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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真的会有这种事?这个男人竟然没逃跑,实心实意地留下来保护别人。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不应该的呀?
丁伊伊下意识地把手伸向自己的头顶,手指触摸到插在发髻上的玉簪,师父为他束发时的情景又历历在目。
“记住了,伊伊,”师父坐在他的背后,为幼小的他梳着头,“永远不要相信男人的真心。男人,个个都是只顾自己的。他们为了一点利益和虚荣,可以毫不留情地牺牲女人,即便是他承诺过幸福。”
小小的丁伊伊似懂非懂地听着师父的话。他看不到师父此刻的容颜,只能感觉得到师父有一双巧手,很会梳头。
“为了自身的满足感,他们会在女人的面前用尽花言巧语,极力让女人相信自己可以被视作是依靠的。这不过是他们在吹牛而已,你千万不能相信他们的大话空话,还有编织出的将来。你娘,就是最好的例子。”师父将玉簪插在了他头顶的发髻上,“你也不用太过于记恨你爹,你爹如此无情无义,只因他是男人。”
这是师父对他的教导。从小到大,他对师父的每一句教诲都是深信不疑的。师父告诉他,天下男人和他爹都是一路货色。
可是,景多多不一样。
“师父!”在内心中呼唤着,他茫然了。
月牙爬到了正当头,丁伊伊抬起头,看向月亮。他清楚地记得,和母亲一起被逐出家门的那一夜,月光也是这般的冰冷,直照得整个世界都冰冷了起来。看着看着,丁伊伊失神了,缓缓地拔下了玉簪,黑夜一般美丽的秀发旋转着,从头顶滑落到后颈。在清冷冷的月光下,长发披肩的他是那么的美丽动人。
不知过了多久,丁伊伊才回过神来。他站起身,去追赶景多多。可是当他远远地望见举着火把,背着司马紫佳的景多多时,他看清了,景多多的身旁还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后生。
“尧兮?!他来了?”这个人他现在可惹不起。于是,丁伊伊当即放弃了原有的打算,决意先回丁家寨,日后再从长计议。
再说景多多,他是背着司马紫佳跑出了一段距离之后,才遇上这位白衣青年的。此人是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景多多眼前的,景多多甚至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打哪个方向而来的。
白衣青年一露面,就对景多多拱了拱手,十分礼貌地说道:“敝人尧兮,是司马季天的二女婿。”
司马季天的二女婿?那就是司马紫佳嘴上常说的二姐夫喽!景多多记得,司马紫佳曾经威胁过他和赵大嘴,说是要让她二姐夫拿他们喂蛇。他听了司马紫佳的话后,还一直想象着这位“二姐夫”其人是多么的凶神恶煞。可借着火光,细细端详面前这位白衣青年,风华绝代,彬彬有礼,尤其笑眯眯的样子,甚是可亲。哪里像是一个会拿活人喂蛇的?
景多多在心里发笑:司马紫佳,你可真能胡说八道。
尧兮见景多多不说话,便进一步解释道:“这位被你所救的孩子正是司马家的八小姐。前些日子,她出去游玩,被人劫去。敝人奉岳父之命,前来营救八小姐。刚刚寻觅到这山林中,就遇上了少侠你。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却有如此的侠义心肠。你救下了八小姐,便是我司马家的恩人。”
景多多打心里感到受宠若惊。他拍了拍背上的司马紫佳,低声询问她是否认识尧兮。司马紫佳点头承认了,景多多才把司马紫佳交给尧兮。刚刚接过司马紫佳,尧兮就注意到了她的异样。他摸了摸司马紫佳的脉象,顿时皱起了眉头。景多多由此判断,司马紫佳现在的身体状非常不妙。尧兮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药瓶,将瓶内的一粒药丸送入了司马紫佳的口中,司马紫佳就睡着了。
“少侠,敝人现急于回司马家去复命。未能好好答谢少侠,多有失礼,还望少侠见谅。他日,鄙人必定会到贵府上登门答谢。”尧兮抱着司马紫佳向景多多鞠躬,“不知少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景多多可不敢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给尧兮,就胡乱编造了自己的出身和住址。要是尧兮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前来行侠仗义的少侠,而是丁家寨的土匪,且参与了绑架司马紫佳的这桩事,那结果会怎么样呢??
