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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喜欢着他。她隐忍了八年,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对付苏太后。
很多事情都已经无法再挽回了,因为,他是苏太后的儿子。
风清翊微低着头,他的声音在沉寂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的清晰:“如果我们之间从不曾有任何的信任,那么你和慕云深呢?你要想清楚,你嫁给他,那便是一辈子的事情。”
宁珂双唇微抿,风轻云淡地看着风清翊:“我也希望能与他过一辈子,你会祝福我的,对吧。”
她的眼中是风清翊苍白忧伤的脸,夜风吹乱了他的衣袍,却吹不散他身上那抹浓浓的悲伤。宁珂忽然明白,苏太后那么讨厌她,却从不阻挠她亲近风清翊,是因为她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她和风清翊终有一天会走到这一步。
苏太后真是个狠毒的女人。
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情,是原本可以相守一辈子的两个人,忽然有一天要陌路相对。
风清翊纳妃立后是为了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更是为了稳固皇权。而她嫁给慕云深是为了能有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带风清寒离开,光明正大地调查一些事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
“宁珂,这世上除了母后,我唯一拒绝不了的人,只有你。”风清翊摸着宁珂的脸,指尖的温柔延至两鬓,“宁珂,你要幸福。”
有时候,要到失去以后,才深刻地发现,自己曾那么深浓地喜欢着某一个人。从七岁到二十二岁,这十五年的种种经历,从初见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这结局。如果这是宁珂的决定,风清翊为何不成全她,他从来都只是希望宁珂能过的快乐。在他收回手的那一霎那,宁珂几乎要无声落泪,好像这一生最纯净的温暖也在这一瞬间一点一点地流失了。
她的眼底,蕴着沉重的酸涩:“谢谢你。”
一抹浅淡的温柔掠过风清翊深暗的俊眸,若漾起一片流光,他转身步入内殿,那每一步都好像是踏在了宁珂的心上。她站在夜色里,凝视着风清翊远去的身影,才惊觉自己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眼前,星光如水。
仿似曾经的一幕幕在眼前流转浮动,十五年来的每一次相伴,每一次回眸,每一次微笑,都将安安静静地藏在心里,不去触碰。时日长久,就让她看着他找到那个能代替她,与他携手此生的人。
清翊,我的皇,你会幸福的。
003 养虎为患
隔日,碧空明净,微风煦暖。
宁珂到凤瑶宫请安。
今日,苏太后一身暗红色凤袍,袖口和领口用金线绣着国色牡丹,发髻高高绾成凌云髻,发间斜斜地插入一支金凤步摇,坠下金色串珠的流苏,更显雍容华贵。
她是这天下最尊贵无双的女人。
风清翊初初登基为帝,很多地方还要仰仗于苏太后,她垂帘听政,权倾朝野,已然站在了权力的最高峰。
苏太后坐在荷心亭中,晨光中,她鬓间的金步摇熠熠生辉,一丝淡淡的厌恶深藏眼底:“哀家听说慕云深又愿意娶你了?”
宁珂放目远望,湖面上铺霞叠锦,一片流光溢彩。田田荷叶如浮水碧玉,青翠欲滴,荷叶之上,红花玉立,花色灿如烟霞,又冷艳似雪。
许久,宁珂敛容,眸色清淡,不见任何情绪:“到时候,我要带清寒出宫。”
苏太后一怔,她没有想到在她面前一向谦卑恭谨的宁珂,会在这一刻算计她,好像在一瞬之间,宁珂身上所有卑微懦弱的样子全都从骨子里被抽走了。
“宁珂,你变了,变得不一样了。”苏太后眸色微沉,冷锐的目光直直落在宁珂的眉心,“从前,在外人面前,你虽凶悍刁蛮,在哀家面前你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的。今日,你竟敢和哀家讲条件,这么多年来,是你藏得太深,还是哀家养虎为患?”
在宁珂的记忆里,苏太后曾是她生命里最亲近的人,她三岁入宫,从那一年开始,苏太后就跟她说,她是公主,是金枝玉叶,想怎么样就可以怎样。无论她犯下什么过错,苏太后都竭力维护她,她真心当苏太后是她的娘亲,直到十岁那年,她才知道苏太后的用心,当真是用心良苦。
宁珂垂眸,若有似无地笑了笑:“从前,宁珂不值得太后你放在眼里,以后离开皇宫,就更不需要了。”
“如果先帝还活着,看到你,不论是容貌气质,还是脾气个性,都和你娘越来越像,他一定很高兴。”
微风吹起宁珂两鬓的发丝,她目色清淡,却隐有暗涌:“再过些时日,宁珂就要嫁人为妻,我想在成亲之前拜祭一下我娘,不知太后可否知道我娘葬在何处?”
