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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了摇头。看他不放心的样子,顾做轻松的说:“没事,放心。就是有点累。”
热好了饭,坐在餐桌旁,看他一样一样夹到碗里,象哄孩子似的说:“把它们都吃了,快,趁热多吃点。”
她听话的埋下头,大口大口的吃着。
“老婆,那几天,常想起我们一块吃饭、喝茶的情景,特别温馨。平淡中透着温暖,也许这就是生活的本质。”他感慨万千。
她点头:“人是后知后觉的,只有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才知道。潦败的时候知道平淡的好;背叛后才知道真诚的好;失去后才知道拥有的好。人的悲哀就在于此。世间所有的一切最后终不过妄念一场。”
竟没有想到她有此洞悉的领悟,说:“是,你说的对,我最想做的就是和你、孩子,快乐、幸福的生活。”
“好。”她说。
他请求道:“我能抱抱你吗?”
她点头。他们象两股奔流的溪水,各自转折、迂回,最终汇成汪洋一片。她的彷徨找到了停靠的港湾,心里逐渐宁静。
第30章 第三十章
等待中,伊偌终于接到了区天宇的电话,她兴奋的没等对方说话,就埋怨起来:“你去哪儿了,让我到处找你,你这人太坏了,等见到非好好罚你不可…。。。”没说完,她感觉到不对劲。
“你好”一个浑厚洪亮的男人声音。
“你好。你是谁?怎么用区天宇的电话?”她问。
“我是他的合伙人,我叫陈凯。”他说。
“他呢?为什么你给我打电话,有事吗?”她不安,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但它真真切切的感到了一丝异样的气味。
他迟疑,停顿,然后问:“你能不能来一趟。见面再谈吧!”
“好。”她什么也顾不上,抬脚就出门了。
地址竟是一家医院。“医院”这两个字透着不祥的感觉。他怎么了?发烧、开刀。不、不。她阻止自己去想的更坏。他只是有点清瘦而已,没见他哪里不舒服?不过,确实看着憔悴了,尤其是最近。可那会是什么呢?感冒?病毒感染?还是…。。。经管她竭力不去乱想,可大脑仍不停的把各种猜测,一一呈现。
到了医院,大门口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在不大的范围内走动着,似乎是等人的模样。
她快步上前,向着那男子走去。男人警觉对她露出笑容,透出一种憨厚。与她握了握手说: “你是伊偌。”
“是。”她向他身后看去。医院里流淌的气味,让人总不免紧张,畏惧。小的时候,她对医院就敬而远之。闻到来苏水的味道,臀部的肌肉就剧烈收缩,隐隐有痛感。
“走吧!”男人领着她穿过大厅,向后面相连的高楼走去。她注意到他们逐渐接近的楼顶排列着鲜红的三个大字“住院部”。她的脚步加快,跟他并排前进。边走边急切的追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是住院吗?盲肠?”
男人脸色低沉了,声音沙哑:“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她眼看上了电梯,心里急的象开了锅。男人越是不肯轻易开口,她就越是加剧了忧虑。
电梯里人很多,隔着一群各色男女、老少、还有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她只能用眼睛试图从男人的脸上找出答案。
出了电梯,男人加快了步伐,她紧跟了着。在一个门外站住了,回头等着她。她心跳的很快,似要胸腔蹦裂出去,心口仿佛有巨大的手掌在按压。她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沉重而迟疑。
终于艰难的走到了门口,门上的大块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病房里的一切。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在看、讨论,记录。在几个人交叠的缝隙里,一个插满管子的脸若隐若现。不,她否认,那不是他。过多的器械,插管,留下的面容不足以辨认的出。
男人低沉阴郁的声音,似乎是电影的旁白在她耳边响起:“他得的是肝癌,已经是晚期了。医生说也就这两天。前一段时间,他有时昏迷,有时清醒。昏迷的时候会念出你的名字,我就在他的电话里找到了你。”
她一阵眩晕,好似有人在心窝的地方狠狠的捅了一刀,力道之大,足以让她虚弱的跌倒。她强迫自己站住,手扶住墙,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下来。竟然哭不出任何声音,她的嗓子被梗阻说不出一句话。玻璃后面,只能看见他脸的很小一部分,泪水里,他的脸被清晰的放大。好象离自己很近很近。
男人的道白再次传来:“半年前,他就得知了自己的病情。医生让他住院治疗。用最先进的技术,化疗之后,一、两年还是可能的,可他拒绝了。只是抽空做简单的治疗。疼的时候止痛片、杜冷丁,也只能暂时缓解。他很坚强。”
伊偌承受不了,她哀求道:“不要说了。”她脑海里浮现出他们一块吃饭、散步的场景。他是怎样忍住身体的疼痛,还不忘宽慰自己,逗自己开心!
