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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景多多放下手头的刀片,双手托腮向上看去,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哥哥,你什么时候来呀?多多每天都等着你呢。咱们俩是亲兄弟,哥哥你不会嫌多多多余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总是想要在作品中多花些笔墨在刻画人性方面,老景一家是景多多成长中的一组关键人物,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描绘一下老景一家的性格,尤其是老景。这类型的人是我在成长中,接触到最多的,所以景多多成长经历中的第一人我就塑造成了这个样子。
、第二章 好兄弟库尔缠(1)
大概是觉得干巴巴地坐在门口有些无聊,景多多开始整理自己的宝贝。所谓的宝贝就是景多多捡来的断刀和断箭,都是村里的猎人们丢弃掉的。景多多把它们拣回来,当作是自己的暗器。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景多多有一个嗜好,就是到老李头儿那里去听故事。老李头儿年轻的时候在城里当了很长时间的佣工,在村里算是见过世面的人。老李头儿闲来无事,就喜欢给村里的孩子们讲述外面的世界。这些故事中,景多多最喜欢听大侠的故事。也不知这老人是不是真的见过那些武林人士,故事中,侠客的神韵以及使用的招式都被老人叙述得栩栩如生。景多多的想象力相来丰富,老人在那里讲故事,他的脑海中立刻就会浮现出故事里的画面。拳脚棍棒,刀枪剑戟,这些武斗的侠士真的历历在目。要说起侠士们使用过的武器,景多多自觉得暗器是最帅的。
老李头儿故事中的那些使用暗器的侠士多半是风度翩翩的俊秀后生,比起其他侠士还多一些神秘感。他们每次发暗器的时候,都是潇洒至极地一抬手。有的甚至是让人完全看不清这暗器是如何发出去的。侠士们使用的暗器也是多种多样,仅是飞刀就有很多种。景多多就这样迷上了暗器。
村里的大人谁也见过真正的暗器,景多多询问了一圈,得不到答案,就决定自己作一些出来。于是,每到舅舅老景修理捕猎工具时,景多多就会站在一旁看,学习一下,然后摆弄自己捡来的那些断掉的利器。
景多多清点了一番所有的宝贝,将所有的利器磨亮磨利,再配上破布捻成的绳子。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就去练习投掷了。
投掷练习是景多多每天坚持作的,今天也不例外。景多多带着他的这些宝贝来到了他再熟悉不过的练习场所——林子的入口处,这里很少有动物出没,所以他不必担心会遇到危险。林子入口处的几棵树上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刀口,这都是景多多留下的。他会在树上圈一个目标,然后进行投掷。看着树上最新留下的刀痕是那么的密集,景多多有些成就感:这些天来,他基本上都是命中靶心的。
景多多在树上定下了一个目标,然后拿着几只箭头,退到有些看不清目标的位置上。他先正对着目标,正手投出了第一个箭头。反手投出第二个之后,他侧过身,投出了第三个和第四个。他就这样用不同的方式投掷箭头,待所有的箭头都已经掷出去了,他跑到树的跟前看,树上的箭头围着目标的中心点,相互之间十分的紧密。景多多很得意,自认为与暗器大侠近了一步。
靠在树上,景多多回想着老人讲述过的那些故事,以好思考下一步该做些什么。故事中的大侠投掷暗器的方式总是十分隐蔽,这一点景多多觉得自己是做不到的,因为除了刚才的那几种投掷方式,他再也想不出别的来了。再细细思考,一只飞来觅食的麻雀启发了景多多。看着那只蹦蹦跳跳的麻雀,他赫然反应了过来:两个人交手的时候,对手肯定不会像树一样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等着他去发暗器。他要面对的肯定是像这只麻雀一样,不停活动的对手。对待活动中的目标,他刚才那一套可是不灵的。
景多多觉得,对付会活动的目标,一定要作到眼疾手快,发暗器的速度要快。可是如何加快速度是个问题。别的且不说,他的体质就够棘手的了。还不会使用巧劲的景多多只知道多用些力气,以好投掷得更远更快更有力,可他根本就没什么力气。营养不良使得他长得又瘦又小,连邻居家那个小他两岁的孩子都比他高壮得多。
正沉思着,景多多无意地斜视了一□旁,却发现距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树后面,有什么人正在看着他。景多多站起身来,看向那边,那人似乎也是察觉到景多多发现了他,就从树后面走了出来。原来是一个女真族的男孩。
这个男孩的汉话说得很流利:“我已经看了你大半天,就想弄清楚你在做什么?你是在练习投掷吗?”
