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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心烙-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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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很想知道,很想知道他为何眷恋职权。

为什么呢?

他从未告诉过她,职权代表着他的身份,没有了职权,耿诺便不存在了。

这是娘亲从小便灌输给他的成长观念,而这样的观念已经深入他的骨髓,他的血液,他无法丢弃。

如果生,他必须为皇室而生。

如果死,他必须为皇室而死。

然而,他似乎真的开始厌倦了。

厌倦了宫廷的种种。

她曾经问他,如果有一日,他需要在对她的爱跟对圣上的忠诚之间做一个取舍,会怎么选?

他以为这个问题会突然从脑海中冒出来,只是巧合。

却不知,很快,他便要面临这个抉择。

喀地一声——

唤回耿诺漫游的思绪。

铁南芯重重地放下茶杯,扬声道,“来人!”

屋外整装的侍卫应声而来。

耿诺端起桌上另一杯茶润了润嗓子。

铁南芯说,“李总管,你明知故犯,我自是饶不得你。”她垂眸看了眼伏跪在地上的人,“现在证据确凿,你倒是服了,还是不服?”

地上的人浑身发抖。

偷工减料,他原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料,铁南芯一看帐目,便觉有问题,之后命人悄然彻查。

他知道,铁南芯只将他赶出诺爵府,未将他送至刑部做牢,已经对他格外开恩了,他又怎么会不服?

“我服,我服!谢爵爷,爵妃开恩。”

铁南芯一挥手,侍卫立刻将李总管押出书房。

耿诺从头至尾都没有开金口。

待李总管出屋,耿诺站起身,就走。

铁南芯唤住他,“诺,我有事想问你。”

耿诺折返,坐回原位,他示意,“你说。”

铁南芯没有立即开口,而是把玩了一会儿置于桌上的瓷壶才道,“我一直在想,一直想不通,依你的性子,如果执意要立温思璇为正妃,就算是全天下的人反对你,你也会一意孤行的,纵使对你施压的那个人是圣皇。可是,为什么,你没有这么做?反而大费周章地同秦家为敌,又娶了我?”铁南芯嘲道,“我刚刚忽然想到,应该是你认为府中总是需要一个女主人来处理日常杂事的,你不想让温思璇为府里的这些琐事烦心,为了她好,为了她能继续活得自由又自在,实际上,你一开始就不打算让她做正妃,对吧?”

她幽幽道,“你一直在物色对象,想要找一个有能力却又不会缠着你的女人,而我,刚好在最适当的时机出现了,你便答应了娶送上门来的我,我分析得没错吧?”

耿诺赞赏的轻轻扬笑,“我早就说过,你很聪明。”

铁南芯没有因为耿诺的夸奖而开心,她问,“你当时娶我是不是就已经看中我的能力?”

耿诺没有隐瞒,“是。你比秦姿祺强。”

“可是,再强,也强不过你心中的温思璇!”

铁南芯受够了被忽视。

“这完全没有可比性。”一双邪气的星眸如火如炬,他说,“你是你,她是她。你们两人在我心中处于不同天平。”

“诺,你说过,你娶我是因为我是你的初恋。”铁南芯说,“这有几分真?”

“这确实也是其中一个原因。”耿诺不否认,“至于占了几分,事隔太久,我也想不起来了。”

铁南芯站起身,走到门边,合上门。

这才转过身来,她对耿诺说,“诺,温思璇如此不领你的好心善意,反而惹你不快,闷闷不乐,为什么不选择我?”

说完,铁南芯开始缓缓解开自己的前襟,红色的绸缎子外衣掉在地上,露出薄如蚕丝的淡青色肚兜。

那身材姣好的玲珑娇躯配上一张鲜艳亮丽的容貌,仿佛一朵阳光下怒放的花,引人采摘。

铁南芯将耿诺的手移放到她的胸前来,“她能给你的,我也能!她不能给你的,我同样能!”

