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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旻岑冷着眼望她,吧嗒一声,伸手一拂,尹玲芷手里的茶杯,直接摔到地上,破碎成几片。
“你把曼允接哪儿去了?”席旻岑向来不绕弯子,尤其曼允失踪十多日,他的耐心早就磨尽了。
尹玲芷的笑容僵住,袖中的手掌,虚出一层冷汗,“王爷说笑吧,芷儿要是知道郡主的行踪,早就说出来了。”
席旻岑的眼光,更冷了。
步步逼近尹玲芷,席旻岑的脚步声,在房间里格外的响,嗒嗒,就像踏在人的心里之上,“别跟本王装蒜,你肚子里装的什么心思,本王看得一清二楚。冯曼曼之死,跟你有关系吧?”
席旻岑的话冷得就像冰窑里冒出来的,话里的意思,更是让尹玲芷无处可躲,心怦怦乱跳。
僵着脸,尹玲芷退开几步,“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我和曼曼情同姐妹,怎么会害她?”
底气不足,尹玲芷说话,比平时更加大声。
当她这嗓子一吼出来,尹玲芷也愣了一会,她何时这么粗声粗气说过话?
看见她褪去大家闺秀的伪装,席旻岑冷笑,“还说没有,本王倒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杀掉一个才力的帮手。”
冯曼曼和尹玲芷在香霓楼相聚之后,回府的路上就遭到遇杀。虽然尹玲芷用抢劫的戏码,瞒过所有人,但经过刚才的试探,席旻岑敢百分百肯定,冯曼曼之死十有八九就是尹玲芷所为。那么在香霓楼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事精,值得尹玲芷不惜杀人灭口?
这些年来,冯曼曼奉承尹玲芷,帮她做了不少事精。杀掉冯曼曼,更是会离间冯侍郎。这样的事精,聪明人都不会选择做。除非尹玲芷有必须杀冯曼曼的原困,席旻岑心思缜密,特别了解朝中的权术,想要瞒过他,没几十年道行,是不行的。
“王……王爷说什么,芷儿不明白。” 尹玲芷面色苍白,知道这么说下去,迟早会被九王爷套话,索性装傻充愣。
但席旻岑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人,“尹小姐如此聪明,会不明白?冯曼曼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秘密?所以你必须要杀人灭口。”
这是最有可能的原因,席旻岑已经站到尹玲芷面前。一双深邃的目光,直逼她。
尹玲芷手指紧紧抓住桌子的一角,冷汗不断落下,“没……没这回事情。”
席旻岑行军打仗的时候,拷问那些俘虏,没一个人能够在他面前守口如瓶。要不是考虑到尹玲芷是个女人,身份又是王妃,席旻岑早就对她动刑了。
尹玲芷的神色越来越慌张。
席旻岑皱了皱眉,“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这话一出,尹玲芷猛然抬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越是反驳,席旻岑越加肯定。捏住尹玲芷的下巴,冷冷的双眼直逼向她,“别企图骗本王,你知道了什么?老实说出来。”
尹玲芷额头边的发丝,已经沾湿,背心全是冷汗,结结巴巴道:“芷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肯说吗?”席旻岑斜眯起眼睛,手指只用了一分力,尹玲芷就疼得哇哇大叫。
尹玲芷习惯过好日子了,从来没有人敢打骂她,看见九王爷这么凶狠的面目,吓得三魂少了七魄。
就算尹玲芷不说,席旻岑已然猜到几分。曼允和齐鸿相见,说话肯定很随意。尹玲芷又在香霓楼雅间,肯定听到了些谈话。席旻岑只是不确定她到底听到了多少……
尹玲芷的下巴,被捏得发红。眼中泪花泛滥,泪水不断的流落。想她堂堂尹太尉之女,琴棋书画洋洋精通,到头来却被这个男人利用得死死的。
“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后日就是先皇祭奠,你别想跟尹太尉通信。”席旻岑突然松开手,朝外喊了一声朱飞。
朱飞一直侯在外面,里面的动静,全听的清清楚楚。
“把王妃带到囚室,严加看管。”冷冷的吩咐道,席旻岑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似乎嫌弃刚才碰过尹玲芷。
尹玲芷被这个动作,刺疼了一下。全身麻木,就连下巴的疼痛,也暂时忽略了。
怒极反笑,尹玲芷双眼充满怨恨,耻笑道:“王爷嫌芷儿脏吗?和九王爷相比,芷儿不知干净了多少倍!要是百姓知道受万人敬仰的九王爷,和自己女儿瞎搞,只怕全丰晏百姓都会嘲笑你!”
