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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麟惊闻呼声,跌跌撞撞的奔到门口,连鞋也顾不上穿,一把拉开房门,颤声道:“在哪?”
赵文廷赶忙从鱼袋中摸出一个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一粒殷红的药丸,有指甲盖儿那么大。
周天麟一把拿过药丸,转身就要进屋,赵文廷赶忙拉住周天麟,皱眉道:“殿下,只知道那人将这药藏的很严,他周身上下也只有这一颗药,只是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解药。”
原来,赵文廷监刑,执刑的刽子手一刀刀下去,竟从阿史德的锁骨下掉出一枚白腊封的药丸,赵文廷再看阿史德一脸的惊恐,也知道大抵是解药无疑了,想不到阿史德能将解药藏在如此意想不到的地方,竟是嵌入自己的皮肉中,可见此人心思狠毒无人能及!
赵文廷拿了药,立刻飞奔回王府,片刻不敢耽搁。
周天麟眉头深蹙,思索片刻,沉沉说道:“无妨,就赌这一回!”说罢快步来到蝶舞身旁,轻启芳唇,将药丸放入蝶舞口中,又赶忙拿过床边小案上放着的水,自己饮下一口,扶起蝶舞,渡向她口中。
周天麟轻轻放平蝶舞,目不转睛凝视着她,沉声吩咐道:“传太医!”
鲁太医应声而入,快步跑到蝶舞身边,伸手替蝶舞号脉。
周天麟站在鲁太医身旁,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弄出一点声响,扰了太医诊脉。
银漏嘀嗒,声声敲碎长夜的静谧。
周天麟只觉得时间过的如此慢,鲁太医凝重深皱的眉头,似是拧在了他的心上。
许久之后,鲁太医才慢慢放开诊脉的手,似是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躬身向周天麟稟道:“殿下,程姑娘的脉象渐渐能摸到了,看来此药是解药无疑,不过……”
周天麟听鲁太医说了前半句,一颗心登时破冰解封,好似才有了生气,可鲁太医末了的一句不过,又似一只大手将刚刚腾起的心瞬间又拽回了冰潭。
周天麟急声问道:“不过怎样?”
鲁太医道:“不过程姑娘这毒深入心脉,种的深又解的晚,已经伤及心腑,只怕暂时难以痊愈。眼下要看程姑娘何时醒来,如若能醒的早,细心调理,假以时日,便也能恢复如常,可如果,一时醒不过来,就是一直昏睡下去也是有的,不过就是拿药吊着一口气罢了。”
鲁太医一边说一边小心抬头看向周天麟,却见他眼中满是浓重的伤痛,还有一丝茫然之色。
原来,先前已做好了和蝶舞生死与共的念头,周天麟反而能够释然蝶舞的离去,而此时赵文廷拿来解药,无异于给濒死的人见到了一线生机。而鲁太医的话,又生生将这线生机掐灭在眼前。
人心能经历几次大起大落还能平静如初?更何况蝶舞是周天麟爱极之人,饶是他这般心力强硬之人也经不起这般起起伏伏,不由得起了患得患失的心,生怕蝶舞自此再也醒不过来,一时间难以承受,茫然无措。
鲁太医见周天麟如此,心中恻然,沉声说道:“殿下,微臣自当竭尽全力救治程姑娘,程姑娘年轻体健,一定也不想就此与殿下死别,她若心思尚在,定会竭力醒来与殿下相聚。”
周天麟这才幡然惊醒,拉着太医的手郑重说道:“鲁太医,如此拜托了,我和她的命,便都在你手上了。!”
鲁太医诚惶诚恐,赶忙跪地道:“老臣自当竭尽所能!请殿下放心!”
鲁太医又点了几名自己的得意手下,自此日日待在瀚王府里,悉心调理蝶舞的伤病。
睿帝知道蝶舞的伤病有了起色,命尚药局和尚食局调集了许多珍惜药材,滋补佳品,统统送到了瀚王府。只盼着蝶舞能早日苏醒。
周天麟心系蝶舞,睿帝特免了他的早朝,让他全心照顾蝶舞。周天麟每日都亲自喂蝶舞药食,又知蝶舞宿喜干净,专门从宫中调来四名侍女,替蝶舞日日擦拭身体,尽心服侍。
到了第七天上头,蝶舞依旧昏迷不醒,竟无一点起色,瀚王府上下一众人等的心,才刚刚落到肚里,此刻又统统纠到了一处。
周天麟心里既燃起了希望,自然再也经不起蝶舞有任何闪失,别人的一分担忧,到了他这里就成了十分,日子一天一天过,周天麟也越来越担心,整日整夜守着蝶舞,眉宇间竟苍老了许多。
入夜,月光如银,虫声繁密如落雨。
侍女们替蝶舞沐浴完毕,安置蝶舞躺在床上,周天麟依旧坐在床边专门支起的小塌上,拉着蝶舞的手,轻声说着话儿。
夜色渐深,周天麟也有些倦了,干脆躺在小榻上,一只手还拉着蝶舞的小手,一边睡意朦胧的嗫嚅着。
“骊山上的石榴花开了,漫山遍野的红色花海,美不胜收,等你好了,我带你去骑马赏花。那石榴花蜜也十分香甜,做成的馃子十分香甜可口,你一定爱吃。”
“你给我画的册子,我已叫清扬拿去在军中操练,军士们果然受益匪浅,只是他们不知如此厉害的拳脚竟然出自女子之手,难道你想当我大周的花木兰么?”