景多多点了点头。对方走了过来,景多多发现,这个人整整比自己高一头。
这女真族的孩子一点都不认生,继续说着话:“我听父亲说过,中原人有一种武器,叫飞镖。是一种小型的利器,使用的方式是直接对着目标投掷。我看你刚才的练习和我父亲的描绘挺像的,不知道你练习的是不是‘飞镖’。”
看对方如此健谈,景多多也打开了话匣子:“是呀,我就是在练习飞镖。”
女真族男孩从树上拔下一个箭头,喃喃地说道:“汉人的飞镖就是这个样子的?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这话让景多多不好意思起来,吞吞吐吐地说道:“当然不是啦。这个只是用来练习的……”
女真族男孩摆弄着箭头,问道:“那你练习飞镖是为了什么呢?”
这一问让景多多不知如何作答。是啊,为了什么?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作这种练习的?开始作练习时又是为了什么理由?
当景多多沉默的时候,女真族男孩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我看这飞镖又轻又小,作为武器使用,杀伤力实在是不怎么样。真不知道这样的武器能派上什么样的用场。”
景多多搪塞道:“又轻又小不是便于携带的吗?林子里常有野兽出没,带着这个可以防身。”
女真男孩疑惑地看着他:“你要用飞镖来对付林子里的野狼?”
“野狼?”
“这片林子里的大型动物多是食草的,最能伤到人的就是野狼了。我听说过,你们村里有些小孩跑到林子附近去玩,结果遇上了狼,被吃掉了。到林子附近走动确实得提防着点野狼。”
“是呀,而且狼总是成群行动的,一看到猎物,就会采取围攻。”
景多多只是顺着女真族男孩的话茬,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他练习飞镖和林子里的野狼根本没有半点关系。这只为了他的一个梦想——长大了做一名出色的大侠。在老李头讲述侠客故事里,大侠武艺高强,行侠仗义,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当地人的尊重和敬佩,还有人愿意和大侠作一辈子的朋友。
是的,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他要改变自己,改变在村中的地位和境遇。他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像故事里的大侠一样得到别人的尊重和认可,被别人需要着,而不再是一个多余的存在。他还想有一个好兄弟,不再孤单一人。
此外,他还想用一身好本事,去扶持弱小。
女真族男孩突然说道:“可是飞镖根本就伤不到狼。要是你遇上了野狼,根本没办法用这种又轻又小的武器防身呀。”
“这……的确。”
景多多心里清楚得很:何止是野狼呀,只要是会动的他都伤不到。他刚才一个人坐在树下就是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怎样才能有所突破?
“我们那边的人也有遭受野狼的攻击,所以我们都会佩戴这个防身。”女真族男孩说着,挽起了袖子,露出手臂,“野狼惯用的攻击方式就是扑咬人的颈部,所以当它扑过来的时候,要用手臂直接挡在头和脖子的前面。这样,野狼扑过来的时候,会被咬到的将是戴着护具的手臂。”
景多多看着女真族男孩的手臂处,那里套着一种特制的护具,将整个下臂都包裹住了。这护具有一头比较长,可以掩盖住手指以下的手背。女真族男孩一面跟景多多说,一面演示着护具的使用方式。他告诉景多多,野狼一冲过来,他就要握紧拳头,手背朝着野狼,手背和下臂要绷直。
景多多好奇地摸了摸女真族男孩的护具,还用手指敲了敲:“这护具还真结实,野狼就算咬住了,也伤不到护具下面的手臂。”
“何止是伤不到。”女真族男孩很得意,示意景多多去看护具上凸起得部分,“护具不单是用来保护自己的,也是用来打狼的。上一次我和我父亲在林子里遇到上了狼,我父亲就这样狠狠地用护具砸狼,把狼打得满脸是血,落荒而逃了。”
景多多看着女真族男孩兴致勃勃地比划着他父亲打狼的姿势,心里有一种满是憧憬。
女真族男孩说得高兴,突然想起来了:“对了,你想不想要一个护具?我父亲明天还要来你们村,你要是想要的话,我明天可以带一个来送给你。”
“不用麻烦了。”景多多有些不好意思,“我又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就算你给我护具了,我也打不过狼。”
女真族男孩反是莫名其妙:“力气小才更需要好的武器来防身呀。人发明武器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弥补身体上的不足吗?我们没有利齿和利爪,能够战胜猛兽,凭借的不就是我们亲手打造出的武器吗?”
