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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九,春闱如期而至。
就像二月的春风拂过江南绿岸,京城中一下子涌入了许多寒窗苦读的学子,连着整个上京都热闹起来。
宁文一早便去了宫外,经历的上次的事情,这次的春闱,宁文再也不敢拉着我去城内的围场了,赵宁佑把我拘在书房内,说要给我瞧一样东西。
案桌上,周折被他放置了一边,他从书架的一旁抽出了一道卷轴,长而雪白的纸张上,西北山脉的风景跃然纸上,然后最令人惊讶的是山脚下那气势磅礴,设计精巧的巨型水车。
我满脸的震惊的去触摸着上面极其精奇的设计,精密的尺寸被标注了出来,似乎一毫不差,连着卷轴的下面都是小部件的放大尺寸,连一个做工零件都不少!
赵宁佑似乎很是自豪我此刻露出的表情,他负着手瞧着我的摸样轻声道:“这是一位姓莫的工匠师连着其他巧手师傅一同画制的,光是计算水车下水库的尺寸已经水车的齿轮大小,这样的计算便用了整整三本书!”
我抚摸着这如此栩栩如生的大型建筑,完全可以想象出在它建成之后会是怎样的庞大的规模!
任何一件作品都凝结了工匠师的心血,这样一幅巨大的水车修建图更是耗费了多少人的心血?我不敢想象,只是用手去抚摸着它们,仿佛只要轻轻一触摸,我便能感受到它在西北的山脉下转动的情形。
那时候,山下的贫瘠土地有了水源,将会变成怎样一幅令人流连忘返的茵茵草地!
西北的边境,赵宁佑修长的十指指在上面,轻声对我说:“等到中原的局势稳定,我们操练兵马,中原一向以汉门关、玉门关、以及嘉峪关为边境为分界线——”
赵宁佑的话没有说完,我直起了身子,像是明白了赵宁佑的言语,神色也明亮了起来,“若是我们突破了这样的界限,出兵讨征,将一向对我们虎视眈眈的外族也划入囊中,将他们变成我们的附属国,不局限于守着中原一角,而是统领着整个炎州大陆,将我赵家的疆土无限绵延!”
说道这里,我的眼中都闪烁着一股莫名的光辉。
赵宁佑在我的面前并没有喝止的我这个这种幻想,而是轻轻的勾着嘴角,伸出了手慢慢在地图上的边界之处轻轻划开,“姑姑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这天下是劳资的 VIP
赵宁佑在我的面前并没有喝止的我这个这种幻想;而是轻轻的勾着嘴角;伸出了手慢慢在地图上的边界之处轻轻划开,“姑姑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赵宁佑低着头,深思还凝在那张图纸上,清隽的侧脸在光辉中闪着异样的光芒。
我们正说着,忽然大总管从书房的外厅走来,低声传话道:“回禀皇上;瑶妃娘娘在书房的外头;说是给皇上煮了一盏养生的枸杞养生汤。”
大总管安公公垂眸;等着赵宁佑的回话。
赵宁佑在案几上抬了头;扫了安公公一眼;沉着声音道:“告诉瑶妃娘娘,朕还有些奏折没有批阅,让她回宫里等着吧!”
大总管顺从的弯着身子退了下去。我看着安公公的动作,忽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在案几上看到的宋凡成弹劾的那份奏折。
“宋凡成的招数同宋圭这个老匹夫向来不如出一辙,宁佑看了那份周折为何搁置下来?吴统领可是审问了没有?那位叛国的宁远将军宁佑可有印象?”
我一连问了他三个问题,赵宁佑在袖中的手忽然蜷了起来,神色也有了片刻的冷凝,他从案几上重新拿起了那道折子,脸色庄重的望着我道:“吴统领已经被抓入大牢,勾结的外族人的罪证已经落实,但宋大人提到的十五年前的那桩案子倒是疑点颇多,这位宁远将军——”
说着这里,赵宁佑的语气顿了顿,双手轻轻的将奏折合上,言语忽然带着一份笃定:“我听闻过这位将军的名声,当年叛国之事定有蹊跷!”
我望着赵宁佑等着我认可的神色,慢慢垂下了双眸,站在了他的身边。宋心瑶在梧桐苑的那番心思让我暗暗上了心,宋家人如此嚣张而不收敛,就别怪我赵家的人手下无情了。
书桌案几下的四张太师椅位于两侧,中央青铜鼎炉中的木熏还在袅袅生烟,我抬着头望着书房上那悬挂的一方中原地图,出声开口道:“无论这位宁远将军是否如此之为,但是宋家的人开了口,定然有他们的预谋,等到春闱落幕,是时候铲除宋家的党羽了,赵家君主颁布的国策,宋家这般指手画脚,未免太自恃身份,一旦斩断了他的手脚,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的蹦跶!”