苏太后端着茶盏的手一顿,眉间暗藏冷意,她未曾想到过了十五年,宁珂还会旧事重提。她缓缓饮茶,低声道:“当日先帝赶到的时候,你娘已经跌下日月崖,御林军搜寻数月都不见你娘的尸骨,先帝哀痛,只当你娘远游去了,所以当时并未替你娘立坟。”
“那我爹?”
苏太后放下茶盏,扶着玉嬷嬷的手臂,沿着九曲廊桥,走到湖中心:“元和十年,你娘孤身一人离开帝都,直到元和十四年,你娘回来了,却是身怀六甲。那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娘从未提起,哀家也曾问起,只不过你娘不愿意说。”
宁珂心中掠过一抹阴霾,她就站在苏太后的身侧,垂眸沉思了很久。苏太后既不看她,也没有再说话,她双手扶在玉栏上,一双如雪冷眸沉静如水,却是深不可测。
空气中,荷香弥漫。
宁珂缓缓抬眸,对上苏太后忽而望过来的目光,宁珂心头一凛,然而,苏太后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顿在满湖荷色上。
一丝复杂的情绪在宁珂的眼底沉淀,她淡淡地问:“我娘可还有其他亲人在世?”
“你娘生前与哀家情同姐妹,哀家曾是你娘最亲近的人,可惜……”
在宁珂的眼里,她从来没有见过苏太后露出任何的悲伤,她总是高高在上,冷酷得令人心生惊惧。可这一刻,她轻扯嘴角,是她从未见过的笑容,有点的晦暗,有点酸涩,还有一点点凉凉的哀伤。苏太后似是陷进了往日的回忆之中,一向冷锐犀利的眸子变幻莫测,似有一分的飘忽,然而,在这晨光之中,她依旧那么雍容高贵。
宁珂的衣裙在风中轻扬翻飞,她的心也跟着翻飞的衣袂沉浮不定,竟是有些凌乱。因为,她能感觉到苏太后目光中隐藏的伤痛。苏太后这样的人怎么会在外人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柔弱,这太不寻常了。
宁珂抬头,天边浮云聚拢,遮住了灼灼烈日,投下一片清凉的暗影。
“太后,你能多说一些我娘的事情吗?”
苏太后的目光不知飘向何处,只是神色之中依旧暗淡无光:“宁珂,到了哀家这个年纪,从前的很多事情都不想再想起。”
“为什么?”
苏太后怅然轻叹,金步摇上的流苏随风微微晃动,发出清越的声响,和着她这一声叹息,在耳畔久久回响。
“你娘走了,先帝也走了,只剩下哀家一个人,不管从前开不开心,对于留下来的那一个,总归是残忍的。”
宁珂再一次怔住了:“我以为这世上的生生死死,太后你早已经看透了。”
“当你身边的人一一离开了你,当你日渐一日地衰老下去,对过去的每一次怀念,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痛苦。”苏太后又扶着玉嬷嬷的手臂往寝殿走去,她的声音很轻很低,“宁珂,哀家累了,你跪安吧。”
“是。”
苏太后忽而驻足,看着流云之下宁珂逸风而扬的衣袂,以及那抹绰约玲珑的身影娉婷远去,神色慢慢冷凝起来,已不见先前的忧戚。
玉嬷嬷在她身后:“当年的事情宁珂公主或许知道了一点,又或许从未知晓。”
苏太后眸光顿然凌厉,默然地往前走,走向内殿,这个困了她整整一生,却象征着这个世上最荣耀无双的地方。她坐在软榻上,如老僧坐定,岿然不动,她双目沉寂,流转之间,露出一抹冷光:“宁珂和她长得真像,有时候哀家看着宁珂那张脸,心里就好恨。”
玉嬷嬷轻叹,目光透过窗外的流云,想起了这对错过无数次的姐妹,她们纠葛了一生,在她们最美好的年华里,彼此仇视。最终,苏太后把持朝政,凤临天下,却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
“她已经不在了,先帝也不在了,太后,你应该为自己而活。”
苏太后深不见底的瞳眸之中,流转着一抹清冷的光华,眼中的恨意昭然若揭:“把哀家伤得最深最痛的人就是他们两个,他们以为他们早哀家一步到阴曹地府,哀家就会放下,他们做梦。”
“砰砰……”沉寂的大殿上,响起了声声巨响。
在苏太后扫落了案上的所有东西之后,玉嬷嬷静静站在一侧,年老的面容上有微不可见的悲凉:“人生最美好的事情在于你活着的时候,还可以任意选择自己想要的一切,太后,你应该过一些快乐的日子。”
苏太后站起身,激动的情绪牵动了埋藏心底所有的伤痛,她紧攥的手异常的冰凉:“玉嬷嬷,他们做出那样的事情,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站在哀家的面前,连一句解释都没有,你让哀家如何能忘?”
