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到了方家,方亦茗和方亦承正在书房里吵架。
“……死了岂不是更好,何必还顾着这虚名,本来咱们也没想着要多孝顺她,若不是他,我们会有今日?”方亦承听到邱氏没了的消息之后,竟大笑几声,拒绝为她披麻戴孝。
“老五,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方亦茗沉声道,他也怨过,但孝义为天,又能如何?
“你他妈的没蛋就别装汉子,咱们还是同一亲娘的,你至来为了当孝子就这么孙子吗?”方亦承大怒喝道,他跟方亦茗都是路姨娘所出,可偏偏两个人向来不同心。
方亦茗脸蛋微微发红,也是忍着怒火,“老四,说话别这么难听!”
“老四,都是自家兄弟,不能这么骂人!”方亦儒也劝道,“我们就听老九的吧,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总不能让族人说二话。”
“孝子就让你们当去吧。”方亦承冷哼了一声,转身打开房门,却持然见到方十一和方亦浔就站在门外,脸色立刻又沉了下来。
“你以为把事情闹大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不孝之人,谁又看得起你?难道你也不打算在广州做人了?无仁无义之人,谁都愿意和你做生意?”方十一冷冷盯视着方亦承,声音如寒冰一般。
方亦承怔了一下,紧抿着唇瞪着方十一。
方亦茗见到方十一出现,不知为何心中就觉得事情能控制住了。
“大哥和老五暂时别搬出去,别人问起老四的,就说是去小住,立刻通知邱家舅老爷,还有族里各房也要去送讣音!”方十一抬脚走进书房,看也不看方亦承,以一种不容抗拒的语气吩咐着。
方亦浔,方亦茗和方亦儒都习惯性地应了一声是。
方亦承只是更加冷看着方十一,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除非他不想在广州做生意了,否则绝对不能背上不孝的名义。
方邱氏去世的消息就这样传了出去。
邱老太爷不到半个时辰就带着考不上秀才的儿子哀嚎她出现在方家大宅。
“我可怜的姐姐……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啊,兄弟我还没来得及送你一程呐,您到底有什么委屈都没还没说,怎么就走了啊……”
邱锦清也跟着大哭,“姑母,您死得太不值了……”
方家几个兄弟听着就皱起眉,方亦浔将跪在床前的邱舅老爷扶了起来,“舅父,节哀顺变,母亲离开,我们也很伤心。”
邱舅老爷假意拿着袖子拭了拭眼角,“你们不必假仁假义,不是亲生的到底不是亲生的,本来是好好的,怎么说没了就没了,今日你们若是不能给我个小说法,我们邱家可不会轻易罢休的。”
“舅父,母亲本来就病重,这也不是突然就发生的事情。”方亦茗道。
“就是,别在这个时候来找事儿,先给母亲穿上寿衣吧。”方亦儒道。
方亦浔等人都已经换上了孝服。
“我们先出去,让堂婶娘她们进来给母亲换寿衣。”
方亦承淡声说着,已经率先走出屋里。
邱舅老爷哪肯作罢,还大声要讨公道。
“舅父要是让母亲死后还不得安宁,我们才真正是不孝子,怎么,舅父是打算跟我们打官司了?”方亦承冷声问道,不必说了,这邱家是以为方邱氏死了,以后不能得到方家的好处,想趁这个机会闹起来,以为他们会怕事拿银子塞他嘴巴呢吧。
第二百八十九章 各不相犯
给方邱氏穿寿衣的人是三房的疏堂婶娘和叶氏几个媳妇。
疏堂婶娘一边给邱氏脱下旧衣,嘴利一边念念有词,寿衣是从里层到表层,白衫,青衫……外衫,大裙,短褂等共七件。
叶氏几个年轻的妇人脸色都有些发白,不敢正面看邱氏的脸庞,只觉得那脸色青灰得有些吓人,断气没多久的身体还没僵硬,但却冰凉得可怕。
族里的老人已经在外面议事,商量该如何处理丧事。
