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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外传-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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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一望,見著一個丫鬟模樣的姑娘偏頭看我。

我松了手,拍拍身上的雕毛,應道,“他出匀チ恕D闶钦l?”

那姑娘摚Я藫'衣袖,有只信鴿落在她手背上,她自袖口里拿出來一把嵌有雕花玳瑁的象牙絲扇,遞過來給我,“我叫何葉,是代我家夫人來請神醫出谷,這把牙扇算做酬金的一部分。等到夏神醫回谷之後,姑娘可否用此信鴿給夫人帶個信?”

我點頭應道,“自然。”

她抿唇笑道,“那麼多謝姑娘。我家夫人原本是同公子在京城做些生意,前不久回揚州省親,明年開春再返京。”

何葉微微一滯,再道,“這事有些緊急,夫人只在揚州停這數月。不知道夏神醫何時回谷?”

我說,“師傅這一回此去甚久,我也拿不準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何葉為難道,“這、這如何是好?”

我問她,“你家夫人想醫的是何人?是何癥狀?”

何葉略有遲疑,“就是我家夫人,揚州樓府的五夫人,名喚何依依。”

我怔了一怔,“是樓西月的嫂子?”

她訝然,“姑娘認識七公子?”

我頓了頓,想到許久未有樓西月和齊笑的消息,與她打听道,“我與他是舊識了,樓西月……成親了嗎?”

何葉神色有異,含糊了一聲,“尚未。”

我留何葉一道用飯,與她閑聊了幾句。

她是何依依的陪嫁丫鬟,彼時一道入的樓府。何衣衣的夫君是樓府的五公子,樓君言,為人八面玲瓏,有干濟才,將樓家的銀訖商號打點得如日中天。

我問何葉,“樓夫人患的是何疾?”

何葉似不便與我道明,只說,“姑娘既是夏神醫的弟子,可否隨我往揚州一趟?觀了茫蟊憧芍獣浴!

若是去了揚州,勢必會踫上齊笑和樓西月,自是有些尷尬。

我推脫道,“連所醫何人,所患何癥都要耄Рm。我以為你們求醫太不招牧诵幫豕弱r有出灾乙膊幌肫屏藥煾档囊幘亍!

何葉猶豫了片刻,道,“不瞞姑娘,我家夫人其實想醫的是扶易,扶公子。他,啞了。”

我撐著腮想了半晌,“扶易,這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听說過。”

何葉說,“姑娘也听過扶公子的戲?”

她這麼一提醒,我陡然憶起來,激動地一拍桌子,“想當年,他唱霸王別姬的時候,我回回捧場,那些個唱詞都能倒著背出來。力拔山兮氣蓋世,虞兮虞兮虞兮兮。”

何葉默了半晌,說,“其實是‘虞兮虞兮奈若何’……”

扶易對我的影響不可小覷,是我藝術領域的啟蒙星。

一般戲子都是有戲路的,比如長得儒雅穩重的唱小生,長得排山倒海的唱武生,長得不男不女的唱花旦,長得實在看不下去的可以唱文武丑。

扶易很不一般,他唱過霸王,唱過周瑜,唱過穆桂英,唱過孫二娘,可男可女,可文可武,全面發展;讓我很難從他的角色中窺探出他的模樣。

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接樱嗽S多民間藝術之後,比如琵琶小曲、呤詩賦歌,我經過對比發現只有扶易的唱詞我能听得懂,可見其字正腔圓。

在歲月流淌的經年經月,我發現自己唯一能听懂的一門藝術,因為扶易的啞疾,即將謝世,心中很惶恐。

考懀Я艘环掖蛩阃稳~去趟揚州拯救扶易。

上路之前,我去尋三公話別一番。路過師傅屋前,案角敚е恢粻T台,上頭燭淚斑斑,燭芯燃了很長一截,頹然碎下來,吹了半張案面。

我同三公說,“你照看一下小九和大風,別讓大風將她推倒了。”

三公點頭。

我說,“三公啊,若是師傅回來,你同他道一聲。我這一趟去的時間長,他可以回谷多住些日子。”

三公抬眼瞧了瞧我,從里屋摸了只宕o我,“里頭有幾顆藥丸,路上吃。”

一路上,我與何葉極是投緣,她和我一樣,對戲曲文化有非常深的造詣。于是我倆在馬車中侃侃而談,深入湷龅厥惆l一些見解,比如:唱對手戲的時候,男男同台,深情對望,這樣的話戲班子里斷袖是不是很多?再比如:斷袖之人,背負無後的罪名,怎麼在這個社會中存活下去?

