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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冯天鸣的出现让他感到无比喜悦。
他是那么希望脱离这样的生活。
终究还是无法如愿。
额娘临死前要他一辈子留在皇室中,为皇室敬衷,他感到孤立,皇室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比王府还大的牢笼。
他是妾室所生,自小便被额娘告诫,不能相信任何人,不能对任何人流露真实情感,行为举止一定要得宜,这样别人才没有机会伤害自己。
在耿家,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位。
只要是他表现出喜欢的东西,在第二日便会被他的兄长毁掉。
小到纸鸢,大到女人。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温思璇出现在他生命里的第八年,完全停止。
温思璇功不可没。
她没有什么权利,但温洛锋有。
所以,只要温思璇爱着耿诺,耿诺就被保护着,并且地位也一步比一步提升得更快。
他伪装自己,用自傲,用笑容,用所有他想得到的方式伪装自己。
可是,她却那样全心全意地爱着那样的他。
他真是坏透了!糟透了!
就算明知她会因为真实的他而遍体鳞伤,也要残忍地将她困在他的领地。
是不是,在他感觉到自己被她爱上的幸运时,已经爱上她?
他的目光太灼热,她抬起头来,“你吃过了没?”
这才想到要问他,太慢半拍了,“我饿了。”他,这么告诉她。
她立即起身,吩咐下人多拿一副碗筷过来。
失笑,他只好陪着她吃。
本来没有胃口,可是,跟她坐在一起,这样一起吃饭,他觉得胃口大开,东西也变得格外好吃。
“你瘦了许多,多吃点。”他给她夹菜,“思璇,无论你信不信,我真的一直在给温洛锋机会,而且,绝对不下于三次。”
她的胃部一阵揪痛,“我知道,身为臣子,你也有你的迫不得已与苦衷,我怨你,我恨你,怨你的狠心,恨你不顾我的感受,但是,爹的死,我怨的是我自己,我恨的也是我自己,我恨自己没有能力改变这个悲剧!我真的好恨!好没用……我保不住我的孩子,我救不了我的亲爹,我……如今似乎真的只剩你了……”
他放下竹箸,拉过她的手,亲吻她的掌心,薄唇淡扬,“不,你不是只剩我,而是温思璇,你还有我……”
他轻柔呵护的吻,深深的吻进了她的心坎。
舒爽晨风,轻拂。
温思璇到丞相府,找杜予纬。
进了丞相府,她便瞧见呈萧条之色的荷花池。
荷花是夏日绽放之物,如今是冬日。
诺爵府也曾有一个荷花池,耿诺喜欢用轻功站在迎风摇曳,美不胜收的荷叶上。
那一日,她去找他,静静地望着他。
白衣随风而扬,尽是清逸潇洒,唯美非凡。
她忍不住轻叹,“你这么站着,比盛开的荷花还要美上千百倍不止,似是落入凡尘的天仙。”
她这番真诚的赞美之语,丝毫没有半分夸大之词,可耿诺听了这话后却是神色大变。
他飞身,立于她跟前,冷冷地道,“别再这么说!我生平最恨你评价我的相貌!”
她皱起眉来,“为什么?”