邱舅老爷还在那利乱蹦乱跳,最后被族长怒声制住了,不允许他继续在方家撒野,还将邱氏所作所为计较与他听,若真要闹到打官司,他们邱家未必在理。
其实邱舅老爷也只是虚张作势想要吓唬方亦浔,看能不能从方家取回方邱氏当年的嫁妆,,真要动起真格来,他断是不敢跟方家闹大的。
方十一并没有穿孝子服,而是作为侄儿为邱氏戴麻。
知道邱氏离开人世,微月心中一阵唏嘘,也许这也算解脱吧,不知道她在临死的那一刻,究竟有没后悔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如果她没那么恶毒,晚景又何必这样凄凉。
灵堂就设在大厅,邱氏的尸体就安置在冥椅之上,身下垫着三组麻衣,身上盖着棺被,昏黄的火光之下,显得有些寂廖。
要七天之后才能出殡。
每天早上,方亦浔等几对夫妇都要到灵前痛哭,这好像一种叫做孝的习俗。
方家的这场丧事办得极为低调,但吊唁的世交却不少,多数是看在方十一的面子上,让方亦浔等人都有些尴尬,特别是方亦承,心里又是一阵嫉妒难受,但关键时刻,容不得他们出错,只能尽心尽力办好这场丧事。
潘家也使人来了,却被族里的老人阻挡在外,方家永远不与潘家来往,这是知道潘微华做的事情之后,族里的老人决定的。
虽然尽量不让外人知道分家的事情,但也免不了要应付一些猜测,其实方亦浔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方邱氏究竟是因为知道分家之后才一怒之下气死的,还是灯枯油尽走到了盛名的尽头。
但仔细一想,方邱氏本来就不是那么希望他们兄弟之间团结的母亲,又怎么会因为分家的事情生气?应该觉得解气才是吧。
不管外头的猜测如何,这场丧事还是终于顺利完成了,方亦浔也将方邱氏的嫁妆还给了邱家,他们谁也不想到得这份便宜好处。
但和邱家的亲戚关系也差不多到此为止了。
方亦承在办完丧事之后,就立刻离开了方家,并且积极地跟粤海关申请,想要自立门户开一家商行。
同和行的茶叶降低了一成的价格,顿时生意好了起来,赚得虽然不多,但不至于亏本,本来跟洋商做生意,这利润提的就高。
泰兴行的茶叶顿时积压得更厉害了。
方家和潘家之间一时之间如同水火,两家商行成了广州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
连潘世昌不认潘微月这个女儿的事情也被拿出来反复说道。
潘微苗不止一次上门来找微月。
这一次,连嫁到黄埔浓造船世家的潘家二小姐潘微英也来了,是来责怪微月不该任由方十一算计娘家的。
这两人当初对待自己还算不错,可这一声声的谴责,却让微月心里不免有些不耐,潘家还算她哪门寻的娘家?
“……父亲当时只是气头上,又不是真的就不要你这个女儿了,你扪心自问,你在家里的时候,父亲待你哪点差了别的姐妹?当时也是你不对在先,女子虽嫁出去了如泼水,但也不能不管不顾娘家,也不知道劝劝方十一,怎么就让两个自己人斗了起来。”潘微英语重情深地计较着微月,完全一副长辈的口气。
潘微苗附言,“二姐姐说的极是,就拿这次的事情,生意向来各做各的,方十一怎么能以这样的招数对付父亲,七姐姐,难道你都不懂得为娘家着想的吗?”
微月勾起一抹妩媚愧懒的笑,眼神显得有些清冷,“娘家?二位是不是搞错什么地方了,潘家还算是我娘家吗?”
“七妹,你这话就不对了,潘家是你的根,难道你还跟自己的亲生父亲较劲了不成?天下还有这个理儿的吗?”潘微英斥道。
微月笑了笑,“我娘被赶出去,父女关系也断绝了,我不知道这算是哪门子的较劲,你们若想来劝栽跟潘世昌相认,那也是潘世昌自己来说,若是关来生意上的,抱歉,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子,外面的事情从来不过问的。”
潘微苗见微月仍旧是这种不将她们的话放耳里的态度,心中有些动气,“你还能抹灭了你和潘家骨血相连的事情?”
