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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儿长着一张小巧的脸蛋,只是模样不甚清丽,反而有些欠缺,凝脂细细一想,好像太子妃和太子身边近身伺候的婢女都不是模样俏丽的,凝脂在心中轻笑自知,女人的性情,自是都一样的。
凝脂拢了拢披风,裹紧了身子,款款地朝居莱殿走去。
这是第一次白日里到居莱殿,居然错过了如此富丽堂皇的殿宇。
清一色的琉璃瓦在日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墙壁统一裹了鎏金的漆身,异于大祈的飞檐形的屋顶,还有四根偌大的朱雀神武柱矗立在东西各方。
浮雕云龙的两扇门被推开的时候,凝脂越过了众人的脸庞,眼光僵直地落在了蓝烟宸有些森冷的目光上。
沁儿过来扶住凝脂的手臂,“姑娘当心,这有台阶!”
凝脂颔首微微一笑。
“若水!”阿拉古力见凝脂来了,便朗笑着起身迎了上去。
凝脂含着笑向阿拉古力行了礼,“世子殿下万安!”
阿拉古力哪肯让凝脂福身,上前两步扶了凝脂起来。
太子妃轻盈一笑,打趣道“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世子都已经等不及了!”
阿拉古力转过身,摆了摆手,道“娘娘此言差矣,本世子不是等不及,是从来都不想等!”
众人齐笑,只有蓝烟宸和凝脂温着脸,各自看不出表情,却都知晓各自的心情。
“本宫也不想原来若水姑娘与世子这么有眼缘,仅仅几面,竟有了如此浓厚的感情!”太子妃笑的和善,眼角弯弯如初一的月亮,眼波轻柔而明亮。
凝脂低头颔首,并不答话。
阿拉古力则傻笑一声,说道“这都还没问过若水姑娘,也不知道我想的和若水姑娘想的是不是一样~!”
太子妃手捂了嘴轻轻一笑,温柔地看向蓝烟宸,“太子你看,世子现在多像你当时去向我提亲时的模样!”
蓝烟宸温柔的拍了拍的太子妃的手,默默地点点头。
凝脂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多么恩爱的夫妻啊,只是在太子妃面前的蓝烟宸总是那么的不真实,他的温文尔雅,大气轩昂,深情款款仿佛都如同一层又一层的面具,与自己平日里认识的蓝烟宸是那样的大相径庭…
蓝烟宸最终还是注意到了凝脂直直凝视自己的眼神,刻板地正了正身子,道“快让尚姑娘入座!”
沁儿忙答了话,搀着凝脂的手臂坐到了阿拉古力旁边的位子上。
凝脂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抬着眼睛逼视着蓝烟宸,道“不知太子殿下唤我来有何要事?”
语气的不善,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出来。
蓝烟宸避开了凝脂的目光,看向阿拉古力,“你还不快跟尚姑娘说明?”
阿拉古力抱拳谢过,再看向凝脂,情深款款,声音和缓“若水,我是来向你提亲的,你愿意嫁入我北越王府吗?”
凝脂本就知道,所以并不欣喜亦或是惊讶,只是含了淡淡地笑,看着阿拉古力良久,迟迟不答话。
太子妃清咳一声,对着蓝烟宸说道“太子,你看这门亲事可好?这尚姑娘是我们太子府的恩人,所以我们应当给她寻一个最好的夫君,我看羽烨世子是再好不过的人选了!”
诺大的居莱殿,太子妃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明亮,数十双眼睛都紧紧地盯着蓝烟宸,婢女侍从们都在等着这一门佳话的敲定。
蓝烟宸沉吟良久,放在大腿上的两只手默默地握紧了拳头,这一刻只有他身后的侍从高远知道,主子到底在愁什么。
高远瞟到了太子妃渐渐冷却的笑脸,心下着急,刻意地打了一个喷嚏。
果然,这样的提醒是奏效的,蓝烟宸看到了太子妃渐渐下垂的眼角,立马双臂一抬,强颜欢笑着说道“羽烨世子才华横溢,年少有为,若水姑娘心慈仁厚,国色倾城,佳人配英雄,自是佳偶天成也!”
他还是说了…
蓝烟宸语毕,凝脂紧绷的心就如同急冻之下的冰块,寒冷过后,瞬间,零落的碎了。
凝脂咬了咬嘴唇,露出一个苦涩的笑,起身跪在了地上,强忍着无尽翻涌的忧伤,娓娓道着“若水得幸殿下与娘娘对若水的多加照顾,在府上打扰的这些时日若水心怀感激,今日又为若水谋得如此贤夫,若水无以为报,只能来世再报涌泉之恩!”
凝脂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异常,只是嘴角却因为用力过大而渗出了血,清凉的眼里也布满了暗色的血丝,仿佛一夕之间度过了无数个不眠之夜。
蓝烟宸的眉头蹙了又平,眼神暗了又明,万不得已,怎会拱手让出你!