耿诺的手就被铁南芯摆放在凸起的乳丘上,虽隔着一层肚兜,但仍可以感受得到那份柔软和脉动……

耿诺站起来,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他说,“南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铁南芯拿着耿诺的手轻轻揉搓自己的胸,动作更为大胆,“我是你的妻子,我们同房本是天经地义。”

耿诺却抽出手,他弯身,拾起地上的红色绸缎为她披上。

铁南芯不甘心地往后退了两步,重复刚才的动作,而且脱得更彻底。

她更进一步让自己的上身清凉,双颊滚烫,走近他。

她知道怎么样的爱抚会让他兴奋。

她故意以上半身去磨蹭他的胸膛,葱白纤手直接抚上他身下的欲望之源。

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的本事是他一手一手教出来的。

取悦他,她自信十足。

铁南芯的身材喷火,蓓蕾白皙颤动,乳丘的尖端挺立得像红色的樱桃。

面对这样的尤物,除非是太监和德道高僧,否则很难拒绝这般诱惑。

他冰冷的手缓缓地在她不着寸缕的皮肤上滑动如蛇,开始主动抚弄她已经在冷空气中敏感凸起的蓓蕾,左搓右揉。

他的唇贴在她细腻的肌肤上,像呵护着世界上最珍贵,娇弱的花儿。

“南芯——”

他揽过她,亲吻着她的耳垂,有技巧的呵气,呵得她心痒难耐。

“诺……”

他轻微的逗弄便教她发出若有似无的娇喘,小手迫不及待地要解除他那纯白衣物的束缚,却被他无情的捉住。

她不盈一握的手腕在他越收越紧的力道下感到疼痛。

好痛!

她诧异地看着他。

他阴郁的笑了笑,那笑容隐藏着残酷。

耿诺是一个很正常的男人,也是个纵欲主义者,甚至是一个随心所欲的及时行乐主义者,要是以往,他一定会将铁南芯仅剩的衣物剥光,压在身下以抒解男人的野性本能。

但,现下,情况已然大大不同。

“这是一幅养眼的美人图。”他松开她的手,修长如玉的食指屈起,轻划过那硬挺蓓蕾的顶峰,“但是,我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第二次。”

刺骨的寒冷钻入心房,耿诺的指甲在她细腻的皮肤上划过,如锋利的刀刃切入她的肌肤。

铁南芯微颤的声音泄漏了她心里的情绪,“诺,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难道你不想重新回忆起我们之间的热情?”

邪魅的俊脸闪过一丝冷佞,“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数到三,把衣服穿上。”

铁南芯顿时难堪得想死,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一、二——”

耿诺那足以致命的三还未出口,紧闭的门扉未经通报并且未经主人的允许便被人推开。

唐旭泉看到屋内的影像,一脸尴尬。

铁南芯最先反应过来,她抱住耿诺,以此稍稍遮掩自己露在空气中的晶莹体肤。

“出去!”铁南芯大声吼道。

唐旭泉这才回过魂来,忙退出去,关好门。

铁南芯慢慢地穿好衣服,维持起码的尊严,“看来,我是再也无福享受你的温柔了。”

“对不起。”耿诺彬彬有礼地道歉,“是我没有及时将暧昧都解释清楚,才会让你有不该有的遐想。”

铁南芯苦涩一笑。

纵然他已表现得如此无情,却仍可以用最多情温柔的方式来划下他想要的句点。

让女人即使想恨都恨不起来的方式。

这,就是耿诺。

一柱香之后。

“进来。”耿诺的声音从门板后传来。

唐旭泉这才小心地推开门,刚刚生艳的美人已经遮起光华。

铁南芯说,“你们聊,我出去了。”

铁南芯出去了,唐旭泉才开口。

“我未敲门便闯入,打断了不该打断的事,太糊涂了,请爷恕罪。”

耿诺和铁南芯并没有怎么样,耿诺一脸坦然,“你是有点糊涂,不过,你并没有打扰到什么不该打断的事。”

一句话,澄清刚刚绮情的一幕。

“爷,温爵妃不见了。”

唐旭泉这才禀报他急闯而入的原因。

耿诺平静的黑眸霎时像要着火般,“再说一次!”

书桌上,那对心连心的男女陶瓷娃娃仍然笑嘻嘻的。

“红叶今晨入房想要规劝温爵妃进食,发现温爵妃不见了。”

温思璇不见了。

这个消息让耿诺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从温思璇说要耿诺写下休书至今已经五日,耿诺这五日都没合眼,他的身体早就累了,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休息,一旦入睡,她的身影便会窜入梦里,继续纠缠他。

他原意是想给她一些独处的时间平静情绪,但他始终坐立难安。

他想见她,却又怕去见她。怕她再说让他心伤的话,怕再听到那个‘休’字。

他是耿诺,他何时怕过?

