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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她每天睡觉也是这麽热闹?一个人都能有那麽多话说。独孤玦目光温柔,他一直以为她就是个咋咋呼呼,不谙世事,怎麽快乐怎麽做的小丫头,没想到,她也细心温柔体贴。
为那些孩子夹菜,不要老婆婆的铜板,还争着要睡地上,为他绑扎头发……
独孤玦翻个身,看着窗棂外那一轮冷清的弯月,没有想到,这些年来,觉得宁静而快乐的竟是这麽一段逃亡的时光,只是这样的时光还能持续多久?
独孤玦的笑意渐渐隐去,今天这轮月,多像当初接到太后信件那晚的月。
那晚,他忍着伤腿的痛,打开彼时还是皇后的信,上面写的是「玦儿:求你给母后腹中孩子,你的弟弟或是妹妹,一个来到这世上的机会吧。母后知道你的冤屈,相信你的清白,可是,母后实在没有办法,求你了,玦儿。只要你认罪,我们都会平安无事,假如你愿意答应女王……那麽独孤皇裔依旧是苍梧的主人。」
後面的字,独孤玦不愿再想,那对於一个男人,尤其对於他这样孤傲的人来说,是比杀了他的头要了他的命还难以承受的屈辱。
认罪後,女王果然履行承诺,留下了皇后与她腹中胎儿。
那麽说,只要他再答应女王那个条件,苍梧依旧还是独孤的天下?
独孤玦在痛苦与泪水浸淫中,一个人在冰冷无助的宫殿里,苦苦地挣扎了七天,在第八天夜里,他终於开口要人叫来女王。
殿门重重关上,只留下他与女王,独孤玦端坐在椅子上,再怎麽忍,悲愤受辱的情绪也不能从脸上隐去,他只低头看着脚下那一方灰暗的地。
女王温婉怜惜的蹲下身,轻抚他的伤腿,轻声询问,温柔安慰,他却觉得恶心欲吐。
女王抬头看到他拧眉的样子,这种反应在她意料之中,伸手,她想触碰他俊朗的脸,却被他愤然一个甩头躲开。
「难道是我会错了意?你深夜叫我来不是看到那封信,或者是没有看懂,还是另有想法?我以为那上面已经写的很清楚了,玦儿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心意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吧。」女王轻柔的话语中,隐含着不留馀地的商榷。
她只要独孤玦答应是或者不是,而不是讨价还价。
当她的手再次抚上他的脸颊时,他依旧是憎恶的模样,却再没有躲开,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卑贱,生不如死。
可是他已经没有了选择生死的权力,活着,成为别人的希望,是他生存下去的意义。
许多个夜晚,独孤玦就躺在摄政王府那方浴池里,觉得他就是那只再也逃不出去的井底之蛙,过一天是一天罢了,生有何欢?
直到兰兰再次出现,她依旧是那麽快乐,没头没脑的,他那麽渴望得到她那样简单的快乐,不顾一切的随她而去。
但是琳琅那句顾子墨为了家人留下的话,再次提醒了独孤玦,他真的可以自私一回,抛下一切吗?
太后与皇上会如何?
权淑珍那个丧心病狂的女人不会发善心,这点独孤玦很清楚,一旦女王在他身上得不到需要的,那麽,她也不会再给太后孤儿寡母希望。
独孤玦辗转难眠,忽然听到外面的篱笆栅栏轻轻一响,有人来了。
他警惕的起身,看看琳琅正在熟睡,悄悄走到门前,透过门缝向外看去,只见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偷偷摸摸的溜进了小院。
难道是贼?独孤玦觉得不可能,这家穷的除了身上穿的,几乎连隔夜粮都没有,怎麽会有人打主意?
只见那老头走到正屋,也就是老婆婆她们睡觉的茅屋前,轻轻地喊道:「老婆子,我回来了。」
人老睡眠浅,屋中立刻亮了灯,老婆婆打开门,一见老头就问:「你怎麽现在才回来?」
老头忙捂了她的嘴,往独孤玦他们这边屋子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小声,那屋里的人走了吗?」
老婆婆疑惑的摇摇头,扯开老头的手,低声问道:「没有,出什麽事情了吗?你怎麽知道家里有客人?」
老头放心地点点头:「这回我们可要发大财了。」
说着,老头推了老婆婆回屋。
独孤玦一转身,来到琳琅床边,推她道:「兰兰,醒醒。」
琳琅睡得正好,猛然被他叫醒,看到独孤玦就站在窗前,弯腰看着她,本能地就要叫,被独孤玦一下点住了哑穴,只能惊恐的看着他,心想,自己难道那麽倒霉,这家伙半夜里兽性大发要把自己给吃了吗?
