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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知道这飞镖的来历?”
楚翔象是失了魂,呆呆地全无反应。符陵摇了他半晌,又连问了几声,楚翔方似清醒过来,摊开右手,低声道:“陛下,能把飞镖给我看看么?”
符陵将飞镖放入他的手心,烛火摇曳下,锐利的锋刃泛着金色的光芒。楚翔低头凝视良久,终于开口道:“这枚飞镖是我的!”这下就连符陵也睁大了眼睛,正要追问,忽想到那唯一的可能,便住了口。营帐内突然如死一般的寂静,两人都同时想起那个名字,却没有人愿说出口。
沉默一阵,符陵将楚翔揽入怀中,握着他的手,手心冰冷,满是汗水。符陵转头朝门外喊道:“来人,传季德将军!”季德正守在帐外,闻报急忙进来。符陵吩咐道:“你速命人去追上捉拿刺客的人马,无论如何要生擒刺客,不得死伤!”
季德以为符陵要活捉刺客以拷问来历,忙答道:“臣遵旨。”急急领命去了。
符陵柔声安慰楚翔道:“翔儿,虽然这飞镖是你的,但刺客未必就是他。世上有这飞天金镖并不止你一人,或者飞镖落入了旁人手中。也未可知。”
“谢陛下吉言。”楚翔悲哀地摇摇头,“我自然更不希望是他。但”楚翔笑了笑,笑容却极为惨淡。“陛下恐怕也看出来了,这便是飞天金镖。和飞天银针一样都是飞天门的暗器绝技,这镖上虽未喂毒,却是用极薄的纯金片打制,既沉且利。当年我拜在飞天门下,因师父与家父相交甚厚。将这两项绝技都倾囊授我。一次我练习飞天金镖时,恰好被小弟看到了,觉得有趣,就整日缠着我要学。我拗不过他,禀明师父后,师父允许我将这门绝技传给小弟,但却未给他金镖。这枚金镖是我后来找人仿制的,他十五岁那年,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虽然外观极似飞天金镖,但它比真正地飞天金镖仍轻了数钱。有真正的飞天金镖的不止一人,有这仿制地金镖的。普天之下却只有一个人。”
符陵才明白,刚才他要去飞镖是为了测试重量。这飞天门地两大绝技。自己倒有幸一一领教。符陵暗中苦笑,复又懊恼不已。自己既能一次次饶过楚翔。当然并非不可对他的兄弟网开一面,但以翔儿现在的情绪和他兄弟的冲动性格,就算是背后无人指使,事情也未必会容易处理若知如此,该早些多派人手去查访他兄弟,事情也不至会到今天这地步!
楚翔木然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前方,如等待死刑宣判的囚犯,符陵也只得坐着静静地陪他。过了近两个时辰,已近午夜,忽听帐外喧哗,季德将军进帐禀道:“陛下,刺客已被捉拿到了!只是受了重伤,恐怕已不行了”
楚翔闻言摇摇欲坠,神色凄绝,咬住嘴唇不发一言。符陵怒道:“混帐!朕特意叮嘱定要生擒,不得死伤,怎会又受了重伤?”
季德伴驾多年,极难见符陵动怒,忽听皇上斥责,压下心头委屈,忙跪下道:“臣派人快马传旨,本已将刺客活捉,但在返回途中,他却奋力挣开束缚,逃跑不成,便抢夺军士地兵刃自杀,因此受伤,并非臣敢抗旨”
“好了!”符陵亦自悔失态,打断季德道,“人在哪里?快抬进来!速传苏太医!”
楚翔挣扎着想坐上小车,符陵将他抱上去。楚翔费力地摇动车轮向外移动,尚未到营帐门口,帘幕掀开,几名士兵抬着一副担架进来,躺着的人双目紧闭,人事不醒,气息若有若无。火光映照下的面孔毫无血色,正是楚栩!楚翔颤抖着用手轻轻揭开覆盖在他身上的白布,伤口正在胸前,虽已经过简单的止血包扎,但鲜血仍源源渗出,整片衣襟都已染红。楚翔仔细端详着他,年轻的脸庞稚气未脱,昏迷中仍紧锁着眉头,象是十分愤怒“小栩!”楚翔轻声唤道,这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弟弟,自己在世上仅剩的亲人
苏太医急急赶到,以为是皇上伤势有变,却看到符陵楚翔等围着一副担架。符陵见他来了,急道:“太医快瞧瞧这人的伤势!”
苏太医看见楚翔地神情,又见那人胸口刀伤,已猜到大半原委,摸了摸脉,回头禀道;“陛下,这刀伤伤到了心肺,恕微臣回天无力了!”