“哈哈……哈哈哈,多么可笑,九王爷谁都不爱,竟然爱上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 尹玲芷一边笑,一边哭,样子说不出的滑稽。
席旻岑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伸腿就踹向她,如同地狱走出来的修罗,满身的煞气。
那一脚正中尹玲芷肚子,尹玲芷笑的更加厉害。在知道这孩子不是九王爷的种之后,她早就想喝一碗堕胎药,滑掉这孩子。
双腿之间,流出丝丝的鲜血,尹玲芷疼得趴在地上,又是哭又是笑,“不是九王爷的孩子,九王爷下手真的是一点不留情。”
尹玲芷紧紧捂住自己的肚子,说话有些费力,心中对曼允的仇恨,又加深了一层。
“九王爷知道芷儿把小郡主藏在什么地方吗?”
席旻岑这才正视她,只不过双眼没有温度,冷冷的如同看死物。
“哈哈……”尹玲芷止不住的癫笑, 疯了一般,“我不告诉你……我要看着你后悔,看着你伤心!我要把你给我的疼,十倍还给你!”
席旻岑本来就没指望,从她嘴里得出曼允的消息。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你以为……没有你,本王就不知道吗?”
尹玲芷呆愣的看向他。
席旻岑道:“知道曼允在何处的人,不止你一个。”
两窜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尹玲芷知道九王爷什么意思了。刚想叫两个家仆赶紧逃走,话没喊出声,就被朱飞从背后敲昏。
身子无力的倒在地上。
两个家仆办完事情,时辰已经过了子时。害怕被人发现,两个人走路畏畏缩缩,不时东张西望。但脚底的迅速却非常快,没隔多久,就到了门前。
看见门开着,两个家仆只以为王妃还没睡,肯定等着他们回来。门也没敲,直接就进去了。
刚进屋,房门嘭然一声合上。朱飞按着剑,站在门前。
这位守卫,王府里谁不认识?乃是九王爷身边的贴身侍卫……
朱飞头朝后面抬了抬,示意两人看那边。两个家仆回过头一看,险些晕倒。两腿发颤,四肢匍匐跪下行礼,“奴才叩见九王爷……”
两个家仆突然看见地上流着的一抹鲜血,往前面一看,尹玲芷竟然倒在冰凉的地板上,两腿之间的衣料,被鲜血染红。这是流产的征兆啊!再看九王爷依旧冰寒的脸,没有丝毫紧张,两个人心底更慌张了。
“王爷,快些请大夫吧,没准孩子能保住。”两个人都是尹太尉派来的人,当然知道尹玲芷肚子里孩子的重要性,慌张的喊道。
第三十一节
“不是本王的孩子,为什么要保住?”席旻岑的话,透着丝丝凉气,根本不在乎这话给人带来的震撼。
两个家仆木楞的跪着,脑海中不断徘徊着王爷刚才说的话。莫非王妃敢背着王爷偷汉子?这可是砍头的大罪啊!
“你们把小郡主接到哪儿去了?”席旻岑朝前迈步,鞋子上绣的蟠龙,张牙舞爪非常精巧。
两个家仆猛然一颤,说话也断断续续,“奴……奴才不知。”
朱飞望着家仆的背影,有些无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席旻岑冷冷一笑,迅速极快的握上那名家仆的脖子,一百八十度扭转,咔嚓一声响,所有人能够清楚的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朱飞早就见识过王爷杀人的样子,已经司空见惯,非常淡定,连眉毛都挑没动一下。
另外那名家仆手指苍白的握紧,似乎已经看到自己的下场,鼻涕泪水流了一大地,“小郡……小郡主在……在醉风楼。”
听到答案,席旻岑脸色一凛,这就是尹玲芷所说的,想让他痛苦吗?醉风楼是皇都有名的青楼,那里何等污秽,是人只要有脑子,就能想出来。
席旻岑轻轻一拂袖袍,拉开房门,道:“给他留个全尸。”
家仆本以为能够保全一条性命,听到这话,脚底心发凉。
“王爷饶命啊,奴才只是听从王妃的话办事,一切跟奴才无关啊!”
对于家仆的哭喊,席旻岑一句也没听进去。一句和你无关,就能撇清这件事情吗?所有害过允儿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他的人,怎么能让别人染指?
