫁到慕王府后,未必还有机会时常住在这里。”
宁珂说的是实话,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可落在颜若雪的耳中,似乎另有深意,她面色微变,瞬间又笑得极淡:“你命真好。”
宁珂虽不是先帝亲生,却比嫡出公主更为尊贵,以前有先帝护着,如今又有风清翊宠着,清瑶宫可以说是整个皇宫最风光的地方,所有的荣宠都在这里,李兰曦恃宠而骄,却也不敢来清瑶宫撒泼耍横。
宁珂一身白衣如雪,青丝未束,日光透过花树落在她的身上,有浅金色的光影盈盈流转,更显得她一身华贵之气。
她也淡淡笑道:“你母仪天下,放眼天下,谁能比你更福泽深厚。”
颜若雪瞳眸微缩,宁珂并非在嘲讽她,可是,以她先前和宁珂的关系,她会误解也很正常。
许久,她的神色又恢复如常:“在你面前,又有谁能配得上福泽深厚这四个字。”
宁珂微怔,看着颜若雪那双璀璨如星的眸子,正静静地看着自己,她眼中的冷意,清晰可见。
宁珂眼睫动了动,低垂下来:“你何须如此?”
“母仪天下?”颜若雪低低笑开,有些幽冷,“宁珂,谢谢你。”
有风吹来,满树琼花簌簌而落,宁珂静然端坐,日光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稀疏的光影,明明灭灭之间,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异常的清亮:“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你可以选择那瓶凝毒丸,是你放弃了。”
颜若雪呼吸一滞,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她许久都不说一句话,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她才轻笑出声。
“我八岁那年遇上云深,用了十年的时间去守护一个人。”颜若雪忽然想起那些年少相伴的岁月,慕云深是权倾朝野的天潢贵胄,为了能和他并肩而立,一同携手共赏锦绣河山,她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变成名动天下的倾城美人,可最终,天意弄人。想起这些过往,颜若雪眉间黯然,字字成伤,“可你抢走他,只需要一句话。”
在这之前,宁珂从来没有想过颜若雪的感受。她是天之骄女,尊荣无双,又从小在苏太后身边长大,虽不似苏太后那般心狠手辣,心性却是漠然冷淡,很多事情,只要她想做,便会不计代价。
宁珂轻靠在树干上,看着满天流云浮动,轻扯的嘴角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苦笑:“你生于侯门贵族,你想走的路,始终不是你在选择。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你有何理由迁怒于我?”
颜若雪身影一晃,眼中思绪万千,最终归于平淡:“我是恨过你,可在这宫里呆久了,才知道恨一个人,根本毫无意义。”
对于颜若雪突来的释然,宁珂有些意外,她挑眉笑道:“可是,你不甘心,不是吗?”
颜若雪完全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她微微一笑,神色淡然:“你名声那么差,凭什么可以拥有一切,为所欲为?可原来,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多的不公平。”
不知从何时起,那般骄傲清高的颜若雪,终于也学会了妥协。宁珂记得第一次见她,那时,选妃前夕,她身中奇毒,容貌尽毁,她去看她,她对她的敌意和憎恨显而易见。可此时此刻,她却可以如此平静地和她说这么多的话。
宁珂的眸子眯了眯,天光落入她那双深黑的眼底,波光流转间,更为地幽深莫测:“你今天来清瑶宫,不会是特地来告诉我,其实你已经不恨我了吧?”
颜若雪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角,清冷淡漠的语调,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担忧:“再过十日,就是你和云深大婚的日子,可新郎至今未归,你不担心吗?”
原来是为慕云深而来,宁珂淡淡而笑,在看向颜若雪的时候,心中冷光掠过,她笑意微敛。此刻,她心中骤然一惊,根本没有人知道慕云深不在帝都。婚期定下的那一日,慕云深就已经向风清翊请求,免去这一段时间里所有的政务,一心一意为宁珂准备一个隆重风光的婚礼。可现在,颜若雪如此一问,似乎另有深意。
原来,在这个女人的骨子里,对她的恨意,从来都是有增无减。她来清瑶宫,不过是在担心慕云深的安危。她和慕云深相识于微时,两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慕云深一定是对她提起过他和宁珂之间的种种事情,所以,颜若雪这么问完全合情合理。而她之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在试探宁珂而已。从来不得帝心,却仍能母仪天下,稳坐中宫,除了有苏太后撑腰,她本身的野心和心机亦不能小觑。刚才是宁珂大意了,竟会觉得她屈于命运。
宁珂眉间的冷凝之色微微有些缓和,只是那目光仍然是讳莫如深:“如果你知道慕云深是为了我而生死未卜,皇后娘娘,你会心生担忧吗?”
