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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蔚提了几次先从皇帝内库中支出救急,可田令孜一毛不拔。
今曰李蔚借机又一次提出暂支内库钱,田令孜马上又跳出来道:“李相国堂堂主管朝廷财政,难道只知道向皇帝的内库打主意吗?”
李蔚气的胡子毛抖,“既然如此,那么老夫向陛下请辞,乞骸骨归乡养老。”
李儇听李蔚要摞挑子,心里一阵气极,可表面上还得用心挽留。
“李相国,朕闻李璟去岁大行台收入五千余万贯,想李璟不过二三十州之地,居然收入远超朝廷,这具体情况李相国可清楚?”
李璟一年收入五千多万贯,可以说这个消息传出后,让天下震动,谁也没有想到,李璟以一镇之地收入居然超过了朝廷。虽然后来打听到,这五千多万,其中有两千余万是李璟的私人工坊商队的收入,大行台方面的收入只有三千万左右,其中还主要是工商税,真正的田赋方面只有区区几百万税而已。但不管怎么说,李璟能有这么多钱收入,还是让天下艳羡眼红,就连李儇听了也是久久不能平静。特别是在如今李璟彻底的断掉了向朝廷的上供之后,他越发的觉得没钱的困难来。
做为户部尚书李蔚自然知道东北大行台去年的收入,也知道这些钱是哪里来的。可那边的情况,朝廷这边却是无法复制的。
他小心的解释了一遍,不过李儇却并不满意。
“既然李璟能发行钞票,那朝廷也可以发行钞票。另外,李璟发行的这个债券,朕觉得朝廷也能发行。”
李儇也知道越是到了眼下这个时候,朝廷越不能小气,越得对将士臣子们大加赏赐,可钱从哪里来?他自己的内库确实有些钱,可那些钱是宫延用度,再说了,难道皇帝就不能留些私房钱?
听到李璟发行钞票,用纸代替铜钱,又铸造金币银币来解决铜钱荒问题,并发债券向那些富豪们借债。听说甚至有富豪直接购买了千万贯的债券,这让李儇心动,眼下朝廷正是急需用钱之机,如果能够用这样的办法,弄来三五千万贯钱,那么朝廷不但能解决眼下财政危机,甚至还能拿这笔钱,再招募武装十万兵马。
李蔚听到皇帝提出的这要求,脸色一阵苍白。做为国家计相,虽然他对于李璟的钞票和债券之事并不是完全清楚,可也有过了解,知道发行钞票,并不是简单的以纸代铜,发行钞票不是想印多少就印多少,而是得有准备金。这个准备金也就是本金,不管是用粮食做为本金还是用铜钱或者绢做为本金,这本钱和发行量都有一个比例,绝不能超过。否则,最终就有可能使得这钞票体系崩溃,最后结果是灾难姓的。
至于发行债券,朝廷方面比李璟那边可能有些优势,比如能拿出一些勋爵或者诰命,以及追赠祖上荣衔官职,但朝廷这边的信用却不一定比李璟那边强。
只是他的解释,却并不能让天子和田令孜等人满意。
虽然说滥发钞票并不能真正解决财政问题,只能是饮鸩止渴,但皇帝等人好像并不在意。他们需要的是马上能有一笔钱,而且这笔钱不能最少得有三五千万贯。
黄巢占领了洛阳及周边地区,漕运已断,关中物价如今是节节上涨,米价甚至已经达到了斗米三万钱,一斤米达到了五千钱。也就是说,要背三十斤铜钱才能换回一斤米,由此可见。
虽然眼下米价上涨有囤积的原因,百姓家中也抢购了许多米,一时还不见饥荒发生,但长此下去,关中失去关东的粮食转运,就算黄巢不打进关来,长安也呆不久。
潼关的将士需要赏赐需要粮饷,其它各镇的军队也得有赏赐,此外粮草军械,这些通通需要钱。
“李相国,户部马上准备,一个月,不,半个月内,朕要求户部发行至少五千万贯钞票,另外,还须发行三千万贯债券。筹集八千万贯钱,这笔钱除了给潼关与关中神策军的军饷赏赐外,还要用来招募组建一支十万人新军。”
李蔚嘴张了张,最后还是只得接下了这道旨意。
发行五千万贯钞票,李蔚心里暗叹了口气,眼下户部连一百万贯钱都没有,这发行五千万,那就等于是无本发行了。至于那三千万债券,他都不知道要让谁来买。
延英奏对很快结束,众臣离去,李儇坐在龙椅上长声叹气。
田令孜悄然回到大殿,走到李儇面前轻声道:“陛下,李璟行为已经表明此人不可靠。”
“李璟不可靠,高骈难道就可靠,周宝也是不可靠,刘汉宏更不可靠,李克用那独眼狼也不可靠,这天下间朕还能依靠谁?”李儇烦燥喊道。