尧兮再度向景多多道谢,然后带着司马紫佳,驾着轻功离开了。景多多还没见过轻功。他只看见了尧兮像是一阵轻风,转眼间从他眼前飘过,消失在夜色中。白色的纱衣如此飘逸,动作又是那般的潇洒,配上清新脱俗的外貌气质,真是宛若天上的仙人。
这就是老李头儿的故事里经常出现的大侠。
景多多看傻了眼。尧兮已经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了很久,他都没有回过神来。他一直自以为变得成熟了,明白了侠客故事不过是哄孩子玩的,现实生活中根本不存在。那个成为大侠的梦想也就舍弃了。可是现在,故事中的主人公赫然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还和自己讲话。而他呢,却因为放弃侠客梦想后的自甘堕落,加入了黑帮,以至于在对方面前不禁心虚地想要逃跑,连再和对方见面的勇气都没有。
总以为努力作好人,也不会被当作好人对待。他是这样想的,才决心当了土匪。可是作了恶人以后,会向他道谢的人却出现了。真是一个讽刺!如果没有作出当坏人的决定,刚才的他是不是可以坦荡荡地接受尧兮的谢意?
算了,道谢的事先放放,眼下最重要的是以后该怎么办。再怎么嘴上强硬,也骗不了自己,他根本就不是作恶人的料。身为打劫的土匪,竟然连一个看守都做不好。一听说肉票有生命危险,就毫不犹豫地舍命去救。这样的自己怎么还能留在丁家寨?即便是土匪能容他,他继续呆在丁家寨里又有何意义呢?
再则,他也没法再回丁家寨。司马紫佳被他放走了,他也就背叛了丁伊伊。如果丁伊伊发现了,一定不会放过他。这个人惩治山寨成员的手段有多么残忍,景多多是亲眼见过,那还真叫一个血淋淋。
那还等什么,走吧。
景多多叹了一口气,朝着山下走去了。他这就是离开了丁家寨。想当好人,被恩将仇报;想作恶人,却狠不下心。他现在真是有些疑惑,自己以后该何去何从?不过,不管他日后究竟是更倾向于行善,还是行恶,有一件事是躲不过去了——他要躲避丁伊伊,要开始逃亡一样的生活了。
、第十一章(1) 花灯节的邂逅
尧兮同景多多分别以后,飞也似的抱着司马紫佳,赶回了司马家。司马紫佳当时的情况真的很不好,丁伊伊的暴打加上受冻挨饿让小娇生惯养的她吃不消。回家以后,司马紫佳在家里人的照顾下,调养了数日,方才恢复气色。司马季天担心丁家寨的人还会再对司马紫佳下手,就吩咐了司马家的四小姐听雨悄悄地将司马紫佳送到了司马家的旧宅。司马家的旧宅位于东北地区的沈阳中卫(就是现在的沈阳市)。年轻时司马季天喜欢和京城里的达官显贵交往,故而在京城建立了新宅,并在这里安家落户,直至今日。
司马紫佳就在四小姐司马听雨的陪同下,来到了旧宅避难。转眼间到了正月十五,从小爱玩爱闹的司马听雨便张罗着带司马紫佳去看花灯。
“佳佳,你快看,那里有老虎灯!”
司马听雨兴高采烈的样子完全不像一个已经二十岁的妇人,相比之下,还是个孩子的司马紫佳却是心不在焉。
“怎么了,佳佳?我记得你以前说,你生在虎年,最喜欢的就是老虎灯了。”司马听雨很是热情地拉着司马紫佳上前,“你看,这盏老虎灯多棒呀!”
司马紫佳依旧是兴趣缺缺。
“佳佳,我知道,这里的花灯肯定比不过京城的好看。可是那也没办法,让你搬到沈阳中卫的老宅来是爹的决定,这不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吗?你就先将就一下吧。其实仔细瞧瞧,这里也有好看的花灯,比如说,”司马听雨向四周看了看,发现了一处,就带有惊呼的语气,指着说道,“你瞧,那里美人灯!”
司马紫佳却只是面容僵直地顺着司马听雨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这让司马听雨的笑也僵了下来,好不尴尬。司马听雨叹了一口气:“好吧,这个也不好看。咱们再往前走走吧。”
司马紫佳就牵着司马听雨的手,跟着她向前走了。司马听雨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全然没有注意到,司马紫佳情绪不高根本不是因为不喜欢看沈阳中卫的花灯。打从丁家寨回来以后,司马紫佳就是心事重重的,她哪里有心思看花灯呀?!
