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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小五-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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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明月郡主点了清酒,说着便要教如蔓添上,秦雨菱在旁看了好一会子,实是忍不住,遂替如蔓拦了酒,推过去道,“五妹妹一沾酒气便浑身发疹子,多谢郡主美意了。”
“原是不止模样娇弱,身子亦是娇贵,既不能饮便算了,可按规矩秦小姐断是要罚个花样儿,”明月郡主并不罢休,笑道,“今日听曲甚好,不如秦小姐就给咱们唱一曲,就算过了。”
紫烟姑娘瞧了如蔓一眼,心想着郡主果然刁钻,沈良脸上已见不悦,便道,“唱曲便算了,沈某替表妹罚三杯便是。”
“沈兄说的是,既有紫烟姑娘登台,蔓儿便不必了。”安子卿亦是从旁劝道,那明月郡主见他百般维护,更是不依不饶,冷道,“不想秦小姐如此不给面子,相府的表小姐当真是金贵非比寻常了。”
气氛登时紧张起来,明月郡主挑衅地将如蔓望着,眼眸中尽是瞧好戏的神态。
只见如蔓抚了抚发髻,袅袅起身,示意那紫烟停下,清媚的小脸上仪态大方,环顾道,“既然郡主发了话,民女自当遵从,不然也教表哥作难。”
安子卿从未听她开口唱歌,当下一愣,眉心微蹙就要拦下,却见如蔓眼波一递,遂将话儿咽了下去。
如蔓礼貌地将那紫烟姑娘请下台,转头对婢子道,“取一把琵琶过来。”
举手投足间,自有股江南女子特有的温软,柳娘子那副好嗓音,如蔓倒是承袭了七八分,只是柳娘子执意不教女儿学习乐律,生怕有朝一日,走上了她的老路子。
可如蔓心思聪慧,打小在旁听着,私下里因着喜爱,遂暗自练习,弹得一手熟练的琵琶。 
只闻得琵琶拨弄了几下,如珠落玉盘,清澈圆润。
再瞧台上,如蔓半低着头,乌发挽在胸前,纤纤素手娴熟地在琴弦上流连,乐律流泻而出,在场众人皆是被她的奏乐吸引住了,无人出声。
几起几伏之后,如蔓徐徐抬头,朱唇轻启,那声音如夜莺出啼,本色中是娇丽动人的纯净,一曲江南小调《春江花夜》,艳惊四座,只听着,便犹如置身秦淮河畔,烟笼寒水,说不尽的风流婀娜,凄婉处又教人心弦紧触,竟是想落下泪来。
安子卿已是听地痴然,那台上琵琶半抱的女子,恍惚间早已长成妩媚的少女,却更教他不能移开目光。
而眉间那一抹淡淡的哀婉,生生刺进他心尖上,给他前所未有的震撼。
如蔓眉眼婉转间,定在安子卿身上,千言万语,尽在不言。
一曲歌罢,四下无声,忽而那沈良带头拍掌示意,众人才缓过神来,不由地连连赞叹,这秦家小姐的小曲,便是比那紫烟姑娘的更动人了。
明月郡主愣在当下,本以为要看她出丑,却不想自打脸面,好没意思。
而如蔓落落大方,挑不出一丝错处儿,教她有气亦没地方撒,只得更着虚赞了几句。
“秦小姐如此好的嗓音,倒教我再不敢开口了。”紫烟喃喃而道,遂捧了秦筝下去。
如蔓回了座,秦雨菱给她递了一杯清茶,笑道,“五妹妹当真是教我惊喜,我再没听过更好的了。”




、情分两段,各表一枝

品茶弄笙;一时过后;众人便往那台阁边儿赏秋荷。
如蔓临水而立;但见碧湖深处芙蕖花盛放,秋荷映日;她余光轻扫;安子卿就在那明月郡主身旁。
那小侍便讲解道;“咱们碧罗湖秋荷乃上京七景其一,寻常芙蕖花过了夏日遂尽数凋零;但这碧罗湖地灵水秀,养出的芙蕖花可绵延开放;直到入冬。”
秦雨菱便拉着如蔓赏景,“果然比咱们府上的荷花开得艳;我真真是头一回在秋天赏荷。”
“所以这京中七绝并非徒有虚名,碧罗湖与咱们上月里去的凤鸾城、白马寺齐名。”如蔓微微点头。
小侍便又道,“几位小姐既然来了,若不选一朵中意的荷花带走,岂不可惜?”