这时,门开了,医护人员们鱼贯而出,边走边讨论着治疗的方法。门内,是他僵直的身体,被白色包裹的看不出模样。
男人扶住了她的胳膊,在门口,她悲伤的看着他安静的没有一丝活力。
她忽然拨腿向走远的医生跑去。一个头发花白的资深老医生转回头,看着她一路狂奔。
跑到近前,她死死抓住医生的胳膊,哀求他:“能不能把我的肝换给他,只要能救他,我身上所有的器官都可以给他,求求你们了。”
老医生动容的说;“姑娘,不是我们不肯,是太晚了。他的癌细胞已经扩散了,我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抢救。现在我们能做的是尽量让他少受点苦!”他叹息着,脸上是遗憾的无奈。
“啊!”希望被无情的浇灭。抓紧的手,松开了对方的衣服。呆呆的流着泪。
陈凯扶住她,让她尽可能的靠着自己的肩膀,陪着她缓缓前行。
区天宇似乎听到来自遥远天边的呼唤。他飘飘荡荡的停留在一片开阔的绿地。一名女子,带着闪耀的光芒款款走来。白色的长裙,乌黑的长发。手里捧着美丽的鲜花,一步一步的走来。他被她发散的光芒模糊了视线,他看不清那美丽的面容。嘴,她的嘴红润露出洁白的牙齿,她在笑。他等着她的到来。渐渐,他努力睁大眼,好让自己看的更清楚。那女子居然清晰的喊出自己的名字“天宇”,只是那光仿佛逐渐熄灭,隐约看见她脸上的泪痕。
一只手在脸上停留,他感觉到了温度和柔软。一只女人的手。他慢慢的看清了眼前的女子。
“天宇,我来了,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她哽咽着说。
他想笑,脸部的肌肉微微动了一下,她看出来,他在对自己笑。她摸着他的脸,心疼似裂 “我知道,我知道。不要再对我笑,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能活下来,看着我笑,就足够了。”她说完,忍不住,扑在他的床边痛哭失声。
她哭着哭着,感觉到他的手动了动,他艰难的把手移动,摸索了一阵,找到她纤柔的手。他的手没有了力量,只是虚虚的搭着。她把那手牢牢的握紧,贴近嘴唇,吻着。
他的眼眸深邃、纯净,看到了她之后,竟有了一丝神采。明亮起来。
她不肯松开他的手,搂在怀里,对他诉说着自己的思念:“你知道吗?我到处找你,把我们一起去过地方都找遍了,哪里都没有你的踪迹。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天天给你打电话,你总是关机。没有你的日子,我不敢想象。”她嘘唏不止。
他的眼里是爱怜,是留恋、是牵挂,湿润后,一颗眼泪悄然坠落。
他艰难的说:“能和你两两相望,此生无憾了。”
她潸然泪下,哽咽着说:“你让我独自承受吗?为什么你要匆匆的出现,又匆匆的离开。我不要跟你分开,不要说再见。”
他闭上眼,鼻息急促。她慌忙看那些仪器的屏幕,数字一跳一跳的闪动,在快速增加,不知道意味着什么。看着他的痛苦,她的心慢慢露出一个大洞,泊泊的淌着血。
护士进来,看了看,叮嘱说:“别让他太激动,有异常喊我。”
“天宇,睁开眼,仔细看清楚我的脸。你要记住我的样子,这样,在来生里,我们彼此就不会再错过了。”她哀求道。
他长久的凝视着她充斥着巨大悲痛的面容,彼此深深的铭记。
她的泪一滴滴落在他的脸上,他皱了眉,眼帘低垂,似乎在忍耐心灵和身体的疼痛。
他手抬起,指着外面吐出两个字:“衣服。”
伊偌忙出门,找到陈凯,陈凯在他的衣服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个盒子。一个精美的紫色小盒,打开看是红绳串起的玉佛。
伊偌明白,这是礼物。过几天,就是她的生日,他居然还惦记着给她的礼物。
她看着鲜艳的红色,晃动的剔透佛像。沉思了片刻,找护士借了剪刀,把红绳裁成两段。把佛像小心翼翼的放进口袋。进屋,把一截红绳绑在他的手腕上,精心的在断头处打了个同心结。然后,另一截绑在自己手腕。把它们举给他看。
