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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你们进城吧!”
守门的人似乎检查完毕,准备放行,我有些急切的晃动了自己的身子,想制造出一丝动静,嘴上的绷带被缠的死紧,只能发出极其轻微的声音。
忽然,身侧的那个阿云隔着木板轻声道:“长公主最好不要心有期盼,我倒是想知道就是你们赵家养的这群蠢材的脑袋转的快,还是我手中的刀快!”
说着,我面前的隔板就被一把锋利的长刀刺了进来,尖锐的刀剑横亘在我的面前,让我瞬间停止了所有的挣扎。
我愤愤不平心想,这蛮子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嚣张!
马车咕噜咕噜的进了城。
我有些认命的瘫在逼仄的空间里算着时辰,可似乎进城这条路走的并不平稳,因为没多久,马车似乎就停了下来。
我伸着头顺着那条缝隙向外看去,人群中忽然涌来了一大圈侍从,将整个街道都围封了起来。
看着那整齐墨黑的侍卫,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马车和小部分人群被封锁了中间,我不禁心中暗暗惊喜,莫非,是有人发现了这马车的蹊跷处,要来救我的么!
隔板外的阿云似乎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蹭的一声,极其清脆!
“阿云,你在车内别轻举妄动,我们看看情况再动手!”
忽然一声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马匹瞬间停了下来,马蹄声嘶鸣,尖锐无比,而窗外更是传来了一阵洪亮的声音,让我似乎又看到了期望!
“阿羽!你若是再如此莽撞行事,我今日便废了你的这身武功!”
是舅舅!是舅舅!
我急切的将脸贴在马车的车窗上,瞪大了一双眼睛,在车窗半指宽的缝隙中拼了命的向外望去。
“爹,你不要逼我,我秦羽自小向往天地自由,不甘入这泥潭之地,更不愿为了家族委身余人!父亲若是再逼迫我,我今日便如这玉珏,粉身碎骨!”说着,秦羽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玉珏,满脸伤痛之色的将它扔于地上。
动听而悦耳的碎裂声,玉佩很开碎成了渣渣。
我的心顿时冷了半截,车窗外驾着马匹脸色有些苍白的人正是我多月不见的表姐,枉我欣喜若狂,以为舅舅派了兵马来救我,原来只是因为追逐不愿入后宫离家出走的秦羽。
这真真极其讽刺!
我脸上的欣喜之色慢慢消失殆尽,冷眼看着面前秦家的这场闹剧。
秦家的兵马将街道的四个入口围的死死,行人百姓一一从一个让道的缺口出行,瘦脸的男子似乎松了一口气,又重新拎紧了缰绳顺着人流想要从街道的另一边穿过去。
马车就从秦羽的马匹前生生的擦了过去,可就在刹那间,我陡然瞪大了眼睛,秦羽身下的那匹马更发了疯一样往马车撞来,眼看着那高抬的马蹄就要踏上马车的车窗,我既有些惊恐,又有些释然。
死死的盯着那马蹄下的铁掌,我心中恨恨的在想,踢吧,踢烂了这辆马车,劳资就能出来了。
可事与愿违,秦羽尖锐的叫声要刺痛耳膜,她死死的拎着缰绳硬生生的将马匹调转了一个方向。
“阿羽!”舅舅痛声的大叫着,瞬间从马上跳下身来,秦羽的臂力太小,根本控制不住疯狂的马匹,马匹发疯一般攻击人群,拦住马路的侍从纷纷让开道让行人疏散,而秦羽驾着马根本停不下来,眼看马匹撞翻了街上上的摊位,向着厚实的城墙猛然撞上去,从远方射来的一只箭羽亮如流光,闪烁着银色的光泽直直戳向了马匹的眼睛。
“扑哧”一声,红色的鲜血飞溅出来,马匹顿时失了准头。
而瘦脸男子正准备趁着这场混乱驾着马离开的时候,从前方又疾驰来了一队骁勇的军队。
为首的那个人影,手中握着一把长弓,身上一身墨黑的玄衣,身、下的骏马还在疾驰,踏起了一阵飞扬的尘土。
我将脸紧紧的贴在冰冷的木窗旁,贪婪的看着赵宁佑驾着骏马的那身剪影。
弓箭还紧紧的被他握在手中,他就像从天而降的勇士,带着军队从远方踏着尘土而来,可似乎,他也不一定是为了我而来,只是以这样潇洒的姿态,救下了一个差点被疯马摔死的姑娘。
、深井冰口口三七
弓箭还紧紧的被他握在手中,他就像从天而降的勇士,带着军队从远方踏着尘土而来,可似乎,他也不一定是为了我而来,只是以这样潇洒的姿态,救下了一个差点被疯马摔死的姑娘。
如呼啸般的马蹄声终于停了下来,舅舅立马制住了发狂的马匹,受了惊吓的秦羽有些腿软的从马上下来。
赵宁佑驾着马,一身英挺的姿态在我的面前停住,我顺着那条窄小的缝隙往上看去,他的眉头紧缩,勒紧了手中的缰绳,低沉的声音如破冰而出,带着不可神圣不可侵犯的冷意,“大长公主如今被歹人抓住,下落不明,秦将军请速速同我去搜寻!”