沈良见如蔓喜欢,遂教小厮赏了银子,秦雨菱同如蔓正要挑花儿,就见明月郡主抬手一指,娇声道,“安郎,我要那一枝最艳的,你为我赋诗一首罢。”
安子卿只淡笑,白袍轻摆,将那朵红花捻起,恭敬地递到她眼前,“郡主人比花娇,安某委实词穷,不敢妄自评判。”
秦雨菱撇撇嘴,瞧不惯她那做派,如蔓浅浅绽笑,两对儿梨涡如朝露暖风,沁人心脾,安子卿的视线锁在如蔓娇丽的面容上,移不开双目。
如蔓微微颔首,徐徐道,“我要那朵淡白的小荷,虽不浓艳,却有淡雅之姿。”如蔓纤手轻挥,小侍遂乘了小舟而去,才采了白荷回来,放递到如蔓手里,那明月郡主又道,“我改主意了,将那白荷摘于我罢,想来秦小姐不会介意。”
安子卿上前,执红荷风雅道,“郡主艳丽,当如此花娇艳,非白荷可比拟。蔓儿清雅,确如白荷般从容,花儿亦是要配对了人,才不辜负。”
明月郡主显然甚合心意,便柔柔地望住他,果然是状元郎,出口就不同了。而这厢如蔓已是甜丝丝的,却不现于脸容上,沈良摇扇笑言,“安兄风雅,端的是贴切。”
明月郡主将红荷凑到鼻尖轻嗅,“那敢问安郎,是中意于红荷,还是偏喜那白荷了?”
安子卿仍是恭和地仪态,迎风立着,平望于那一湖碧波,声音遂风儿散去,“红荷艳冠群芳,世人皆是中情,自然是极好的,可安某心中,却只喜那白荷淡雅,无缘亦无由。”
字句入耳,如蔓无需抬头,他的心意昭然,不枉自家一片真心了。
明月郡主将红荷掷于水中,冷语道,“再好也不过是野花草,不登大雅之堂,本郡主并不稀罕!”
转头回了坊间,安子卿并没立刻跟过去,将披风解下了,搭在如蔓肩头,俯身道,“景致虽好,可秋风却是凉寒,莫要多站。^//^”
回府的路上,如蔓将那披风挂在肩头,细细回味着,再抬头,沈良眸光熠熠地正望着自家,似笑非笑,她看向别处,他便过来道,“你同安兄是甚么交情?”
“表哥明知故问,自然是师徒关系了。”如蔓言辞有些闪烁,那沈良一眼就将她看透,却并不说说透,只道,“想是情意甚笃,连爱慕的标准亦是照着你来的。”
如蔓脸上一红,嗔道,“表哥尽是浑说的,我再不同你讲了。”
沈良佯作顽笑,可心底却是清明的紧,秦雨菱便将如蔓撞了撞,神秘道,“五妹妹别瞒我,我瞧着安夫子待你不同,他如今已是状元郎,你若是真嫁了他,自然是人财两得了!”
如蔓被她说穿了心事,秀眉一拧,作势就要撕她的嘴儿,可手上却没用力,惹得秦雨菱直嚷嚷,“五妹妹还不承认,改日我讨个状元郎做妹夫,也委实风光的紧了。”
两人正闹着,秦雨菱向前一倾,脚底不稳当,不偏不倚,恰就撞在了方进来的沈良怀中。
秦雨菱蓦然抬头,望住那张自家朝思暮想的俊脸,心下百味顿生,在相府住了这样久,自家的心意愈发浓烈,可憋地愈发苦楚,始终没有勇气说出来,唯有今日误打误撞,才得了这样一回。
虽是出身商贾之家,可说到底,总归是个庶女身份,又偏偏生地样貌平庸。她打小便羡慕秦婉蓉,她处处都占了好,人人宠着,样样精通,自家再努力,终不过得旁人赞一句懂事乖巧罢了。
后来又来了一个五妹妹,她虽没了亲娘,可却姿色出群,便是扔到东厢那样僻静的地方,也教人不能淡忘了去。
到头来,自家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
不知怎地,几人都静了下来,沈良忽而发觉,怀中女子那一张平淡的面孔,竟也有动人的素净,他并不介意,轻轻一托,将她扶起,柔声关切,“顽得这样疯,仔细别摔着才是。”
秦雨菱现下已是痴然,她从来便是隐在如蔓的光芒之下,得片刻与他相处之机。她忙地扶了鬓发,淡荷色对襟长裙衬得素面干净,加之双颊微红,沈良又仔细瞧了,发觉这四小姐并非平日里那样平庸。
还记得初入相府时,秦雨菱替沈良补了一回褂子,十分仔细珍重,如蔓便已瞧出了端倪,后来观其言行,细微处对那沈良关切万分,不论宴饮或是出游,只要沈良一开口,她就随他一道转目。
秦雨菱的十五岁儿生辰便是在相府过的,沈夫人亦是大方爽落之人,替她好生宴了一晚,许是看在如蔓的面子上,沈良也很是赏面,邀了京中雅士参会,不乏有对这秦四小姐上心的人了,可她却一个也不回应。
如今想来,断不是偶然为之。
如蔓心思一转,便起身说,“我到外头看一看风景,方才有那明月郡主在,我也不好尽兴的。”
