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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将军是重生-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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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跟将军学的,高深莫测的样子唬人总是格外好用。
公主恶狠狠地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今日之仇,本公主他日定尽数返还!叫你对今日鲁莽之举悔恨终身!”
她这么说,我还真有点害怕,毕竟我是怕死的。
我略回忆一番,当今圣上应当算是个明君,且为显仁君风范,向来对臣子厚待,若非通奸叛国,少有极刑。
我安心了,微微俯身,平静回答:“无妨。”
说罢,我头也不回地从屋内走了出去,屋外没有那恼人熏香,空气很是新鲜,我心情没由来地一阵开朗。
事不宜迟,我连忙赶去向将军汇报事情办成。
我跨进将军的厢房。将军在他总坐着的位置,桌案上摆着数盒彩墨,一袭白纸铺开整桌。这次他不在练字了,而是正在作画。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将军近日似乎多了不少文人情怀。莫非是被江南的诗情画意刺激到了吗?
“将军,公主愿意走了。”我向将军汇报。
将军低着头,毛笔依然在纸上行云流水般地活动,答道:“做得漂亮,动武了吗?”
将军果然知道不少。
我摸摸后脑,答:“比划了几招,公主大概挺生气的。”
我顺便往桌上瞥了一眼,尽管尚未完工,但已能隐约认出是个女子的轮廓。我下意识地微微一震,觉得这个女人甚是面熟。
将军凝在画上的眼神,正如几日前凝视那个“锦”字,皆是分外深情。
莫非是将军的心上人?我八卦之心顿起,决定回头就去找许文套套话。可我转念又颇为疑惑,我在将军身边,满打满算也七八年了,他周围出现过女人,我怎么从未见过?
将军今年双十有五了,若说是我进军营以前的事,那这姑娘可得多大年纪?
将军不知我在胡思乱想什么,颔首道:“辛苦你了……抱歉,以武康公主的性子,只怕回京后要给你下些绊子。”
“她会做点什么?”我好奇地问。
只要别死,别害我家人,其他我是不大怕的。
“或许会在你的战功封赏上动些手脚。”将军依旧在纸上飞快地画着,“放心,缺了银钱的话,我过后可以私下补给你。官职……怕是要稍等些日子。”
我笑了,摆摆手,道:“不必,我本就不想要太多官职银钱。”
这是真话,等替梨花寻门好亲事,我便会考虑辞官。我终究是个女人,多在朝堂一天,就多欺一天君,多过一天提心吊胆的生活。
且不论梨花如今好似不愿出嫁,她过去也从未要说过高嫁,爹娘与她都希望找个平实的农户家,与个踏实能干的乡野汉子结婚,男耕女织,这就行了。
我的官职,只是填上梨花“克夫”名声而已。至于如果能得些赏赐来补贴家用,那再好不过。
将军总算抬起头,皱皱眉头,他无论做什么表情都极是飘逸好看的。
“你不必勉强,若有我能补偿的,但说无妨。”
我摸了摸下巴,这三月来我过得太过舒坦,连渴望什么东西都不大想得到了,只得说:“确实没有。”
我从将军厢房出来时,他似乎仍并不十分相信。
疏通好公主的问题,我们整支队伍都能时刻启程,只等常青归来。从许多方面,我都热切期盼着他赶紧回来。
不过,惹怒公主之类的煞风景的事,我姑且还是藏在心里吧,等以后辞官了,再当做玩笑告诉他。
半月不见,我还真的有些想念常青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

常青比估计的;晚了三天回来。
约莫是巳时,我刚向将军汇报完日常工作,一转回屋;就见常青靠着我屋前的柱子,对我浅浅弯着嘴角。
他瘦了,身上衣服挺脏的,脸颊亦不大干净,显得很邋遢;但一双眼睛亮得出奇;衬得整个人神采飞扬。我被他盯得心跳漏了一拍。
常青注视我的样子,与将军注视那幅画,既有相似;又稍有不同。至于是什么区别;我说不清楚,只是隐隐感觉常青偶尔会露出难过的表情。
我加快了几步靠近他,常青的笑容在我视野中渐渐扩大。
走到他面前时,我被飞快地吻了一下。
我微微一愣,脸上略有些发烫,连忙四周看看,有没有人瞧见我们做了什么。幸好,四下无人,梨花应该在房间里看不见的。
“我好想你,阿刃。”常青的嗓音比平日低沉,还略带几分沙哑。
因为脸离得近,我看清了他眼底淡淡的青色。我伸手摸了摸那青黑的部分,心中忽然一揪,道:“你多久没睡了?”
