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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鸣走到门口,探头探脑地朝外看看,自语道:“瞧这情形,并非空穴来风呀,丁浩和那董小娘子,莫非真的相好了?”
丁浩出了厨房,急急行了一阵,头脑渐渐清醒过来:“不行啊,如果我就这么去,去做什么?这事儿跟我不沾边啊,我跑到别人家里捉的哪门子奸?这事儿只是刘鸣一面之辞,还没个准谱儿,要是柳十一根本不在她家,或者已经离开,我不是把自己陷进去了,那泼妇只会更加折磨罗冬儿……”
丁浩仔细琢磨一阵,忽地计上心来,返身便往臊猪儿的住处走。他找到臊猪儿,把他扯出来咬了一会儿耳朵,臊猪儿就急急回房套了件外衣跟着他出了丁家大院。
丁浩站在路口四下张望一番,问道:“柳十一家在哪儿?”
臊猪儿挠挠头道:“俺也没进过他家的门儿,大概记得……好像住在东边那排老槐树下,咱们过去问问就知道了。”
村东边十字路口种着几棵老槐树,如今枝叶还未长出,一树榆钱,清香四溢。胡同口第一家,就是齐齐整整一幢砖墙的院落,门前地上蹲着一个小童,头梳双丫,穿着短衫开裆裤,正在地上和着泥巴。
臊猪儿老远看见那孩子,顿时喜道:“没错了,这定是柳十一的家,那孩子俺认得,他是柳十一的小儿子,名叫铁蛋儿,柳十一曾领他来过丁家大院儿。”
丁浩听了忙道:“你且退开,依计行事。”说着快步走了过去,问道:“铁蛋儿,你娘在家吗?”
那个娃娃脸上手上全是泥巴,听见有人问他,扬起脏兮兮的小脸道:“在家呀。”
“哦……”丁浩听了心中一喜,几步走上台阶,抓起门环砰砰地敲了起来。
丁浩敲了半天不见有人应门,疑惑地转头又问那娃娃:“铁蛋儿,你不是说你娘在家吗,怎么没人答应啊?”
铁蛋理直气壮地道:“俺怎么知道,那又不是俺家。”
“呃……,那你家是哪个门儿?”
铁蛋抬起泥手往旁边一指,原来竟是与这幢院落毗邻的另一处院子。丁浩一头黑线,连忙走过去继续敲门,片刻功夫一个中年妇人走来迎门,瞧见丁浩不由笑道:“啊哟,原来是阿呆啊……喔,现在该叫丁管事才对,莫怪莫怪,大嫂子叫顺口了,哈哈哈……,丁管事怎么有空上我家来,你找铁蛋儿他爹?”
丁浩笑道:“是啊,柳大嫂,我找柳管事有点要紧事。”
“他不在家呀。”
“不在家?奇怪了,柳管事刚下晌儿就离开了大院,这能去哪儿呢?”丁浩自言自语地说着,对柳家婆娘道:“那成了,我再四处找找他去。”
柳家婆娘听了点点头,顺手又将房门掩上,就在这时,臊猪儿老远走来,向丁浩招呼道:“阿呆,你在这儿做甚么?”
丁浩扬声答道:“我来柳管事商量些事情,可惜他不在家。”
臊猪儿扯着大嗓门道:“你找柳管事呀,他大概在董寡妇家呢。”
柳家婆娘本已将门掩上返身回屋,都走到庭院中间了,一听这话赶紧又折了回来,蹑手蹑脚地贴着门缝儿偷听。
丁浩走下台阶问道:“他去董寡妇家做什么?”
这话正是柳家婆娘想问的,她屏息贴着门缝儿,就听外面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我也不知道啊,只不过凑巧看见他进了董家的门儿……”
柳家婆娘的脸色微微有些变了,她站在那儿核计了半天,越想越不对劲儿,心中一旦有了猜疑,那猜疑就像扎进肉里的一根刺,只会越揉越往肉里钻,扎得她那一颗忐忑难安。她终于按捺不住,出了大门,急匆匆地向董寡妇家奔去。
远远的墙角后面,丁浩和臊猪儿互相打个眼色,悄悄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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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李氏房里,罗帐低垂,缨缨抖动。那张昔年李氏嫁入董家时置办的绣床至今仍十分的结实,在里边两个剧烈运动的身子蹂躏下,只发出温柔的吱呀声。
忽然,吱呀声静止了,又过片刻,罗帐一扬,一条粉腿从榻上软软地滑了出来,然后一个懒洋洋的女人声音道:“好快活,你这冤家,憋了几天,竟使得这样好手段,这番可真是入死人家了……”
这声音风骚无限,可不正是那个在村人面前一本正经的董李氏。
“嘿嘿,老子若不厉害,能把你这女妖精降得伏伏贴贴?”得意洋洋的声音正是丁府管事柳十一。
“去你的,越来越疯,没个正经。我那媳妇儿还在院子里跪着呢,你胆子也真大,这样就敢拖了奴家上床戏耍,你也不怕被人看见毁了人家的清白,没良心的贼汉子。”
柳十一嗤笑道:“清白?清白个屁!”
