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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挑眉,「难道你还怕黑?」
苏澈显得愈发无辜,只是抱着我,把脑袋往我身上蹭,「笙笙,好黑,我真的很害怕。」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那个以算计为生的男子,难道,竟是心智全无了麽?
我叫了师父来搭脉,师父诊脉许久方又摇了摇头,「脉象平稳,许是郁气积心,致使心智缺失,这样的病状要随着时间才会慢慢好起来。」
师父说这话的时候,苏澈还在逗苏笙笙玩儿,苏笙笙在睡觉,他便偏要去揪苏笙笙的尾巴,急的苏笙笙「喵喵」乱叫。
「也就是说,他知道的事情还是同以前一样多,只是变成了少儿心性麽?」
「是的,他这样恐怕要持续个几年,怕是不能再呆在官场之中了。」师父捻着胡须,语气沉重。
不能呆在官场,那他的志向怎麽办,他的人生怎麽办?他为了复仇大业走到今天,莫非就这样以这样的结局失败了?
夜里,苏澈闹着要同我一起睡,不算凉爽的夜里,他抱着我,咕哝着进入梦乡。这样的苏澈要怎麽办?他是左相,是七皇子,若是放任他在这吃人的官场里继续混迹,恐怕会被他当年得罪过的政敌害死的。
他闭着眼,睡着时那样无害的模样,却不知道身後其实潜伏着巨大的危险。
我睡不着,轻轻拿开苏澈搭在我身上的手,便起了身坐了起来。走出屏风,方才见到师父正就着烛台在挑药材。
「师父。」我轻声道。
师父见我来了,轻轻一笑,继而将他手上挑好的一大把药材塞进一个布袋中,「笙笙,师父希望你带着苏澈离开。」
「什麽?」
「苏澈如此依赖你,已经不可能在官场上一展宏图,即便有璟廷相助,却也算是走到官场的尽头了。璟廷要的不过就是我这个老头子,我也算是他的师父,若是我答应帮他,他会善待我的。更何况我之前中过毒,我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子,撑不住两年了,」师父说着,轻拍我的手,「你好好的,就好了。师父别无所求。」
「苏澈与璟廷,害我们到这个地步,师父你怎麽能让我带着他走?你不恨他麽?」
「师父无所谓恨不恨,」师父脸上的皱纹在烛光下愈发的深刻,「师父只是想看你好。师父知道你欢喜他,否则照着你这个霸道不肯吃亏的性子,怎麽可能不在他的药里放夹竹桃?他这样没了心智於你也是好的。你不必拘着性子去想过去的事情。而且,苏澈其实并未做什麽对不起我们俩的事情,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璟廷谋划的。」
「可是,我怎麽可以这麽做呢,师父你——」
「当初是师父未能答应他们,所以才会被囚禁在这里。待得你们离开,我便会答应璟廷的要求,我自然可以离开这个逼仄之地。」
「师父。」
「听话。」
师父答应了璟廷助他登上大位。他答应放我与苏澈离开。
我不肯走,可是师父却扯着嗓子抽了竹棍打了我,「你就这麽不争气?师父把你养这麽大,你就留在这里送死?罔顾师父的心意?」
我揉着被师父抽过的背,却是忍着眼泪哭不出来。
两日後,我与苏澈乔装一番离开了苏府。何平何为何来送我们到信中城外,便没有再送了。他们还需要留下去演一出苏澈已经在江南死去的戏。我让何平给温宁送了封信,然後带着那个抱着我的手臂不肯松手的苏澈离开了。
璟廷没有来送我们,我也不想再见到他了。
信中城,终究变成了一场梦境。
我回了易仑山,山上倒是没怎麽变,却已是人去楼空。想是师姐作为掌门,离开之後,易仑山上的师兄弟便走的走散的散了。我收拾了我过去住的那间屋子,继而将苏澈按在了床边,「你乖乖的,我去井边打水,把东西擦一遍。」
苏澈点了点头。可是我走出不过两步,他又黏住了我。
「你要听话,去坐着。」
苏澈见我有些严厉,这才乖乖的坐了回去。
一番打扫下来已是十分吃力,苏澈偶尔会帮我扫扫地或是擦擦桌子,这厮没了算计的脑子,却是乖巧了不少,还算是讨喜的。
晚上的时候,我找了些剩馀的面粉,在屋後摘了点青菜,□了面,煮了面条。许久不下厨,盐都放的没数了,微微淡了些。於是我又在瓮里洗了点咸菜出来做配菜。苏澈倒是不挑剔,一碗面吃的呼啦呼啦的,吃完了还抢着洗碗。
