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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牛皮都不用蒙,既不怕箭弩,也不怕火攻。就地取材,十分简便好用。
无数面木排树起,顿时整个前进的诸多个方阵前面立即就树起了一道木墙,各营士兵喊着节奏的号子,整齐前进,不边不停的拿着武器拍打着盾牌,发出巨大的声响,最后汇聚成一个整齐而统一的巨声,如同鼓点一样引领着诸军前进。
伴随着呼喝声,各个方阵步履整齐划一,合着咚咚的百面牛皮战鼓的巨大鼓声巍峨如山般移动前进。恍然一座座大山在不断的逼迫城墙,城头上眺望过云,目光所及,到处都是缓缓逼迫的官兵方阵,那热血沸腾的呼声响彻天地!
“大唐!大唐!大唐!”
在方阵之间,还夹杂着大量的攻城器械,有三十辆投石车,五百架云梯,一百架移动箭榙,三十架楼车,三十架云车、三百架驽车。
一次性动用了如此重多的攻城器械,这在大唐近年来也是相当少有的。为了制造这些器械,几万唐军花了差不多五六天的时间。
进攻的兵马如山如海,车声辚辚,铁甲铿锵,战马长啸。
脚步沉重统一如雷,如此庞大的攻打,让拓跋思恭和赫连铎都觉得郑从谠胆子太小了。面对龟缩不出的少量守军,居然动用如此阵仗,简单就是杀鸡用牛刀,胜之不武啊。
城头隐藏在士兵后面的李友金等沙陀大将见到郑从谠毫不轻敌,反而一上来就拿出了全部力量进攻,也都不由的脸色极为难看。他们本以为,摆出这副弱势,应当能让郑从谠直接轻敌攻城,这样他们就能杀对方一个出其不意的。谁能想到,这郑从谠根本不为所诱。
看来,这一战只能是血战了。
“准备好了吗?”李友金喝问。
“都准备好了,和唐军杀个不死不休!”康君立等人齐声喝道。
“好,传令,全面反击!”
当黑压压的兵潮涌入距离城下两百步距离时,沙陀人的反击开始了。
一声又一声尖锐的呼啸从城下的上空飞过,城头上腾起一片片黑压压的小点,仿佛是突然飞过的蝗群。一个个的投石在唐军的视野中急速的扩大,耳中传来无数尖锐的啸声,数十上百的拳头大的石弹带着巨大的冲势从天而阵,犹如天阵流星雨砸在唐军进攻的阵中,石弹砸碎了盾牌,砸在士兵身上,飞溅起一朵朵鲜艳的血花。
其中夹杂着一些人头大的投石则更是威力惊人,连前排巨大的木排被砸中,也直接破碎。砸进军阵中,直接砸死数人,甚至还会弹跳几下,每次弹跳,都要带着数名士兵的生命。
整个队伍微微的一滞,有些混乱。但在军队的喝令之下,雄雄战鼓声中,仅仅只是小小的一滞,五万大军又继续前进,后排的士兵踩着前列血肉模糊的尸体前进,整个方阵犹如一道巨大的车轮在缓慢却坚定的前进着。
城头上,李嗣昭面沉如水,唐军的反应让他心中沉重。面对如此猛烈的打击,唐军与他们之前遭遇过的许多对手根本不一样,他们毫无恐惧。
也许唐军是因为人数上的优势才会如此吧,李嗣昭安慰自己。转头对早已经准备好的弓弩手猛的一挥手:“弩手准备!”
“放!”
弩箭如流星般划过,无数的箭支从城头上俯射下去,就算前排有盾牌挡住,可依然有士兵接二连三的倒下。左侧前军是忠武军的阵列,忠武八都足足摆开了八个大方阵。八个方阵由忠武八都将率领。
八都将分别是鹿宴弘、韩建、王建、李师泰、翟从、张造、李简、晋晖。
私盐贩子出身,后来接收朝廷招安投靠了老家许州忠武军的贼王八王建,因为之前心狠出卖了许多过去贩盐的朋友,交了不少的投名状,且杀了这些道上兄弟后,夺了不少的私盐以及弟兄们的家财上交,因此获得了都将头的职位。后来崔安潜接任忠武军节度使,因为忠武军太才骄横的原因,重组了忠武八都,所用大多都是新人。王建因为勇武,表现出众,也升为了八都将之一,虽然只是排名靠后的八都将,可手下也领着一千弟兄。
现在已经没有人再叫他贼王八了,军中熟一点的老弟兄都称他王八哥,其它的则要尊称他一声王将军。跨坐在马上,王建手持长枪,很是勇猛。富贵功名马上取,越是打仗,越有机会高升。
正回头招呼着本都一千名弟兄前进,突然一道尖利的呼啸声传来,胯下战马警醒的一个人立而起,嘶鸣不已。王建措不及防之下,直接被摔落马下,正心头怒火起,却又听到连续两道啸声响过,他的战马躺过了第一根弩箭,可随后又是两根弩箭射下。其中一根就落在他身前一尺地方,另一根却直接从马脖子上穿过,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暗道一声好险,王建连忙爬起,干脆直接退入木盾之后步行指挥。
此时,距离城下只有不到百步,不过一条长达十丈宽的护城河却拦在了前面。
王建长枪一挥,大喊道:“弟兄们,冲啊!”
