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红蝶听着前面几句话时，还是无动于衷，但是听到“他卖身进怡香院，就是为了能够见到你”时，她露出了诧异，紧盯着景多多质问道：“你说什么？他是为了见到我，才卖身为奴的？”
“千真万确。”
景多多便把之石当年是如何在司马家的门口看到红蝶，以及后来是如何卖身为奴的全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红蝶听着景多多的话，只是不语。待景多多说完，她重新打量了景多多一番，也不对之石的事作何评价。末了，她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见红蝶已经发现了自己不是老婆子，景多多就当着红蝶的面揭下了伪装，用本来的声音回答道：“我是之石的发小，流落街头的时候曾经患难与共。”
红蝶没再多言，只说自己要更衣了，让景多多出去。景多多就重新戴上伪装，离开了红蝶得房间。他觉得这个结果完全是在他意料之中的，红蝶就算知道了一切，也不会作何反应。可尽管他是这么猜想的，后来依旧是选择了要去见红蝶，只因他觉得，要是红蝶表现出了无情，倒也未必是件坏事。之石很可能会因此对红蝶死心彻底，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景多多就是这么为之石打算的，他万万没有想到，之石倒是因为他的今日之举得以开始新的生活，可这新生活和景多多事先预想到的完全不同，竟然不是以摆脱旧情的阴影而开始的。
晚上，景多多正在住所里同杂耍班三人坐在炕上聊天，之石来找他。他们二人走出了房间，之石强作镇定地对景多多说道：“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我也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什么事？”景多多很是纳闷：睡觉时间都要到了，有什么话不能等到明天说？之石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
“红蝶姑娘来找过我了。”之石说着话，脸上难掩激动的心情，“她说，她想要跟着我。”
“跟着你？什么意思？”
之石难为情地搓着手：“跟着我就是跟着我嘛。”
“她不是已经被人赎了身，明天就要过去的吗？”初时没回过神，说着说着才反应过来，景多多眼珠瞪得溜圆，“她要跟你私奔？！”
之石惊得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别说得这么大声！”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兄，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大白天的时候人家还连你是谁都想不起来，怎么到了晚上就突然要跟你私奔？！
“就是红蝶姑娘突然来找我，问了我一些事情，包括我卖身为奴的事，我如实地回答了她。然后，她就跟我说了很多关于她自己的事，还说，”之石脸红了，“如果我愿意带她走，她就跟着我。”
景多多哑然地看着之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心里已经被各种疑问填满了。
“多多，沉家的轿子明天一大早就要来抬人了，我们俩必须要在天亮以前逃出怡香院。你主意比我多，帮我想想办法吧。”
“我看，还是我跟你去见红蝶姑娘，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再作决定。”
“也对。”
景多多并非是要和红蝶商量上么，他只是想搞清楚这女人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他跟着之石溜进怡香院。红蝶正在后院里假意散步，实际上是在等待外出寻找景多多的之石。一见景多多，红蝶向其颔首，全然没有白天时的冷漠。值得注意的是，红蝶的身后还有一个身着一袭水蓝的姑娘。
“这位是水蓝，我的好姐妹，可以信赖。”红蝶向之石和景多多介绍她身后的水蓝姑娘，“我刚刚把我们的事都跟她说了，她也愿意帮助我们。”
水蓝向景多多颔首。此女子没有红蝶那般耀眼的美色，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她的出现让景多多暂时收起了对红蝶的审视。
红蝶似是有些心急，见景多多和之石已经见过了水蓝，便颇急待地先开口说起了自己目前的情况：“管事的和打手盯我盯得很紧，恨不得干脆把我锁在房间里。若不是有水蓝陪着我，他们根本连后院都不让我来。”