董李氏有些羞恼,柳十一赶紧又道:“清白能给你这般快活么?你放心好啦,越是如此,才越是安全。有你媳妇儿在院子里跪着,谁还想得到她的婆婆正在房里面‘躺’着?你的厉害街坊邻居的谁不晓得,谁敢上门替她说情的?她往那儿一跪,可不成了替你这婆婆把门儿?”
董李氏“哼”了一声,有些不悦地道:“说的我多么苛薄似的。如今庄子里谁不说那贱妇和阿呆勾勾搭搭的?想起来老娘就一肚子的活,当初花了大把银钱把她娶回来,谁想她不曾给我董家留下一点香火儿,倒妨死了我儿,老娘岂能容她快活?这辈子她为奴为婢也得蹲在我董家给我儿守节,死也休想出我董家的大门儿。”
柳十一忙道:“这事儿我也听说过的,你这媳妇儿年岁渐长,还能不思春么?阿呆那小子倒是好本事,居然勾搭得上你家小娘子,可惜了那一口好羊肉哇,让这条狗子叼了去……”
董李氏一听顿生醋意:“怎么着,你也想打她的主意?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打她的身子,老娘就把你那惹祸的家活什儿一口咬了去。”
柳十一抱起她的肥臀往自己身边挤了挤,涎着脸笑:“我有你这知情识趣的妇人,哪会在意那青涩不知滋味的果儿。我是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该好好教训教训她,免得让人家指指点点地戳你的脊梁骨,于你脸面上也不好看。”
董李氏一听转嗔为喜,抱紧了柳十一那黑壮的身子,在他胸口吧唧亲了一口,肉腻腻地道:“你肯替人家着想,人家从心底里欢喜,只要你对奴家真的好,任你怎么‘欺负’,奴爱都是愿意的。那小贱人么,哼哼,你还不晓得我的手段,我自会整治得她生死两难。”
两人情话绵绵,又是一番温存,柳十一欲火渐又升起,便按着董李氏的肩膀往胯下凑,嘻笑道:“今日难得抽空来会你,好娘子,快替为夫吮吮雀儿,待性起了,咱们再弄一遭。”
“不要嘛,那一股子腥膻的味儿……”
“嘿嘿,你自己的味道还嫌甚么?”
“你这冤家,就知道作践人家,没有一点怜惜之意。”董李氏没好气地在他大腿上拍了一巴掌道:“你且等着,我去取条手巾给你擦拭一下再说……”
董李氏翻身下地,抓起一件袍儿披在身上去取毛巾,柳十一掀开帷帐,亮了亮自己胯间那团勃如怒蛙的物事儿,淫笑道:“可别太久了,我等得,它可等不得……”
两人正在调笑的当口儿,柳家婆娘脚下生风,已直奔董家的院门来了……
第三卷 莲子始生 第086章 男人之间的灵犀
柳家婆娘风风火火地赶到董家门前,脚下却有点迟疑起来臊猪儿那话说的语焉不详,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码事儿,实在心里没谱。自己男人是丁家管事,在外面有头有脸的人物,万一弄错了,岂不给他丢了大人?再说那董家婆娘也不是个善碴儿,要是拿不到什么凭据,无端上门招惹了她,可是没完没了的麻烦。
但是她心里虽这样想,若不亲眼看个究竟,那根“刺儿”终究是拔不出来,于是把牙一咬,还是硬着头皮蹭到了董家大门口儿。
几个街坊家的孩子正站在门槛外面朝院里探头探脑地瞧着,不时还嘻嘻哈哈地捡起些小石子儿往里扔,一见有大人过来,孩子们一哄而散。
柳家婆娘往院子里一看,就见董家娘子直挺挺地跪在院子里,头上顶了一个木盆,盆中盛满了水,那双手扶着盆,想是举得酸了,颤巍巍的不时有水溢出来,在她身遭还有些小石块儿,想必是那些不懂事的孩子向她投掷的。
柳家婆娘一看心里更犯了核计:“别是我想差了?董小娘子在那儿跪着,门口还有一帮孩子在那看热闹,这青天白日人来人往的,那死鬼有胆子钻人家寡妇被窝,大白天的就行那荒唐事儿?”