符陵道:“爱卿适才的劝谏,实乃忠心为国,朕自当择善从之。此人至关重要,太医无论如何都要将他救活!”
苏太医仍是摇头:“不是臣敢不尽力,陛下当知,医者只能医病,却不能医命,除非”
“除非怎样?”符陵忙问。
“除非能立即服下御灵丹,或有万一的希望。”苏太医答道。
符陵心头一凉,仅有地两枚御灵丹都先后给了楚翔,而这药配制极为不易,非十年之功不能成,眼下该到哪里去找?倘若不治,翔儿这时楚翔却突然抬起头来,问苏太医道:“太医,能不能让他再和我说几句话?”
苏太医略作沉吟,道:“且让我试试。”先从医箱里找出一枚淡黄色的药丸喂楚栩服下,又连点了他胸前几处大穴,右掌抵住他丹田,输送内力。
片刻后,楚栩地睫毛微微一动,楚翔连声呼唤:“小栩!小栩!”
楚栩似听到了,睁开双眼,茫然地瞪了楚翔一阵,才艰难地道:“大哥!怎么是你?”撑着要起来。
五十 运命惟所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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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翔忙将他按住,含泪道:“小弟,哥日夜都担心着你,到处派人找你!你怎么会在躲在这里啊?”
楚栩断断续续地答道:“秦军渡江后,我一直一直就在江宁附近,想寻找机会刺杀秦国的大将今天傍晚,我看到秦军在这里扎营,人马不多,就埋伏在陈家庄里,打算天黑后咳,咳,”楚栩说着咳出一口鲜血,楚翔忙按住他,听他继续说道,“后来,我见有人到村子里来,就伺机下手了哥,我只是看到背影,不知道是你,我是想哥,对不起,我”
“哥知道了。”楚翔爱怜地抚着楚栩的头发,道,“哥没怪你,都是哥的错。但你你为什么又要自杀?”楚栩咬牙道:“我是周人,死也不能落在秦国蛮子的手中”忽见楚翔坐在小车上,惊问:“哥,你受伤了?你的腿怎么了?”
楚翔微笑道:“我不要紧,你不用担心。”
楚栩恨道;“哥,是谁把你害成这样?”转头看到符陵,奇道,“哥,你怎么还和他在一起?难道是他?”
楚翔垂下双眸:“不,是他他救了我”
楚栩定定地看着楚翔,似乎难以置信,半晌想起了什么,激动地道:“那就是那王允奸贼干的了?他还抓走了安澜哥哥,我去时已经晚了,没来得及报信”
楚翔点点头:“哥都知道了。”
楚栩费力地抬头,望望符陵,又望望楚翔。目光中带着疑惑,迟疑地开口问道:“他救了你?但我我刺伤了他哥,我是不是做错了?”清澈的眼眸忽然变得迷茫。楚栩的语调里也多了几分急切,“我只是想为周国再做一点事。我不想当亡国奴,哥,我做错了吗,你告诉我啊?”
楚翔深深地凝视着楚栩,天真的大眼睛里尽是紧张和期待。那单纯地眼神象是一柄尖刀,狠狠地刺穿自己的心扉,而他身上的生命之火正在一点点地熄灭,自己怎能让他离去时都不安心?楚翔犹豫了片刻,轻握了他地手,仍是微笑着说:“不,小栩,你没有做错,你是大周的好儿女。爹娘地好孩子!你比哥强得太多,他们都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楚栩象是大大地松了口气,脸上亦现出开心的笑意。黯淡的眸子重有了神采,整个人也似焕发着夺目的光彩。声音却渐渐地低了下去:“哥。我知道你和爹爹一样,都是大英雄哥。你见过娘吗?她还好么?”