他不语,直接挥手,朝荷花池撒出大片毒粉。
荷花一瞬间便全部枯死掉了。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低沉的嗓音出现在身后。
温思璇转过身,望向说话的男人。
她说,“这么长的时间,我一直没跟你道声谢,特意过来,跟你说声谢谢的。”
说着,她朝他躬行一礼,“谢谢你为了我爹的事烦恼,还有你所有的付出与帮助。”
杜予纬在荷花池旁坐下来,丝毫不在意泥土会弄脏他的衣裳。
他的眼望向远方,一双深邃的眼宛如幽沉,浓黑,“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
进驻温府那一年,他十七岁。
在此之前,他一直住在一个穷乡僻远的小镇。
自他有记忆以来,便不知父亲所谓何事,母亲所谓何物。
带大他的,是一位年迈的老妇人,老妇人叫阿背。
小时候,他会问阿背,“阿背,我的名字怎么来的?”好难听。
阿背常跟他说她捡到他的故事,她说,“我是阿背,我在江边捡到你,本来我一个寡妇就没什么能力,歹势又多一个负担,这叫背时,就叫你阿时了。”
在他十七岁的时候,阿背把他交给了温洛锋。
温洛锋的穿着相当讲究华贵,他来到他们小镇引来许多人围观。
后来,他跟温洛锋走了,名字也不再是阿时,而是好听的杜予纬。
这个名字很有文人气息,他很喜欢。
他有一大团的疑惑不清楚,温洛锋不告诉他,阿背不管他。
数年后再回小镇,阿背已经死了。
他一直当温洛锋是他的再造恩人与贵人。
知遇之恩,推拔之恩,这些,都是无以回报的。
杜予纬见到温思璇的那一年,正值十七岁,春花烂漫。
她与白衫少年打打闹闹,好不愉快。
白衫少年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脸孔带笑,却让人感到神情极其冷漠。
少年似是早已习惯旁人惊艳的目光,对上杜予纬的眼,带着某种睥睨的冷傲。
温思璇也发现了他,跑过来,“你是谁?我没有见过你。”
她的声音柔柔的,软软的,杜予纬的心砰然一动,“我叫阿时。”那时候,他还叫阿时。
“阿时?”她笑如铜铃,“好可爱的名字。”
可爱?
第一次,有人说这么土的名字可爱。
他,不禁看着她,动也不动。
“你这穷酸书生怎么进来的?”
白衣少年走过来,容颜带笑,声音却是冷冷的。
穷酸两个字直刺心扉。
杜予纬垂下头,不安着。
温思璇帮杜予纬说话,训斥耿诺,“耿诺,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耿诺?
杜予纬记住那个白衣少年的名字。
温思璇很友好,她说,“阿时,你要跟我们一块玩吗?”
“你跟他一起就好,别扯上我!”耿诺说,“是你想要跟他玩,不是我们。”
耿诺转身就走。
温思璇朝耿诺的背影直跺脚。
杜予纬被她的动作惹笑。
温思璇这才又注意到他,颇不好意思。
两人尴尬了一阵。
温思璇伸出手,“我叫温思璇。”
杜予纬双手背于身后,迟迟不敢伸出手来。
他的手,因为常年织网,已有茧跟粗纹。
她偏头,不解,“你是男孩子耶,怎么这么害羞?”跟耿诺完全不同。
这时,温洛锋走了过来。
“思璇,你已经认识予纬啦?”
“予纬?”
温洛锋拉过杜予纬的手,“以后,他就住在咱们家了,他叫杜予纬。”
温洛锋与杜予纬的手,交握。
杜予纬还记得,在牢中看见温洛锋那日,那他们最后的一次见面。
温洛锋轻轻地叹,“多谢你来看我。”
“义父,对不起……”杜予纬看见身穿粗布囚衣,鬓发凌乱的温洛锋,心揪得紧紧的,他说,“但是,我会尽我所能,救你出来。”
良久的沉寂停滞在两人中间。
“思璇……还好吗?”温洛锋问他。
“嗯。”他点头,并问,“义父,你为何要这么做?”又何以不告知他?
告知他又如何?他会助温洛锋一臂之力吗?
这个答案,随着温洛锋的死去,也没有头绪。
温洛锋不答,只说,“义父只求你一件事。”
“义父请说。”
“关于思璇。”
这四个字刺得杜予纬浑身一颤,墙壁上一盏并不十分光亮的油灯映照着他俊逸的脸孔。
“若耿诺有负思璇,你要在思璇身旁,陪着她,伴着她,直到她再次幸福,能答应义父吗?”
“义父,耿诺未必会有负思璇。”
“不,他一定会。”
“义父,既然如此,为何当初你还要让思璇往火坑里跳?”
“你了解思璇,我阻止不了她。”
“难道……义父,我不懂。”
义父是故意求死?有可能吗?是这样吗?可……为什么?
这些话隐在口中,他问不出,他知道温洛锋也不会给他答案。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是任何事,都会有一个好的结果,不是任何问题,都会得到答案。
“你喜欢思璇,对吧?”