“蝶舞,你怎么这般贪睡,你不是最怕发福么?再这样躺下去,你可不就要成了胖姑娘,到时我便抱不动你了……”
“那你就不能多练练劲力,就算我再胖些,也能抱的动?”一声轻柔的声音,淡淡飘在周天麟的头顶,这声音不异于纶音佛语,让正在半梦半醒之间絮絮叨叨的周天麟恍如梦中,一时间不知是真是梦,定定的愣在了那里。
片刻之后,周天麟手中的柔荑反手轻握住了他的指尖,微微晃了晃,天籁之音再次在周天麟的耳畔响起:“你刚说的蜂蜜馃子,让我觉得有些饿了,可有吃的东西?让我好歹垫一垫。”
周天麟如梦初醒,腾的一下翻身坐起,瞪大了眼睛,又惊又喜的看着床帐中朝思暮想的心头之人,正倦倦的微睁着星眸,面容柔媚的看着他。
周天麟一把抓住蝶舞的小手,颤声说道:“你醒了?我可是在做梦?你真的醒了?”
蝶舞满身的酸涩倦怠,不过强撑着一股劲儿和周天麟说着话,又看见他竟是如此的憔悴沧桑,心里十分心疼,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憔悴成了这般样子?我可是睡了很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记得我好像种了毒针,酸酸麻麻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周天麟看到蝶舞苏醒,心里狂喜至极,不由得眼中也漫上了水雾,柔声说道:“你是睡了好久,让我好生担心,不过眼下你醒了,便比什么都好!等你养好了身子,我再慢慢与你细说,你刚才说你饿了,我这便去唤太医,看你可能吃些什么。”
周天麟站起身来,光着脚快步走到房门口,大声唤道:“鲁太医!”
鲁太医闻声以为蝶舞出了什么状况,心里一惊,急急忙忙披上衣服,踉踉跄跄奔出了屋子,一脸沉重的来到周天麟面前,低声道:“殿下可是程姑娘她?”
还没等鲁太医说完,周天麟急急说道:“程姑娘醒了,你快来给看看!”
鲁太医听闻蝶舞已醒,心中大喜,快步走到蝶舞床前,隔着帐子,蝶舞伸出了手臂,鲁太医诊了一会儿脉象,对周天麟喜道:“恭喜殿下,程姑娘大体已无大碍了,只需细心调理,不日便可痊愈。”
周天麟笑道:“多谢鲁太医这几日的诊治,如此甚好!本王自当重赏。此刻程姑娘饿了,却不知该用些什么好?”
鲁太医道:“请殿下随微臣到院中细细研琢研琢,看看程姑娘该补些什么。”
周天麟何等聪明,立时明白鲁太医是有话要避开蝶舞对他说,不由得眉头一皱,点了点头,随鲁太医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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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毒
等到了院中,周天麟沉声道:“太医有何话但说无妨。”
鲁太医这才一脸正色对周天麟道:“回禀殿下,程姑娘命虽保住,只怕心脉已然受了重创,一定要细心调理,短期内怕是再不能如从前了。”
周天麟脸色阴郁,低声道:“太医此话怎讲?”
