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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小辈凑在一起自然热闹,虽然家长坐在上头不敢大声,可是小动作却是不断。程子贞对永宁很是照顾,不停的挑些好消化的东西给她吃,房遗爱看着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坐在他旁边的程怀弼有些不满了,用力的捅了捅他的腰眼,朝着前面的席面上呶了呶嘴,示意这小子看看自家老爹的脸色,然后小声说道:“房老二,你就是喜欢我妹子,也最好是收敛着点,她可是我爹的珍珠宝贝儿,你再这么看着我妹子笑下去,指不定我爹都敢从上头蹦下来踹你!”
其实程怀弼自己心里头也不痛快,自家的宝贝妹妹还这么小就被人惦记了去,换谁心里能高兴?尤其惦记他妹子的又是房遗爱这么个二百五。要说起房遗爱,做朋友他会很高兴,毕竟对脾气嘛,可是要做妹夫的话,那就要多掂量掂量了。他自己和他的朋友可以不学无术,但他绝对不能容忍自己妹夫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帐东西!
于是,房遗爱悲剧了。只不过这位的大脑沟回非常之直线条,所以竟然一直都没发现自己这个最好的“兄弟”,居然一直在自己追寻爱情的道路上悄无声息的设置着障碍……
永宁再次为这个早熟的年代漾起了满头的黑线,可是看着程子贞透着粉红的耳尖,还是忍不住笑着问道:“程姐姐是要做我二嫂了吗?”
程子贞这下子从脸到脖子都粉红成了一片,可是对着童言无忌的永宁又不好发作,只拿着程怀弼做伐子,狠锤了他两下子,显然是用足了力的,程怀弼吡着牙叫唤了好几嗓子。旁边有那跟着程怀弼、房遗爱关系好的少年,也压着嗓门开始调笑了起来,羞的程子贞起身就挪到了前排。
谁知到了前排,城阳公主、兰陵公主、巴陵公主带着侯宝珠、长孙婧,也不肯放过程子贞,只拉着她问她与房遗爱之间的事。一时间,这边倒是热闹成了一片。
永宁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热闹,心里却有些七上八下的,虽然这一对儿现在看是两小无猜的自己对上眼了,但是事情会这么顺利吗?她抬头看了看坐在李世民旁边的高阳公主,有些拿不准这位到底是真讨厌房遗爱?还是喜欢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她倒真希望这位公主殿下是真讨厌房遗爱呀,可是就冲着高阳那难看的脸色,还有一直盯着房遗爱和程子贞的小眼神儿,她就忍不住想捂脸——好几次她都看见,如果不是那位正跟大臣们联络感情的太宗皇帝按着,这位公主殿下怕是早就跑过来了。
不过,这程子贞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娶来当嫂子倒是正合适。永宁心里一直憋着的那口气,稍微出来了点。可就在她转头间,却见不远处坐着的一个少年正满脸怒气地瞪着房遗直他们那一席,不觉一愣。
永宁扯了扯房遗爱的衣袖,指着那个少年悄悄问道:“二哥,那人是谁呀?他干嘛一直瞪着大哥?”
房遗爱本来正与朋友谈笑,被永宁这一问,扭过头去也看见了那少年的难看脸色,他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淡了下来,稍稍抬高了声音,说道:“长孙湛,瞪着俩眼珠朝我大哥下什么咒呢?怎么?不服气吧?跟我们这些人混在一起,想来是失了你长孙六公子的身份了吧?说起来,你虽然比我大哥小了两岁,可是好歹比杜家的二公子可大了一年呢,人家现在就上头坐着,你还跟我们一个行当里混着,心里是什么滋味?说出来让我们也学习学习,省得将来老大不小的时候,也混成你这德行……”
永宁没想到房遗爱也有说话这么损的时候,不过似乎那长孙湛的人缘确实不怎么样,房遗爱这边一开口,少年们立刻跟风过来损起了长孙湛。与这些人一比,房遗爱说的那番话倒显得算是厚道的了。
坐在前排的长孙婧扭过头来似乎想替兄长说些什么,可是却张了几回嘴都没能成言,只是又羞又恼的涨红了脸。三位公主有心开解,可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说了几句场面上的套路话,也没起任何作用。
长孙湛气量本来就不大,要不然也不会一直看着房遗直他们四人在那里生闷气了,这会儿被少年们拿话一激,越发的恼恨了起来,居然忘了眼下是在御前,竟然猛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他站起来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他身上,这其中就包括他的父亲长孙无忌和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
长孙湛的脸色一瞬间从红到白再到青,竟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第一卷 风雨长安 第十二章 护短
坐在左手首席的长孙无忌缓缓的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发了一声轻响,长孙湛却不由得浑身哆嗦了一下。
“六郎,你可知君前失仪,是什么样的罪过?!”长孙无忌的声音很和缓,可是语气中带着的寒意,却是谁都听得出来的。
“不是的,父亲,”长孙婧见哥哥吓得嘴唇都发青了,连忙站起来替他说话:“六哥和几家公子要斗诗呢,一时激动才失了礼数,还请陛下和爹爹万勿怪责!”说着,她赶紧离席跪在了厅中央,一副请罪的模样,而长孙湛也似乎清醒了点,连忙跟过去跪在了妹妹身边。
在坐的少年们,尤其是刚才损长孙湛损的起劲儿的这拨儿,一个个面红耳赤,心里不停的咒骂起这对奸诈的兄妹——就他们这半瓶子晃荡的本事,哪里会做什么诗?好容易今天皇上没提什么考教学问在的事,他们正心里得意呢,这两个奸人就说出了什么做诗的话,这不是把他们往死路上推吗?!