赵宁佑的神色不变,将手中的奏折随手放置在一边,提着笔在空白的宣纸上写着什么,脸色气定神闲,“姑姑还记得去年秋闱京城中的解元吗?”
我顿住了脚下的步伐,回头看着提着笔的赵宁佑,赵宁佑唇角边的笑意不减,抬起了头,黑色的眼眸看向我:“宋太师乃是此次春闱的主考官,这次会试的试题朕准备了两份,试题一样,不过宋太师手中的那一份被朕调换了顺序,这位解元既然是宋太师的门生,若是宋太师有心要做些什么,”赵宁佑忽然望着窗外的艳阳,偏头回眸一笑:“算算时辰,此刻怕是已经被发现了!”
赵宁佑的笑容清冷不带温度,紫色的狼毫笔还握在手中,可这样的话语从他的口中说出,我却感到意外的大快人心!
果然,不出一个时辰,从京城的贡院传来了消息,贡院里有位考生的试题题目竟然是下场的考题,主考的几位大人见到这份答卷个个大惊失色,纷纷向宫中禀报,很快试题泄露的消息被传了出来。
而这位被取消资格的考生,正是去年的解元。这样的事情一暴露出,据说在贡院的宋圭脸色极其不好,快马加鞭的赶到宫中在正殿门口大声哭诉“被小人陷害,妄圣上明察!”
从书房门口出来的时候,路经水榭,意外的在凉亭看见了宋心瑶的身影,她披着一件蜜色的牡丹枝缠纹披肩,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宫婢,正端着一盏青花瓷汤盏,似乎远远就瞧见了我的身影,她依靠着扶栏,拢了拢肩膀的流苏。
“大长公主这是打哪里来?”她斜着身子有些懒洋洋的问着我。
我停住了脚步,瞧着她的这番姿态,心中有些不快,身后的阿桃和阿碧昂首挺胸,大着声对着对面的人道:“瑶妃娘娘,按照宫中的规矩,见着了大长公主,娘娘理应行礼!”
宋心瑶却是轻笑了一声,随意的福了福身,“真是臣妾的失礼了,大长公主是从皇上的书房那里过来的吧,刚刚臣妾过了那里,皇上正忙,不知道大长公主在书房中同皇上忙些什么?”
要说宋心瑶这皮肉不笑特爱埋汰人的姿态,倒是令我想起了万贵妃,一旦有了依仗便高高的端着架子,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到底是宫中太闲了,以至于这些个美人一有空便削尖了脑袋跟斗牛般处处找人干架,不过是赵宁佑让她吃了个闭门羹,这醋劲倒是挺大的,都吃到了我的身上。
阿桃听见她这幅口气,正要训斥,被我阻拦了下来,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训斥几句就会学乖的呢,我走上了前,“宋太师正在正殿哭诉着呢,宋姑娘还有闲情逸致关心本宫的事情真是好兴致。”
果然,一听到我称呼她为宋姑娘,她的黛眉微微蹙起。
我扫了一眼她身后的婢女手中的杯盏,在她们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目光中,伸出了手猛然打翻,顿时厚重的青花瓷盅猛然从他们手中坠落,青瓷碎裂的“乒乓”声惊的两边的小丫鬟往后退了几步,很快,瓷盅中的液体顺着破碎的瓷片流淌了出来,还有些迸溅了她们的身上。
这番动作让她们受惊的站在了一旁,宋心瑶气急败坏的擦了擦身上的污渍,瞪着一双眼睛盯着我看:“你竟然敢!”
我偏过了头望着她,为什么不敢,当年母后带着我收拾那帮成天趾高气扬的美人们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绣花写字呢!
我转头打量着宋心瑶身旁的连个小丫头,一脸夸赞道:“摸样倒是不错!”听到我的这番言语,宋心瑶蹙了蹙眉,不知道我葫芦里卖什么药,我转瞬对着身后的阿桃和阿碧开口道:“阿桃,阿碧,记好了瑶妃娘娘身边的这两个没规矩的丫头,大总管手下的几个小太监们似乎还没有娶亲,她们摸样俊俏,让大总管领了去随即分配了那些小太监倒也好!”
阿桃和阿碧恭敬的应答道:“奴婢谨记大长公主的话语!”
我身旁刚刚摸样还骄矜的小宫婢,顿时吓的脸色惨白!
宋心瑶气的脸色发红,她收拾了情绪,紧紧的盯着我,“大长公主倒是好脾气,这两个宫婢可是臣妾从娘家带来的人!”