朱飞拔出剑,步步逼近家仆。家仆踉跄的摔在地上,不断磕头,“朱守卫,您饶过奴才吧,求求您饶过奴才。”
也许跟着九王爷久了,朱飞对于家仆的求饶,一丝不为所动。一刀下去,利索的割过他的脖子,仅仅一条细痕,家仆便直直倒了下去。
朱飞走到家仆身边,探了探鼻息,确定他死后,才起身走向尹玲芷。拖着她的身子,往囚室走。
黑暗的角落里,挤着十多名少女。两名家仆把曼允卖给老鸨之后,拿了钱就走人。
那两名家仆,曼允在岑王府里见过,是尹玲芷的奴才。那么这次想害她的人,是尹玲芷没错了。曼允本想抓住两个家仆,回去跟尹玲芷算账。一听见满屋子的哭泣声,曼允便按耐住性子,既然装昏。
老鸨知道曼允中了迷药,但没有因为这样,而放松警惕,仍是拿了条绳子绑住她。
妓院里买卖人口,屡见不鲜。但这种事情,早在皇伯伯登基的时候,就下了令,不得逼良为娼。看见房间里囚禁的少女,曼允心中一口闷气涌出。这些人太目无王法了,若是不制止,不知以后会有多少良家妇女会陷入这深潭。
反正找尹玲芷报仇,不急于一时半会。但如果再让少女在这里呆一晚上,没准就会失去清白之身。
“王公子您慢点,好货全给您留着呐。”房外传来一声上了年纪的女人声音。
角落里卷缩着的女子,全部努力往墙角挤,一个劲的想藏住自己。
曼允认得这道声音,这位中年妇女,便是这家妓院的老鸨。
“好货?上次你给我看的,哪个不是丑八怪。这次再不让我满意,小心我拆了你醉风楼的招牌。”
老鸨贴笑,讨好道:“上次那几个胡姬,不是伺候得您很舒服吗?”
“你还敢说?那几个胡姬不知道伺候过了多少人,你还敢送到我房间里来。我的喜好,老鸨你会不清楚吗?”
这位姓王的公子,乃皇都商户的儿子,出名的二世祖。整日花天酒地,把妓院当成自己的家,是醉风楼的常客。出手很大方,不过这个人有点怪癖,最喜好那种没被人玩过的少女。
门嘎吱一响,曼允的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便看见两人进来。
男子身上穿金戴银,奢华的衣装,很符合妓院的糜烂气氛。
老鸨笑容僵硬片刻,心里骂道,和那几个胡姬玩的时候,不是见你非常兴奋。这会,就学会鸡蛋里挑骨头了。
“王公子瞧瞧,这些全是新买来的姑娘,您看上哪个,等会我就给您送过去。”老鸨推着王公子往这边过来。
曼允闭上眼,免得被人发现。
那群少女全是清醒的,怕的全身发抖。唯有曼允一个人昏迷着,倒在地上。
王公子第一眼就看见曼允,由于房间里的灯火太过昏暗,没看清楚。直到走近两步,到了曼允跟前,他才看清楚曼允的样貌。这一眼,惊为天人,哈哈笑出声。
用力拍了拍老鸨的肩膀,“这个丫头漂亮,今晚我就要她了,银子不是问题,等会送到我房里去。”
王公子在醉风楼,出名的挑剔。一般的美人,根本入不得他的眼。老鸨狐疑的蹲下身,抬起曼允的脸颊。这一看,险些懊恼死。
当初那两个家仆卖这孩子时,整张脸黑黢黢的,让人看了就倒胃口。而如今一看,这女孩脸上白一块,黑一块,显然是涂过锅底灰。当汗水流出,锅底灰就唰去了大半,露出清秀可人的小脸蛋,比起芙蓉更加秀美。
“王公子,这孩子只要出去露个脸,花魁肯定是她的。您看……这银子……”老鸨挥着手帕,谄笑着讲价钱。
王公子曾经包过好几次花魁初夜,老鸨说话也客客气气,不敢得罪他。
“我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这美人长得这么漂亮,我不会亏待老鸨你的。”说着,王公子掏出一叠银票,往老鸨怀中塞。
“这样,够不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好的货色,不知在床上有多么可口。王公子两眼发直,吞了吞口水。
老鸨数了数银票,竟然是从前花魁的两倍。当场笑开了花,道:“王公子先回房,等我把这孩子弄醒,打扮打扮就送过去。”
曼允闭着眼,听着两人的对话,险些忍不住想要当场教训他们一顿。特别是王公子的目光,就算曼允闭着眼,也能感受到其中的不怀好意。
尹玲芷啊,尹玲芷!平日里你诸多挑衅也就罢了,竟胆敢把她卖到青楼妓院,当真以为她是善类吗?
“老鸨,你可得快些。”
老鸨把王公子送走,招来两个女婢,让她们提来两桶冷水。
对着曼允,当头倒下。水冰凉的刺骨,曼允打了个寒颤。动了动身后绑着的绳子,非常之紧,不用几分力,别想挣脱开。
曼允缓缓睁开眼,装作刚醒的模样,打量了一下四周,带着几分脆弱,颤声问:“你们是谁?我在哪儿?”
老鸨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