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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很快,江兮浅便清楚江嘉鼎心中的打算了。
第二天。
相府简单却隆重地为季巧巧开祠,让她认祖归宗,同时沾光的还有明珍。
让江兮浅出乎意料,江嘉鼎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方法来,让季巧巧与明珠互换身份,把她落到明柳的名下,呵呵,端的是好主意呢。
相府外红底黑字的告示一出,围观者甚众,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她到底还是太嫩了。
“小姐,那江嘉鼎可当真不要脸!”若芸咬着牙,怒匆匆道。
江兮浅双手撑着桌沿,上身前倾,同样气得面色通红,胸口血气翻涌,身上煞气沸腾,“哼,他以为这样就完了吗?没那么简单!既然他能暗度陈仓,难道本小姐就不能明火执杖!”
“小姐打算如何?”若薇抿了抿唇,“如今,凤都百姓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若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只怕是……”
“哼!既然本小姐能让明柳开口一次,就有本事让她开口第二次!”江兮浅眼角滑过一道狠戾,“江嘉鼎不是想挽回面子吗?将这事栽到明柳头上,狸猫换太子,为了让自己的女儿过上好日子,啧啧,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小姐消消气,可别为了那些不值当的人气坏了身子。”若薇端了杯热茶递过去。
江兮浅摆摆手,“清扬他们查探得如何了?”
“到底是相府,清扬他们就算有小姐帮忙安排的身份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若薇抿唇。
“嗯,让他们加快进度!”江兮浅深吸口气。
若薇眼中带着疑惑,不过还是应声而去。
江兮浅眼中杀意尽显。
江嘉鼎啊江嘉鼎,甚至她都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错了。
他那样的人,当真会有真心么?知道什么是爱么?
如今,季巧巧和明珍已经入了族谱,虽然同样是通房丫鬟所生,但上不上族谱可是两个概念;至少现在,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叫季巧萱一声嫡母,唤江嘉鼎一声父亲。
江兮浅眸中划过一道狠戾之色,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我倒要看看江嘉鼎倒时候你还能怎么收场。
闭上眼,深吸口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与江兮浅同样愤怒的,主院书房中。
江文武气冲冲地推门而入,“爹,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事难道还需要向你交代不成?”江嘉鼎面色一暗。
“哼!那季巧巧竟然成了明柳的种,明珠反而成了相府的表小姐,呵呵,您这算盘打得可真是好啊。”长久以来的良好教养让江文武无法在江嘉鼎面前发火,强压下心头的怒意,“你这样怎么对得起娘。”
江嘉鼎眸色瞬间暗了下去,“这事你别管了,巧巧近来情绪有些不稳,你有空多去陪陪她。”
“哈——哈哈——”江文武突然大笑出声。
江嘉鼎蹙了蹙眉。
“怪不得浅浅不叫您爹,您当真还是我们那个善良正直刚正不阿的爹吗?”江文武怒不可遏,胸口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都到了现在,您还要自欺欺人,以为我还会受骗吗?她季巧巧不过是个私生女,妹夫霸占兄嫂剩下的孽种,就凭她也配!”
“江文武!”江嘉鼎厉声呵斥。
“您设计我待她如亲妹,大哥离家出走,小妹与我形同陌路,就连娘她,娘她现在也不想看到我吧;我素来以为的,其实不过是个笑话,我才是那个不孝子,竟然抛弃自己的血亲妹妹去维护一个贱种,噗!”江文武张口一注鲜血喷出,“哈哈哈,江丞相,丞相大人,您倒是说啊,您在外面到底还有多少见不得光的孽种。”
“砰——”
江嘉鼎一巴掌拍在桌上,怒吼出声,“江文武!”
“怎么,恼羞成怒了?”江文武不怒反笑,嘴角挂着猩红色,显得异常刺眼。
“……”江嘉鼎气得不轻,深吸口气,“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你妹妹,这府里跟她感情最好的就是你,她要出嫁了,你就不能陪陪她?”
江文武冷哼,“她不是还有个血亲的弟弟吗?想来他们姐弟失散多年,定有很多话要说,我何德何能。”
话音未落,甩开流行大步,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如今,就是个笑话。
什么凄惨身世,什么寄人篱下。
当初要是娘没有好心,害怕那季巧巧受继母欺辱,接到身边,是不是,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亏当年娘将舅母当做最好的姐妹,却原来什么都是笑话!