这句话,蓝烟宸现在却还不是时候说出来,只能在喉头打结,变成沉重的秘密沉入了胸腔里的那片汪洋大海。阿拉古力的眼睛一刻也不愿从凝脂的身上移开,直到将凝脂送到了惜抱殿的门口,才依依不舍,“我等了这么久,终于让我等到了,凝儿!”
凝脂苦涩地一笑,既而垂了眼帘,“对不起…”
阿拉古力的笑容不减,渐渐爬上头顶的月亮映进了他的眼里,“我不管你的心里住着谁,我只愿你永远待在我的心里!”
凝脂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却怎么也没办法对他微笑,心里的叹息从未中断过,为什么说这话的不是你,
为什么不是你…
可惜这一念之间的决定,却成了此去经年的愿景,在没有第二个洞房花烛,有的只是大祈王朝风光归来的语贵妃,尚凝脂!
、第九十六章 七日为婢
有人说,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会自在于心间。
凝脂停下了对镜贴花的手,对着碧溪说道“去跟陈妃娘娘说,我有事相求,她自会明白…”
碧溪放下手中的活计,一刻不敢耽误的去了。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陈妃已经妖妖娆娆的款款而来了。
“姑娘是想通了?”陈妃的声音清脆柔腻,笑容也如蔷薇般娇艳。
凝脂淡淡的点了点头,“有些执念会变成束人的绳索,要么甩开,要么就让那绳索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陈妃翩翩坐下,翘着张扬的眉角,“那你到底是去,是留?”
凝脂朝她身后的婢女看了看,陈妃便意会地清退了随行的婢女们,待殿内只剩她们二人后,凝脂走近陈妃身前,“我要走,我还要风风光光的回去!”
“那你何时要走?”陈妃问道,
凝脂转身背对着陈妃,“越快越好,尽快安排我和梁木槐见面!”
“最少也要三五日,可你的洞房花烛夜,听闻太子太子妃定在了这月十六,恐怕,不那么容易…”陈妃担忧的说道。
凝脂冷笑一声“日子都替我选好了,我再多留还有何意义呢?尽量在十六之前,我一刻都不想再多待下去。”
陈妃莞尔,起了身,立于凝脂身侧“太子妃不是一般人,这几日你更加要留意了,待一切妥当,我便来知会你一声!”
凝脂颔首,侧身进了内阁,从梳妆台上拿出一对上好色泽的镶金翡翠镯子递于陈妃,道“这对镯子让梁木槐当了盘缠,如果不够,我再想办法!”
陈妃笑的腰身微微颤抖,用手捂住嘴的样子及其妩媚“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爹爹自是比你想的要周到的多!”
凝脂将镯子往桌上轻轻一放“就算是,我的一份心意,还望梁大人不要嫌弃才好…”凝脂的声音冷淡,手心里却渗出了热汗。
陈妃含着笑,再不推脱,收下了镯子,而后便告了辞,盈盈的离去了。
陈妃走后,凝脂坐与暖阁中,随手捡了《诗经》来看,却听得绣云进来说,“姑娘,太子妃驾到!”
凝脂连忙放下手中的书,整理好了衣衫,便迎了出去。
“恭迎太子妃娘娘,娘娘万安!”凝脂款款福身,恭敬的说着。
太子妃仍旧一幅谦顺的模样,弯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凝脂,抬了抬手,道“姑娘在太子府中本就不用拘泥于礼节,如今又快成了世子妃,就更加不用在乎这邪恶繁文缛节了!”
太子妃声音婉转,再加上笑容温暖,让凝脂怎么都厌恶不起来。
凝脂谢过后请了太子妃进殿,又让碧溪和绣云一一奉了茶,才问道“不知娘娘找我何事?”
太子妃含笑说道“太子专程给姑娘你挑选了吉日,且备了千金的嫁妆,好让姑娘你能风风光光的出嫁去!”
凝脂心若悬崖,小心翼翼的浅笑,“太子殿下与娘娘您的大恩大德凝脂感激不尽,其实不必大费周章,只需一顶花轿我亦心满意足了!”
凝脂说的淡然,全然看不出内心的波澜。
太子妃含着浅笑,“姑娘若如此想,那就再好不过了,因为姑娘的身份总是个问题,作为太子府的丫环出嫁显得我们亏待了恩人,作为太子的义女出嫁年龄却又不相仿,所以太子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太子妃说着,瞟了一眼凝脂,凝脂心下冷笑,眉眼却还是温顺流转,“凝脂有幸得蒙于太子妃和太子的照料,心中早已铭记,并不是丫环这个身份能够抹去了的!”