女真族男孩的一席话却提醒了景多多,一个让他困惑已久的问题瞬间清晰了。他知道该怎样弥补自身力量的不足了。
景多多正在想事情,女真族男孩突然一把抓住了景多多的手臂,另一只手挽起景多多的袖子,开始捏他的手腕,从上到下。这样亲近的动作可把景多多吓了一大跳:“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给你量一量,要不然怎么确定你能戴多大的护具呀?”女真族男孩量过了景多多的手臂,再通过对掌以确定景多多手背的大小。
景多多一言不发,只是任由女真族男孩测量。从小到大,还从没有一个人和他这么亲近。他们两个明明才刚见面,对方竟是这样的热情,比那些和他一起生活了七年的村民还要亲切得多。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女真族男孩回头应了一声,对景多多说道:“那是我父亲,我们要回去了。你明天记得在这里等我,还是同一个时间,我会给你带护具来的。”
说完,女真族男孩不等景多多反应过来,就扭过头向父亲的方向跑去。
景多多吞吞吐吐地小声说道:“明天我会跟你说我要设计的新武器......”
当然,景多多的这句话女真族男孩是没有听到的。景多多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跑远了。待完全看不到那个女真族男孩之后,景多多才拔下树上的利器,收拾了一下,回家去了。一路上,他只觉得心里很热,脸上也很热,尤其是回想起女真族男孩和他对掌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景多多现在遇上的女真少年是钮钴禄库尔缠。历史上的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不过真实的库尔缠出身建州女真的贵族家庭;并非是本故事中所说的铁匠之子。加入这个历史人物纯粹是因为剧情需要。史上的库尔缠精通汉语和蒙古语;担任教导努尔哈赤的儿孙以及外交的工作;应该是对打铁研究武器没什么兴趣。
、第二章 好兄弟库尔缠(2)
第二天,景多多吃过了晚饭,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了练习场。女真族男孩真的如约而至,让景多多十分高兴。女真男孩帮景多多戴上了硬邦邦的护具,景多多则为他讲述自己构想的新武器:“我觉得你说的没错,人为什么要发明武器?是为了弥补自身的不足。我觉得自己最大的不足就是太过于瘦小,没什么力气,所以投掷出的飞刀威力不足。我现在就想,怎么样通过改造武器,来弥补一下我的弱势。”
女真族男孩听他说话,眼睛亮亮的:“真的?你要改造武器?你知道该怎么作吗?”
景多多有些得意:“这算什么?我舅舅每次翻修他那套捕猎装备的时候,我都在旁边看着。改变外形,打磨,安装什么的,我可是熟门熟路。”说着,景多多就兴致勃勃地为女真族男孩详细讲解着他所看到的舅舅翻修武器的全过程,女真族男孩颇有兴趣的坐在一旁听他说。
“真是太有趣了!我在我住的那个地方从来没听说过这些。我们那边人的武器很简单,除了腰刀和弓箭,就是些小型武器了。作工上也没有你们这边的这么复杂。比如说这个东西。”女真族男孩说着,拿出了一个小巧的吹管,当着景多多的面,对着管子的一头吹了一下,一根针状的利器就从管子的另一头飞出,插在了树上。
这一回是景多多感兴趣了:“这个我还从来没见过呢!”
“真的?这在我们那边可是随处可见,小孩子每个人都会有一支的。”
景多多把吹管拿过去看,摆弄着:“你知道这东西是怎么作的吗?”
“那可太简单了!”
两个孩子坐在一起谈论各自见过的武器,一直到天黑。女真族的男孩听到了爸爸的呼唤,才匆匆地同景多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