娘是个笑话,他江文武更是。
站在汐院外,他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眸中蕴散开的雾色,左胸腔内,点点刺痛漫开。
或许在大哥离开,在她年幼时,他毫不保留地站在季巧巧身后时,就注定了与她兄妹再无回到从前的可能,不是早就有所明悟了吗?
可为何,他现在心痛得如此厉害。
浅浅,浅浅……
饶是心中如何呼唤,他们却再无靠近的可能了;在被人发现前,他足尖轻点,身形踉跄,或许他该找个地方,好好想一想,静一静。
——
夜半,月黑风高,江兮浅安排好一切,换上夜行衣。
足尖轻点,越过墙头。她当真务必庆幸幼年在安排院子时,自己第一眼就相中了这里,至少翻墙的时候不必多绕远路。
傅府中,银面早已经带着人等在那里。
“参见主上!”
“免礼!”江兮浅大手一挥,背对着众人负手而立,“暗之四部,部众撤离情况如何?”
“均安全退走!”银面向来冷厉的声线稍微柔和了些。
江兮浅点点头,她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张薄薄的宣纸,“很好!本尊这里有一份名单,四月二十八日前务必全部给我带回凤都!”
“是!”银面声音恭谨。
“此事让花七领头,我有另外的任务交给你!”江兮浅眸色沉了沉,“彻查江嘉鼎和齐忠祥,本尊要他们再无翻身之地!”
话音未落,以她为中心,三米内的所有桌椅尽成碎片。
“是!”银面思绪复杂,眸色也带着暗色,有些事到底应不应该告诉她。
江兮浅摆摆手,“记住,哪怕一丝一毫的动静都不可放过,可往齐忠祥与南诏之间的往来信件上查。”
如果她记得不错,不出两月,这平静的日子,也快要到头了。
*
“出来吧!”
从傅府出来,江兮浅对着身后轻喝一声,她心情本就不好,此刻语气更是。
“兮儿——”楚靖寒抿了抿唇,眸中带着受伤,为何都到了现在,她还是忘不了那任逍遥吗?相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兮儿该有多伤心,为何任逍遥却还是要让兮儿这般,想到这里,他错在袖中的手紧了紧。
“三皇子当真悠闲!”江兮浅眸色一暗。
楚靖寒嚅了嚅唇,却未说出话来,“兮儿——”
“我们很熟吗?”江兮浅面色冷硬,“怎么想来看本小姐的笑话?可惜了,本小姐从未将那个人当做父亲,你如今已经看到了,本小姐心情好着呢,吃得香睡得着,晚上照样与逍遥幽会,如何?看到了就滚……”
滚字尚未出口。
楚靖寒长臂一捞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没有言语,可那双臂却越收越紧。
他的胸膛很宽,很温暖,趴在上面,听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跳,江兮浅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闭上眼深吸口气,她告诉自己,就片刻,片刻就好!
她从来都知道“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人人走”的道理。
前世,她依靠得太多,可最后大哥走了不知所踪;二哥变得陌生偏偏对季巧巧百般维护;齐浩远他,他也与季巧巧暗渡成仓……
------题外话------
心儿:喵~江相也是个有脑子的啥,这个安排亲们以为如何?季巧巧落到了明柳的名下喵呜喵呜~快十二点才写完滴娃娃伤不起啊,最后一天了,票子都给心儿吧,喵喵~
、第106章 江相发狠,师兄牵羊
她用生命为代价,才知晓的道理。
今生,她只希望用自己的双手给自己、给季巧萱、给她所在乎的人创造出一片新的天地。
不依靠任何人。
闭上眼深吸口气,眼角两滴晶莹在漆黑的夜里并不打眼,可楚靖寒却觉察到胸前的湿热,只觉得心中一恸,强劲有力的铁臂又收紧了些。
“放开我!”江兮浅抿唇低吼一声,就在她运气准备挣扎时,只觉得腰上一松。
“兮儿——”楚靖寒抿唇。
“别叫我!”江兮浅脑子恼怒,自己居然有些沉溺,不,不可以!