亏她那麽信任他,前世今生,还是第一次和个男人单独在一间屋子睡觉,独孤玦虽然霸道强横,却一直都没有流露出什麽不良行为趋势,看来是他隐藏的太深,琳琅後悔死了。
可是独孤玦在她耳边说了声:「不要说话,跟我来。」便又解开了琳琅的穴道。
这下琳琅的好奇心上来了,跟在独孤玦身後溜出了屋子,来到老婆婆住的茅草屋後,两人悄悄从木板的缝隙向里看去。
只见老婆婆生气的指着老头的鼻子说:「你怎麽能做这种事情?那小姑娘待人不知道多有礼和气,那个公子还把那麽贵重的东西送给咱们养孙子们,你居然去报官?不就是个私奔吗?我看他们俩挺配的,权三老虎可不是什麽好人,从他家里跑出来的肯定都是苦命人。」
原来,独孤玦抓了琳琅就跑掉,女王那边封锁道路寻人,可是不敢说是摄政王出了事,只是要附近各州府严密盘查形迹可疑的陌生人,尤其是瘸腿人,见一个就抓一个,想来独孤玦是绝对跑不掉。
而权智光也凑热闹,他知道女王要抓的是独孤玦,那麽独孤玦一落网,他带走的小娘子不就没人管了吗?
权智光可是自告奋勇的想「照顾」琳琅,越是艰难曲折,他就越想要,於是,他也出告示寻找琳琅,凭记忆要人画了像——这可比捉拿独孤玦还正规直观,还出了赏银。
这老头可是巧了,正是那天在市集上骗过琳琅的那个老头。
他一看,这女子可是熟人,要是再见,他一眼就能认出来,可惜不知道上哪去找这人,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拿不到啊。
但是运气来了,老头回到家,远远看见自己那破败的屋子旁居然有匹高头大马,然後看见了在院中与孙子们玩耍的琳琅,他揉揉眼,确定自己不是想银子发疯的幻觉後,立刻拔脚就向附近的村中奔去,向里正告了密。
里正马上快马加鞭派人去城里呈报,老头则回来确定琳琅她们是否还在。
没想到在一个女人身上就能连赚两笔,老头便斥责老婆婆是妇人之仁,到手的银子不赚是白痴,何况这女人是与男人私奔的坏女人——这是当初权智光那些手下要他骗人时说的谎话。
老婆婆觉得老头做的不对,要去通知琳琅她们快点逃走,老头不许,两人在屋中争执起来。
这时,门被人一脚踢开,不等老两口反应过来,一股风冲到近前,将老头卷起,重重地抛在了地上。
第一百零八章 追兵来了
当躲在门外的琳琅看清楚老头的模样时,她不禁轻声惊呼:「这个老头,不就是在莲花节那天骗我去小巷子的那个吗?」
那天,独孤玦赶到的时候,只看见那群恶奴,因此不认识这老头,听到琳琅这麽说,又听到老头已经报官,起身就破门而入,一脚将那老头踢飞。
老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独孤玦上前一脚踩在他身上恶狠狠道:「敢出卖我们,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老婆婆从惊愕中醒悟过来,扑倒在地,抱住独孤玦的脚道:「公子饶命,我家老头子是一时鬼迷心窍,看在有这麽大一家子要他养活的份上,您就高抬贵手,求求你。「
这时,那几个孩童也被惊醒了,看到爷爷口角流血,奶奶跪在地上,独孤玦凶神恶煞的样子,慌忙都滚下床来,有人帮着老婆婆去抱独孤玦的脚,有人抱住他的腰,有人求,有人哭,有个大些的孩子,嘴里叫着:「你这个坏蛋。」张嘴就去咬独孤玦的手臂。
琳琅心里也恨透了那老头,可是这一家子没有他恐怕也很难活下去,看见远处出现了火把,忙拉拉独孤玦:「算了,不要跟他们纠缠了,你看。」
独孤玦顺着琳琅手指方向看去,面色一沉:「好快的动作,这京城里拍权家马屁的人还真多。」
他看看脚下那半死不活的老头,再看看颤巍巍的老婆婆,还有一群孩童,抽了脚道:「这笔账,我先记下,你们都好自为之。」
说完,一拉琳琅,快步出门,两人上门,飞快的钻进了树林。
「小玦玦,你找得到出去的路吗?」琳琅和独孤玦在黑漆漆的树林里兜兜转转,她已经完全晕了,弄不明白哪边是什麽方向了。
「当然,你不用担心。」独孤玦征战多年,对於环境的分析和适应能力都很强。
「他们还远着,你干嘛要这样绕圈圈?」琳琅不解。
独孤玦没有回答,因为他感觉到一直有潜伏的危险在靠近,他必须要甩脱。
「小玦玦,其实刚才听那老头的口气,是全死光在找我,不关你的事,万一被人发现,你就先走,要是被人发现你也在这里,我们就全完蛋了。」琳琅知道了独孤玦与女王在朝堂上不欢而散的事情,心里也挺感动的,没想到独孤玦会为她出头,闹到了朝堂上去,这个人只要认定的事情就那麽执着死心眼吗?
