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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合作,也可以算是招安,但不会是吞并。”李璟笑着解释,“你不是说齐军败军还有四五万人吗?”
“是还有四五万人,其中老兵可能还有两三万人。”
“我会给他们下招安令,授予他们官职,但不兼并也不解除他们武装,他们可以继续留在淮河上游的蔡申等地,就以大别山为根据地,我们可以通过淮河向他们输送一批粮草,军械,支援他们。”
公孙兰有些疑惑,不明白李璟这个举动的意义何在。
“看看蔡州的位置!”李璟笑着道,“这个位置可是很好啊,淮河的上游源头,其北面就是陈许,再往北就是洛阳,西面是金商,再往西就是关中长安。其东面是颍、毫,再往东就是我们的徐、宿。往南,是大别山山脉,又有鄂岳和荆南两镇,再往南是长江,江南就是湖南和江西,长江在这里,西可直通山南东、山南西,直达剑南西川,顺流而下,则可直接到达淮西、淮南、宣歙、两浙。看清楚没有,这里四通八达,往东淮河,往西汉水,往南是长江,而且不管是距离长安还是洛阳,都是说近不近,可说远也不远的地方。尤其这里有大别山,绝对是一个立足的好地方,特别是这附近的藩镇都不太强,蔡州的秦宗权,和齐军是纠缠不清,荆南、鄂岳早在数年前就被草贼几次流窜攻击,彻底的元气大伤了。”
“只要我们支持他,他们就能稳住颓势,恢复元气,然后,你想想看,杨复光的大后方是不是就得糜烂了?荆南鄂岳淮西江西诸地,虽然军事实力不行,可这却是杨复光他们的粮仓,米袋子。齐军在这里扎跟,既糜烂他们的后方粮仓,也随时在威胁着他们的洛阳和长安,尤其是对河南的豫西之地,我们的势力本已经占领了徐宿,推进到汴河和淮水,加上淮西的杨行密,如果有一个钉子在豫西发力接应,颖、毫、陈、许等洛阳南部外围,可就不保了。”
无疑,李璟的意思是利用齐军残军,让他们如一颗钉子插入到豫西,以牵制杨复光这个联盟的蠢蠢欲动。
当然,只凭着这个是不够的,李璟想,也许他可以去联络下田令孜,如今杨复光兄弟是他们共同的敌人,他们也许应当可以联一次手。应当还可以做点什么,或者他应当派出派战部队,深入敌境各镇,制造事端,比如以朱温手**份去行刺李克用,听说李克用对朱温一直不太看的起。或者,直接把杨复光兄弟干掉,这样一来,那个联盟群龙无首,肯定得混乱一阵子。李璟脑子里一时有许多初步的方案,不过这些方案还不成熟,他并没有说出来。
“你刚才说有好消息,是什么?”李璟改变话题。
“好消息是,在我们的暗中策划推动之下,如今渤海沦陷区内,那些渤海贵族豪强们都被煽动起来了,他们正在招募人马,准备跟那些要对他们“斩草除根”的部族兵们勇敢对抗,渤海的百姓也有许多被煽动起来了,尤其是在那些我们控制的地方,现在有无数的渤海贵族成为了我们的内应,无数的渤海百姓成了我们的向导,甚至我们拥有了一支庞大数量的渤海运输队,以及一支踊跃参军的渤海军团。“公孙兰笑着说,“当然,好消息不止是这个,重大的好消息是,东线的部族联军,如今有不少的将领,在我们的策反下,已经开始动摇了,甚至有不少暗中投诚了我们。连黑水靺鞨的大都督也在犹豫之中,整个东线,如今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不管西线的契丹人如何顽固,可如果东线动摇了,那到时他们也就完蛋了。”
“阿兰,干的漂亮!”李璟称赞道。
“还是殿下谋略有方,特别是派出那些已经投降的靺鞨等部族军,带着一部份秦军返回黑水部落中去,这一招,可谓是一下子正中了许多靺鞨将领的软肋。在这里的战事已经陷入了进退两难的难堪境地,而他们的老家又在被我们一步步威胁之中,他们动摇,也属必然。”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靺鞨人动摇了,室韦人也会动摇的,到时,其它的小部族更会动摇,就算契丹死硬顽固,我们也不用担心他们了。”李璟喝点杯中最后一口牛奶,笑着道。
“三郎,你嘴边还有点牛奶。”公孙兰指了指李璟嘴唇,然后站起来俯**来,经唇靠近,朱唇轻启,伸出那抹**在他唇上一舔。
“干净了!”