常青握住我放在他脸上的手,轻轻说:“还是睡了一点的,马走太久受不了……我迟了,怕你等,就一个人先赶回来,其他人还在路上。”
为什么常青的一字一句,都能令我如此心暖。
不过他毕竟是那群士兵的长官,这么做,未免太过轻率了。
我道:“你让那些和尚和百姓自己走回来?万一出乱子了呢?”
“不会,正赶回的只有我原本手下的人。平民大多都送回家了,一部分在迁徙到沿海一带。至于和尚……一大半都留下去教附近的乡民棍法。安置他们破费功夫,我这才拖迟了归程。”常青跟我解释,“倭寇赶走一批还会来一批,且这帮海盗行踪诡秘,普通的官民要赶尽杀绝实在困难,唯有教会居民如何自卫,让他们亲自将破坏家园的贼寇打回去,而非一味退缩忍让,才能让永绝后患。”
“这也是方知县的策略?”我问,方知县实乃妙人,从他那敦实肥胖的外表委实瞧不出肚子里的墨水,想来他心中一直有策,只是无权实施罢了。
武僧、民兵,还有长久之计。
若非方美玉行刺一事,恐怕这位县令此番便可凭功青云直上。当初他应当只是出于好心与自身没有子嗣,才会有收养个孤女的心思,岂料会引火烧身。
关于此时的信函已令人速送至京城了,尚不知道圣上会对此事如此决断。我官职不够高,想来日后也不一定有机会再听说后续了。
我不禁叹了口气。
常青摇摇头,告诉我:“不,这是将军的想法。”
“将军?”
“嗯,将军为这件事已筹谋许久……阿刃,你晓得,这并不是我与将军第一回剿寇了。”常青的眉头蹙起,似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太好的事,“他们现在看似只是一群小贼,但等到发觉有机可趁,野心大起来以后……若是出事,倭寇定会趁火打劫,使我朝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
常青这番话给我感觉不太好,不知怎的,脑海里那片家乡惨状在此时浮现出来。
常青见我神色不明,反倒笑了笑,道:“放心吧,倭寇至少会安分一阵子,这一回,他们搅不了局的。”
但愿如此,我含糊地点点头。
常青后头的那些小兵,每两日便抵达了。人已到齐,我们终于能踏上回程的道路。
回京的路程还算顺利,除去遇上飓风,天降暴雨导致山石滚滑阻塞了道路,不得不在一个小镇上耽搁数日,便再无其他麻烦。
抵达京城后,我们先是送公主回到皇宫中,不知是不是错觉,武康公主身边那位特别凶悍的嬷嬷,临别前不善地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自认与嬷嬷无甚仇怨,前思后想,大约还是劝武康公主回京那事,惹了些后续的麻烦。
江南固然别有一番风韵,但回到熟悉的家乡,那亲切怀念的感觉是别处不能模仿的。头一晚,我让梨花在军营里将就了一下,还是让邵参军事安排的帐篷。
第二日,我牵着马带她回家。
常青格外得将军的信任,随着年岁年长,将军对常青的重视便越明显,我猜测这与他们共同的秘密有关。因此常青一下马便被将军指使得团团转,没空陪我,这回这能我自个儿回家。
带着梨花上路,自然比我一个人往返的速度慢许多,我们索性将步子愈发放缓,一路聊天。等到边上没人的时候,梨花就给我唱唱歌。我夸赞她的嗓音,她便脸红着低下头。
此番我不知怎的有些近乡情怯,梦中鲜血淋漓的景象不断在无征兆时突然出现,使我脑袋一阵一阵地疼。从村口走进去,我才稍微安心。一切都与平时一样,村里人各司其职,孩童们举着树杈枝桠互相打闹。我之前回来几次,有些人认得出我男子的扮相了,还对我微笑点头。
宁静平和,挺不错的。
这次我提前数天给家里捎过信,说过回家的大致日子。娘老早就守在门口巴望着等我们了。我牵着马刚刚走近,便见娘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可算回来了,我还一直担心路上出个什么事儿。”娘迎上来,“你们那个老爹还在地里忙活,你们别管他。走了一上午,肚子都空了吧?先进来吃点东西。”
我和梨花吃过早食后,腹中再未进米粮。我在军营里饿惯了没感觉,梨花却未必。我这才意识到我忘记路上准备些零嘴备着垫肚子了,梨花一路上一声没吭,只要了两口水喝。现在想来,她八成是饿的,只是没说而已。
我太粗心大意了,不由得对梨花十分愧疚。
娘做了些糕饼给我们吃,她的手艺比我小时候更加精进,又或许是太久没吃忘了味道,反正我吃得都快感动地哭出来了。
梨花比我斯文得多,一小口一小口往嘴里抿,生怕吃完就再没有了似的。我突然回忆起小时候她吃鸡蛋的样子,也是这般似的,珍惜地、小心翼翼地嚼着。
她生的年头不好,好不容易等年头好了,姻缘又不好,明明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姑娘。
我思维飘得太远,没注意咽下一大口干巴巴的糕饼,噎着了。
娘哭笑不得地拍我的背。
“小心点,别噎着了,怎么跟猴儿似的。”娘道,“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会儿给你路上包一点呆着吧。多带点,回去可以跟你那些战友分……让他们多照顾你点。唉,那群兵看不看得上这些东西?”
