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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痛啊，明明是中箭，搞得全身都痛了。
“娘娘，娘娘……”有人焦急地叫道，还有的人在低泣。
“小姐，你醒醒啊……小姐。”
她知道啊，可是她睁不开眼啊，又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爷爷，她看见爷爷了，妈妈，爸爸……
“妈妈，爸爸，爷爷……”宓瑾大声叫喊，他们就是离她越来越远：“妈妈……”宓瑾歇斯底里地叫着，就是没有人理她，“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啊，不要，妈妈，小瑾很怕，别走啊……不要！”
“不要！！”宓瑾一下就睁开眼了，突如其来的光亮照得她半睁着眼。
“娘娘，你可算是醒了……”太医松了一口气，连忙谢天谢地，差点连眼泪都涌出来了。
宓瑾轻揉沉重的眼皮，望着跪了一地的宫女。他们在干嘛？
“娘娘可有不适？”一位年长的太医上前说道。
“痛！全身都痛，太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由于睡久了的原因，嗓子有些干燥，声音听起来也是沙哑的，双眼一直都在寻找一个身影。
没有，他，不在。她还在奢求什么，为宇文瑜晨挡箭是她自愿的，说不定人家根本就不稀罕。
“娘娘不必担心，臣方才替娘娘施完针，毒性应该也得到了控制，加上宁王送来的药，再过几日娘娘的毒就可以全解了。”太医恭敬的立于一侧。
“有劳太医了！”中毒？施针？她说怎么这么痛，给她施针，那她岂不是成了一个刺猬了。
“臣不敢。”太医心有余悸的说道。
醒来后对于周围一时人满为患的环境很是不适应，屏退了所有的人，只留下了几个未央宫的人。“韵儿，为什么我感觉所有的太医都在发抖？”她很可怕吗，被她吓到了？宓瑾试图从床上下来，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浑身都酸痛至极。
“咝——”好痛，肩上又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扯到伤口了。
“小姐，小心，你的伤还没有好，那一箭刺得太深了，可恶的刺客居然还在箭上涂了毒，幸好宁王当时及时去追捕，不过也费了些时日才得到了解药，不然小姐不知何时才能醒啊。”韵儿憨厚的样子可爱极了，两行清泪也顺着红润的脸蛋洒下来。
“韵儿别哭了，我不是醒了吗？我没事了，傻韵儿。对了，我昏迷了多久？”她还想问问宇文瑜晨在哪儿，这话到了嘴边却不敢说出来了。
“小姐你都昏迷五天五夜，那些太医全都因没法救治娘娘你被皇上杀了，小姐你都不知道皇上听说你有了身孕时有多恐怖，我也被吓到了，以前就听人说皇上冷酷残暴，到今天我才算是见识到了，可惜了无辜的太医啊。”韵儿心有余悸道。
死了？对于不相干或者没有价值的人宇文瑜晨一直做得都很狠。只是她不明白他何必把事情闹大。宇文瑜晨的确是不想让她把皇后的位置坐稳了。
“小姐啊，你昏迷不醒的时候菱妃来看过你，还带来了好多药材，太医说都是难能可贵的药，效果也非一般，菱妃人还真是不错呢！”
韵儿的话惹得宓瑾一时不知所措：“菱妃？”
“是啊，就是皇上大婚新纳的妃子，沐国的公主啊。”韵儿好心解释。
齐梓菱，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还是糊涂，齐梓菱回来了宇文瑜晨还有什么必要来看她，她的奢求又能有所回报？！
“娘娘。”如意刚从门外走进来就跪在宓瑾的面前。
“如意，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宓瑾试着去扶如意，不料又扯到了肩上的伤，火辣辣的剧痛阵阵传来。
“小姐。”
“娘娘。”两人同时关切的看着宓瑾，韵儿扶住她。
“我没事，如意，有什么事你先起来再说吧。”宓瑾坐在床上看着她，也不能动，又怕扯到了伤口。
“如意不知该如何报答娘娘的大恩大德，娘娘叫人去替我娘治病，还让我弟弟有机会去学堂，不断地往我家送药。娘娘帮了如意这么多，你叫如意怎么还得了娘娘。”
两汪清澈的泪水在如意的眼眶中积蓄，溢出。