车厢隔板处的阿云忽然低笑了一声,她轻轻的在另一边笑着道:“这找你的人马看来不少呢,可惜啊,你就在他们的身边,他们却瞧不见你!”
我气得瞪圆了眼睛,身子也在逼仄的空间乱动着,然而阿云的动作却不手软,长刀虚空在我的面前比划了一下,一下子割破了我的衣摆。
换做阿云的那个女子,声音突然变得凶狠:“你休想引起他们的注意!”
“此事可当真?!”舅舅扶着受惊的秦羽,脸上写满了震惊,“怎么会?他们抓宸安做什么!她还只是个孩子!”
赵宁佑的神色顿时阴冷了下来,握着长弓的手攥的死紧,“围场中的秦老将军已经在北面的城郊搜索,此事刻不容缓,公主的安危要紧!”
舅舅听言,立马上方,“众将领听命,速度分散往城郊的四个入口散去,务必找这些歹人!王五李四二人将小姐待会去,其他人跟着我和圣上一同出发!”
“逆贼若有反抗,杀无赦!”赵宁佑最后一句咬字极重,脸色更是阴沉至极,写满了我不曾见过的肃杀之气。
秦羽仰着头看了一眼马背上的赵宁佑,温顺的上了马,对着舅舅开口道:“爹,我先回去,你定要找到表妹!”
赵宁佑似乎不想多言,漆黑的眼眸牢牢的盯着前方,手中的缰绳不松,似乎随时要驾着宝马奔腾而去。
赶车的瘦脸男子阿二终于有了动静,马车似乎又开始动了分毫,驾着马车的瘦脸阿二动作甚是小心翼翼,周围一圈宫中的羽林军,他不敢太过放肆的绝尘而去。
然而,就是这马车的咕噜声,吸引了赵宁佑的注意力,马背上的赵宁佑忽然将视线落了下来。
一碰触赵宁佑黑如深潭的眼睛,我一下子激动的瞪大了眼睛,透过狭小的缝隙死死的盯着他,嘴巴被白色的绷带缠的紧紧的,因为激动而呼出的热气早就濡湿了脸上的娟布。
大侄子!你千辛万苦要找的姑姑就在这里啊!你看见了没有!
我急切的张大了眼睛,赵宁佑此刻脸上的任何细微的表情,都能在我的心田引起轩然大波,我甚至连他领口的绣纹也看的一清二楚,也许是得到消息赶得急,赵宁佑那样爱干净整洁的人,连领口处的襟口有些倾斜都没有发现。
无论我在心里有多么激烈的嘶声大喊,眼中闪烁的光芒带着多少的期盼,可是,赵宁佑只是淡淡的瞥向这里,凛冽的视线似乎有些放空,又有些无动于衷。
我不敢有太大的动静,阿云这个蛮子女子的长刀就在我的身侧,我只能默默的期盼这个对我照顾有加的大侄子,能在此时与跟我心意相通。
可是,到底是我奢求了,赵宁佑随意的扫过后,便继续蹙起眉头,手中的缰绳一甩,坚定的目视前方,驾着马疾驰了而去!
身侧的阿云似乎松了一口气,她敲了敲马车的前沿,车外的阿二听到了动静,赶紧赶着马匹,动了起来。
数声整齐而威严的马蹄声从我的身边飞快的踏过,我呆呆的靠着木窗边,脑海中还浮现着刚刚赵宁佑离开的身影,就像动作缓慢的皮影戏般,最后的希望也一点一点的落空。
阿云的嘲笑声又在耳边响起:“公主大人还是认命吧,没有人救得了你的!”
手臂上的刀柄有些扎人,马车的车轴快速的在宽道上滚动,我的心一点一点冰冷下来,仔细的摸索着背后匕首上复杂的图腾纹路,这粗粝又刺人的触觉也在不停的提醒着我此刻艰难的困境。
果然,谁也靠不住吗?!
深陷泥潭的深渊中,果然对他人任何期待都是过分的奢望么?!