“我……”
温洛锋紧抓住牢房上的栏杆,“予纬,这是义父求你的最后一件事,你一定要让思璇幸福了,才能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她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放不下的牵挂。”
杜予纬的思绪飘回来,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
温思璇已经坐在他旁边。
她不打扰他沉思,等他回过神来,开口。
他一怔,嘴角微微扬起,连着那双眸子,都笑了,“思璇,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他盯着她的脸,“我能为你的幸福做些什么。”
她瞠大双眼。
“我是说真的。”杜予纬无奈一笑,“只是你每次都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温思璇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杜予纬表情阴霾,“你跟耿诺在一起,最后一定会伤心的,他曾经的那些女人,哪个不是美貌无双,才艺多样?其中也不乏家世上乘的千金,可不也驾驭不了他吗?你怎么可能抓得住他。”
温思璇不知要说什么,只能沉默。
她望着满池衰败的荷花。
花儿轮过一番四季转换,总有盛开的时候。
而她呢?
她什么时候才能长成一朵挺立的花,不再只是一颗吐不出芽的种子?
“再说圣上已经为耿诺指婚,指名了,正爵妃会是郎中令秦郎的千金,秦姿祺。”虽然很无奈,可事实就是这样。
温思璇脸色一白,“只要他没有跟我说,我就不相信任何关于他的桃色绯闻,况且,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杜予纬收下她的激动,并不像以往一般由着她逃避,“下个月,耿诺出征大漠,他离开的这段时日,你还是细细把我说的这番话思索一番。”
“没想到,你们还是这么有话聊。”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温思璇的心狠狠一抽。
两人双双起身。
温思璇更是急速循声而去。
耿诺目若星辰,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唇线分明的薄唇魅惑不已,一派优雅若风的谦谦气质。
自惊讶中回过神后,杜予纬道,“没有人通报,谁放你进来的?!”
耿诺端着笑,“我想进来,还有人敢拦着?”
温思璇赶紧打圆场,“诺,你是来找我的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红叶告诉你的吗?”红叶是温思璇的婢女。
想也知道是来找她的,他跟杜予纬不相往来,杜予纬进诺爵府因为她,耿诺进丞相府因为她。
“你用过早膳了吗?”温思璇赶紧转移话题。
“没有!”耿诺笑着冷瞥杜予纬,“就算有,我的胃口也都让他给搞坏了!”
杜予纬也不客气地挑衅道,“如果你适应不良,可以趁早滚出我的丞相府,我可没要你进来!”
温思璇正想劝杜予纬少说几句,却惊愕地发现耿诺的双眸里透着暴力与杀气。
“诺,等——”
她的话还没说完,耿诺已经快速地出手。
杜予纬不如耿诺,很快挂伤。
见耿诺还想上前揍人,温思璇连忙拉住他,“不要这样……”
故作从容的笑容已经完全从耿诺的脸上消失,他怒视杜予纬,厉声道,“杜予纬,我警告你,再敢招惹她,我不会对你客气!”
杜予纬想上前还击,被温思璇用眼神制止,他只好瞪着耿诺,“耿诺,以后说话最好有点分寸!否则,我也会要你好看!”
耿诺想要教训杜予纬,手被温思璇紧紧抓着。
他是被她拖出丞相府的。
回到诺爵府,她立马与他拉开距离。
温思璇怒目而视,“你的态度就不可以好一点吗?!他没有恶意,你就非得把局面弄成这样才甘心吗?!”
耿诺冷下脸,“杜予纬跟你说了什么?!什么叫听从他的建议离开我?!”
“重点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你告诉我,重点是什么?!你不说,我就直接找他好好谈谈!”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说着,他就已经往外走,她赶紧阻止他,横眉竖眼,“你不要去找他的麻烦!”
他下颌绷紧,“你就这么在乎他?你信不信我马上就可以毒死他!”
她火大地道,“你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耿诺冷淡的声音透着讥诮,“你确定我刚刚看到的不是你跟他并肩看荷深情款款,相谈甚欢的模样?!是谁说想多睡一会儿的,结果却跑到丞相府跟他卿卿我我,你要我怎么想?!”
相谈甚欢?!
卿卿我我?!
他们明明就是气氛凝重!
“你这根本就是在借题发挥!”她深吸口气,愤声质问,“接着呢,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娶郎中令的千金,跟她在一起吗?!”
“你……知道了?杜予纬跟你说的?那个混蛋!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
她痛心地看着他,“你敢说他说的不是真的?!”
他说,“温思璇,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掐死你?!”
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