楚靖寒顿觉有些无力。
想到刚才感觉到的那沉稳、有力的心跳,江兮浅只觉全身血气上涌,虽然明知对方亦是高手,夜可视物,但她仍选择鸵鸟的逃避,趁着漆黑夜空,足尖轻点,凌空一跃。
猛然,她只觉得瞳孔一缩。
原本打算回汐院的,顿时方向陡转朝着相府后门处疾掠而去。
楚靖寒微微愣怔,随即足尖轻点快速跟了上去。
“你跟来作甚?”江兮浅压低嗓音,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她内力雄浑强劲,可轻身功夫却是一般;明明她先走几息却瞬间被他给追上。
视线触及前方的暗影,楚靖寒眸色微微变暗,揽着江兮浅的腰,快速足尖踏在树尖借力,始终保持着距离跟上去。
直到城东,一处平房内。
江兮浅眸色暗了暗,选的倒是好地方,凤都的贫民窟,人来人往,就算是陌生人也无人追究,只是那人到底是谁,“放开我!”
“嘘——”楚靖寒食指放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指了指屋内。
原本漆黑的房间,因为那道暗影顿时亮了起来。
“……”江兮浅眼中刮人的尖刀顿时偃旗息鼓,双眸灼灼,两人一动不动地伏在院墙外遮蔽处,盯着屋内。
从纸窗闪烁,斑驳的影子可以看出是三个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兮浅眼前一亮,是季巧巧的声音。
“没什么意思!”另一道经过刻意修饰的,却是听不出来,她眸色暗了暗。
季巧巧低首垂眸,咬牙抿唇,全身紧绷着,随时准备催动体内的蜮蛊,却听见对方接着道,“老身答应你的要求已经办到了,不知季姑娘,不对,不知您这位新出炉的江大小姐打算何时动手?”
季巧巧这才放心下来,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的不满,“此事本小姐自会安排。”
“哦?”对方语气明显带着不满。
季巧巧深吸口气,“若说要了江兮浅的命有些困难,可让她没了威胁却甚是简单,您只需要好生看着就是,更何况本小姐尚未嫁入侯府,有些事情在没拍板定案之前都做不得准;您又岂知没有变数?”
“……”对方沉默着,“那你打算如何?”
“有些人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本小姐要她生——不如死!”季巧巧原本平静的语气骤然变得狠戾。
“哼!”江兮浅冷哼一声,眸中杀气闪烁,楚靖寒身上的寒气也快速翻腾着,大掌一拍院墙,噌的一下就要起身,江兮浅飞快地拉住他的衣袖,压低嗓音,“此事你别管!”
楚靖寒眸色暗沉,看向江兮浅眼神灼灼好似要看透她心底般,“兮儿,你……”
“哼!她说得对,有些人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江兮浅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想让她生不如死,那就看看最后生不如死的人到底是谁。
楚靖寒沉默着,所在袖中的拳头紧握,“无论如何别让自己受伤。”不然他可能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江兮浅抬起眼皮,眼中带着疏离和冷漠,只是不等她开口,房中突然传来一阵痛苦的闷哼声,“唔,你,你对她做了什么?”
季巧巧眼底一片赤色,狠戾决绝,高昂的下巴尽是鄙夷和不屑,“只是小惩大诫,别以为本小姐可以任你们拿捏,今夜之事若再有第二次,就不只是吐口血这么简单了!”
“……你。”对方声音沉了沉。
“我没事!”男子浑厚的声音响起。
对方沉默片刻,“这是自然,不过若大小姐胆敢毁约,哼!”
“……”
“既然是你请本小姐出来的,也该你送本小姐回去吧。”季巧巧眼神冷漠疏离。
“那就得罪了!”
屋门打开,楚靖寒眼疾手快揽着江兮浅的腰快速朝着屋侧的巷子伸出,避在一堆木柴的背后,直到屋内烛火暗淡,那人与季巧巧也已经走远,两人这才从暗处闪身而出。
“今日之事多谢,可我们到底是两个世界的人。”江兮浅虽然对感情迟钝,可再迟钝也隐隐约约觉察到面前之人的想法;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楚靖寒打断,“我送你回去。”
话音未落,不待江兮浅拒绝揽着她的腰,快速地朝着相府而去。
他不想,不想听到那些伤人的话从那开开合合的红唇中说出来,他知道她心心念念的是谁,可那人,情之所钟未必是她,她难道真的就感觉不出来吗?
若那任逍遥心中当真有她,何不光明正大地上门,偏偏用这种几近金屋藏娇的方法;若那任逍遥对她哪怕有半点真心,他就算再痛再苦,只要她开心,幸福;可明显不是……
如今真相大白,江家、齐家,先帝赐婚真相明了,可为何那任逍遥没有半点动作。
她难道真的不明白吗?
很快到了相府。
江兮浅嚅了嚅唇,却到底什么都没再说,他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她无声的拒绝;只是有些事,到底就是这般阴错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