他点头,微笑。
她含泪,笑的很灿烂。
之后,他再次陷入昏迷。她守着,现在没有任何事和人能打扰她痴痴的守望。
叶朗打过几次电话。她没接,就关机了。
时间在嘀嘀哒哒的流逝,眼看着生命的体征一点点的从他身体里抽离,呼吸越来越微弱。
她再次泪如雨下。
接着,转身出门。对陈凯说她要离开一会儿,请他照顾好天宇。
出门,打上一辆车,向那个地方急驰。记得附近有个香火很旺的寺庙,她要去企求上天,帮帮天宇。她没有任何的办法,唯一做的就是祈祷。为他祈祷。
她在庄严的佛像前,跪下,心里默念,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天宇回来。
然后,磕头、祷告、再磕头、再祷告。一百遍之后,起身。如果时间允许,她愿意这样磕下去。可天宇还等着她。她要走了,走之前,求了护身符,给他。
进了医院,她一路飞奔,想象着或许他已经醒来,在等她回来。
进屋的一瞬间,她以为走错了,屋里的器械等统统没有了,只有简单的一张床,床上蒙着洁净的白布。在床的旁边站着默默哭泣的云蔓和陈凯。
她手里握着护身符,它的一个角扎进她的手心。走过去,掀开被单,他裸露出完整的脸,平静、安详,似乎熟睡的模样。他的笑容也随着去了,还有他留给她的所有记忆,如果死亡是一种解脱,她宁愿躺在那儿的是自己。还有什么比独自承受思念,更痛苦的事啊?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叶朗来问过几次,饭有热了很多回。她躲在被子里,虽然已经盖了两层,她还是感觉到寒冷。蜷缩成一团,牙齿上下打着哆嗦。
叶朗摸过,也给她量了体温,低烧。不放心,看她的样子,似乎病的很厉害。但不肯说哪里不舒服。再问,则无声的流泪。
她注意到窗外,天亮了两回,是他火化的日子。她不敢去看,更不敢想。不能想象区天宇的身体被推进火化炉的情景,没有生命的躯体,是不会痛的,可伊偌会,她会痛的死去活来。他们亲手毁灭了她曾钟爱的面容,还有抚摩过自己的那双手,与自己相拥过的身躯。最后,只剩下一掊轻的可以任风吹走的灰土。
如果可以,宁愿自己从未与他,在那个夜晚相识。他的第一声笑,已化成轻轻的哀叹,环绕在脑海、耳边。那意味深长、有点坏坏的笑容,永远停留在那个时刻。在往昔的日子,穿透悠长的岁月,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下午,她冷的更厉害了。人也憔悴的不成样子。叶朗硬是把她抱下楼,强塞进车里,开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挂号、排队。终于等到见医生,量了体温,把叶朗吓了一跳,居然39。5度。医生开了方子,让她输液,吃药。
每天,他陪着她来医院输液,把做好的饭送到床边,又监督她全部吃完。她懒的争执,凡是他说了,她就做,乖乖的象个孩子。
偶尔有找伊偌的电话,他一律挡驾。没的商量。
几天后,她感到的能量一点点流回体内。她在屋里转了几圈,头仍然会晕,可能是躺的太久的缘故。脸有些浮肿,眼皮厚了一倍,活脱脱一个病鬼。
在阳台上,看着前段时间栽种的盆景,本来就不是栽种的季节,她心血来潮非要试一试,没想到它如此顽强,长出了新芽。
她翻看它的根茎,耳边听到叶朗在电话里跟什么人说:“她病了,不能接电话……”
她走过去问:“谁呀?”
“一个女的,姓云。”他说。
伊偌要过电话来听:“你好,我是伊偌。”
云蔓的声音:“你病了,怎么样?好点了吗?”
她说:“好了。”
“你能出来见个面。”云蔓又说。
“行。”她爽快的答应。对于云蔓,她觉的亲近。
叶朗不放心,坚持送她去。说,他在车里等她。
她和云蔓坐下来。上次的会面,仿佛是很遥远的事了。心情不同,内心也不同。
云蔓惊讶她的消瘦、憔悴:“你还好吧!”
她点了点头,鼻子酸酸的,忍住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