楚翔强忍着眼中地酸楚,笑道:“娘?她很好,她一直在等你回家”
楚栩心满意足,缓缓地阖上了双眼,微弱的声音几不可闻:“哥,我好累,好想睡了哥,你送我回家好吗,我想娘了”
“好,哥一定送你回家。”楚翔轻轻应着,看着楚栩闭上了眼睛,平静的睡颜还象是小时候,每次临睡前,他缠着自己讲故事,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只是这次再也不会醒来楚翔一动不动地握着楚栩的手,那苍白的嘴唇已消失了最后的一点血色,楚翔手心慢慢变得冰冷,眼中却没有一滴泪水。过了良久,楚翔深深地看了小弟最后一眼,楚栩胸前刀伤处的鲜血已凝结勇敢的小栩,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最大幸福,如果自己当初刺杀失败时,也能这样从容地死去,该是多么地完美幸运?再无遗憾,再无牵挂楚翔拉过白布,小心地遮住了楚栩地脸庞,推动小车让到一边。季德挥了挥手,两名军士便将担架抬走。楚翔挣扎着从小车上站起来,却被符陵一把揽入怀中,用力地将他的头埋在自己胸前肩上包扎好的伤口又撕裂了,鲜血涌出,符陵却丝毫未感觉疼痛。不知何时,帐内只剩了他们两人,符陵低声说;“翔儿,你要哭就哭出来吧!无论如何,你还有朕,朕会一直都在你身边。”
楚翔轻轻地推开符陵,空洞地眼神似望着很远很远的地方,看不出一点悲喜,嘴角动了动,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他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有什么好哭地?我不过是该千刀万剐地罪人,不配做他的大哥,在他面前我已无地自容,还有什么资格哭他?”楚翔说完,胸口一紧,双腿一软,栽倒在地。
第二天,护驾地大队人马抵达,符陵便在重兵护卫下南巡江宁,因他受了伤,季德特意准备了一辆豪华的辇车供他休息,楚翔则乘坐另外的马车。照符陵的吩咐,用上等的棺木入殓了楚栩的尸首,随行带回江宁下葬。
陈郁元帅闻报,亲率大军出城三十里迎接,遥见烟尘,全军即跪下行礼,山呼万岁之声震动云霄。符陵闻声,令辇车停下,自行从车上走出,见陈郁拜伏车前,忙双手扶起,道:“元帅快快请起!此番灭敌国,平天下,元帅居功至伟!”
陈郁道:“若无陛下运筹帷幄,臣岂能决胜千里?陛下这次渡江南来,臣本该派兵迎接护送,闻陛下前日遇刺受伤,万分不安,这都是臣的失职。不知陛下龙体如何?刺客是否服诛?”
符陵道:“小伤无碍大事,至于刺客也已自杀了。”忽问,“元帅可收到了朕送来的劳军之物?”
陈郁道:“臣正要为此谢恩。陛下的赏赐均已分发下去,全军将士感激涕零,士气大振。”
符陵笑笑:“前方将士浴血征战,受此赏赐正是应当,待班师回朝后,朕还有重赏。不过,上回朕的亲笔信上所嘱之事,元帅可曾照办?”
陈郁闻言,却犹疑道:“自接到陛下手谕后,臣即整饬军纪,贴出安民告示,凡有扰民之举,皆以军法严惩,但进城前两日,已有少数军士不听劝阻,烧屋抢劫,此乃臣之罪过,请皇上查处!”即要跪下。
五十 运命惟所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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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陵拦住,面色凝重地道:“朕先未以严令,难免此事,亦有过焉。昔日始皇残暴酷烈,二世而亡,汉高祖入咸阳,约法三章以开大汉四百年基业。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元帅,虽今天下初定,但江南黎民苦于周之暴政久矣,亟须休养生息,我朝断不能再重蹈覆辙!陈郁拜服:“陛下圣明,微臣受教了!伏愿陛下帝祚长久,万世一继!”
符陵携了陈郁之手,同登御辇,进入江宁城。城中以黄土铺地,净水泼街,恭迎圣驾,但街道两旁全无欢迎人群。陈郁解释道:“因陛下前日遇刺,臣怕人众之中混入歹徒,因此已下令全城戒严。”
秦国数代百年,终于等到车驾入城的这一天,符陵却无狂喜之情,只觉一切皆是顺理成章。见道旁果有一些被焚烧损坏的民宅,其余的则关门闭户,悄无人声,犹如一座死城,哪见国都的繁华盛景?符陵不由回头望了望楚翔乘坐的马车,暗想,幸好今日先喂翔儿服了宁神丸,让他昏睡,不然若看到眼前景象,又是徒增伤感。
御辇进入周国的大内禁宫,符陵暂下榻于周主赵备的寝宫雍璃宫,先将楚翔安置于内室,这才传太医来换药,又令人将楚栩的灵柩送回楚翔府上,与其父母一同祭祀。符陵召陈郁来商议,欲次日在金銮殿接见群臣诸将,正式封赏。陈郁季德等谏道:“圣上既负了伤,当休息调养数日,再行典礼不迟。”符陵便延至三日之后。议事已毕。符陵忽想起一事,问陈郁道:“周国奸相王允现在何处?”
陈郁禀道:“已遵照陛下的旨意,囚系于周国昔日的天牢中。听候发落。”
符陵冷哼一声,满面严霜:“尝闻周国刑部多酷吏酷刑。今日便先让他自个儿尝个遍吧!三法司的其余首脑也不可漏了!但留着他们的性命,让其自认奸佞罪状,昭告天下,再择日明正典刑。”
陈郁领旨,符陵又道:“朕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