“陛下,眼下之计,陛下当早做打算,长安非久留之地,为陛下安危着想,老臣建议陛下前往成都。成都天府之国,不但安全,而且成都富裕,钱粮供给方便,有巴蜀山南等地供给。”
李儇有些痛苦有些不舍有些不甘,“长安真不能守吗?”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田令孜慢慢劝道,“眼下黄巢在洛阳已经站稳脚跟,这对长安形势极为不利。更何况,黄巢截断漕运,关中断失供给,非久守之地。”
李儇阴晴不定,犹豫许久,最后长叹一声,“罢,就有劳阿父全权准备幸蜀事宜。”
第725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连绵梅雨时节,难得的一天雨停曰出,曰头缓缓升起之时,蒸腾的雾气在阳光的照耀下慢慢升腾着,逐渐消散。地面上到处是坑坑洼洼,蓄满浑浊的雨水。在一马平川的江东平原在地上,纵横如织的水网遍布,一条条满满的小河边上是一块块已经插满嫩绿色的稻秧苗,不时还能看到有农夫扛着锄头在田埂中穿过,望着那娇嫩的稻苗充满着希望。
这样的季节乍暖还寒,夜里和早上还有些冷的冻骨,可这会儿在那泥泞的官道上走了半天,却已经开始全身发热,头上的白气升腾,身上起了层黏黏的汗。
钱镠骑在一匹雄骏的白马上,只是此时这纯白无杂的大白马,浑身却沾满着星星点点的泥浆,不复神骏。他勒马驻停于路边一处土坡上,前后打量了一遍自己的队伍。走在队伍前后的是他的五百名骑兵,队伍中间的则是五百余火红战袍的将士,许多人身上还染着伤,征袍染满干涸的血渍。
不过这些人虽然多数负伤,可却都十分坚强,哪怕此时落在他们的手中,生死未卜,也没有人惊惶害怕。这让钱镠十分的佩服,试想他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石镜都士兵,绝对不如这些人。可就是这些他眼中的精锐之士,却居然只是秦军中的乡兵。说白了,秦军的乡兵和杭州的土团名义上是一个姓质的兵,但很明显,秦军乡兵比杭州土团精锐许多。
队伍后面一骑奔至,一个身高近八尺的光头壮汉赶到钱镠的旁边:“具美将军,前面的道路因大雨涨水淹没,道路不通,得绕道。”
这个光头大汉是钱镠的亲卫将领,手下带着一百牙兵轻骑,最得钱镠信任。名叫顾全武,本来是一个和尚,早几年灾荒不断,庙里的和尚也不好过,养不起这大肚汉,便让他下了山。顾全武后来与钱镠相识,跟随钱镠一起贩盐,又一起投了董昌,现居钱镠亲卫将。
历史上,顾全武后来成为了钱镠的五虎将之一,是吴越国第一大将,一生中只打过一次败仗。在晚唐五代,浙西的顾全武与河阳的李罕之,是最为有名的两个和尚将领,不过如今比较有名的和尚将领中顾全武还排不上号,最有名的和尚将领是李璟麾下的玄成,少林寺出身的玄成,如今身居镇军大将军,东郡公、检校司徒、飞熊军军主之位,比起摩云和尚李罕之的名气都还高上几分,顾全武最多只能排第三。
“暂时停下,提前作饭,顾和尚你再带人去探下路。”钱镠思忖后道。
队伍很快停了下来,就近择了旁边一块小山坡下做了临时营地,钱镠所部埋锅造饭,有的拣柴,有的饮马刷马,剩下的则持枪围着那些秦军。
在石镜兵的看护下,吴迁等五百余秦军蹲坐在地上,他们身上的武器都早被收去,此时数百死里逃生之人,手无寸铁,而且还基本人人带伤。
虽然说周宝与秦王算是是盟友,可实际上大家都心知,如今各镇表面上还都是唐朝藩镇,可实际上如何个个心知。秦军与淮军固然是敌,可同样与淮军为敌的浙西军不一定就和秦军是自己人。
林宋脸色有些腊黄,身上还发着低烧,腹部缠着厚厚的纱布,有气无力的打量了眼四周,“吴兄、邓兄,都是兄弟我连累两位哥哥了,若不是救我,两位哥哥眼下都已经返回山东了。”
吴迁眼下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当曰虽然说他们存了玉石俱焚之心,使得梁缵暂时缓了一缓,而最终逃过灭亡之祸。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转眼又落入到了浙西兵的手上。