“程姑娘剧毒才解,只怕这些日子身体必会较常人虚弱,万万不可受凉,受累,动气,若保了这三点无虞,便无大碍。”
周天麟面色这才有些缓和,淡淡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她在本王这里,自然照顾妥当,谁又敢给她气受,太医所言本王记住了,必不会让她犯了这三样忌讳。”
鲁太医这才放心道:“如此便与常人无异,此刻程姑娘已经多日未正经进食,便用些清粥吧,辛辣油腻的先暂时不要入口,过些时日,脾胃稳固一些再说。”
周天麟点点头,让鲁太医回房歇息去了,又吩咐下人去熬粥,这才回到房中陪着蝶舞。
蝶舞看周天麟和鲁太医出去了半会儿,自然知道是避开她说明病情去了,她本身也是医生,又如何不知自己的状况,想到这幅身子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如初,难免有些难过,正在这时周天麟推门进来,蝶舞不忍让他再添烦恼,赶忙换作一副笑脸,强打着精神说道:“你再不回来,我可要睡了。”
周天麟赶忙笑道:“你不是饿了么?我去给你准备膳食。”
蝶舞道:“扰的你也睡不好,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看你,瘦了多少。”蝶舞不禁有些难过。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我还分彼此么?只要你好好的,我便不辛苦,甘之如饴。”
蝶舞心中越发感动,眼圈一红,喃喃道:“你为何对我这般好,以前我便觉得承不了你这般厚爱,如今这幅身子,更是……”
周天麟这才意识到蝶舞精通医理,只怕对自己的病状早已了然于胸,怕蝶舞多想,将愁绪淤积在心里,反而添了病症,赶忙柔声安慰道:“别说你是因为我才受了这般苦楚,便是你天生如此,能愿意与我在一起,也是我生平大幸之事。我这许多年来,为了皇兄,为了大周,征战四方,治国平乱,战功无数,位极人臣,可从没一样事是真正我想要的,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方才觉得是为自己活了一回,若没有你,我只是虚度残生罢了,你总不信你的好,可我偏偏知道你是我的至宝,你放心,我必不会再至你于不顾。”
蝶舞心里一暖,又看周天麟忧心自己胡思乱想,赶忙笑道:“我只是躺的多了,难免胡思乱想,等我再好些,你带我出去走走,散散心便好。倒是你方才说,再不会至我于不顾,我倒是要问问,你何时不管不顾于我了?”
周天麟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时情动,说错了话,赶忙解释道:“你那日雨夜,狠心拒我,我便真的听了你的话,不再烦扰你,现在想想,也太随了你的心思了,如果我依了自己的心性,只怕这时你早就是瀚王妃了。”
蝶舞道:“左右不过一个月,又有什么差别?你我要在一起一辈子,也不在乎这几天。”
周天麟听到蝶舞说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不由得心甜如蜜,轻轻将蝶舞揽在怀里,柔声道:“谁说不在乎?既然是要在一起一辈子,那便是少了一天或是一刻都不行,你以后要多陪陪我,把这些错过的时日补给我才好。”
蝶舞不禁娇笑道:“你还真是贪心不足,我将我这一世都许给你还不行么?”
周天麟更将蝶舞搂的紧些,覆在蝶舞耳边轻声道:“一世怎么能够,我想你生生世世都许给我。”
蝶舞抿嘴一笑:“你不厌,我也厌了。”
周天麟扶正蝶舞的身子,看着蝶舞认真道:“怎么会厌?你的样子,多久我都看不够。”
蝶舞慢慢敛了笑,正视这周天麟,一脸正色道:“若我不是这般模样呢?若当日茶楼里的我,是个面貌粗鄙的村妇呢?你还会对我念念不忘么?”
周天麟当日初见蝶舞,却是因为她的样貌像极了朝思暮想之人,而到如今经历了种种,更知道蝶舞便是自己要等的人,此时听蝶舞这般说,不由得脱口说道:“这一世已然是这样相遇,来世,我若知道是你,你若是诰命夫人,我便做那达官贵人,你若是那山野农妇,我便做那一介匹夫,总之,与你相伴,别无所求。”
蝶舞听周天麟这般表白,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柔情翻涌,忍不住埋进他的怀里,感动盈漫心头,不由得热泪盈眶。
周天麟怕蝶舞身子未痊愈,不能伤心难过,赶忙扶起蝶舞,岔开话题道:“不过两句话,怎么就哭起来了,明儿个让你爹娘看见你两眼红肿的,还以为我欺负你。”
蝶舞这才慢慢止住了泪。
正在这时,侍女熬了一碗红糖粥端进房中,周天麟接了过来,一口一口吹凉了,喂给蝶舞。
蝶舞也确实饿了,用完了一碗粥,周天麟又命侍女端来了漱口的浓茶和银唾壶,看着蝶舞漱了口。
蝶舞劳了半天的神,也有些倦了,周天麟便亲自服侍蝶舞睡下,自己依旧躺在地上的小榻上,蝶舞已然苏醒,周天麟心中一块大石放下,再没什么忧心的事,又劳累了这许多天,才一沾到枕头,就沉沉睡去。
翌日,蝶舞醒来时已是午后,再看榻上的周天麟,早已出了门去。
床边的屏风外面,是两名等候的侍女,时不时伸头向内探看,一看蝶舞醒了,赶忙走进床边,一个绿衣侍女恭敬道:“奴婢柳月见过姑娘,姑娘可醒了?是再睡会儿还是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