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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除了这些,刘寻还早让人把先前关门下杀死的那些尸体堆到了车阵外,筑城了一道尸墙,足有半胸高。这些人的武器,则被刘寻他们拿去,经过简单的加工之后,长矛就成了标枪,斧头也成了投斧。
镇东军有投长矛的习惯,由于李璟在军中装备了一款新型的抛矛器之后,投矛就成了训练科目之一。投矛器是一件十分简单的装备,投矛器通常是一条扁平的骨头或木板,长约一尺或者三尺,板上装有矛杆托架和握把,握把上有指槽。这种抛投装置与投石器相类似,都是为了最有效,更省力地提高杀伤力与射程的力学装置。投矛器简单而实用,甚至体质纤弱的人,也可以借之洞穿大型野兽的皮毛。
用于军中,能大大增强远程打击能力。其射程能够轻松达到六十到一百步远,射程与弓箭相当,但威力却远超弓箭。几乎相当于一把重弩的杀伤力。
这些用长矛改制成的投枪,虽然缺少尾翼,但也能投出至少四到五十步远,对付密集的敌兵,效果不容忽视。
沉闷的长号声响起,漆黑的夜幕之下,被无数的火把照耀的亮如白昼。摇曳的火光下,是沙陀人的黑色旗帜。紧跟着旗帜下的,是李嗣昭派来的整队的兵马。这些人没再如先前那般混乱的冲上来,添油战术。
陈铁山带着五百沙陀兵马整队缓步推进,而且一路上他还收笼了许多从关上逃下来的败兵,并且将几步巡逻兵也一起拉了过来,最后他带来的兵马足足过千。而且,李嗣昭还在调驻扎在另一面的更多兵马前来。
上千人的脚步声踏过,如闷雷一般。
黑色的沙陀军旗下,陈铁山勒住坐骑,一眼就看到了关城下堆起来的车仗标木头等筑起的木栅,还有那木栅外用沙陀兵尸体所堆积起来的尸墙。
他心里估算了一下,阵后最多三百人,如果加上城头上那影影绰绰的弓手,加一起不到五百人。
他娘的,就这么点人,竟然就把关门给夺下了。再一想,镇将府里只有十八个刺客,却是已经把刘知节杀了,还捉了三个将军做人质,他心里就觉得一阵憋屈。他娘的,这打的是什么鸟仗!
“大哥,待我冲锋破阵,夺回关门!”骁勇的陈玉山提着一把长柄战斧,催马来到旗下,对着哥哥陈铁山请战道:“听报镇东军的大部队正在陆续赶来,要是再不马上夺回关城,泰戏关就不保了。”
就算夺回了关城,这泰戏关也难保。陈铁山心里一阵烦燥,关城三个主将都成了别人的人质,关城五千兵马,现在全听小小的李嗣昭统领,很多人都对此不服。偏偏刘夫人又走了,这仗,真不知道要怎么打。
陈玉山身上的山文甲在火光下锃亮无比,这是李克修亲自赐下的铠甲,也标示着他猛将的身份。
“好,你先带人先上,小心点城头上的弓箭手。”陈铁山最后还是点头,关中的事情就让李嗣昭那个小子去烦心吧,他还是先把这关门拿下为好。玉山说的对,敌人大部援兵近在咫尺啊。
关前狭窄,一千人马一起上并不适合,反而容易成了敌人的箭靶子,陈铁山将一千人分成三部,准备轮流不间断的冲击,最后直接一波拿下。
“前排持盾前进,后排弓箭手缓步跟进!”陈玉山没有直接一股脑冲上去,而是很精明的以盾排手在前,然后长枪手在中,最后是弓箭手掩护前进。
三百兵马趁着夜色,向关下发动攻击。
“吹号!”
沙陀兵的牛角号声如同是一头狼王的号叫,引领着狼群发起攻击。
进攻开始了!
“举盾!”刘寻在号角响起的第一时间下令举盾。顿时前排的刀盾兵迅速将手中的盾举起,一面面圆盾层层叠叠,将那三百余人大部摭蔽起来,如同一面巨大的乌龟壳。
盾牌举起的同时,天空中突然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响过,然后躲在盾阵下面的镇东军士兵就听到头上的盾上如同下冰雹一般,乒乒乓乓响个不停。
一连三波箭雨过后,这时身后的城头上也响起了尖利的铁哨声,还有马兴的那大嗓门:“射,射他娘的,把你们吃奶的力气全拿出来,紧张弓快放箭,直接仰望五连发!”