她当是什么，看如意一脸过意不去的样子，吓了宓瑾一跳，上次让祥瑞去查莲儿的身世时顺便得知了如意家的境遇。如意是个可怜的人，母亲一人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生病也难免。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如意从小就卖身为奴进了宫，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弟弟，姐弟为了母亲的病都在不停地奔波。可惜的是久久未寻得良方治好母亲的病，正好慕容爷爷是神医便让他帮了这个忙，他们的生活所需靠他们姐弟两也不够，替母亲买药就要花去大量的钱。听说他的弟弟也算是个奇才，有一次，他看见别人在下棋，仅仅就一次就看会了。平时也偷偷的跑到学堂去听夫子讲课，被夫子发现了还被逐出来，扬言想读书就要交钱，就算是在外面偷学也不比坐在屋内学习的孩子差，甚至是好很多，记忆超好，写得一笔好书法。
这样的孩子不去上学考科举是国家的损失，所以就援手帮助了他们，身居深宫的她不缺钱，平时宇文瑜晨赏赐的东西都值钱得很，与其用来摆设不如让它们更有用途，宓瑾悄悄托人把这些拿去当了，换来了银子。
“如意你不必过意不去，对我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况且你弟弟是个人才，我不想因为钱的问题造成国家的损失。”宓瑾轻松的笑笑。
“娘娘，愚弟不才，能得到娘娘的厚爱，娘娘，其实如意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的，真的！”如意说话间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如意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我的人，时时关心我，我已把你当自己的亲人了，你说我不帮你还帮谁呢，你再这样就见外了，快起来吧，你想让我这个伤员来扶你才起来吗？我扶不动的。”宓瑾幽默的说道。
“如意，你就起来吧，现在知道我家小姐好了吧，你还害我家小姐和皇上……”
“韵儿！”宓瑾皱眉，打断她。如意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地低下头。
“娘娘，对不起。”如意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时宓瑾并不知道这句“对不起”含义。直到后来在她悲痛万分的时候才明白这句“对不起”包含了太多，太多，多得让她承载不起了。
卷二 失心困爱忆千秋
第66章（浮云变）
为了化解尴尬，宓瑾道：“如意别介意，不关你的事，你别听韵儿乱讲，你现在应该等你的弟弟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宓瑾有意无意的转开话题。
“如意谢过娘娘，真的对不起，如意不奢求娘娘的原谅，如意愿意下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来偿还娘娘的恩德。”
如意说话怪怪的，宓瑾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她也没有太在意，只以为是因为韵儿提起的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如意是真的打算让我来扶你吗？”宓瑾挑眉。
如意乖乖的站起来：“娘娘好好养伤，如意就先退下了。”
如意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到门外，倚着门，心疼地回望了一眼，呢喃道：“对不起，我不能违背命令，我的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下辈子再来偿还吧，娘娘，对不起……”
夜幕悄无声息的来了一次又一次，反复循环着日夜交替间，期盼了不知多少时日，等到了他。
“伤好些了吗？”宇文瑜晨直接开口问道。
“放心，死不了的，什么时候把花给我送过来，我说过我此刻不适合奔波。”宓瑾坐在床上，也是韵儿要求的，她拿韵儿没辙，只有无聊地坐在床上，还好有宇文莳霜来陪她打发时间。
“蠢女人，什么东西都敢乱接，你是以为朕躲不开吗？还是说你是故意的，为的就是得到朕的怜爱。”宇文瑜晨的话极其讽刺。
“你！”真是的，都是什么人，她好意舍命救他，他倒好，反过来误以为她是在讨好他博取他的同情。算了，她不和他计较。
“朕有说错吗，真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别忘了你还是朕的女人，竟然这么不要脸！”冷冷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传出。
“你说什么？你是存心来找茬儿的，你不领情就算了，你凭什么污蔑我？”宓瑾怒了，猛地从床上跳下来，又不小心动到伤口了。痛死她了！宓瑾一手捂住肩上的伤口，牢牢地站在宇文瑜晨的面前。
“你还有脸来问朕，连野种都怀上了，你说你是不是不知廉耻，贱人！”宇文瑜晨恼怒的掐着宓瑾的脖子，面目狰狞，狠厉的说道。