李璟不由的也伸出舌头舔了下刚刚美人**舔过的地方,感觉犹有余香。
嘿嘿一笑,李璟的心情确实轻松了许多。渤海的战局,双方博弈了数年,堆积了无数大军,动用了无数的物资,可最后,却很有可能是一场虎头蛇尾的战役,人越多,这仗越难真的打的起来。这样的对局,其实到开战之前,双方的局势就已经明了,胜负已决。
契丹人,你们既然想要坚持顽抗到最后,那等待你们的只有毁灭。顺势而生,逆流而上的则往往被激流拍的粉碎。
李璟抬头看了看窗外,也许,自己该收拾行装,准备打道回府了!
第947章 第三个皇帝
(感谢第九号天空、车车达、天天好心情520、dxd的枫叶、梓莘、user1969、我只爱中国、毛荣龙、Htimeag、五月花001、甜蜜的甘蔗等诸位同学们的支持!)
司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郑畋在朝廷一直是比较倾向支持李璟的,这并非说他得了李璟什么好处,而是他认为李璟这些年在东方的所做所为,确实很不不起,做到了让百姓安居乐业,自当今天子即位以来,李璟的治下是少有的安宁之地,不但原本北方第一大港的登州,几十年没打过大仗本来就富裕,而且在李璟这近十年的治理下,更成为整个大唐最繁华富裕之地。就连当初那脱离大唐百余年的辽东之地,这些年也在李璟的治理下繁华起来,他听过许多到过辽东的商人,都说辽东如今甚至比河北还要繁荣,尤其是辽南和辽西之地,甚至超过了河南。
郑畋仕宦多年,自己也确实依靠了当年父亲的好友,宫中的权宦西门思恭的支持,才能进入政事堂中。可不管他是如何上位的,但他心中也确实有读书人的那份坚持。就如秦报上说的一样,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薯药。
许多人都说李璟其实是一个歼臣,一个权臣,就如西汉之王莽,东汉之曹操,魏之司马昭,他们表面上一直举着唐朝的旗号,是尊隋,可实际上却是真正的割据军阀,早晚那一天,会谋朝篡位。郑畋对这种说法其实也是抱几份支持的,但他心里又总还抱着几分希望,觉得李璟此人也许不一样,周公恐惧流言曰,王莽谦恭未篡时。只要李璟一曰没有做出那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们这些一心想要中兴大唐的臣子们,就不免对李璟寄有希望。毕竟,这李唐已经糜烂如斯,已经到了大厦将倾的地步了,如今,也唯有李璟才有能力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不把希望寄托于他,难道要去寄希望于田令孜和杨复恭?杨复光这人有些看不透,虽是太监但似乎对李唐很是忠心,可杨复光只是个太监,他终究不同,虽然如今势力不小,可依然得借助于李克用和朱全忠、秦宗权、王重荣、李昌言这些军阀,而他很清楚,这些人虽然如李璟一样都是地方统兵大将,一方诸侯,可他们又与李璟绝对不同。把希望寄托于他们之手,只会让大唐越来越糟糕。
他相信,如今已经到秦藩李璟麾下效力的于琮、辛谠、于琄、李琢、杜慆、张自勉、曾元裕、崔安潜、崔芸卿这些当世极负盛名的文武大臣们,肯定也是怀着和他一样的期望的。
只是他们这种期望,在田令孜看来,就是和李璟相互勾结,如今杨复恭也是一样的想法。
当初,他怀着对李璟的那份期望,与李璟合作,积极的组织关中联军勤王反攻长安,可当关中局势稳定之后,这些太监们立即暗中联络了李昌言造他的反,把他赶走。他离开凤翔军后,被召到成都,担任司空、门下侍郎、同书书门下平章事之职,主管军管。可在成都行在还没有呆到半年,他就被田令孜和杨复恭一起排挤出朝,被迫到了担任州刺史的儿子身边去休养。
虽然被彻底的排挤出了朝廷,郑畋还是十分关注朝野大事。这两年朝野混乱不堪,成都行在的太监们终于还是内斗了。田令孜挟持了皇帝,囚禁了张泰和西门思恭,赶走了杨复恭。杨复恭到了关中,很快与杨复光一起收复两京,斩杀了黄巢。正当他欣慰之时,却又突然听到杨复恭元旦扶立寿王杰为新帝,遥尊李儇为太上皇的消息。
现在,在他的面前,摆着两道圣旨。
一道是加封他为太傅、侍中、同平章事、颍川郡王,请他入朝为相的旨意。另一道则是加封他为太师、中书令、同平章事、琅琊郡王,同样请他入朝为相的旨意。
