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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玫姐你没事吧?”邵菡卿见状连忙掏出了怀中的白绢,快步上前裹住了她的手指为她止血,一抹鲜红自白绢上晕染开来。
此时的空气中隐隐弥漫出一股腥甜的味道,这让邵菡卿不自觉地动了动喉咙。
“姐姐你等一下,我去帮你拿药。”邵菡卿赶紧转移了目光,转身欲走,却被香玫给一把拉住。
“这个就不必劳烦妹妹了。”香玫轻轻笑了笑,柔声道,“妹妹有所不知,我这身子骨奇特得紧,用其它陌生的药物便会有所不适,就只能用自己独配的药呢,妹妹可愿陪我回去上药?”
邵菡卿回眸看了看眼前的女子,本想婉言拒绝,然而想到她终究是因为自己而受的伤,于是点了点头便随她一同走了出去。
此时已至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斜斜地洒在了邵菡卿的脸颊上,犹似醉酒后的酡红,亦如一抹血在唇畔荡漾开来,竟是显得有些诡异。
香玫拉着她的手进入了她的香居,端茶送糕点,如同亲人那般热忱地款待她。
“香玫姐不用这么客气的,血莲还是先为你上药吧……”自从邵菡卿进了陌上以后,香玫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热,今天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很是令她不自在。
闻言,香玫先是顿了顿,而后转眸微笑地看着她,招招手,“那妹妹就过来吧。”
望着香玫那笑靥如花的面容,邵菡卿有一刹那间的迟疑与猜忌。谁料她才刚刚踏出了一步,后颈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令她几乎立即便失去了意识。
就在这最后的一刻,眼前那张明媚而得意的笑脸逐渐变得模糊不清,然而邵菡卿却清楚地看到了这笑容背后所掩藏的那抹嫉恨与不甘,充盈了她的眼睑。
看来这一回,她是真的栽了呢。
眼前一黑,邵菡卿直直晕厥了过去……
萧瑟的秋夜,冷风微微席卷着街道两旁的枝叶,发出了沙沙的清泠声响;天边浮着一抹暗云,缓缓飘游而来,隐约传出了几声隆隆的沉闷之音。
僻静的小巷里,有一男一女两个孩童的身影,衣衫褴褛,面部肮垢,一看便知是流浪之人。
垣市虽然繁华富饶,但在街角巷隅处还是依然可见到少许落魄穷人的影子。这是自古以来都存有的生活现象,极富与极贫的天壤之别。
“哥哥,你是不是饿了?肚子叫得那么大声呢!”小女孩瑟缩着偎依在男孩的怀中,小声说道。
“没有啊,刚刚那是打雷的声音呢。”男孩爱恋地摸了摸妹妹的脑袋,笑道,“是不是饿了,阿羽?”
年仅八岁的女童没有开口,只是抿唇微微低下了头。
“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吃的。”男孩站了起来,将身上那一件破旧的斗篷脱下来覆在了她的身上,“乖乖的不要乱跑哦,我马上回来!”说完立刻扭身跑出了巷子。
那被唤作阿羽的女孩遥望着兄长离开的背影,拉了拉身上的斗篷,紧抱双膝缩坐在角隅,将头埋于臂弯之间,静静地等着今晚的充饥之物。
“哒哒哒……”不一会儿耳畔便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响,以为是哥哥回来了,女孩欣喜地抬起头来,然而当看到眼前这个陌生的人影之后,她乍然间发出了一声惊呼。
“啊——”
此时的男孩正在不远处的一家烧饼店旁边小心翼翼地盯视着,以趁老板不备之时下手偷两个饼子充饥,却在这一时间忽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叫喊。他心头一紧,连忙向着那个方位径直狂奔过去。
“阿羽?!阿羽你怎么了……”一口气跑回了那个小巷,男孩先是惊了一跳,而后他快步走到妹妹身侧将其护在了怀中,对着那一袭红衣警惕地吼道,“你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然而绯衣女子并没有搭理他们,只是目光呆滞地朝那边瞥了一眼,继续搀扶着墙壁,步履蹒跚地朝前走去,左手紧紧揪着胸前破碎的衣襟,只片刻便离开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哥哥……哥哥你看到没?刚才那个姐姐的嘴上,有好多血啊……”平静之后,女孩颤巍巍地拉了拉兄长的衣袂,小声开口。
“阿羽乖……现在没事了……”没再理会方才的那一袭红衣,男孩轻轻拍了拍怀中女孩的后背,安抚着她。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两张热腾腾的饼子,递给了妹妹一个。这是他方才跑过饼摊时眼疾手快摸走的。
