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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大的狗胆~~!”余音袅袅,绕梁三日的声音清亮清扬,这嗓儿,再配着这双倒竖的柳眉,要搁戏台上,那怎么着也是个满堂彩哇。
“我不是……我不想……我其实……只是……我靠!”丁浩自知解释不清了,干脆爬起来撒腿就跑,后面那姑娘颊酡如桃,用魔音穿脑一般尖利的声音喝道:“臭和尚,姑娘我要把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臭和尚?莫非不是说我?”
空空大师刚刚散了讲经的大课走出大雄宝殿,就见一位姑娘在十几个荷弓侍刀的侍卫陪同下,气势汹汹地迎面走来。空空大师连忙双手合什,口称“阿弥陀佛”迎上前道:“唐施主,怎么到前殿来了。”
那位姑娘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把纤纤玉指向他鼻尖上一点,喝道:“空空和尚,都说你佛法高深,想不到却是徒有虚名。普济寺里藏污纳垢,无恶不为!”
空空大惊,失色道:“唐施主何出此言?”
唐姑娘身边小婢冷笑道:“何出此言?你何必明知故问。你这庙里,都是些什么出家人?一个跑去窃取我家小姐珠玉首饰,另一个……”
“小青住口!”唐姑娘哪敢把自己身子被人看光了的事说出来,而且面前还是一群大和尚。
空空一听更是惊讶,连声否认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老衲寺规森严,谁敢破了戒律,敢问姑娘,是何人偷窃?”
小青涨红着小脸蛋,愤愤然地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一个个溜得比老鼠还快!”
空空听了暗暗松了口气:“跑了就好,没有人证,老衲就可以推个干干净净了。这是哪个不守清规的混帐败我普济寺的名声,回头查出来,继继轻饶不得。”
唐姑娘身旁另一个姑娘说道:“跑得了和尚,却跑不了庙,我们不拿你这贼和尚是问,又找哪个?左右这不守清规的小和尚必是你这寺院里的人,他那模样我认得一清二楚,你集合僧众,我必找出那个秃驴。”
当着和尚骂秃驴,空空尴尬不已,却也无从争辩,他提心叫胆地向首座空性问道:“师弟,且集合僧众,总有找出这不守清规的害群之马,交予唐姑娘,清理我普济门户。”
空性茫然道:“方丈,本寺诵经大课,全寺上下尽皆在此,哪里还能有僧侣潜入后寺行窃?”
唐姑娘听了刚要发作,一旁玄法和尚突然道:“方丈,首座,本寺并非尽皆集中于大雄宝殿啊,那个尚未正式剃度出家的壁宿,此时正在照料功德殿的香火。”
功德德是专门捐献大笔香资的信众建的祈福堂,内供香火,终日不断,时刻须有人照应。空空大师听了大喜过望,既未正式出家,犯了戒也不致使他普济寺声威大堕了,空空立即把白眉一耸,正气凛然地喝道:“既如此,你亲自带人去把他带来,让唐姑娘认个清楚。”
“遵方丈法旨!”首座空性一挥手,带着几个胖大和尚便往功德殿去了。小青不依不饶地道:“还有一个,更加的不能放过,他……他……”
她看了自家小姐一言,说道:“那个和尚更加的无耻,一定要把他交出来。那和尚更加好认,虽着僧袍,可是头上还有头发的。”
空空和尚一颗心刚刚提了起来,一听这话又“呱哒”一下摞了回去,赶紧扭头又问:“诸位师兄师弟,哪位门下现在尚有还未剃度的弟子?”
众和尚双手合什,几十颗锃亮的大光头一齐晃动,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唐姑娘不为所动,冷笑道:“你们说没有便没有?偷东西的那个蟊贼也还罢了,这个长头发的秃驴,本姑娘是断断饶他不得的。”
空空和尚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怎么了唐姑娘,想来该是犯了淫戒,这罪若坐实了,恐怕那位广原将军真要率兵来抄了自己这座庙,心中惶恐不已,再转身时白须无风自动,已是盛怒之极:“诸位师弟不可隐瞒,到底谁人座下尚有未剃度的弟子住在庙里?”