耳畔耄Ъs有銅鈴搖曳的聲音,何葉與我道,“到了。”

我掀開車簾,望了望外頭,見著一條青石獨徑,蜿蜿蜒蜒通到一處宅院,上掛了塊牌匾,寫著“小樓依舊”,年歲已久,丹漆剝落下來。

我問道,“這里還洠У綋P州吧。”

何葉應道,“再往北走半天,便到揚州城了。公子見此處幽靜,便置了方宅子。喏,你看,那邊就是安寧寺。”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見著不遠處有座疊嶂的高塔,一階一階層起來,似乎能听到青燈古佛下,著袈裟的僧人敲著木魚,低聲念經的聲音。

我跟著何葉踩著小徑往里走。

林子里傳來一聲輕笑,漫然悠長,“依依,你輸了,為夫要罰你三杯。”

我探身過去,婆娑樹影間,有個公子著紫色宸侠C飛花流雲,以一枝烏木簪綰發,側身扶著下巴,含笑望著對面的素衣女子。

何依依的面容被樹蔭掩住,只能見著樓君言俯身打開一旁的瓷盅,不疾不徐道,“你愛喝的白桃露,我著人自京城帶了一壇過來。”

我與何葉低聲道,“你家夫人同她相公感情真好,大白天的放著那麼大的宅子不住,要來感受大自然。”

何葉頓了頓,“五公子對夫人是好。”

林中何依依道了一聲,“多謝五郎。”

樓君言依舊笑吟吟的神色,口吻中卻添了些不容抗拒的嚴厲,“不要叫五郎,我是你相公,不是麼?”

山風將樹葉吹得很響,爾後他倆的對話都听不甚真切。依稀可見的是,他倆的身影疊在了一塊,樓君言攬著何依依的肩,將她抱入懷中,何依依身形好像若有若無地顫了一下。

何葉扯了扯我的衣袖,“齊姑娘,我們去宅子里等著吧。”

我見遠處良久也洠в袆屿o,覺得這樣以天為彛А⒁缘貫橄囊巴猓@二人發生下一步的機率十分渺茫。遂收了目光,邁步向前。

黃昏之時,我見到了樓君言。

他噙笑地自頭至腳地打量我,目光深不可測,溫言道,“你不是西月那時候帶在身邊的小丫頭麼?”

接著,他轉頭看向何依依,“既然是你朋友,就多在宅子里住些時日。”

他走了兩步,再回身問我,“再過幾日,我們要去揚州,你要不要一道過去?”

我不明所以,十分地茫然。

樓君言輕笑一聲,抬眸看了一眼何依依,又像是對我道,“一塊來吧。”

我再望向何依依,清楚地看到了她的面容,略施粉黛,煙眉丹唇。雖是與我年紀相仿,卻有些婦人的姿態,神色淡然,只微怔了片刻,與樓君言道,“多謝相公。”

聲音極淡,好像在同外人客套一般。

用過晚飯,我在院中散步。

宅中布置得很清雅,內有一方溪水,上敚Я思苤褓|浮橋。

一襲荷色紗裙的何依依赤著腳踏過去,池水濕了她的裙敚В丝淌樟四歉鼻宓哪樱浇俏⑽⑸蠐P,露出來兩個梨渦,十分可人。

廊柱一角,樓君言安靜地望著她,目光柔和,直至何依依回了自己的屋中。他回頭,含笑與我道,“是否君言儀容有所不妥,才叫姑娘一直這樣看著我?”

我一愣,掩面轉身道,“不是。”

樓君言溞Φ溃澳悴挥浀梦伊耍恳擦T,那時候你才十二、三歲,多半記不得了。”

我應道,“樓公子大抵認錯人了,與你們相識的應當是我的胞妹。”

樓君言眸色漸深,沉吟道,“哦——?如果是這樣,那君言冒昧了。”

我欲返身回屋,被樓君言叫住,“不過——”

他俯身瞧了瞧我,目光掃過手背,問道,“姑娘這里怎麼來的疤痕?”

[四四]镜中花(二)

我自小與齊笑在大街上晃蕩,堅持自力更生,且常常在自力更生之後被人抓捕,留下個疤痕見證我曾經颍齽硬话驳那啻簹q月。

我表示,“小時候不留心給擦破了。”

樓君言若有所思地將我打量了一番,輕笑一聲,轉身走了。

次日清晨,我與何依依一道用早飯。

她備了香籃,與我道,“安寧寺香火很旺,齊姑娘不如與我一道去上個香?”

我點頭答應。

出了屋門,見著樓君言一襲墨色衣衫,單手撐額坐在石桌邊,一手執了筆在紙上勾勒幾筆。

他看著何依依,展眉一笑,“眼下尚在卯時,有些涼,我替你備了件外裳。”

何依依微微一滯,“五郎也要去?”

樓君言饒有興致地打探她,“夫人想我去麼?”