马车越发越颠簸起来了,赵宁佑和舅舅他们已经远处了,背道而驰的我们之间将此间的路径拉的越来越长,身子在颠簸中抖动了起来,连着身上的刀口,任何被放大的痛觉在此刻却让我有些麻木。
我赵宸安自诩机智过人,可这番言语在此刻的困境里,显得多么嘲讽和苍白。
我越发的沉默起来,死死的握住了背后的刀柄,因为用力,整个身子轻微的颤抖了起来。
赵宸安,你要振作!妄想被别人拯救的人都是切切实实的懦夫,赵宸安,你是要做勇者的人!若是勇者,又岂能畏惧面前这不值得一提的困难!
忽然,我的目光落在了身旁被阿云划开的衣摆,慢慢的,我轻手轻脚的挪动了身体,将那块上好的布料挪至身后,一点一点用匕首轻声的划开,马车颠簸的厉害,正好遮掩了布料刺啦的碎裂声,我拱着背,用身后的手将布条塞到车窗的缝隙处。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像是经过了一段漫长的折磨,南蛮子女人阿云终于推开了车厢内的隔层,瞬间阳光倾泻而来,刺目的让我瞬间闭上了眼睛,被刺激而出的生理泪水硬生生的挤了出来,又顺着脸庞而落。
“公主若是早点这么安分,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阿云盯着我弯着嘴角道,随即伸出了手将我扯出了狭窄的车厢内。
长时间的蜷缩让我整个身子的血脉都不流畅,一落地,两条腿如没有知觉般瞬间倾倒在地,阿云一边扶着我,一边笑着道:“这样就受不了了,公主真是养尊处优惯了!”
被绑在身后的手也越发的酸觉,刚刚跪倒的一瞬间,险些丢了手中的匕首,我闭上了眼睛,死死的咬着唇瓣,直到渗出了一丝血珠,这才利用痛觉将背后的匕首牢牢的握住,咬着牙迈着两条腿艰难的往前走。
这里估计是城南的荒郊,大片的绿色植被丛中杂草丛生,远处是一个陡坡,几棵千年古树横亘在陡坡的断层处,硕大的树根虬曲苍劲,从黑黝黝的泥土中奋力挤出。
瘦脸阿二将马车驾到了远处,阿云一手握着刀,一手拽着我的胳膊将我往枝干茂密的能遮住晴空的古树那边走过。
穿过茂密的都坠下了的枝干,陡坡的下面别有洞天,断崖处的山沟壑那边有一座苍翠的山脉,崖底处的枯枝藤蔓处有一块空旷的洞口。
阿云拽着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踏过地上的快腐烂的枯叶,带着我往洞口处走去。
我凛了神佯装害怕的低着头,可眼神却在四处描绘着这里的地形,这里的断崖处的崖底直通刚刚走来的陡坡,且这里的树枝繁茂,若是夜晚逃出,以我这瘦削的身体想找个地方隐身定然很是容易。
然而,这个南蛮子女人眼光异常的毒辣,她扫视了我一眼,“这里蛇虫鼠蚁不少,更有不少从北山跑来觅食的野狼,公主可要紧紧贴着我走,万一被咬了,我可是束手无策!”
我闻言,假装吓的哆嗦起来,双眼通红的望着她,呜呜的叫出了声来,也许这里离京城太远,马车从城中出发,足足走来两个多时辰,又或许这里已经是他们的地旁,阿云想了想,松懈了下来,抬起手解开我面上的缠制。
一旦能张口说话,瞬间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一脸凄苦的对上她,开始痛声大哭:“快放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快放了我,我要回宫!”
听见我的哭声,阿云一下子笑得开怀,“你的事情不是我说了算,是我们大人决定了,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
说着,阿云粗鲁的一把将我推进了内里的山洞门口。
我挂着面上的泪水顺从的被推了进去,跌坐在山洞的墙角处,身上的衣摆只剩下了一半,我默默的低着头,想着刚刚阿云的神色,顿时放下了心来,怕是他们并没有注意刚刚地上的东西。
两个时辰内,我一共丢了十六个布条,若是赵宁佑和舅舅他们从南郊的路口查起,或许能发现什么线索不成,衣服是宫中的制品,料子特殊,白色的布匹绣着银色的暗纹,以我的身份,那绣纹是银色的孔雀,翎羽皆皆舒展开,十分好认!
所有一切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都只能靠自己了,赵宸安。
慢慢的我抬起头,阿云从洞口中走了进来。
我状做惊恐的缩在一团,靠着旁边的一个整洁干净的破烂的石柜旁,阿云看见我这番害怕的面孔忽然弯下了腰来,仔细打量着我。
我蜷在角落,在她看我时候也在认真看着她,她说了一口流利的汉语,可这眉眼高大而浓黑,配上琥珀色的眼睛,果真不是我中原汉人。
就在我以为她要起身的时候,她忽然开了口,“我在我祖父的房间见过当年赵家姓秦那个女人的画像,你是她的女儿,可看起来,你同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