“呀,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呢!”见到眼前的食物,女孩欣悦地欢呼出声,双手接过烧饼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仿佛刚才的那一幕从未发生过一般。
男孩满脸宠溺地看着身侧的人儿,扬了扬唇,遂也低下头狼吞虎咽了起来。
有时候,温情,便是如此地简单和容易。
昏暗的天空中,那一抹阴云逐渐浓郁,不一会儿便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此时已至了深夜,空旷的街道上毫无人烟,唯有一袭耀眼的红衫在其间缓缓移动着。夜风吹扬起了她的衣袂裙角在空中翩然飞舞,恍若深蓝夜幕下一簇闪耀的炽焰,奇诡而又妖媚。
邵菡卿步履飘忽地在街上走着,神情恍惚而木讷,恍若游魂一般。雨水打湿了她的发丝和衣衫,她唇畔上的那一抹殷红也被雨水混杂成了淡红色,沿着脖颈淌入了她的领口里。她死咬着下唇,右手紧紧揪着胸前残破的衣襟,指尖因过于用力而微微泛白。
——不,这根本就不是她的错!倘若不是香玫算计和谋害她,倘若不是那个人企图污辱她,她根本就不会因为内心的恐慌而无意间爆发出了嗜血之性,那么也就不会发生刚才那如此惊悚的一幕!
那个人……她不是有意要杀死他的!
这根本就与她无关!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遇到这些事情?!
此时的邵菡卿已然出了垣市,奔进了城外的一所林子里面。她如发疯一般地狂奔着,尖细的树枝划破了她的脸颊,留下了几道细长的血痕。绯色的衣衫早已被濡湿了,衣袂裙角处也沾染上了许多泥泞,如此地狼狈不堪!
现在的她该怎么办?她已经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了。
不管是藜城的邵府还是西域的幻溟宫,过去的,现在的……对她而言已然无路可至,无家可归。
她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不,一个怪物……罢了。
不知就这样奔跑了多久,女子终于再也支持不住。她停下了脚步,眼前一黑,膝下一软,接着便直直栽倒于地。
或许,这生命的终结,对她来说会是一种解脱吧……她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就这样,默默地离开便好了。
邵菡卿阖上了眸子,唇畔扬起了一抹释然的笑靥,倾城绝艳。
——可否就这样,一直沉睡下去……
正文 15第十四章 天池龙女
这里是西域幻溟宫,满室的琉璃与水晶在夕阳的照射下交辉相映。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的光华在偌大的殿宇之中忽闪忽现,为这清冷萧条的的宫殿沁出了一丝旖旎。
水镜跟前,一袭玄衣静伫于地,右臂向前平伸着,修长的手指浸入在了水镜中,从指尖处泛出的涟漪一圈一圈缓慢颤动着扩散开来,每每抖动一次便会出现一个不同的场景——华美的庭院,喧嚣的集市,僻静的小巷,葱郁的树林,汗漫的大漠……
没有……还是没有!
几乎她所有可能出没的地方全都看过了,然而那一个身影竟会于瞬间便杳无踪迹,仿佛从人世间蒸发了一般。
像这样突然间就没了她的消息,魑炎的心里竟会闪过一丝慌乱。
玄衣男子面色一凛,猛地将右臂抽回,转过身去负手而立。原本微微颤动着并且显示着城镇画面的水镜在一瞬间褪化为了黑色,闭合而上。
他眉头微蹙,脑中飞快地寻思着,内心烦躁不已。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女人,才短短几天没有去关注她,今日再去查看时却已不见其踪影,竟然连气息也无法再度察觉到,便真的像从人间消逝了一般。
莫非她……出什么事了么?
神思恍惚的幻溟宫宫主此时正在空寂的殿室里信步游走着,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浮莲水榭境内,这是她夫人曾经的栖息之所。
水榭之内流光溢彩,暗香浮动。更那池中水碧生凉,莲荷凝珠含芳,庭中香雾缭绕。满池的莲花在水晶和琉璃的映照下折射出了绚丽的光熠,迷幻而炫目。
此情此景,就连魑炎也看得痴了,眼底浮起了一层氤氲。他缓步走到池塘边蹲下身子,伸手捧起了一朵红莲至跟前,漫不经心地观赏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微微扬起了唇角,幽邃的眸子间似乎有一泓潋滟在潺潺流动着,令此时的他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了一抹浅浅的轻柔之态。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如现在这般,凝望着一株莲花发呆呢?