太子妃听闻,和顺的眉眼瞬间僵冷了下来,眼角露着森冷的光芒,“那若是丫鬟,这惜抱殿也就不是你住的地方了,待会收拾了东西搬到浣衣局去,到了那自会有人安排你做活!”
凝脂并不惊讶,就如同陈妃说的一样,女人的嫉妒心都是一样的。
凝脂还是恭敬地起了身,“奴婢知道了,恭送太子妃娘娘!”
因为头晕凝脂的身子颤了缠,碧溪和绣云连忙上前扶住,刚刚走到门口的太子妃猛地转身,大喝一声“不许扶!她如今是丫鬟,直到出嫁那天还是丫鬟,不是你们的主子,你们给我谨记了!”
碧溪和绣云连忙松开了手,垂着头站在一边。
太子妃轻轻一笑,对着凝脂说道“不管是救命恩人还是别的,太子对你有情就是不可!”
说完,她一挥袖,领着婢女们走了。
太子妃走后,绣云上前来搀着凝脂回到内阁,问道“奴婢去回禀太子,姑娘先别惊慌!”
凝脂淡淡一笑,说道“我并不惊慌,这都是早已预料之事,你也不必再去麻烦太子了,他并不会帮我的!”
绣云相劝道“太子殿下有苦衷,还望姑娘不要误会了才好!”
凝脂起身踱步到窗前,推开窗户,仿佛冬天快要过去了,风中夹杂着若隐若现的花香味,“我不会误会,也没什么可误会的,毕竟他是太子,他要的太多,我只是冰山一角,不足为动情!”
绣云还想相劝,凝脂抬了抬手,道“不必多说了,有些事不必多言,只一个动作便明了了,我去收拾东西,待会儿,就带我去浣衣局!”
、第九十七章 凤栖平阳被犬欺
朝阳西落,冬日渐远,仿佛今年的冬天特别短,除夕夜还未到,雪却已经化了。
凝脂什么都没带,因为她在这里什么都没有。
浣衣局不是破败,只是与恢弘大气的居莱殿有天差地壤之别,灰墙灰瓦,矮矮的房顶,一跨进门槛,一股水锈味淡淡地弥散在空气中。
凝脂站在门口,看着蹲在水池边,洗着木桶里的奴婢们,心里的寒意此消彼长。
我会再等等,
等到你说完你要说的话,
我再离去,
后会无期。
凝脂想到这里,咬了咬牙,开了口唤道“请问这里有管事姑姑吗?”
正在做着活计的浣衣婢冷眼看向凝脂,不言不语,这时,从里间屋子走出来一个裹着绛蓝色头巾的老妇,褶子和皱纹遍布满脸,分不清哪里是沟壑哪里是纹路。
“你就是太子妃发来的奴婢?”老妇的声音有些颤颤巍巍,眼神却是尖酸冷冽。
凝脂颔了颔首,道“是!”
老妇忽然冲上前来,一把拽着凝脂头上的飞鹤吐珠白玉簪子,猛地往地上一掷,凝脂的发丝立马如瀑散了开来,继而,原本在四处洗衣的浣衣婢们全部疯了似的冲了过来,将凝脂推倒在地,打的打,咬的咬,那老妇甚至用锋利的长甲划破了凝脂的脸。
凝脂蜷在地上,双手挡着头,不挣扎也不喊,身上四处都有痛感袭来,只是最痛的还是背后那还未愈合的刀伤,仿佛有鲜血在滴泣。
那老妇抱着手,露出一颗金镶的黄牙,歪歪扭扭的笑着,扬了扬手,“好了,打死了可不好交差!”
那些浣衣婢似乎还意犹未尽,站起了身,还不忘狠狠地踢一脚在凝脂的背脊上,忿忿地才又回到浣衣池旁。
那老妇啐了一口,朝着两个婢女说道“把她抬到柴房去,不许给她吃的,太阳落山了用水泼醒,一大堆活计等着这个小蹄子呢!”
后面两个婢女连连点头,一手一脚的将凝脂扔进了柴房。
不知晕了多久,凝脂觉得干涸的唇上有了些冰凉的润感,撑着沉重的头皮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发现是一个灰头土脸,披散着头发的小姑娘。
她正端着一个破碗用手指沾着水涂着凝脂的唇。
“你醒啦?”小姑娘见凝脂的眼皮微微的颤动,惊喜的说道。
凝脂恢复意识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全身关节都在隐隐作痛,背脊上的痛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钻心。
凝脂勉力露出一个浅笑,道“谢谢你!”
小姑娘忙摆摆手,气愤地说道“我也老被欺负,她们都是坏人!”
凝脂撑着身子靠着干枯的柴火堆坐了起来,“你也是这里的浣衣婢吗?”
小姑娘点点头,“因为我前日将太子妃娘娘最心爱的一件霓赏裙洗坏了,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