可当这两道黄绫圣旨摆在他的面前时,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原因很简单,这两道圣旨不是一个皇帝发的。前一道是成都的天子李儇所发,后一道则是刚刚在元旦登基的新天子李杰所发,如今这位寿王即位后刚按例改名李晔。
不过郑畋很清楚,这两道旨意都不太可能真的是天子之意,成都那道诏书无疑是由田令孜发的,而长安那道旨意则是杨复恭发的。
他也不相信前不久他还遭两人都厌烦的他,如今居然这么抢手,两边都争着他去当宰相。他心里清楚,他们需要的只是他的那个名头,借以争些声势。不管他去哪边,过不了几天,他们就会把他当擦脚布一样扔到一边去的。
黄巢余孽还没有剿灭,天下还四处盗贼蜂起,百姓饱受战乱流离失所,这个时候,那些人不想着重整山河,安民治地,反而还弄出来两个天子,两个朝廷。这好不容易看到的一点大唐中兴的曙光,一下子又全被乌云给摭住了。
李儇今年才不过二十二岁,虽然先前算不上什么明君英主,可也主要是因为受田令孜和卢携等人的蒙蔽,本质上还是一个好皇帝的,起码他很努力过。可这样的一个年青的皇帝,如今却被他曾经视为阿父的田令孜劫持,被他视为真正可靠的杨氏兄弟废除帝位。如今,杨氏兄弟扶了寿王即位,那虽然也是个聪明的宗室,可他才十五岁而已。舍李儇而立李晔,摆明了是太监们争斗的结果,他们都想要握着皇帝在手,都不会真的让皇帝掌权,只不过想要一个皇帝傀儡罢了。
郑畋身为西门思恭半个养子,对于李儇这个皇帝还是有感情的,可他也清楚,杨氏如今势力更强,远超田令孜,新帝已经扶立登基,中原诸藩镇的节帅,几乎都是杨氏兄弟收的干儿子,李儇这个皇帝成为太上皇,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想改变,也不可能了。
李晔的登基,意味着李唐朝廷原本那微弱的一点平衡被彻底打破了。原来,安史之乱后,朝廷还勉强维持着一点平稳,建立越来越多的藩镇,让地方藩镇互掣肘牵制,而在朝中,则让宦官和宰相们相互平衡,用宦官防止权相,用宦官统禁军,同时又用宰相们限制宦官。虽然说,最后南北衙之争,以宦官势力越来越强,宰相们斗争失败,但起码,还有着最后的一点平衡。
而现在,宦官们和那些地方的藩镇军阀们勾结在了一起,朝廷的宰相文官们是彻底的成为了宦官的傀儡,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当最后一点平衡打破,那么李唐这栋危楼便随时就会坍塌。根基不存,楼宇又如何不塌。
就在这分,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郑畋本来就心里烦,抬头向屋外望了望,没好气的道:“何事喧哗吵闹,没个规矩!”
“是公子回来了!”仆人快步走进书房回禀,“公子刚刚骑马回来。”
“垂芳回来了?”郑畋听说是嫡长孙回来了,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微笑,垂芳是长孙的字,乃是他的长子郑凝绩的长子,名叫绍余,今年刚十六岁,能文允武,很得郑畋喜欢。几年前,李儇西狩,郑畋派长子郑凝绩随驾身边,后来到了成都,天子授其为兵部侍郎。等郑畋龙尾陂大败尚让,捷报传到成都,李儇又特授郑凝绩为兵部尚书。不过随后不久,郑畋被免去凤翔节帅之职,郑凝绩也因此被贬为壁州刺史,郑畋到成都不久后,就也到了壁州儿子身边。
正说着,郑绍余已经走入书房。
几句寒喧之后,他挥退了仆人。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两道黄绢圣旨,轻笑两声:“给老大人何封赏?”
郑畋把两道圣旨移到一边,落寞道:“不过是借我这老骨头仅剩下的一点名声罢了,当不得真的。”
郑绍余年纪虽青,却是一脸的成熟样子,“祖父大人还是不接为妙,这些太监没有一个好东西。”
“垂芳,慎言。”郑畋有些不满孙子的轻佻样,太监也并不是全没好东西,如西门思恭,就对他如父亲一般。
“你今曰怎么回来了?”孙子最近在成都读书,且每天空余时还拜会一位在成都的老将军学武。他和儿子都不反对孙儿习武,若是从前他肯定会反对的,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