宇文瑜晨一用力。
“咳……咳……你……放开……我，咳……痛，你放开！”宓瑾反射性地双手费力抓住宇文瑜晨不断施加力气的手，拍打着他。
“放开？对了，朕忘记了现在还不是结束你小命的时候！”宇文瑜晨突然放开了宓瑾，引得宓瑾一阵轻咳。
经过宇文瑜晨的一折腾，肩上的伤口成功的裂开了，渗透厚厚的布带，雪白的轻纱一层一层被渲染成红色，犹如一朵朵开得妖艳的灿烂的富贵牡丹，没工夫理会从某处传来的刺痛，最后也不知道是哪儿痛了。她想知道宇文瑜晨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你想找借口对付我，不必对孩子下手。野种？呵！也不知你怎么说得出口，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个孩子，就像是兰妃的孩子一样，只是为了用来打击夏家的势力，请你不要对每个女人都那么残忍。是，你是不在乎我肚子里的孩子，甚至现在有了菱妃，你会更厌恶它，可是我在乎。希望你看在我还有价值的份上，放过它。你舍得，我却舍不得！”肉体上的痛与心痛混合交织成了一首交响曲，正如汹涌波涛般的侵蚀宓瑾的每一个敏感地带，悲凉是曲调的代称。
“你继续编，你想赖账的把责任全往朕的身上推？别可耻的告诉朕，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朕的。”宇文瑜晨不屑冷酷的表情刺痛了宓瑾。
“你的意思是怀疑我的孩子不是你的？”宓瑾不可置信的摇摇头。
“不然呢，你演戏的功夫做得倒是十足。和别的男人连孩子都有了。”
“你胡说！”宓瑾大吼。
“胡说？慕容纤羽，你失踪的一个月里又是和哪个男人在一起的，你一回来就有了身孕，两个月的身孕，你说，在那期间朕和你有过什么吗？你侍过寝吗？既然没有，你还敢说这个孩子是朕的？”宇文瑜晨冷漠的说道，字字相逼。
他在说什么话，两个月？怎么可能是两个月？“你诬蔑我，什么两个月，这个孩子明明就有三个月大了，是在离宫前就有的，我和寒烈琰是清白的。”
“清白？你以为朕会信吗？太医都说只有两个月，你还说是清白的。”宇文瑜晨目光阴鸷，冷冷的看着宓瑾。
“我不信，这个孩子真的是你的，他是你的孩子，宇文瑜晨，你相信我好不好？”宓瑾疯了般过去试着想抓着宇文瑜晨的手，不料被宇文瑜晨用力甩开，宓瑾踉跄几步，幸好没有摔在地上，宓瑾又执著地去拉他：“真的，相信我好不好，太医，传太医来看不就知道了。”
“滚开，没必要，太医？太医已经证实过了，你以为他们敢骗朕吗？太医朕是不会传了，记住，你给朕最好是安分点。至少朕不会把此事宣扬出去。因为皇后至始至终都没有出宫。”宇文瑜晨用力甩开宓瑾。
宓瑾慌了，这一摔她丝毫没有防备。孩子，孩子不能走。也所幸宇文瑜晨的力够大，宓瑾被摔到了床上，不是地上。还好还好，宓瑾悻悻的舒了口气。
血，流出来的更多了，宓瑾抬眸看了宇文瑜晨一眼，宇文瑜晨只是冷眼斜睨着她，并无任何举动。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宓瑾在心里呐喊，心也一点一点的沉下去。“我知道了，我会安分的，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说！”简单的一个字是再也不想与宓瑾多语了。他害怕再说下去连他自己也狠戾不起来了。
“我，想回家几天，可以吗？”宓瑾小心打量宇文瑜晨的神色，未见任何异常。见宇文瑜晨不语，宓瑾接着道：“算我求你的，行不行？”
“觉得委屈了，想回家找人哭诉？”宇文瑜晨冷眼看着宓瑾，讽刺道。
“你，我就想回家而已，两天也行，不至于令你为难罢，我想我们先冷静一下。”宓瑾还是难以接受一次又一次的突然转变，泪水溢满眼眶，她硬是憋住把它忍了回去。哭，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好，朕给你三天时间，麻烦！”宇文瑜晨沉默一会儿开口道，紧蹙眉头，不耐烦地甩下一句话离去。
“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不相信我……”宇文瑜晨走后，眼泪也不听使唤了，簌簌的滑下来。没有感应到肩上的血红正在恣意向外流出，染红了衣衫，染红了棉被，眼皮也跟着越来越沉，直到抬不起来，好想休息。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你醒醒啊，小姐……”韵儿哽咽道：“太医！”
“别喊，韵儿，别叫太医。”被韵儿的声音吵醒，宓瑾强撑起身子，阻止韵儿的大喊。
“小姐，怎么不叫太医，血，好多血啊，小姐，你没事罢？小姐……”韵儿低咽。
“韵儿别哭了，小声点，你，去给我拿点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