听着她的话,我顿时笑了,宋心瑶的身材高挑,我站在她的面前,她还足足比我高大半个头,水榭下的湖水波光粼粼,站在水榭的中央,我瞧着她们这番狼狈的样子,轻轻开了口:“可是,在宫里,一切都是本宫说了算!”
宋心瑶忽然也敛了怒气,神色嗤笑:“瞧不出,大长公主真是隐忍的高手,装了这么多年痴傻,也难为大长公主了!”
这番言语可是刺激不了我,论皮厚程度,劳资可是修炼了十四年,装傻卖痴都用了,哪里顾得着这不值几分钱的脸面?我回敬道:“你们宋家人倒是装的厉害,想当年在寺中瞧见宋姑娘那般兰质蕙心,哪里知道入了宫,竟然是这般不敬重长辈的泼妇之态了,等到宋夫人哪日入了宫,要好好说说才是!”
话语刚落,宋心瑶的脸色顿时变了!
母后一向不屑于女人之间这般没有风度的争吵,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宋心瑶的这番做态,我总忍不住想要出口讥讽几句,直到她气的脸红跳着脚来心中才会舒爽。
女人之间的撕比,看来真的是论谁不要脸面,才会赢得出色!
的确,动动嘴皮子哪里算得上真本事,等到将宋家这群碍眼的家伙全都扫出了宫,这赵家的天下才能安宁!
春闱的试题泄露,赵宁佑亲自重新另拟了一份,宋圭这番哭诉的假惺惺姿态太过丑陋,若是他没有提前将试题泄露,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可到底宋圭这狗东西一旦豁出去,老脸也不要了,一个劲的在正殿上哭诉自个太过愿望,兢兢业业为宋家谋划,竟然落得被他人诬陷的下场,真是苍天无眼啊!
朝堂上,他演的极其卖力,赵宁佑在朝堂上言,感其太师辅佐三朝,这试题的泄露毕竟是从太师手中泄露,若说不责罚难以服众,便革了他内阁通政一职。
内阁通政一职的罢免,在一定的程度在削弱了宋圭这个老狐狸对政事以及举荐的驳斥权利,宋太师倒也顺着杆往下爬,一听赵宁佑并没有重罚,便也敛了那副哭诉的嘴脸,乖乖的回到了队伍行列。
可老狐狸被赵宁佑摆了一道,虽然说脸上感恩戴德,但心中肯定转过千万心思,想着要如何掰回来才对!
二月二十,春闱的结果被写在榜单上挂在京城最醒目的城楼告示栏上。
这次入围的贡生共有四十一名,位于榜首的会元,名字太过熟悉,又再一次跃入我的眼帘,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就是上次乡试位于解元后的那位贡生。
二月三十,武考的名次也排了下来,庞仲明在众望所归中夺取桂冠,当日,庞仲明便进了宫,赵宁佑亲笔御赐的武状元。
舅舅在二月初去了趟南下的三河之地,二月底入京的时候,带了一位校尉进京见我。
这位高校尉如今已过半百,年少在军中任职的时候被我母后看中调入三河,初见这位高老校尉,便被他一身气度所折服,到底是战场上磨练的军人,母后的眼光一向不会错,当我提出创建玄甲兵的决定时,这位高老校尉凝神思索,这才开口道:“大长公主所想虽然不错,可是这建立军队不管是人还有场地,且先不言公主想要将武考中落第的考生拉拢过来,就是这样的动作,公主是想隐秘进行,还是光明正大的进行?”
高老校尉的一顿话另我陷入了沉思,只有让赵宁佑下旨意,正式将这些落第的人编排成一支军队,此行才能实行。
“下官有个提议,”高老校尉对着我开口道:“三河的东义军由秦将军率领,在南下的边境,虽说士兵们驻首操练,可是地势平缓,且如今天下大定,军中的军械是个大问题,东义君虽说是孝元后同太上皇征战时期组建留下的,可如今年岁已久,军中的士兵大半皆是新人,匈奴人虽骁勇善战,但他们却对研制兵器并无天赋,下官曾记得当年孝元后有一场恶战,用了一批远射程的弓弩,仅仅用了五千余人,竟喝退了匈奴二万兵甲。”
“下官以为,公主奏明圣上,既组建一队骁勇善战的军队,且征集能人之时研究机甲之术,分工合作,军队在明,而军械在暗。”
这位高校尉的主意是为大善,我点了点头,继而问他,“若是本宫奏明了圣上,这军队由谁来带领?”
高校尉伏地叩首:“下官虽不才,但跟随孝元后南征北站多年,愿意为公主担当此任!”
三月初的时候,赵宁佑听从了我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