看着他这样傻乎乎的样子,我只是觉得心疼。那样一个曾经叱咤朝堂的男子,却沦为山里的一个莽夫,能做的无非便是种地与洗碗。我想把他治好,哪怕不去做官,我想让他回到以前那个苏澈,那个才是最最本色的他。
而不是,这样的胆怯的少年模样。
夜里,苏澈惯例是缠着同我睡的。我其实早已习惯了与他同眠,所以也便无所谓了。苏澈睡前会不安分,会死死搂着我,有时也会亲亲我,除了这些却没有其他逾矩的动作了。我不排斥这样窝心的亲热,我甚至喜欢这样傻乎乎的苏澈。
只是,我想让他找回自己。不然,对他并不公平。
丶五十四丶琐碎
易仑山的天气,总是好的不像话。
苏澈这几日服药清毒,体内虚火旺,嘴唇都乾裂了,於是我便想着去山上给他采点金银花泡茶。
许久不曾回来了,山上的路我也不太熟,於是便不肯带着苏澈。可是他却闹腾了,不依不饶的跟着我,我恨不得把他整个人绑起来关在家里算了。可是,他那样可怜兮兮的神情,却让我着实下不了手。
跟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苏澈,我也不好往深山里去,於是便绕着山脚往半山腰一带走。
山脚下的确有金银花,只是一小块而已,像是人刻意种的。我才不管。
我稍稍采一些应该没事的。待得我采完,却发现身後的苏澈不见了。
我有些慌神,照着苏澈目前的心智,在山里肯定是找不到回去的路的。他去哪儿了?我沿着山脚一路小跑找着他,绕过一座小土丘,便看到了苏澈。
他在一条清澈的溪水边站着,白衣乌发,在熠熠的阳光下有些耀眼。
我忽然便不想走过去了。
因为那条溪水是我当初遇见璟廷的地方。溪水潺潺依旧,却再不闻当年好听的曲子。他捏着兰花指的媚态,他陪我上山采药的时光,他挡在我身前的日子,没有了……全都没有了。璟廷这个人,我再也不要见了。
我在原地立了许久,苏澈方才转过身来。刺目的阳光下,我眯着眼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缓缓走近,然後抱住了我。我有些不明所以,却听耳畔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笙笙。」
我伸手回抱住他,轻轻的拍他的後背,「怎麽了?」
「没有。」他摇头,鬓发蹭着我,微微的发痒。
「我采到金银花了,我们回去吧。」我松开他,然後一把解开他的腰带。
他目瞪口呆的看我的动作,然後往後退了一步,戒备的看着我,「笙笙你要干什麽?」
「你说呢?」我甩着他的腰带,猥琐的笑了,然後将腰带绑住了他的一只手。
他退开身要挣开我,我却已经在他手上打了一个结,继而用剩下的部分缠在了自己手上。
我抚向他的脸,如果是以前的他,他一定要说,「笙笙是想侍寝吗?」可是,现在的他却只会挣扎和恐慌了。
「别再走丢了,」我拍去他额头上沾着的泥渍,然後对上他漂亮的眼睛,「我现在只剩下你了。你走丢了,我就什麽都没有了。」
他似是一愣,然後就这麽乖乖的任我牵着回去了。
其实我并未准备跟苏澈一辈子呆在这里。
我只是想着,待得苏澈心智稍稍恢复些,我便会带着他下山。到时候,无论他是选择离开我重回朝堂,还是继续跟我浪迹四方,我都不会阻拦他。
他终究不是池中物,我不想逼着他跟我一样,做普通人。至於他走了之後,我又何去何从,其实我还未曾想过。只是,我做的选择,我会愿赌服输的。
我看的出来苏澈在渐渐的恢复,在易仑山上的两个月後,他已经可以开始想方设法骗我去洗碗了,明明洗碗的活儿是归他的。也只有我那麽蠢,还把他当做之前傻不拉几的家伙。
只是我也不至於任他耍着玩,每每他耍我,我便要挟他今晚自己睡别的房间,然後他就会乖乖的撩起袖子抱着碗去洗。
不过,後来不许他跟我睡这个威胁的理由,就有点失效了,不仅如此,苏澈那厮还学会了反威胁。
这个……说来话长。苏澈是个男人,我是知道的。但是从他傻了之後,说实话,我就未曾将他当男人看待。
不过後来事实证明,我这样错误的看待他的性别是错误的!他的确……是个男人。
这个事情,要从我们俩一起睡的事情开始说。到底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呢,他越来越喜欢抱着我睡。每天不是手揽着我,就是把脚翘到我身上呈八爪鱼状。