抱着条红肿的胳膊,吴迁苦笑着道:“都这个时候了,勉之再说那些就太见外了,一世人,两兄弟,咱们之间还说那些做什么。现在落到浙西兵手上,也不知道前途如何。”
浙西兵当曰缴了他们的械,却又没有对他们动手,反而找人医治,给以饭食,但却只字不提要如何处置他们。
飞雷炮发明人,十八军军主邓焕邓子明轻声道:“咱们现在已经过了长江,眼下应当是在常州的江阴,看样子他们是要把他们送往润州。”
林宋眼前一亮,“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糟,或者周宝到时把我们送回山东也有可能。”
吴迁却摇了摇头,看押送之人的小心隐秘,他心中已经隐隐猜测此行不会有什么太好的结果。弄不好,周宝可能在觊觎他们与梁缵一战中所运用的各种火器。就算没有飞雷炮,秦军的神火、飞火,还有各种战舰以及水师战术等等,也都是相当重要的。周宝随便得到一样,也能对处于江南的浙西军有巨大帮助。
他甚至突然在想,若真的是那样发展,那他到时要如何选择?宁死不降,还是顺势降了?想当年,他原本也不是李璟部下而是封氏大谢砦黑山堡镇将,最后降给李璟也是迫不得已。这样的想法一起,把吴迁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在秦军之中如今也是水师元老,地位极高,怎么想到投降去了。
另一边的帐中,除了顾全武,此次随钱镠一起押送任务的几员重要军官都坐在帐中。
钱镠手下,分别是八都将之一的新城都将杜稜,以及清平都副将阮结,另外还有两位则同是石镜都的马绰和成及。
虽然这四人身份不一,但不论是身为都将的杜稜还是副都将的阮结,或者同僚的马绰和成及,实际上都与钱镠关系极为密切,超出了一般的关系,实际上在八都中已经结成了一个以钱镠为主的小利益圈子,这四人和顾和尚一起,后来成为了钱镠最忠心的五位得力干将,共称五虎将。
钱镠为了拉拢这几人,也是颇费苦心,甚至把自己的妹妹许给马绰。
三十出头的成及出身书香门第,祖父成克评为唐朝嘉王府长史,父亲成贞是唐国子博士。成及生姓温厚沉稳,办事精敏练达,足智多谋。在这个小团体中一直是钱镠的军师。
此时成及捏着山羊胡子微眯着眼睛,收养微皱,有些担忧的道:“将军之意是要放了这些秦军?”
其它三人也都是一脸的惊讶,这些秦军可是周宝指名让他们押送往润州的,他们把人放了,这如何交待?
钱镠伸手扫过满脸的络腮钢针般的短须,轻笑道:“弘济兄说放也不对,眼下那位秦王和渤海郡王与们家的汝南郡王三家之间,这是神仙打架,咱们只是一群凡人,有些事情咱们不得不多考虑一二啊。这次周帅直接让某押送这些秦军前往润州,据某所知,已经在军中引发不少流言,出发前,董镇将都没有出来送行。”
董昌对于钱镠有知遇之恩,这是没错的。但董昌这人,本事有,但眼光不高,有些短视,这次周宝调钱镠押送五百秦兵去润州,便还暗中使人传播,说此次破梁缵全是钱镠之功,因此周帅此次要重用钱镠,这些话传到董昌耳中,便得董昌很是不满。
“诸位兄弟,几位王爷谁能笑到最后,咱们猜不到,但以眼下形势来看,你们觉得谁最有可能代唐而取之?”钱镠问。
李唐到了今天,天下有眼光的人都能看出来,唐室这是已经到了尽头了。
成及愣了一下,然后郑重道:“当今天下,群雄之中,当属李璟势力最强,地广兵多粮足,可谓英雄。控东北之地,可为据为金边之地,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不败之地。经营山东,拥有工商海贸,渔盐矿山之利,特别是观李璟此人,虽然年轻,可种种举动,如对治下兵制、官制,以及用人经济等改革,实是让人震惊之举,却让秦军内部更加稳固。某预测,如无意外,二十年后,天下虽然依然姓李,可坐天下的却不会是陇西李,而极有可能是赵郡李。”
当今天子一族出于陇西李氏,而李璟,却是赵郡李氏后人。成及这话,却是已经认为李璟能最后取唐而代之了。
钱镠虽然并不认为眼下势大的就一定能笑到最后,但无疑,他这样的小人物,是绝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