“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没有办法令你放下,太后,你也不能忘记原来的那个自己。”
玉嬷嬷是苏太后的奶娘,与苏太后情同母女,在她心里,苏太后一直都是那个心地善良,对人有情有义的苏家小姐。
片刻的静默之后,有宫人前来禀报:“太后,宁珂公主出了朝阳门。”
苏太后双眸一眯,她站在耀目的日光之中,依旧是绝代的风华,却是一身的冷寂:“她这是要去皇陵?她本事了,竟然敢跟哀家玩先礼后兵的把戏。”
004 反击
一路策马向西,大约半天时间,就到了皇陵。
暮色四起,天色一点一点地暗下来。
宁珂沿着长长的玉石阶走向墓室,石壁上的夜明珠幽幽发亮,璀璨如漫天的星月。
她忽而驻足,站在先帝的玉棺前,拈香跪拜。
片刻,她走到另一边,对着另一个玉棺跪拜,这个玉棺和先帝的玉棺咫尺相望。
先帝还在世的时候,每年都会带她来皇陵,这么多年,这个玉棺一直在这里,很多次,宁珂忍不住会去想象躺在玉棺里的是什么人。
“宁珂,你来了。”
身后,走来一人。
宁珂回头,只见幽幽的长明灯下,空旷沉寂的陵墓里,秦时月缓缓走来,眉目都隐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神情,却一眼就能看见他两鬓的风霜。
“秦叔叔,这是谁的玉棺?”
秦时月面色微变,瞬间又恢复如常:“是紫云公主。”
宁珂怔怔地看着玉棺,许久都不曾回过神来,为何她从未听人提起过,还有这么一位公主?
“为何她的玉碑是无字碑?”
秦时月说的漫不经心:“人活着的时候,未必需要对自己有所交代,死后又何必向他人交代。”
在先帝还是太子的时候,秦时月就已经是先帝的伴读,先帝死后,他请旨为先帝守陵。
秦时月和先帝感情深厚,从来都是和先帝共进退,正是因为这样,宁珂才到皇陵,秦时月一定知道很多事情,或许能从他这里知道娘亲的事情。
最重要的,谁都会忌惮苏太后,但秦时月不会。
“秦叔叔,你说话,我越来越听不懂。”
秦时月笑着转身,沉寂的眼底映着一片幽幽烛光,出了墓室。
“宁珂,你该回宫了。”
宁珂敛容,眉睫间,凝着一抹深深的凛然:“我娘跌下日月崖,是不是和苏太后有关?”
秦时月身形一顿,站在高高的玉阶上,月色如霜,他定定地站在那里,隔着茫茫夜色,静静地遥望山河,心绪起伏不定。他未曾想到宁珂此番来皇陵,竟是为了她娘亲坠崖的那件事情,他微怔,难怪不见宁珂身边有宫人相随。秦时月怅然暗叹,这世间,从来就没有真正地安宁过。
觉察到秦时月的异样,宁珂惊疑地看着他,意外地看见了他眼中复杂的情绪。
她微微凝眉:“秦叔叔,你为何不说话?”
秦时月也不错开目光,只是静静地平视宁珂,眼中汹涌的情绪淡淡归于冷静:“宁珂,你长大了,凡事都应该谨言慎行。”
宁珂眉梢微扬,目光骤然冰凉:“秦叔叔以为我信口开河?”
秦时月心中大惊,看样子宁珂是知道了什么。
他眸色黯然:“天下人都知道太后对你有养育之恩,就算当年她做错了什么,这十五年,她都偿还给你了。”
宁珂从秦时月微沉的眸光里看见了先机,她的声音清冷微寒,略有嘲讽:“秦叔叔,一直以来你都错了,这皇宫里,有的只是虚情假意。”
十岁那年,在一次宫宴上,宁珂不小心把李尚书的大公子推进太清池,他受惊过度,病了大半月,当时先帝震怒,一气之下责罚宁珂禁足半月,宁珂心中觉得委屈,便到苏太后的寝宫找苏太后,谁知在寝殿外听到先帝和苏太后在吵架。
当时,寝殿里传来声声巨响,凑近听去,原来是有人踢翻了桌椅。
那是宁珂第一次看见先帝发了那么大的脾气。
他双眼发红,对苏太后步步紧逼:“朕当真以为你待宁珂如己出,原来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