永宁倒是挺佩服长孙婧的急智与大胆的,敢当着公主的面欺君,她就这么有把握公主们不会当场揭穿她吗?嗯,算了,谁让人家的“姓”好呢,想来就冲着“长孙”两个字,公主们也得避讳三分。只不过她居然把这罪过牵扯到做学问上,就如今的风气和李世民的脾气来看,想必这样一来,皇帝陛下是必定不会再追究什么“君前失仪”的罪名的,说不得反倒会考教他们的学问……永宁扭头看了看房遗爱和他身边的这群损友,一个弄不好,这些人这回都得成了长孙湛表现自己的踏脚石了吧?
长孙婧,十岁左右的少女,已经这样的有谋算吗?
永宁不介意长孙婧为救自己哥哥说瞎话欺君,但是要拿房遗爱当踏脚石,那就得先问问她答应不答应了。姑娘她别的毛病没有,就一条“护短”那是公认的,平时她怎么调教房遗爱都没问题,可是别人要欺负他,那就不行!
果然,听了长孙婧的话,长孙无忌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李世民更是连声笑着说道:“好好好!我正说今日的宴席少了助兴的,你们这诗斗的好!就这样,今日谁得了这诗魁,朕有重赏!
李世民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人半数以上脸色都难看了起来,尤其是被长孙婧划拉进赌诗圈子的那几位少年和他们的家长。
家长们也知道自己孩子的水平,哪里能做出什么诗来?平时里去国子监读书也不过是混日子,他们这些当家长的早就放弃了让自家孩子学富五车的想法,只要这些混帐玩意儿能少闯些祸出来就算万幸了,可是自家事自家知是一回事,要是捅到了皇帝跟前,给皇帝留下了一个自家孩子是草包的印象,那岂不是毁了孩子的前程?
一时之间,长孙无忌不得不苦笑着面对众多恚怒的目光。
永宁赶在少年们的抱怨出口前,欢快的装着可爱冲到了自家父亲大人身边,拉着靠山爹爹的衣袖,向李世民问道:“陛下,有什么重赏?”
永宁的行为也有些失礼,但是一个才六七岁的小女娃,谁也不好意思责怪,就连房玄龄都只是轻拍了她的后脑勺一下,而没有多说什么。
“怎么?你这小丫头也想来抢彩头?”李世民对小女孩儿一向有耐心,笑眯眯地看着永宁。
“不行吗?”永宁瞪大了眼睛装可爱。
“呵呵,好,算你一个!嗯,至于这彩头吗……你倒是和朕说说,你想要什么吗?”李世民倒有些好奇,想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喜欢什么,唉,皇帝也难当呀,他家那宝贝闺女兕子是越来越不好哄了……
永宁扭头看了看自家父亲大人,满脸为难地说:“嗯,陛下,可以等我拿了诗魁再说吗?”
“喔?你就这么有把握能得魁首?”李世民挑了挑眉,两只眼睛写满了“不信”俩大字。
“试试不就知道了?!”永宁把头抬的高高的,满脸的自信。
“好!那朕就拭目以待了!”李世民点了点头,心里对永宁的的这份自信,又多喜欢了几分。
永宁冲着父亲大人讨好似的笑了笑,然后又跑回了房遗爱身边,拿起房遗爱的手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也不管房遗爱疼的唉唉真叫,一脸严肃地说道:“今天的诗魁我当定了,谁都不许我跟抢!”