即使在战场上,面对敌人直刺而来的长矛,他也面不改色。

可,就是她口中那个简单的‘休’字却让他颤栗。

他把时间填得满满的,不让自己有一点空闲,希望让自己累到没办法想她。

但她的影子在每个角落出现,即使他全身的肌肉都在抗议,也无法移除他的思念。

他,本来是个温暖的男人。

至少出生的时候是,可最后,他却长成一个漠然的男人。

他中了毒。

一种名为温思璇的毒。

中毒之后,他再一次体味到了温暖的感觉。

他好后悔。

后悔当时选择了研毒,而不是研药。

如此,他便可以为自己找到解药。

而不是,被动的束手无策,坐以待毙。

大手失措一扬,书桌上那笑嘻嘻的心连心陶瓷娃娃被耿诺扫落在地。

砰!——

细心珍藏呵护的笑脸,终究,还是……碎了一地。

深夜的一切都是静寂的。

窗口的风也更冷。

思璇!

杜予纬是抱着温思璇睡的,不知道何时他的手忽然空虚。

他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以往,温思璇受伤之后,常常会跑到他的房间,要他哄着,陪着,才能入睡。

即使,外面如何绘声绘色的描述他们的关系,她也不在乎。

她是任性的,任性到让人发指,让耿诺每每都敌对他。

她一直很奇怪耿诺跟他为什么总是不对盘,总爱找他的麻烦。

她说过许多原因,猜过许多原因,可是,没有一次说对。

他但笑不语,也不点破。

她是单纯的,单纯到从来没有想过,耿诺会吃醋。

这是私心。

耿诺讨厌他,他同样讨厌耿诺。

对温思璇,他是什么感觉,他说不清楚。

但是,他见不得耿诺那一副吃定她的样子。

所以,他愿意成为他们的意外,搅乱一江春水。

此刻,床的另一边是冷的。

在黑暗里,他起身,点燃火折子,点燃烛火,马上向房间的角落寻找。

整个房间,并没有温思璇的踪影!

仿佛今日,他在诺爵府门口捡回来的人儿只是他的幻影。

他本是带着得力属下来找万泓秘谈的。

但,秘谈并不顺利。

万泓想要沧骊割地,而且是东部最肥沃的景田。

景田是沧骊最主要的供粮产地之一。

这是狮子大开口,杜予纬对万泓也开始另眼相看。

才几年不见,当年的皇帝已不复存在,现在的皇帝雄心勃勃,野心噬人。

这就是皇城,呆久了,没有人还能保持原样。

权势,更多的权势,这是每个君主极力包揽的追求。

没有这样的追求,君主便没有存在的价值。

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寻求自己的价值。

他也不例外。

以前,他的价值是温洛锋赋予的。

现在,他的价值是沧骊臣民赋予的。

两年的和平之约已至,既然万泓先翻脸,他也不会留情。

纵然,真的是沧骊犯错在先。

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即使是犯了再大的错也不会允许别国欺上头。

八月十五将至,万泓准备杀了他沧骊的无辜族人以达到震慑的效果,而他同样打算在那日杀进皇宫,教万泓尝尝什么是真正的措手不及。

他的行踪是何等隐秘,可,他还是忍不住去了一趟诺爵府。

他告诉自己,他没有什么目的。

他站在诺爵府门口一整日,他不知道自己在等待着什么,又在期待着什么,但,他就站在屋檐下,目光锁定诺爵府的大门。

然后,她出现了,独自出现了。

他这才知道自己等的是什么。

他等的,不过是她的笑脸,幸福的笑脸。

他失望了,他等到的不是她的笑脸,而是一个失了魂魄的傀儡,没有笑容,没有表情,只是木然。

他走近她,她缓缓摇头。

他知道,她是难以置信的。

他以为,她会转身离去。

或者,她会像上次一样,甩他一个耳光。

或者,她会像上次一样斥责他,要他不要再出现。

或者都没有发生。

她泪湿的一双眼难有焦距,她开口,嗓音嘶哑,“你是杜予纬吗?”

他怔了,愣了,点头。

她喃喃道,“予纬,小松鼠就要死了……就快要死了……该怎么办才好?……”

想起她那副病体孱弱的样子,他的心猛地一击,一张俊脸随即刷白,立刻拉开门冲出——

脚一顿,他往前一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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