“看得上的,看得上的,都是好东西。”我连忙说。
娘大约是觉得我身板弱,打不过人家,最好混个好人缘让别人欺负不了我。十四岁刚进军营时,我确实受过些排挤,不过时至今日,当年那些人,死的死,残的残,勉强活着的也再不会对我怎样。
打仗的时候,一部分不服管教的兵会去抢老百姓家的东西。个别将领为了鼓舞士气,会放任他们这么做。弄得老百姓们挺怕穿盔甲的,我娘显然在此列。
这种事情,在我们这支队里不可能发生,将军明令禁止过。以前并非没人顶风作案过,只是一旦被抓住,将军会毫不留情地亲自教训,极其严酷。将军的口才很不错,犯事儿的兵个个撅着脾气来,跪着哭着走,再也不敢再犯。将军不让人旁听,我亦不大晓得他们到底在帐篷里说过点什么话。
娘忧虑地看着我,道:“大丫头,累了也别硬撑着,要不还是赶紧回来吧,一直装个男人也不是办法。这些年年景都不错,饿不死的。”
“娘,你先给梨花看亲看起来,等她大事定了,我再跟将军请辞。”我摸着后脑勺,意图把这事儿几句话带过,“其实军营里我也住习惯了,没人怀疑我。”
小兵们没被我揍过的也看过我揍人,有点官职的都见过我给突厥人放血,谁会怀疑我不是个男的?
梨花脸微微一红,道:“姐姐,我、我……”
我想提傅贤的事,但仔细一考虑,或许梨花并不希望我这样直接地说出来,再三犹豫,还是将喉咙里的话压下,等到私下再跟爹娘商议。
这几个月来,我能瞧出梨花对傅贤有那么点好感。
娘听完我说的话,没再往下劝。她是我俩的母亲,她一定比我这个姐姐更担心梨花的亲事。
我今晚打算住下来的,饭后便去整理了一下行李,琢磨明天把银钱放在哪里爹娘才不能给我塞回来。我这个女儿没梨花那么巧的手,做不起精致的针线,还不能在家中常伴,除了钱真的不知道怎么才能孝敬父母。
留钱,既是为了让父母手头更宽余几分,也是为了安我自己的心。
黄昏,爹扛着农具回来了。夏天他被晒得比往常更黑,看起来更年迈了。他走过来,大约是想摸摸我和梨花的头,但看了看满是泥泞的大手,还是缩了回去,在衫子上胡乱擦擦。
“回来了?”爹低沉地说。
“嗯。”我应了声。
梨花冲爹微笑,露出脸颊两侧两个小小的酒窝。
晚餐照例丰盛,娘一个人动的手,我和梨花意图挤进厨房帮忙,都被从厨房里赶了出来。
吃完饭,爹去后院劈柴,梨花回屋做针线。我去找了娘。
我问娘道:“娘,我上次回来以后,有没有人家来问过梨花?”
“有的,有过的。”娘放下手里的活,答道,“多多了,只是……梨花的……谣言还没散,来的都不太好。我和你爹仔细见过那些人,多半不大老实,都像是冲着你的官职来的。”
我皱皱眉头。
在军营里,我见过太多妄图走捷径、眼高手低的士兵,多半下场惨淡,这种人要不得。再说,我本就打算等梨花成亲就辞官,若是将梨花嫁给冲着我的官位来的人,反而会陷她于不义之地。
我又想起傅贤了,那孩子嘴上爱吹,其实比其他人都努力踏实,人品绝对不坏。
“娘……我队里有个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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