来沈阳中卫前的一天,司马紫佳犹豫了很久,终于找了个机会,私底下把在丁家寨听到的话讲给了娘听。母亲池云娴是改嫁到司马家的,这一点司马紫佳是知道的,但是娘在前夫家里都发生了些什么,她是不知道的。真的不知道,大人不会跟她讲,她也没想过要问。现如今是丁伊伊找上她,她也就不得不问了。通过娘在听过她的话之后作出一系列下意识的反应,司马紫佳知晓了,丁伊伊所言不假,娘确实做了。
娘,你为什么要把丁伊伊母子赶出去?你不是已经得到正室的位置了吗,为何还这么不容人?你这么做岂不是不给人留活路?
在丁伊伊暴打她的时候,司马紫佳还依稀地听到。丁伊伊说,他母亲被赶出家门后,就沦入了青楼。这么说来,设身处地地想想,也难怪丁伊伊会如此痛恨自己。娘的前夫,也是丁伊伊的父亲唐明月唐员外乃是一大富豪,那么丁伊伊就应该是名门公子。好好的金枝玉叶,就因一个女人的鸠占鹊巢,落得和母亲一起被赶出家门。为了生存,母亲沦为青楼女子,自己也落草为寇。而那个把他们母子害得好惨的女人,却在唐员外死了以后,很快改嫁到了司马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又作上了正室夫人,继续享受锦衣玉食。这种事摊在她司马紫佳的头上,她恐怕也会恨透了池云娴及其孩子。
原本对凌虐自己,还想把自己丢到山林去喂狼的丁伊伊心有怨恨,可是想到了这些,司马紫佳觉得自己心里的恨意小了一些,还有些心生歉疚。再怎么说,是娘害人在先,人家才来报复的呀。
司马紫佳这小妮子向来刁蛮任性,又自我为中心,却是恩怨分明得很。
回想着丁伊伊以及在丁家寨的那些日子,屠狼少年的音容笑貌慢慢地浮现了出来。初见景多多,司马紫佳只觉得他就是人们常说的小流氓,头发乱糟糟的,衣着打扮连司马家负责倒泔水刷马桶的下人都不如,满嘴粗话,没一句文词,一点气质都没有,还被人呼来唤去的,根本没有一点可取之处。一种蔑视就在司马紫佳的心里油然而生。之后,这小流氓欺负她,还想占她的便宜,真是让她恨得牙痒痒。
可是,就是这个小流氓深深地钻进了她的心里。同榻而卧时是带有羞涩的关心,面对群狼猛攻时,他又是那般无畏。完全不一样的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形成的是一份特别的可靠。她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而且,仔细回想一下他那张脸,那个五官,其实他长得很不错。就是该……好好地打扮一下。
当眼前显现出景多多屠狼前那个灿烂的笑脸,司马紫佳下意识用手触摸了自己的心口:景多多,心里的这个位置就要以此命名。
“唉,对了,我差点忘了,”司马听雨突然叫了起来,“绶绶哪里去了?从刚才就没看见她。”
司马听雨嘴上的“绶绶”是司马紫佳同母异父的姐姐唐芙绶,也就是池云娴和唐员外的女儿。池云娴是带着唐芙绶改嫁到司马家的。唐芙绶从小长在司马家,与司马家的几位小姐朝夕相伴,已和亲姐妹无异。司马季天对这位继女也是疼爱有加,倾心栽培。和司马家其他几位小姐相比,唐芙绶各方面算不得出众,却是个全才。文才,武学,刺绣,烹饪,无所不通,本人又恰如其名,生得是清水出芙蓉。
唐芙绶去年五月刚行笄礼。家里为其订了一门亲事,是京城里的一大商甲,姓钱。她下半年就要过门了。想到下一个元宵节就不能和妹妹一起过了,唐芙绶便来到了司马家旧宅,想和司马紫佳一起过节。适才她是和司马听雨及司马紫佳二人一起出门的,可是街上的人多,她和司马紫佳又各有心事,一不小心就走散了。
司马听雨这就拉着司马紫佳,四处张望着,去找唐芙绶。司马紫佳却并不像司马听雨一般着急,她觉得唐芙绶武功那么好,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再说,唐芙绶现在有心事,让她一个呆一会儿也没什么不好。
唐芙绶的心事是什么,司马紫佳懂。那都是女儿家的心事。
和司马姐妹走散了的唐芙绶就站在原地,等她们回来找她。等待之中百无聊赖,唐芙绶偷偷地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玉佩,这是钱公子上次登门拜访时,趁着家长不注意,偷着塞给她的,匆忙之中还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她的脸当时唰的一下就红了,赶忙用扇子挡住脸,不让别人发现。等人都走了,她才敢把藏在怀里的玉佩拿出,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