“因为给蝶赎身的是个很不好惹的人。”水蓝补充道，“怡香院的人很怕得罪他。一听说他要了蝶，一个个地就都开始盯着蝶。生怕蝶出了什么意外，不能让人家按照约定的时间抬过去。”
景多多回想道：“我听人说，要给红蝶姑娘赎身是一个姓沉的男人。那个男人是什么不好惹的人物吗？”
“这个我不知道。我想说的是，你能不能为我易容？”红蝶央求景多多，“就像你今天白天乔装成那个老婆子那样。你把我装扮成别人，这样我就能出怡香院了。”
“我倒是可以帮你这个忙。只是不知，你打算让我把你易容成谁的模样。”景多多说着话，双手抱在胸前看着红蝶。
“我是这样想的。一会儿，我回到房间，跟他们说，我想要洗澡，你就装成送洗澡水的下人，到我的房间来。然后，咱们俩换装。”
“我明白了。到时，你装成我出房间，他们看到了，只会以为这是送洗澡水的下人出来了。而我，就在你的房间里装扮成你的模样。”景多多点点头，“这倒是不错，你易容成我，的确是可以轻松地混出去。”
“等蝶走了之后，”水蓝用带有宽慰的口气对景多多说道，“我再找个借口，让他们同意你跟我一起到后院来。你就在后院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伪装一脱，变回原来的模样，大大方方地走出怡香院。”
、第二十章 之石红蝶恋（2）
“我并不担心我自己，只是你们两个想好了吗？”景多多问之石，“出怡香院之后，打算去哪里？”
红蝶抢先说：“等到明面天亮，城门一开，我们就出京城去。”
之石问景多多：“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此话一出，红蝶就紧紧地看向景多多，景多多笑道：“不必了。我和红蝶姑娘换了装，你就赶紧带着她出怡香院吧。不用等我。我一个人的话，怎么着都能脱身。”
听了景多多的话，红蝶这才将视线移开，景多多暗自发笑：瞧你刚才着急的样子，生怕我会跟石头说“你们俩得等我一起出怡香院”。
他们又讨论了一会儿，水蓝提醒红蝶该回去了，不然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红蝶就跟着水蓝一起离开，景多多则是换上了之石换洗的下人衣服，装成怡香院的下人。
“怡香院有多少下人，还有这些下人都长什么模样，管事的和那帮打手肯定记不清。你去，他们应该不会察觉到什么的。”之石咧开嘴，笑了，“多多，真是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和红蝶走到一块儿的。”
这个头脑简单的呆子，还真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景多多瞥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道：“你现在幸福吗？”
之石很用力地点头：“那是。你不知道，当我听红蝶说，她愿意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真是觉得就是让我当场倒在地上死了，我也满心欢喜。”
景多多敲了一下之石的头：“你呀，就那么一根筋。”一点都没要怀疑过红蝶的本意吗？我可始终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之石天真地说道：“等我跟红蝶到外面安顿好了，我再回京城来找你。你还会在京城吧？”
“呆头，还想着回来看我。不怕怡香院的人发现你呀？还是我去找你吧。”
“也对，你看我，光顾着高兴了，连这茬儿都给忘了。”之石不好意思地挠头道，“那多多，事情结束之后，你可一定要来找我啊。”
“我该到哪里去找你们呢？”
之石向景多多使了个眼色：“就是我们以前说过的那个地方。”
景多多向之石打了个手势：“那个地方？”
之石点了点头，景多多“噗嗤”一笑：“好，我就去那个地方找你。”
之石很认真地说道：“你千万记得来找我，我会一直等你的。”
“呆头。”景多多低声说出了这么一句，听起来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他觉得红蝶根本就不可信，但看着之石这副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模样，他又感到于心不忍，只得接受了红蝶的提议。
外面传来了叫他们准备洗澡水的吆喝声，景多多实实在在地拍了之石的肩膀：“你可能需要等很长时间，因为我不大确定什么时候会有空儿。跑江湖的就是为生活四处奔波，这一点你是知道的。不过，我只要一有空儿，马上就去找你。”
“其实我在想，你可以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不需要再过居无定所的日子……”