知客僧玄法迟疑道:“方丈,但有非本寺僧侣入住,都要经过弟子之手。本寺之中,的确没有带发修行的信徒,若说有头发的男子,除了唐姑娘所率侍卫,那就只有……只有丁家粮队的那位丁管事了。”
唐姑娘冷斥道:“什么丁管事,一个俗人怎会穿了僧衣,你说只有此人是长头发的,成!把他带来给我瞧瞧。”
空空方丈无奈,只得吩咐道:“玄法,你带人去请丁施主来此一见。”
“是!”玄法欲走,唐姑娘忽道:“来人,你们去两个,陪这和尚去拿人。”
霸州丁家 第031章 溜之大吉
更新时间:20091116 15:38:12 本章字数:2347
片刻功夫,空性带着人匆匆赶回,说道:“方丈,空性带人找遍了各处,都不见那壁宿身影,此人竟已不告而别了。”
红光满面的空闻大和尚闻声心下一阵惋惜,不知怎么的,他对这壁宿特别的投缘,自己身边也着实缺个伶俐的徒弟,本来还想把他度入自己门下,想不到竟是个偷儿。可惜……,唉!实在可惜……
原来那壁宿查知那程将军家眷住处就在左近,便兴冲冲赶去偷窃,哪晓得唐大小姐在房中一喊,因知小姐沐浴已经远远避开的侍卫们迅速赶了回来,结果连他也发现了,幸亏这小子见机的早,早已逃之夭夭,他怎会蠢到赶回功德殿去等着人家指认。
又过片刻,玄法带着人也赶了回来:“启禀方丈,后院中不见丁施主的身影和包裹,弟子问过守山门的几个师侄,都说丁施主已离开咱们禅寺。”
空空和尚焦头烂额地转向唐姑娘,无奈道:“唐施主……”
这唐姑娘就是西北唐家的大小姐,李玉昌曾想撮合给丁承业为妻的唐焰焰,她的姨父就是广原将军程世雄,因为赶到广原之后,距程老太君的生日还有一段时日,大冬天的广原城中又没有什么好处去,闷的无聊,便到了这普济寺小住。
程老太君是信佛的,由于她的关系,既然这两个蟊贼不是普济寺的和尚,唐焰焰也不想再难为他们,对那偷窃的小贼她也懒得追究,反正不曾真个丢了东西,可那偷窥她身体的淫贼若不整治,心气终是难平,便沉住了气道:“那个姓丁的,叫甚么名字,是什么粮队的管事?”
空空和尚不敢隐瞒,忙把丁浩的姓名、身份对她解说一遍,唐焰焰听了冷笑一声道:“来人啊,给我备车,本姑娘要马上赶回广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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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原城。
踏进广原城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斜。
丁浩知道,若是在现代,看了人家大姑娘洗澡,逃了也就逃了,大概不会怎么着,可是在这个时代,女人名节之重,可不是后世穿着比基尼在海滩上秀身材,吸引无数色狼尽折腰的年代,看了人家身子这事可大可小,全看人家追不追究。若是含羞忍辱息事宁人的,这事就了了,若是碰上个小辣椒,偏偏还是个很有势力的小辣椒,那就是大麻烦。都怪自己色令智昏,要是当时不偷看,或者偷看了没有撞上墙板,何至如此?
丁浩出了寺院,一离开那几个守山门的僧人视线,就避到了一旁去,果不其然,片刻功夫一行车马就出了寺院急急离去。丁浩站在那儿思索了一阵儿,觉得无论古今,一个姑娘家都不会大肆张扬这样的尴尬事,回头气消了,想必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又或者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或者知道了自己身份,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到丁家讨人。只听说这人是普济寺护法檀越的亲眷,应该也是富人家的小姐或者少夫人,一旦回了城,无凭无据的,就算再看到自己,又奈自己何?