“杀啊!”忠武八都第八都头上裹着黄头巾的士兵们全都拼命的呐喊着,以此来给自己加油,让自己遗忘战场上的血肉横飞。在王建的带领之下,第八都的士兵率先冲到了护城河边上,然后手上七尺长的木排此时也迅速的发挥了重要作用,木排开始连接起来,事先这些木排上都留好了连接的接口。这个时候把木排相互的连接起来,然后在接头处,加上两块木板,和几个大铁钉,再用绳子缠紧,顿时一个简易的长桥板就坐成了。
一块块在城头下冒着箭雨投石制好的简易桥板被推到了护城河的上面,顿时一座可以容一人走过的简易渡桥就搭好了。黄头军鼓噪起来,王建一手举着一面圆盾,一手提着长枪,第一个踏着摇晃的简易桥,第一个冲过了护城河。第八都的士兵也都纷纷一哄而上,有第八都带头,忠武其它七个都也都被带动,蜂拥而上。
中军的郑从谠在云车上见见忠武军如此勇猛,不由大喜,令中军猛的加紧擂鼓。战鼓隆隆,全军如潮水一般的猛的掀起高潮,直向城头淹去。
城上的沙陀守军立即展开了猛烈反击,箭矢如同暴雨般的倾泄,投石更是不断的飞啸着飞落。这时沙陀人最大的几架投石车甚至将那数十斤的投石砸向唐军阵中,巨大的石块砸在地面上让人感觉一阵阵地动山摇,装备的再好的唐军,只要被砸中,也立即成为一滩血肉。
不过在昂扬的战鼓声中,唐军此时相当勇猛,只管一无往前的猛扑向前,根本不管伤亡。
而在此时,步兵阵后面,数以百计的投石车和重弩也已经到达攻击距离之内,开始原地展开,准备和城上守军展开对射,掩护步兵攻城。
第424章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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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干河畔,一骑快马飞驰而至。
“禀报大帅,郑帅已经率五万大军进攻善阳城!”斥候禀报道。
河畔大营中军帐中,诸将兴奋不已,契必璋笑道:“看来沙陀人灭亡在即,我们也得做好增援准备啊。”说增援这个词的时候,他咬的特别的重。米海万和史敬存等一众将领都明白他所说的增援是什么意思,眼下五万大军猛攻朔州城,李克用肯定挡不住。他们一万四千精锐骑兵却远在百里之外的桑干河畔,这个时候可得早点动身,要不然,等他们赶过去,郑从谠他们不但把肉吃光了,估计就是汤也要喝完了。
萨葛都督米海万激动的道:“契必将军说的对,咱们是该准备一下,拔营启程了。”
林武轻笑道:“几位将军不必心急,这仗还是有的打的。”他看出李璟一直没有说话,因此猜测李璟定有其它的安排。这时史敬存感觉旁边一道冷冷的目光刺过来,回头一看却是李璟的六门徒之一的刘寻。
当下不由的笑问:“怎么,刘衙内对此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
自从经历上次泰戏关之战后,刘寻这段时间的变化很大。以往的刘寻智勇双全,可都总表现在表面上,总显得有些毛燥不够沉稳大气,让人觉得有些耍小聪明的感觉。但这段时间以来,静下心来跟着李璟,每天站在李璟身边看他如何处事。到了晚上及空闲时,李璟还常给他们讲讲课,这成长是一天天的变化起来。
李璟转过身来,带着鼓励的目光对刘寻道:“你有什么意见可以直说。”
刘寻看着一脸轻松兴奋的三部落酋长,冷笑道:“如果你们以为李克用真的如此不济,以为这一战就能马上轻松拿下,那我愿意把我的脑袋输给你们。”
“此话怎说?”米海万有些表情阴沉,要不是看在刘寻是李璟的门生份上,这样的一个小侍卫哪有资格和他说话。
“大帅,朔州城下唐军确实兵多势众,可这些兵马是由七镇兵马联合一起组成的联军。而善阳城为朔州治所,虽然还不如沙陀人的老巢金城经营的坚固,但这也是一座大城。以我判断,沙陀人城中兵马定然不少于一万人马。五万人攻一座万人防守的大城,看似占尽优势,可大家别忘记了,沙陀人最强的不是守城,而是骑兵攻击。我敢肯定,李克用此时早已经集结了一支精锐骑兵,正和我们一样的随时关注着朔州城下的战况。”
“一旦城下我军不能一鼓作气的拿下朔州城,那局势就会越来越对我军不利。如果城中守军能够多撑些时日,那么等到攻城兵马疲惫之时,李克用定然会一举杀出。那个时候,朔州城就是一块大砧板,而攻城的七镇兵马就是鱼肉,将任由李克用率领的沙陀骑兵这把大锤,不断的攻击。一旦联军出现指挥混乱,或者是后勤不畅,那么七镇兵马必然兵败。”