“有时间管我，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我自己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一个人的话，就不会去作傻事，上别人的套。
之石愣住了，眼看着景多多走向大门，转过头来，对他笑：“安心好了，我还记得你我初识时的约定。”
不等之石回话，景多多迈步出门了。之石追到门外，看见景多多已经跟其他几个下人站在一起。他不方便再去对景多多说什么了，只好跟在他们的后面，一起去给红蝶送洗澡水。一面走，之石一面在心里犯嘀咕：“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错觉？多多这是要到一个离我很遥远的地方去了。”
景多多和之石故意走在最后。他们看见，红蝶的房间内只有她和水蓝两个人。红蝶借口要和水蓝说私房话，早就把负责伺候她的丫鬟婆子都打发出去了。景多多和之石故意在红蝶的房间里磨磨蹭蹭的，以好让其他下人先于他们完成工作。
怡香院的管事从红蝶房门前经过，看到了下人们出红蝶房间的一幕：几个下人先出来了，随后，又有两个人出来，并快步赶上先出来的人。
看似很平常的一件事竟引起了管事的注意，她马上走过去，门也不敲，就直接推开了红蝶的房门。水蓝对管事的闯入表示惊讶，而“红蝶”，面露不悦地说道：“做什么呀？！连门都不会敲。”
见此情形，管事松了一口气，没有发觉任何异样。
再说，红蝶和之石二人混在下人之中，出了小楼。二人准备穿过后院，从后门逃跑。途中遇上了一个花魁打扮的人，他们低下头去，施礼，对方看了一眼乔装改扮的红蝶后，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尽管当时天黑了，看不清对方的面容，红蝶还是通过走路的姿势和身型猜测出对方是惜酒。
“那个下人身上的味道怎么这么像女人？”惜酒心里暗自嘀咕，“我好像在别的地方闻到过。”
惜酒入了小楼，来到楼上最后一间房的门前：“东家，我来了。”
开门的却是惜颜。她一脸不忿地出了房间，惜酒问她话，她也不理睬。惜酒只得一个人进了房间。屋内光线很差，因为这里只有一盏灯在里间的桌子上。桌子前坐着一个穿黑色长袍的人，长袍的后摆过长，已经拖在了地上。此人就是怡香院的东家，丁伊伊的师父端木槿。她背对着惜酒，一双比惜酒还要小的手正在磨墨调青。惜酒走上前去，道：“方才看到了惜颜，她好像不大高兴。”
端木槿都也不回地说道：“不用理她，她不是一直都这样嘛？自持美貌，总觉得全天下的男人都该围着她转。但凡是跟她扯上关系的男人，她都要认定这是她的，容不得别的女人靠近。红蝶会被沉心赎身，这本来就是我们计划之内的事，惜颜她竟然连这件事也要闹！真是一点都不知轻重！”
“沉心原本是惜颜的恩客。当初为了迷住沉心，惜颜确实花了不少功夫。可是沉心自打见到了红蝶，就把惜颜忘在了脑后。惜颜她肯定会不甘心的。”
“她有什么可不甘心的？只因为她比红蝶美貌？哼，我看她是真的忘了，她那张脸是谁给她的！如果没有我，她那张脸还能拿出去见人？惹恼了我，我就收回来！”
端木槿的语气中并没有强硬，但惜酒仍感到发寒。收回来？你会把当初赐予我们的统统收回来吗？
端木槿却似是猜到了身后人的内心，很快笑嘻嘻地说道：“安心好了，小酒。你和她不一样。”
惜酒听了，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端木槿拿出了画纸，准备作画。这张画纸很大，端木槿只铺平一小部分，其他的卷起来。小手握笔轻轻地一勾勒，一只栩栩如生的红色蝴蝶就出现在了画纸的上角。
“红蝶她必须要嫁给沉心。”端木槿凝视着画纸道，“如果说，司马季天的死为我铺平了面前的画纸，那么红蝶就是我这幅百花图上不可缺少的点缀。如此才能引出整幅画的主角，司马家美艳的八朵花。”
惜酒略略频眉道：“怎么有股血味？”
“噢？被你发现了吗？你的嗅觉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没有错，我在画蝶用的红色颜料中掺杂了血，只有一小点噢。”端木槿像小孩子一样晃着腿，“过不了多久，这只红色蝴蝶就会因为有血作颜料的缘故，呈现出黑色。”
惜酒再不想多呆一刻，便找了个借口，转身离开。才刚走出几步，就听得端木槿神秘兮兮地说道：“你就不想知道这血是谁的吗？”
惜酒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红袖。她的血我一直留着。”
端木槿说完，就发出了一串孩子般的笑。这对惜酒而言，却如刺骨寒流，直冲得她从头到脚都是彻骨的冰冷。
作者有话要说：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