随着这声喊叫,城头上的六十个弓手也开始发威。六十把骑兵角弓同时发射,箭支在空中形成一团金属的风暴,越过了下面刘寻等人的头顶,呼啸着最后砸入沙陀兵阵中。
沙陀人同样举盾遮挡,但在前进之中,却无法摭的如刘寻他们那样似乌龟壳一般滴水不进,当时就有数人摭挡不及,被自天下落下的箭支射杀。
沙陀人在前进中只来的及射了三波,可城头上有城垛摭挡的弓手却射出了六波。站在城头上,他们能射的更远,而且更安心放心的射箭。
远程的相互攻击过后,沙陀人的兵马已经到了刘寻的阵前。
在盾牌的空隙间,闪动着刀剑的寒光,火长和队头的口令声此起彼伏。
在面朝沙陀人的那一面,刘寻提着李璟所赐的镔铁打造精制将刀,悠然地站在城门洞下,身旁猎猎飘扬的是飞剑都的军旗。每一个士兵都能看见他和军旗,所有的部下都被他的自信和从容所感染,坚定地执行着他的指令。
“后排的弓弩手准备,放箭!”
刘寻张开手中强弓,一次搭上了三支箭,直接瞄向了那个军官旁边的旗手。
旗帜,是一支军队的士气所在,如果一开战,旗帜就倒了,那对军心士气影响极大。
天空中突然传来奇特的啸声,那紧随着陈玉山后面的高大沙陀人旗手,马上明白有箭射来。当即听声辨位,然后迅速往另一边侧躲身子。刚侧移身子让过那支箭。谁知道第二箭居然紧接着第一箭就到了,而且那支箭还射的正是他此时的位置。
旗手虽然高大,可却十分敏捷的堪堪又侧移到别一边,躲过了这一箭。
连续让过连环两箭,这旗手也不由的惊出了一身冷汗,刚要松一口气,突然咻的一声,紧接着第三箭到了。这回他躲无可躲,直接被一箭射中面门,惨叫一声,摔落马上,手中沙陀军旗也随之摔入马下,消失无踪。
“大唐,大唐!”城头上看到这一幕的弓手们齐声欢呼,高声大吼。
下面还躲在乌龟壳中的士兵虽然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可也知道定是好事。连忙在下面跟着一起呐喊,顿时声势震天,全军士气高昂。
陈玉山没有想到,还没有正式交上手,自己的旗手居然就已经被敌方干掉了,副旗手都没来的及接旗,旗帜就已经卷入马蹄之下了……
刘寻的连珠三箭干掉了对方的旗手和旗帜之后,阵后的士兵也纷纷张弓射箭。
血花四溅!人喊马嘶!
浏星般的箭矢带着飞快的速度摧枯拉朽般扫过了沙陀人的前军。
有的甚至穿透铁盔射进头颅!穿透胸甲射进心脏!穿透盾牌射穿手臂!
谁也没有想到,那几百人的阵后,居然还藏着这么一支弓箭队。陈玉山的三百兵马,顿时吃子一个大亏,一下子被射倒数十人。
在鲜血和尘土中,中箭的人和马匹都发出了痛苦的尖叫,颓然翻倒的生命在血光中做最后的挣扎!
沙陀人骁勇的呐喊声嘎然而止!
马兴趁机招呼刚射完第一波五轮箭雨的箭手们,抓住这个沙陀人前排盾阵出现空当的机会,再次猛的开弓射箭,这一次是精准打击。当再一个五轮射击过后,陈玉山的三百人已经丢下了近一百具尸体,终于冲到了用沙陀人尸体堆成的尸墙之前。
迎接他们的,是那车阵后,一把把锋芒耀眼的长枪!
第399章 血不流干战不休
沙陀人付出了百人的代价后,终于冲到了阵前。
眼看着一个高大黝黑的沙陀兵冲了上来,刘老三握紧长枪,从盾牌的缝隙中猛的戳进了那个沙陀人的腹部。这是镇东军的刺枪,不是沙陀人的长枪,沙陀人那件皮甲在刺枪面前没有半点作用,直接就被棱刺穿透,狠狠的捅进了腹中。
刘老三握着刺枪还猛的转动了一下,将那沙陀人的内脏肠子等绞烂,鲜血顺着棱刺迅速的流了出来,这也是刺枪除了破甲之外的第二个极得将士们喜爱的特效,放血。
破甲加放血,中了刺枪的敌人,一般都会失血而死。就算救治及时,这刺枪刺出来的伤口是三角形的,而不是扁平的伤口。这样的伤口,比普通的伤口更难止血,也更能缝合和恢复。
那个沙陀人握住刘老三棱锋的手慢慢无力,最后刘老三用力抽回刺枪,那沙陀人嘴角流着血无力的仆倒在阵前。
“狗日的刘老三,抢老子的人头!”旁边的赵大不满的说道,这个沙陀人冲的最靠前,他早盯了好一会了。没想到,最后却被刘老三给抢去了。
“手快有,手慢无。你看上有啥用,得你杀到才是你的,这个首级功是我的,这是今天第三个了,大家都看到了啊,要是今天能杀满五个,回头我请大家喝酒。”刘老三一边收回枪,一边哈哈笑道。一会的功夫,他已经蹲在阵后,连捅死了三个沙陀人了。这可是一大笔赏钱,虽然自出了士兵等级后,这赏格也稍稍降低了一些,可一个人头也至少有五贯钱,他今天已经杀了三个,不算其它的军功,光人头赏就有十五贯了。赵大一面如狼一样的盯着阵前的沙陀人,一面道:“请喝酒得请五粮液!”