脾气暴躁的米海万脸色一变,“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李璟轻笑道:“都督不必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不过他说的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不过地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我看不如这样,就由三位都督各率本部前往朔州城下增援,以防万一如何?”
萨葛、安庆、契必三部早已经有些不耐烦等在这里,这时都是马上点头同意。得了李璟的军令,纷纷告辞,返回各营,招呼自己的部下,一刻也不愿意多留,生怕朔州已经攻下,呼啸着离开了。
看着三部落骑兵离开,刘寻有些不解:“老师,刚刚我说的都是实话,朔州城就是一个绞肉机,是李克用设下的陷阱。七镇兵马后勤粮草不足,全靠我们先前拔给他们的那点粮草。而且他们的器械也不足,各种联军更不可能配合的太默契。如果李克用坚守朔州,然后派一路奇兵烧掉联军的粮草辎重,联军无粮将不战自败。”
“我相信李克用肯定也和你现在想的一样。”李璟点子点头,对刘寻能冷静分析,很是满意。
“可是老师刚才…”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明白过来,李璟当然是早就知道这一切的,可李璟先前还驻兵在桑干河畔,只派去一万步兵,现在又派去三部落九千骑兵。难道,老师准备让他们去送死?“老师,你是派三部落去送死?”
李璟一脸正经的道:“错,三部落忠心耿耿,我这是成全他们的一腔赤诚。若是他们能帮助拿下朔州,甚至是击败李克用,那可是大功一件。”
“可是,师父应当知道,这三部落根本不会把师父的警告放在心上。他们此去,决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李璟淡淡的道:“战争总要死人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现在,三部落是我们的盟友,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当初的沙陀人,何偿又不是对大唐忠心耿耿,立下过汗马功劳?对于这些胡人来说,所谓忠心,不过是他们背叛的筹码不够而已。当他们终有一日,实力强大之后,第一个咬的就是昔日的主人。这些胡人,永远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不管他幼小时是多么的可爱,但他当长大之后,必然会獠牙必露的。代北这块地方,沙陀人如果被灭掉,其实不过是从沙陀人换成了吐谷浑人或者党项人,乃至回纥、铁勒等族人。”
他拍了拍刘寻的肩膀:“你的悟性是其它几位师弟所不能比的,不过要想成为一名帅才而非仅仅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将才,你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不光光是打仗,打仗之外要考虑的东西才是更重要的。”
刘寻此时完全明白了李璟心中的想法,不由的充满震憾,整个人有些愣愣的,在他的前方,仿佛打开了另一扇大门。
朔州城下,五万联军直接围起了东西南三门攻打,独留下北门。
战斗持续了一天,三面城下百步之内,早已经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城楼上的无数弩机和弓箭不间歇的发射,箭雨弩钉群一片一片的扫过,箭矢摭天蔽日,所到之外到处是一片血肉横飞。在这可怕的攻击之下,血肉之躯显得如纸糊一般的脆弱,无数的士兵连喊叫都来不及,就倒在了城下。
惨叫、呻吟、鲜血、死亡,慌乱的人马相互践踏,箭雨如蝗虫般飞来,破空的尖锐风声充斥空间。
箭矢横飞,滚石如冰雹般密集地落下,打的唐军不敢抬头,不敢迈步,有人躺倒地上装死,立即被后续部队跟上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