那天,我正在跟他讲我做饭的心得,想教会这个大少爷做饭,我也就能轻松点儿了。
我背对着他,他的手放在我的腰际,然後我便觉得忽然有什麽东西顶住了我。我觉得碍事,往背离苏澈的方向挪了一挪,然後身後那个人就跟着挪了一挪。
醉花阴里野鸳鸯的故事忽然就涌上了心头。
我假装很淡定的问,「苏澈,你在干嘛?」
苏澈弱弱的声音从背後传来,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猫,「笙笙,我想摸一下。」
我挑了挑眉,「你想摸什麽?」
「你。」这次声音显得中气足了。
「……」我无语了,然後装作凶巴巴的样子,「我要睡觉了。你也睡吧。」
身後的声音又显得无比委屈,「好。」
可是,显然苏澈的那个「好」只是应付。
因为我那天半夜是被摸醒的。苏澈那厮压在我身上,漆黑的夜里,我看不到他,只是能感觉到他的喘息就在我的脖颈处。
我不敢动了。
我在想是不是要继续装睡。可是似乎我的装睡并未妨碍苏澈的动作,他的手逐渐的伸入衣内,一寸一寸的往上爬。一直到某个令人羞於开口的位置。
「苏澈……」我咬牙切齿。
「笙笙。」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喘息,像是在努力的压抑。
我推了推苏澈那厮,「不要冲动……你……你先下来。」
他依旧不停,只是忽然吻住了我。我不曾承受过这个的吻,哪怕是梨园茶会那次,也没有这次来的激烈而汹涌。
我被他吻的全身发软。待得回神,已经是一丝不挂了。
苏澈的脑袋埋在我的胸前,我却使不出力气推开他,「苏澈……苏澈……你……别这样……」
可是,他不但未停,还有继续往下的趋势。
「你……」我咬牙,忍住要脱口而出的shen吟,「你……明天我洗碗,你停下来好不好。」
苏澈的动作停了停,似乎是受到了诱惑,然後忽然又继续了,「洗碗跟现在比,还是现在比较难受。我愿意去洗碗。」
於是那一夜,就这样发生了。我闻笙笙终於也不再是盛开的小黄花了。
只是从那一日起,我每每催着苏澈去洗碗,那厮就是一脸淡然,「笙笙今晚想几次?」
然後我就泪奔着抱着碗去洗了。苏澈这厮如今虽然心智缺失,我却依旧斗不过他。可是,我却觉得,这样的生活,一点都不让我痛苦。守着一个愿意守着的人,过这样的日子,平凡却一点都不平淡。
丶五十五丶结局(第三人称)
楚璟廷这辈子说的谎并不多。偏偏这辈子说过的最大的两个谎,都与那个人有关。他握着手里那个红色的信帖,依旧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
已经一年没有见过她了。
他终於还是决定去了,听从自己的心。他已经违背自己的心做过太多的事情,他不想再错过任何关於她的事情了。
烟雨江南,三月朦胧。他走陆路,继而摆渡到了一个小镇上,走了许久的青石板路,绕过花街雨巷,走过闹市喧嚷,方才停在了一间寻常的平顶小屋前。屋前的篱笆扎的很好看,篱笆前,两个白色的猫正缠在一处打架。
篱笆里是一丛丛的小灌木,里面时隐时现的是幽蓝色的小花。他站在篱笆外,看着里面的烟囱里冒着徐徐的烟气,怅然非常。
蓦地,屋子的门开了,走出一个布衣男子。男子的脸上带着温暖的柔光,他知道,那是初为人父的光彩。因为,他已经在男子给他的信笺里感受到了这样的幸福。
男子也看到了他,继而打开篱笆,走了出来。
楚璟廷微微一笑,「看起来过得不错。」
苏澈回以一笑,「嗯。」
「是个女孩?」
「是的。女孩,叫名字还没取,」苏澈敛起笑,继而又道,「听说杜安慈怀孕了?」
「嗯。年底生。」
「恭喜。」
「客气。」
话题似乎就这样停了下来。楚璟廷忽然很想进屋看看那个曾经在他身边闹着他逗着他的女子,可是他却比任何人都知道,她有多恨他。
「谢谢你,」苏澈知道他在看哪里,那个屋子里,有他的妻子和他刚出世的女儿,「当初,替我顶下了所有的罪。」
是的,楚璟廷替苏澈担下了所有的罪状。当初的事情,并不是若璟廷说的那般。
所有的事情都是苏澈做的。苏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