呵,已经太过于久远了,久到连他自己也记不明道不清,那究竟是爱恋之情抑或是利用之心?
或许曾经他的确是有过那种倾慕爱恋的情愫,可是现在呢,他是否还在爱着她?
——可笑,这怎么可能。
那个自以为圣洁冰清的天女,倘若不是她的背叛与出卖,他们蛟类岂会受到全族灭亡之灾?那他又怎么会成为祸害全族的罪人?
那一段纠结的过去已然深深烙在了他的内心与脑海,就这样一直追随折磨了他近千年之久。他几乎每日每夜每时每刻都能无比真切地感受到,同族冤魂们对他的怨愤与憎恨。那种恶寒的目光与破碎的嘶吼,始终萦绕于他的眼前,他的耳畔,他的心底,挥之不去。
所以他对于她,如今就只剩下了无尽的恨。这是永远都无可磨灭的,怎么可能还有爱?!
玄衣男子此刻的面色逐渐被冰冷所淹没,眸底的柔光也被阴枭所遮蔽。就在这时,水晶雅室里蓦然传出了几声细微的响动,魑炎心下一震,将手中的莲花甩下,一个闪身便径直跃入了内阁。
只见一个可人的少女独自一人在屋中,黑亮的长发湿漉漉地垂散在两肩,身上只着了一件轻薄的纱衣,紧紧贴在了她的肌|肤之上。房内香气四溢,烟霭弥漫,看似是有人方才沐浴过的景象。
“啊——宫主!”见到这突然闯入的人影,小颜蓦地一声惊叫了起来,连忙抓起了旁边的衣物胡乱地遮住了自己,双颊绯红,她怯怯地望着他,“宫主你……怎么会来这里……”
看清了屋中那人竟是邵菡卿的贴身丫鬟,魑炎原本略微振动的心情霎那间便冷了下来。他淡淡扫了那名女子一眼,哂笑:“这本来就是我的宫殿,有何处地方我是不能来的?”
小颜微微一怔,低下了头去没有开口。
魑炎的心情本来便是不快,他不耐烦地转身向门外走去,却被小颜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宫主……”女子轻咬着下唇,支支吾吾的细声开口,“天色已晚,若是宫主不嫌弃的话,小颜愿在此侍奉宫主安寝……”说话间时不时地抬眼偷偷瞄着他。
“哦?”闻言,玄衣男子先是顿了顿,继而不由得轻笑了起来,却是蕴含着极度的讥讽与轻蔑。他甩开了拉住他臂弯的那只手,走上前去伸指挑起了女子的脸,捏着她的下颚微微用力,“你这是在背叛你家小姐么?”
似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小颜怔怔地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蛊惑容颜,在与魑炎四目相对时,那双妖异的眸子令她产生了些微的晕眩,“我……”
——又是这种难以言说的莫名之感。
似乎是进入了幻溟宫之后,小颜心底便会时常不由自主地浮出很多怪异的情绪和想法,从而做出了一些连她自己也无法理解的举动来。过去的她对于小姐一直都是诚心服侍,可为什么,来到幻溟宫以后的她会变成这种样子呢……
她不知道,其实自己早已被跟前这人给不知不觉间蛊惑了心智,凡人根本就无法抵挡得了自他身上所散发而出的魅惑。就好似是无尽深渊一般,一旦陷入了,便是万劫不复。
“呵呵,有趣,这就是丑陋的人类啊……还是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嗯?”魑炎在说这话时,目光冰冷而恶毒,然而唇角却是止不住地上扬。那种喜憎交加的诡异神态,令小颜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然而她却并没有任何挣扎的意向,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怎么?你不是说要侍寝么?”玄衣男子压低了嗓音,低沉而又魅惑。他一手紧紧搂住小颜的纤|腰,另一手摩挲着她的脸颊缓缓下移,“好久都未碰过人类的女子了,今夜便让我来看看你们的丑恶嘴脸吧!”
随后只见他衣袂微扬,雅室的门于刹那间便闭合而上。
纱幔飘飞,香帐低垂。屋内云雨翻腾,春|色旖旎;而雅室之外的那一池池莲花,依旧如昔日那般,静默地闪耀着它们淡柔而绮丽的光彩,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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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雁南飞之季,夏花萎谢,秋风习习。塞外衰草寒烟,院内露凝霜重。曾经满池的红莲如今唯剩了残叶与莲蓬,落寞地浮在波面上,掩住了池中游鱼的影子。那一株株静伫于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