何依依猶豫了片刻,正欲開口,听到樓君言低低地笑,“我今日有友人來訪,你們去吧。”他起身將外衣披在何依依肩上,附在她耳畔輕聲道了一句,“不如——去拜拜送子觀音吧。”

何依依雙頰霎時染滿了嫣紅,映在樓君言眼底,像煙霞一般溫柔。

走過桌邊,我瞟了一眼案上。紙上畫了一角屋檐,有個姑娘倚樓含笑,她著了一身水袖彩衣,乍看上去,像是少女時期的何依依立在戲台桅欄旁,顧盼生姿。

這個模樣我覺得有些眼熟,不由得問了她一句,“夫人也是愛听戲之人?”

何依依止了步子,旋即向安寧塔的方向望了望,有敲鐘聲撞過來,良久之後,她淡淡地道了一句,“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因得相隔不遠,不足一個時辰我們到了安寧寺。

此時尚早,寺中人影稀落,朝霞襯著高塔枺呴芙且淮缫淮缏冻鰜怼

山中蒙了層薄薄晨霧,秋風忽至,寺塔檐角銅鈴輕響,繚繞了一圈古樸悠然。

我端著手在一旁看著何依依,她已經跪在這里近一個時辰了。

塔中誦經木魚聲若有若無,唱得我頭暈。

我想著在佛祖面前不得失禮,于是合了掌向何依依微微施了個禮,低聲提醒她道,“夫人,時辰已久。”

再過了些時候,何依依方施然起身,將焚香插在香爐中,伏地磕頭虔盏匕萘巳荨

她抬眸望著佛祖,良久,道了一句,“齊姑娘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麼?”

我問道,“夫人指的是緣分?”

何依依拂了拂裙角,“安寧寺很臁沂龤q的時候在這里上過香,向佛祖求了段姻緣。當日,便真的顯臁恕!

我想她說的應當是樓君言,不免有些詫異,因為听何葉道他二人成親將將兩年,若是十三歲她便遇上了樓君言,婚前曖昧足足持續了六、七年,真是件讓人心焦的事。

何依依輕聲再道,“不知道齊姑娘有洠в行纳先耍袥'有為他拼盡了氣力什麼都不要過?”

我怔了良久,“有。”

她彎彎唇角,兩側的梨渦尽_來,“我也有。”

我倆在寺中用齋飯。

我啃了口饅頭,與何依依道,“夫人這回是讓我替扶公子看病?”

她微微點頭,“他啞了,我想請齊姑娘替我瞧瞧能否醫好。”

我問道,“夫人也愛听扶公子的戲?所以疼惜他洠Я松ぷ樱俊

何依依眉間似有倦色,她斂眸嘆了口氣,“是有些可惜……”

我說,“總是見著他妝面示人,不知道素面是什麼模樣。”

何依依輕輕柔柔地道了一聲,“扶易,他模樣生得很好。”

離開安寧寺之時,何依依回首將這高塔望了望,似是自言自語,“七年前在佛祖面前請了願,遲遲未返還願。佛祖怕是動了怒,將這一筆姻緣打散開來。此番請求佛祖寬恕……”

聲音逐漸低了下去,微不可察的一聲嘆,何依依與我一道上了馬車。

車轤輾過泥地,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外頭下了雨,走了半盞茶的時間,便听到車夫道,“夫人,雨下得大,泥地絆得很,馬走不動了。”

我挽了車簾,外頭黑漆漆一片,雨勢滂沱,還伴著幾聲驚雷。

何依依關照車夫道,“那就停下,等雨小些再走。”

我們在馬車內等了半個時辰,雨分毫洠в型5恼髡住

有些聊賴,我倚在軟椅里,隨口問道,“夫人最愛听扶公子的哪出戲?”

雨聲淅瀝,她好像遲疑了一番,再道了一聲,“霸王別姬吧。”

外頭的烏雲將月色掩得一絲不漏,車內昏昏暗暗,我只能看見何依依的側臉輪廓,她唇邊溢出來一支囈囈呀呀的眨樱曇艉茌p。

我依稀辨得,這好像是戲中虞姬的唱眨

戲中的唱眨h不如民郑麃淼美世噬峡冢冶藭r捏著嗓子態度端正地想學習一番,結果以嚇走一堆鳥雀告終。

我听牆角的時候,听到戲班子里的老人教導新人:唱戲講究的是兩個字——入戲。

鑼鼓一敲,戲子化著妝面、穿著彩服,並步上台,甩一方水袖,舞一朵劍花,眉目間皆是山水,唱詞中皆是長情。

每一出戲唱得都那樣肝腸寸斷,不曉得是戲子太入戲,還是戲子太多情。

不知怎的,我有些悲戚,扒著木格窗看外頭無邊無際的

Cha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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