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却为了别的女人出生入死,怎会不痛?
明媚的日光下,颜若雪一身冷寂,连声音也冷如寒雪:“连我都知道的事情,你猜,苏太后会不会也知道了?”
“那又如何,这世上,最舍不得他死的人,不就是你吗?但是,他是生,是死,和你这个皇后,有半分的关系吗?”
宁珂就是这样,谁对她好,她心存感激,加倍偿还。可谁要是惹了她,她也要那人尝一尝惹她的代价。
颜若雪的面色更冷更沉了,她拂袖,不说一句话就离开了清瑶宫。
宁珂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勾唇微微一笑,深意未明。
她坐在树下,风扬起她的墨发,她眨眨眼睫,又垂下头看手中的书卷,却在垂眸的瞬间,冷不防看见一个青色身影正朝她缓缓而来。日光中,他的身后,飞花若雪,而他笑起来的样子,温暖而美好。
宁珂眯了眯双眼,又垂下眼睫。
“看什么书呢,不会是烈女传吧。”
声音清润温和,隐隐藏着一丝玩笑。宁珂只是挑高了眉梢,并不说话。
李萧白在宁珂身旁坐下,看到她把书卷拿反了,笑道:“你凶悍好色,慕王爷都不嫌弃你,肯定也不会在意你有没有文化,你何苦为难自己?”
宁珂眼角一抽,抬起眼,冷冷瞥他一眼,但凡李萧白再多说一句,她都会扑上去掐死他。
“送你的。”
李萧白忽然把一个锦盒递到宁珂面前。
“挖苦完了,送礼物,你脑子被雷劈了?”
李萧白满脑黑线:“给你的贺礼。”
宁珂不由看他一眼,打开盒子,看清里面的东西后,目光一沉:“这是什么?”
“宫廷秘药。”
宫!廷!秘!药!
哪个混蛋这么可恨,放他进清瑶宫的?
宁珂目光一闪,顿时凌厉沉锐,她忽然笑了起来,笑意却不达眼底,她抓起锦盒里的药丸,一颗颗,全都砸的李萧白的身上,恨不得拖他出去喂狗。
李萧白左右闪躲,脸上的笑容有些玩味:“不喜欢,那我下次送你春宫图,好不好?”
宁珂瞬间凌乱了,扔了手上的锦盒,冷冷道:“陪我去一趟日月崖。”
这一次,换李萧白凌乱了,清疏微暖的清风里,他瞬间石化。
030 一无所获
日月崖。
宁珂置身崖上,底下云雾环绕。她放目远望,苍苍茫茫的一片云海,浩瀚壮阔,时而奔涌如潮,时而又波平如镜,万千变化,只在瞬息。
宁珂伸出手,云雾从指缝流过,万山沉寂,她忽而闭上眼睛,想象着娘亲当年站在这里的样子。
“娘,如果当年你没有从这里跳下去,我就会有一个完整的家,有爹有娘有兄弟姐妹。秦叔叔不会枉死,慕云深也可以和颜若雪白头到老。”
“娘,人家说儿女是上天恩赐的礼物,可是,你为什么要遗弃我?”
“娘,你曾经让我失去一切,若你在天有灵,请不要再让女儿失去所有,难道你不希望女儿有一个完整的家,有疼爱自己的丈夫,还有可爱的儿女吗?”
“娘,你不曾走完的路,就让女儿替你走下去吧。”
李萧白站在宁珂身侧,看着她晦暗未明的神色,有些恍惚。宁珂静静地站在云雾里,不悲不喜,却仿佛凝着厚重的心事。
李萧白心下怔然,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的身上,耀目的日光穿过云雾,落在她的身上,有一种飘渺似仙的美。霭霭浮光中,如墨青丝垂于腰间,姿容清雅高绝,神色却是沉寂清冷。她一袭白衣似雪,随风飘逸,李萧白目光一闪,掠过一抹奇异的微光,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宁珂会羽化飞仙。
他心头一动,便敛下心思:“你不怕我会告诉苏太后吗?”
宁珂微微一怔,灼灼生辉的眸子暗含一丝兴味的浅笑:“告诉她,我怀有异心?”
“确实如此,不是吗?”
宁珂眼中,云雾深深,令人看不清情绪,她看着李萧白的时候,神色淡然宁和:“你真的会这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