秦雨菱才要开口,就见如蔓狡黠一笑,“四姐姐说着了凉气儿,就不必去了,陪着表哥歇息一会子,就要到府了。”
秦雨菱果真不在多言,沈良径直往凳子上坐了,如蔓这才满意地掀帘子出去。
自打在碧湖遇了安子卿,如蔓心下那块石头应是放下了,却又有不安之感徐徐浮现,她自己也说不出缘由。
“三姨娘请了玉小姐和秦二小姐到茶坊品茗,说是御赐的贡茶,难得一品的花丝菊,侯爷也在,教奴婢来问问五小姐可是要过去?”那三姨娘吴氏房里的丫头春娥来报,如蔓想了想,便答,“谢三姨娘美意,我待会子还要去姨母房里替她裁花儿,就不去了,你到四姐姐房里问问罢。”
那春娥便鞠了手道,“去过了,四小姐正在房里绣东西,说改日再去拜访。”
如蔓点点头,便教青眉拿了从临安家中带来的碧螺春,“替我带给三姨娘,这是临安的特产,雨后采摘来的,虽不明贵,倒是图个新鲜了。”
春娥才携了碧螺春去了,就听有人在外叩门儿,如蔓便道,“进来罢。”
静了片刻,如蔓回头,不由地一怔,竟是有些日子未见的秦少芳。他与大哥儿几乎不在相府,奔忙于商铺之间,打点生意十分辛苦,可京城的买卖却是愈发不好做了,她虽不着意于这些,可总归是旁听了些许。
如蔓如今已是彻底放下,再见他时,没了当初的悸动,化作淡淡的熟悉,“少芳哥哥进来可好,你们想是十分辛苦的。”
秦少芳浅浅笑了笑,瞧不出喜怒,温雅的仪态依旧翩翩,“安公子高中状元,你可是十分开心?”
如蔓点点头,“自然开心。”
他又问,“五妹妹可有甚么话儿要对我说的?”
如蔓这才将小脸徐徐抬起,明眸澄澈,笑道,“少芳哥哥今日可是有事要说,小五听着的。”
秦少芳顿住,手里把玩着杯子,“如今不同往日,五妹妹已是堂堂相府的表小姐,再不用受人欺负,亦再不用我相助,瞧着你愈发出息,我自是替你宽心。那个柔弱的小五长大了,她总是要长大的。”
如蔓听在心里,唏嘘不已,她明白秦少芳话中的意思,很多事情便是如此,你留也留不得,握也握不住。
人这一辈子忙活辛苦,也不尽是图个曾经和日后罢了。
两人无言独对,过了片刻,终是秦少芳先站起,“我今日无他,便是来告诉你,咱们家里出了些岔子,我和大哥即可便要回去,你既已认了姨母,也不妨在京中多留些日子。”
“可是要紧的?”如蔓听罢,不免有些担忧,秦府总归是她的家,相府再好,也不是久留之地。
“我同大哥先回去,若有事情,定会书信相传。”
秦家公子回临安前,沈良少不得一番送行,在万安亭设小宴一桌,尽是年轻家眷,朋友一场,自然有少不得辞别。
秦少芳自顾饮酒,再没瞧如蔓一眼,反倒是最后,秦婉蓉将他酒杯夺下,不教再饮。
皓月美景,彼此各有思量,几个时辰后,遂陆续告辞。
最后只余下如蔓、秦雨菱和沈良三人,那沈良素来不喜沾酒,便是喝也是点到为止,可今晚却一反常态,竟是醉倒了。
沈良半倚在石台上,冲着如蔓晃了晃酒杯,“蔓儿,陪我再饮一杯。”
如蔓听他并没叫自家表妹,遂知他醉的不浅,她只拿过酒杯,“表哥醒一醒,天色已晚,该回房去了。”
沈良不依,如蔓见这般下去也不是法子,便唤了婢子过来照料,自家先行回房。
却说秦雨菱本是同如蔓一道回房,可半路又折返回来,万安亭中,只见沈良仍是未走,她便心下一横,走过去将他扶起,“沈大哥,夜里凉,我扶你回去。”
谁知沈良狭长的眼眸忽而睁开,将她衣袖握住,道,“明明是我先遇了你,为何你心中却只想着他。”
秦雨菱大为吃惊,细细一想,遂明白了,忙地止住他的话,一路搀扶着回去。
婢子替他更衣洗漱,可沈良终是抓住她的袖子,秦雨菱本就心软,哪里经得住他此般挽留,遂教婢子先下去候着,自家亲自打理。
那婢子本想说不妥,可见沈良情态,亦不敢多言,只得掩门而去。
秦雨菱坐在床沿,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儿,便下定了决心,她定要随了自己的心意,真真正正为自家活一遭。
灯烛燃尽了,屋内暗了下去,漫漫一夜很快便过完了。
沈良醒来时,只记得昨儿喝了许多酒,还有如蔓将他扶了回来,可他起身下床,却发觉小榻上睡了一个女子。
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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