这样想着,柳家婆娘还是进了院儿,假意惊讶地道:“哎呀,董小娘子,这是犯了啥罪过儿让婆婆惩罚?快起来吧,我替你求个情儿,董李氏呢,在屋里面?”她一面说一面朝屋里张望。
“啊!原来是柳大娘……”罗冬儿双手高举,扶着头顶木盆,累得脸上潮红一片,手脚酸软,本来就已支撑不住,一见人来有了盼头,那小腰儿顿时软了下来:“未得婆婆许可,奴家不敢起身……”
柳家婆娘可等不及了,她一把夺过罗冬儿头顶的木盆,往旁边一放,说道:“董小娘子,你起来吧,婶子子要寻董李氏说话,你去叫她出来。”
丁浩和臊猪儿这时正好走到大门口,恰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丁浩血往上涌,双手一下子攥紧了,一旁臊猪儿气愤地道:“好不讲理的董李氏,人家闺女嫁到她家来,就是为奴为婢的?竟然这般作践人家!”
丁浩强忍怒气道:“不要乱了分寸,现在进去吵骂一番,痛快了你我,董小娘子却让受更多的罪,且忍耐一时。”
董家娘子见柳家婶子发话,想着外人在场,自己婆婆也不会过份刁难她,便应了一声,站起来向屋里走。她双膝跪的酸软发麻,再加上有些胆怯,走得哆哆嗦嗦难以成步。
“婆婆,柳家婶子请您……请您出来叙话。”
“谁让你这贱妇起来的”,董李氏忽地从堂屋里窜出来,劈手就要掴她,柳家婆娘忙喊道:“董家妹子。”
董李氏好像这才看到她,气咻咻的站住脚步道:“哟儿,这不是柳家姐姐嘛,平素也不见往来,今儿怎么有空上我家来了……”
柳家婆娘强笑道:“董家妹子,我有点事要找我当家的,听说……他在你这儿?”
董李氏脸色微微一变,心里顿时有些慌张,她想否认,却又不知柳家婆娘从哪儿得的消息,万一她消息来路确凿,自己矢口否认,岂非弄巧成拙?
正不知所措的当口,就见丁浩和臊猪儿走进门来,董李氏趁机转移话题,向他们发作起来:“丁家的管事爷上我家来做甚么?柳家姐姐,你看看,我教训自己媳妇儿,人家还说我刻薄,你看这是妹子捕风捉影么?我这边刚刚打骂两句,野汉子就护着贼婆娘来了,说他们勾眉搭眼儿的还冤枉了他们?”
臊猪儿怒道:“你这婆娘莫非得了失心疯的,怎么见人就咬?”
董李氏对丁浩还怵着几分,对臊猪儿可是丝毫不惧,一听这话顿时脸皮发紫,撒泼道:“村子里说我这媳妇儿好吃懒做、不守妇道,尽跟些泼皮混混勾勾搭搭,败坏我董家门风,我本还不信,如今这情形,柳家姐姐你可是都看到了,这勾搭了一个还不够,居然还有人帮腔,偏是这小骚蹄子会在外人面前弄乖卖巧……”
“我……我哪有……”罗冬儿委曲地辩解:“自受了婆婆教训,媳妇儿再不敢轻易出门,今日还是受了婆婆吩咐,往丁府送织绣回来,还没进门儿,就被婆婆罚跪,媳妇儿……媳妇儿愚昧,还不知道自己哪里又犯了错。”
“还要犟嘴?”董李氏大怒,扑上去揪住她的头发,唬着一张脸就打:“小贱人,有人撑腰了是么,我叫你去丁家针坊多接些活儿回来,可你倒好,才去了屁大的功夫,就两手空空的回来了。我看你现在是没心思操持家事了,只想着去会你的野汉子!”
丁浩冷眼旁观,见董李氏脸颊潮红,鬓发凌乱,鬓边微有汗痕,裙腰没有理顺,方才追打罗冬儿时,裙袂飞起,露出脚下一双绣花鞋,里边那布袜儿都堆在踝部,好似匆匆穿起没有系好,心中便有了计较,晓得那刘鸣说的话十有**便是真的。
既已有了凭恃,他也不再忌惮,一见董李氏揪住罗冬儿的头发劈头盖脸就扇,立即腾身向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董李氏再顾不得自己租种着丁家的田地,想着好歹还有柳十一撑腰,立即尖叫道:“你做甚么,光天化日的,你要欺负我一个寡妇人家么?”
丁浩额头青筋已经冒了起来,却呲牙一笑,慢条斯理地道:“董李氏,你说对了,我还就是光天化日的要欺负欺负你这个寡妇人家。要是五更半夜的,你求我,我还不来呢。”
董李氏一听双眉一竖,刚要再说,丁浩抬起手来,窥准了她那张面目可憎的脸,一个大嘴巴就扇了下去,“啪”地一声响,董李氏半边脸登时就木了,罗冬儿正嘤嘤哭泣,一见丁浩这般凶悍的模样,竟吓呆在那里。
董李氏怔了一怔,突地扯开嗓子嚎叫起来:“打人啦,丁家管事欺负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