他已经不是当初呼风唤雨的太子殿下,琳琅虽然不知道具体内幕,但是从独孤玦不上朝不听宣,还有莲花节那晚,一点情面都不给女王的情景来看,不难猜出他有王爷的身份,但是处境并不是那麽妙。
可是,他居然会为了兰兰,打破他的誓言,不惜与女王撕破脸,就算他冷血无情,暴虐癫狂,对珍惜的人却也是有情有义,而且刚才能忍住没有杀掉那老头,琳琅觉得独孤玦也不是一无是处,看起来顺眼多了。
所以,一来,是怕他发现自己的身份会暴怒,二来,琳琅也不想独孤玦被女王抓住,於是便想两人分开。
独孤玦不高兴道:「你是不愿在我在一起,还是觉得我没有能力保护你?」
这个男人也太骄傲了吧。
琳琅忙解释:「不是,是我不想拖累你。」
「拖累?我不怕。只怕你会再次离开我。我好不容易才下定这决心。兰兰,不要让我连最後的坚持都失去理由。」不详的感觉在独孤玦心头压得沉甸甸的。
好吧,既然命运这麽安排,那就一起逃吧。
琳琅正要开口说话,独孤玦忽然一带马缰,在马儿不甘的一声嘶鸣中,停下了逃亡的步伐。
「怎麽?」琳琅见独孤玦四下不住地打量:「是不是迷路了?你看看,我就说了,要你别乱跑……」
「噤声。」独孤玦低声命令道。
琳琅感觉气氛不对,住了嘴。
「兰兰,面向我,抱紧,无论什麽动静都不要害怕,也不要看。」独孤玦说着,将琳琅的头按向自己的胸膛。
琳琅见他那麽严肃,乖乖地侧转了身,双手紧紧抱住独孤玦的腰,将头贴在他的胸膛上,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因为奔跑而显得有点快,她的心跳居然也跟着跳动起同样的节奏来。
「摄政王不愧是高手,这麽快就发现了我们的踪迹。」一个奸细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
琳琅一惊,真有人跟踪?而且这次还是冲着独孤玦来的,看来是因为发现了她,一联想就知道跟她在一起的又帅又跛脚的男人是谁,於是,宫中的高手出现了。
琳琅见过独孤玦的「铁指神功」,不过,那是几个半调子的恶奴,面对真正的高手,也不知道独孤玦行不行啊?
但是独孤玦的心跳倒是渐渐趋於平和,窝在他怀里的琳琅感觉他并不紧张。
「废话少说,要是权淑珍那个女人妄想用你们几个拿住本王,那就一起现身,痛快些。」独孤玦厉声道。
另外三个方向也传来了太监特有的腔调,琳琅想看看,头一动,就被独孤玦按住,只听他冷笑一声:「你们长途奔袭,本王带着不会武功的女人,正好扯平,谁也不占谁的便宜,动手吧。」
琳琅趁他一松手,将脑袋侧了侧叫道:「谁说扯平了?你没有武器,肯定是大大的吃亏了。」
独孤玦没想到她这时候不但不怕,还头脑清醒的要帮他讨公道,唇角轻弯,却是严厉道:「男人说话,女人闭嘴。」
「切,不男不女的呢?岂不是更没资格跟你说话?还是些狗奴才,你跟他们讲什麽客气呀。」琳琅说着,用手轻轻在独孤玦腰间捏了捏,抬头冲他使眼色。
独孤玦闪念间,似乎明白了琳琅的用意,环顾已经现身将他们围住的宫中四大高手,然後将目光落在琳琅身上:「多话,本王的事自有主张,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那四大高手一直在宫中当差,对於独孤玦这个热衷於打仗,却没有见过他与女人温存的,初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他不仅将那个顽皮的女人护在怀里,还带着打情骂俏意味的眉来眼去,这简直不像那个酷烈的摄政王了,倒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
本来是显示威风的告诫,却被独孤玦说的带出了几分宠溺,那几个高手有些哑然了,果然是温柔乡英雄冢啊,不知道独孤玦还有与他们一搏的勇气和能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