“狗日的,你怎么不说请特贡五粮玉液呢?”刘老三笑骂道。
“那更好,不管什么五粮液老子还都没偿过呢。”赵大是个爱酒的,好几次偷偷把配发的急救包中的酒精给喝了,也因这个原因,罚了几次禁闭,还罚过俸,甚至影响到了晋级。到现在,还居然只是一个上等兵。其实这小子打起仗来很勇猛,加入镇东军后,枪下的敌人亡魂都有十条了。可惜,就因好酒,还经常偷喝医用酒精,结果几次晋级军士的时候,都被打了下来,没能通过。
刘老三劝道:“你小子其实如果能戒掉这酒,我保你马上就有人上你家来说亲,那时娶个媳妇,生几个娃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你是不知道这酒中滋味,酒中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啊,这酒啊,就是我的娘子。”
一边说着,一个沙陀人冲入他的眼中,这一回赵大眼神犀利,也许是因为战前喝的那几口酒的原因。战前刘寻让每人都喝了几口酒,酒袋经过他时,他一口喝了小半袋,气的刘寻连踢了他好几脚。
不过喝过酒后,赵大确实不一样了,眼睛炯炯有神发亮。那个沙陀人只是刚运作大了一点,把下盘露出一些空当来。赵大立即就抓住了,一枪刺出,稳准狠,直接从那人左边侧下第三根肋骨间刺入,直达心脏。
这也是在营中夜课上学到的,军中既较战场救治之术,也救杀人之术,有专门的仵作来教授人体的一些知识。比如,从左侧第三根肋骨下刺进去,那么便能直达心脏,再逃不脱。
那个沙陀人还是一个少年,被这一枪刺中,没有半点挣扎直接萎顿倒地。
“哈哈,老子也开张了,五贯赏钱到手,回头老子就要去买一瓶上好的特贡五粮玉液偿偿,皇帝老子喝的酒,倒底有什么不同。”赵大狂笑。
不过大家已经没有时间和他说话了,沙陀人冲上来之后,很快后面的陈铁山便又调了三百人补上。而且后面,已经隐约能听到更多的脚步声,似乎已经有更多的沙陀兵要到了。
两个三个,四个
赵大越杀越多,转眼间就已经杀了四个,还超出了刘老三一个首级功。可是他们杀的多,沙陀人却补充的越多,往往杀掉一个面前已经冲上来两个。
“啊!”
一道凄惨的声音响起,另一旁的一个飞剑都的兵在杀掉一个沙陀人后,长枪被那人临死紧紧握住,抽之不及,被两个沙陀人一左一右举枪刺来,堪堪躲过了一枪,可是紧接着另外一枪躲避不及,被一枪刺入胸膛,鲜血沽沽,已经不活了。
这还是今天死的第一个弟兄,有人认出,那是左队的张蛋子,也是辽南来的兵,以前是石守诚的兵,加入到飞剑都后,表现一直不错。上次直谷关一战,更是连杀了五人,听说刘衙内的请功折子上就有他的名字,好像是要从上等兵升到下士。这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娃,狗日的,赵大心里愤怒,手下的枪刺的更猛。
可他刺的再猛,也挡不住沙陀人潮水一样的冲来。
被战斧斩断的长枪,和盾牌撞击的闷响响彻战场,赵大已经换了一把枪,他宝一样的刺枪已经被一个沙陀将军的战斧斩成了两截。他本来想要偷袭这个穿着一身明亮铠甲的将军,要是能将那件铠甲抢来就好了。军中虽有规定战利品要交给,可一般如这样的缴获,最后士兵都能得到百分之三十的等价赏赐。或者士兵如果想要某件铠甲装备,也可以用百分之六十的价格将它买下来。
这样的一件山文甲,镇东军中,只有将军才能配发。如果是私人购买,这样的铠甲,至少得有两百贯以上,比普通士兵的铁甲至少贵一倍。而且就那样,还只是最普通的山文甲,这件山文甲,赵大估计至少能值个三百贯。因灰他是这么的锃亮,这么的崭新。如果得到这样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