“难道还需要我削骨还父?我真是傻子不成?如果不是潘世昌打压同和行,会走到今日这一步,当年外子深陷牢狱的时候,潘世昌又做过什么,我会不清楚?”当年李寺尧趁机敲诈方十一,其中还有潘世昌的出力,他也是想整死方家的,这件事她虽没明说,可深刻在心中。
“你还跟自己的父亲记仇?”潘微英不悦地问道,觉得微月实在太不值好歹,以前的七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也不知道怎么就换了个人。
“父亲?在他一封绝义书来到我手里的时候,我再那么不要脸地喊他父亲,我还怎么见人呢?”微月冷冷一笑。
“潘微月!”潘微苗气得站了起来。
“我姓翁!”微月冷声道,本来女子的姓氏问题也不是太重要,反正都是方家的人了,既然潘家现在还利用这点微不足道的关系来利用她,她索性就趁势把姓氏给改了。
反正她本来就不是真的潘微月,是不是姓潘对她而言不重要。
“你娘不要脸,你还跟着不要做人了?”潘微英气极喝道。
微月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眸光如蒙上一层千年寒冰,冷冷地注视着潘微英。
潘微英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一下,背脊不禁冒起寒毛,这样的七妹……是第一次见,她一直以为,七妹就是那个傻乎乎的丫头,从来都是别人说什么,就相信什么的,也是因为这样,当时才会对她好些的。
“我娘怎么不要脸了?她是偷了抢了还是杀人了?我们行得正站得稳,还怕别人闲言闲语?”微月冷声说着,连应付她们最后一点耐心都没了。
“一女不事二夫……”潘微苗咽了咽口水,支吾道。
“男未婚女未嫁,是谁规定不能成亲?”微月厉声问道,“你们也是嫁出的女儿了,今日是来替谁说服我,回去告诉潘家那些人,潘世昌能一纸绝义书断了我跟我娘的一切亲情,在我们落难的时候袖手旁观不说,还落井下石,我翁微月只认翁岩为父,与潘家没有半点瓜葛,别真当我是软柿子,任由你们捏着走。”
潘微苗和潘微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们确实是受了潘粱氏的托付,才来找微月说情,泰兴行积压的那些茶叶……如果跟同和行一样的价钱卖出去的话,潘家是要大亏了,不是输不起这些银子,只是还有别的生意需要本钱,真亏本太多的话,元气就大伤了。
“七妹……”潘微英震惊瞪着她。
“送客!”微月冷冷地开口。
“你别后悔!”潘微苗咬了咬牙,怒视着她。
“不送了。”微月淡声道。
潘微苗和潘微英踪了跺脚,铁青着脸色离开了。
小银担心她看着微月,“夫人……”
微月笑着看了她一眼,“就她们还不能拿我如何。”
不过倒是通过她们知道一件事,泰兴行这一次恐怕没那么容易能过了,方十一设下的难关,就算泰兴行的茶叶保持和同和行一样的价钱,那也是亏本大了,且还不一定能将茶叶卖出去,可要是再比同和行价格低一些,那损失就不必说了。
如果不在今年将茶叶销售出去,等春天的潮气一到,那所有的茶叶就成了废品了。
也不知潘微苗和潘微英之后是怎么跟潘粱氏回话的,等一个月的孝期出了之后,微月曾和白馥书在外面遇见了潘粱氏一次。
似乎比之前更加怨恨她们母女了,甚至觉得是她们故意要害泰兴行。
微月和白馥书都淡然笑之,没有在当众与她辨驳,气度可见高低。
翁岩知道微月要改姓翁,心中大喜,只是顾虑方家仍然在孝期,否则真相大肆宣传办几百围的宴席,恨不得告诉全天下,他翁岩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虽然微月叫他一声爹,但跟改姓翁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这是真的和潘家斩断所有关系了。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同和行终来算是重新在十三行站稳了脚步,方十一也能松一口气,虽不能成为行首,但也不是谁能轻易板倒的了。
潘世昌已经是自顾不暇,没再继续扯同和行后腿,如今两家是井水不犯河水,各做各的生意,李寺尧也怕两人继续斗下去。会影响了十三行的运作,也终来插手进来,要潘世昌不针对同和行,也让方十一别故意压低价格。
自然是两家欢喜。
同年,朝廷下令,开放蚕丝弛禁,然而绸俊缎匹禁止如旧。
蚕丝的售卖也多有限制,并不是所有商行都能出口蚕丝,十三行又掀起了竟争的狂潮,谁能拿到蚕丝的出口权,等来拿下半个十三行了。
第二百九十章 蚕丝
蚕丝能够弛禁,自然是谷杭上个月回京城之后的结果。
想起那日离别,微月心中忍不住轻叹。
桐桐很舍不得谷杭,小孩子虽然不懂得什么是离别,但也是有感觉的,那天几乎就只赖在谷杭怀里,怎么也不肯放开他。
微月当场就提议,不如让桐桐当谷杭的干女儿。
记得谷杭当时的眼底好像迸射出一道比烟花还要璀璨的光芒,熠熠的看着微月,直到那灿烂明亮的光在他眼中渐渐淡了下去。
“微月,下一次,让我先遇见你吧。”这是认识谷杭至今为止他说过的,唯一能表明他心思的话。
他从来不说爱她,也没对她表白过什么话,只是默默地站在她身后,在她需要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