反正如今他除了去广原也没有第二条路,这样自我安慰着,丁浩顺着那车轮雪辄下去,直到下午才进了广原城。
这广原虽是边城,却十分的繁华。战争带来毁灭和死亡的同时,却也常常带来机会。这里是南北两族接壤之地,也是铁脱与大宋设立的椿场所在,没有战事的时候,也时常互市交易。北方的皮毛、牛羊,从这里源源不绝地运往中原,中原的茶叶、丝绸、瓷器,也从这里运往北国,换取财帛。
所以尽管是比较萧条的冬季,街市上仍可看到许多高鼻深目络腮胡子的胡商,西域、吐番、回鹘,甚至波斯和大食商人,在街头招摇,皮毛犀玉,香料丝绢、应有尽有。
由于丁家粮食已经运到,民心安定下来,许多这几天闭市不敢交易,只想留着自家活命时用的小吃店也重新开张,熟羊头、扒羊脸、肚肺、腰子,枣砂团子、香糖果子,处处飘散着香气。
更有许多药铺、酒楼、裁缝店,都有打扮利落的妇人腰系青花布手巾,绾着危髻坐店经营。许多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也大大方方漫步街头,尤喜留连出售脂粉、头面、衣饰、花朵的铺子。
这里的繁华,同霸州城的繁华不同,多少带着些萧杀的意味,那不是因为天气,而是不管如何,这里都是一座军事重镇的缘故,有一队队持枪佩刀的士卒时而经过街头。
丁浩向人打听丁家车队的下落,城中几乎人人都知道丁家运粮进城了,但是知道他们住在哪儿的却没有几个百姓,丁浩只得打听了几处大客栈的位置,一路寻去。丁浩走到一条比较繁华热闹的街道,看到前面一排临街的楼阁,涂红画绿,彩灯飘摇,门口高书“迎春阁”三个大字。
很俗很烂的名字,懂汉字的一看就知道那是妓院所在,丁浩心中一喜,他走得又累又乏,两只靴筒里湿冷一片,脚趾都僵硬了,好想赶快找到丁家车队,坐在暖明和和的屋里打一盆热水泡上双脚好好地休息一下,可是已经走了两家大客栈,都没有丁家人的踪迹,他打听的第三家客栈据说就在“迎春阁”往前不到一里路的地方,丁浩立时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刚刚走到“迎春阁”门前,就见对面又一队官兵走了过来,这一队官兵更是威武,甲叶铿锵,杀气腾腾,虽只二十多名士卒持枪走在路上,却给他一种重甲坦克覆带辗来的感觉,那不止是因为这些士兵身材魁梧高大、动作整齐有力、一身伤痕累累的铁甲透着寒意,而是因为这些士兵们的精气神,有一种一往无前、无坚不摧的强悍感觉。
这,大概就是百战沙场、百死余生的北疆老兵身上才能散发出来的气质吧,迎面一看,明知他是对你无害的,也让你心里产生一种压迫感。
这队士卒头前一员将领,髭髯磔立,目光如电,黑脸黑须如同铁铸的一般,真是好威风的将军。看他身材虎背熊腰,煞气逼人,如同一尊黑铁塔一般。
黑脸将军顾盼左右,威风凛凛,忽地那双眼睛定在丁浩右肩方向,大喝一声道:“兀那小子,站住!”
霸州丁家 第032章 活宝将军
更新时间:20091117 11:54:55 本章字数:2804
丁浩明知那位将军说的不是自己,还是被他这中气十足的一喝震得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他扭头一看,只见旁边“迎春阁”里正晃出来一个公子哥儿。这位公子哥儿穿一袭竹纹圆领的棉夹袍,腰束锦纹带,头戴狐步帽儿,瞧来斯斯文文,一表人才,只是眼袋有些青,一看就是个酒色过度的主儿。
这样一个人,应该摇着描金小扇,或提着八哥笼子才对,就算是大冬天的不用这些纨绔子弟的必需装备,也不应该在手臂上架一头鹰,可他偏偏就带着臂套,臂套上稳稳地立着一头雄鹰,大概那鹰熬的还不熟,足上还拴着一根链子,显得不伦不类的。
他刚从“迎春阁”里施施然地走出来,后边老鸨子用甜腻腻的声音正跟他告着别,听见这位将军喝问,不禁茫然站住,莫名其妙地看看这位将军,诧异地道:“这位太尉,不知有何见教?”
宋朝民俗,对军中将领一概敬称太尉,就如小民见了军人都称军爷、见了公差都称公爷一样,并非实指他的官位。
黑脸将军也不知在哪里受了闲气,阴着脸大步上前,粗声大气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公子见两排大汉护拥着这位将军,便仰视着他,战战兢兢答道:“太尉大人,小生名叫叶之璇。”
“做什么的?”
“小生是西角楼大街叶家车行的少东家。”
黑脸将军把牛眼一瞪,喝道:“车行的?这个时辰,正是装车歇马以备一早起行上路的时辰,怎地却不见你在家做事?”
“我在不在家干你屁事?”那位公子暗自腹诽,脸上却不敢有所表现,只好苦着脸答道:“回太尉,小生家中的买卖自有父亲大人主持,小生回去的晚些也不打紧的。”
“放你娘的狗屁!”
黑脸将军勃然大怒,伸出胡罗卜似的手指头点着他的额头,把个叶公子点得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一上一下,黑脸将军唾沫横飞地骂道:“瞧你那怂样,只会趴在娘们肚皮上使劲的混沌东西。你老子在家辛苦做事,你倒使钱逛妓院子。你肩上那是什么?”
叶公子站在高大威猛的黑脸将军脚下,就像站在一头雄鹰脚下的鹌鹑,怯生生答道:“回太尉,这……这是一头鹰……”
“鹰?你这样的夯货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