房遗爱本来正疼的甩手呢,听了妹妹的话,先是一愣,旋即无声的大笑了起来,然后再次用力的拍了下桌子,高声说道:“我说哥儿几个听见我妹妹的话了没?是兄弟的,今儿就不许跟我妹妹抢诗魁!”
李绩家的孙子李敬业平时最为机灵,一听房遗爱的话,立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也跟着拍着桌子说道:“瞧二郎这话说的,你妹妹那不就是我们大家的妹妹吗?我们都这么大的人了,哪里好意思跟咱妹妹争诗魁?放心,为了兄弟,为了咱妹妹,今天我李敬业就不战而败一回,这诗魁,兄弟我就不争了……”
一群纨绔这会儿哪还有不明白的呀,你一言、我一语,慷慨豪迈的表示,自己再无能,也不能跟一个六岁的小女娃比做学问,这种赢了也丢人的事,还是让那些没脸没皮的人去干吧……
满屋子的人自打房遗爱来了那一下后,都静了下来,因此倒把永宁的话都听了个清楚,再有后来一群少年认妹妹的表白,席上的几位大臣,包括房玄龄和长孙无忌,都露出了略带轻松的笑容。
长孙无忌虽然盼着儿子出头,可是也没急切到为了一个儿子去得罪这么多同僚重臣的地步。今天这诗会黄了是最好,要是真让长孙湛压了这些公子少爷一头,那在坐的人他就算是得罪完了。
而原本对自己学问还有点小自信的长孙湛、柴令武和萧景,却被气得嘴唇都哆嗦了。这么些年来,他们等着这个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有多难,为了这花多少心思,其中吃的苦真的是只有他们自己明白。结果这机会好容易掉到眼前了,却又眼看着就要被一个小丫头给搅黄了,心里的嫉恨竟愈发高涨。三人互望了一眼,决定就算被人嘲笑,也绝对不放弃这次的机会!
他们压根就没把永宁放在眼里,觉得这就是个搅局的。下定决心后,更觉得没那群混帐小子搅和,他们反而更易发挥。于是在众小辈鄙视的目光下,非常勇敢的站到了李世民面前,请皇帝陛下赐诗题。
平时总是板着一张脸的魏征,这会儿突然笑眯眯地冲着李世民,拱了拱手说道:“陛下,臣等来的路上,外面在下雪,这会儿外面怕是都已经素白一片了,不如就让他们以雪为题,可好?”
李世民点了点头,他这会儿也看出来了,正暗悔刚才考虑不周呢,那点诗兴已经散了一多半了,本来还想着逗逗房玄龄家这个有趣的小女儿就算了,没想到长孙湛三个人倒冒了出来,不免心中不喜。
长孙无忌也在心中暗暗叹气。长孙湛是他的嫡子,排行又小,哪里能不疼爱,只是这个儿子心胸却是小了些,眼界也不够开阔,所以时常有行差踏错之举,不免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时时压制,原想着多调教几年,待他年长些、懂事些,再为他谋个前程,结果没想到反让长孙湛越发的不堪了起来。今日之事,可如何了结呢?
长孙无忌跟李世民大半辈子的交情,自然看得出来李世民心里对自己儿子有了意见了,更别提这边还虎视眈眈的坐了好几位天子近臣……长孙无忌的目光挪到了永宁身上,现在叫长孙湛下来已经来不及了,他也只盼着永宁真能写出首稍微像样点的诗来,就算让儿子被一个小女娃比下去叫人笑话,也好过为了这些许小事替家里树敌呀!
第一卷 风雨长安 第十三章 诗情
永宁也在心里暗骂长孙湛三人,顺着台阶下去就算了,居然还有脸站了出来,真是给脸不要脸!只是他们这一不要脸不打紧,她倒是从哪里变出首能压的住场面的写雪的诗来呢?
才情那种东西是天生的,她上辈子只学过白话文,如今能认繁体字已经算不错了,可是要说到做诗——算了,她还是剽窃吧!反正对于穿越众来说,搞原创的才是傻蛋!
于是,永宁开始努力的翻腾着自己的记忆,看看哪首写雪的诗可以在现在这个时候被她拿来用用。做巫师就是这点好,记忆是可以随时检阅的,而她大学时身为归国华侨却念了历史系,可没少被导师逼着背那些唐诗、宋词什么的,说是要培养气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