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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舞心底有一丝感动,更多的是浓浓的愧疚。自己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等到雨晴铺好笔墨,周天麟果然将冷香雪和暖香蜜的配方一一写了出来,又对蝶舞道:“这里面有味药只在西域苦寒之地才有,中原并不常见,还好我此次出征还朝,带了不少,明天我就给你送来一些,你可以先配着。等到天暖和了,金郡的商贸一开市,我再帮你带。”
蝶舞赶忙道:“不用这么麻烦,王爷能告知配方,民女已经万分感激,药材的事,自有商贩可以去购置,万万不敢再劳动王爷了。”
周天麟眉头微蹙,不置可否,想要对蝶舞说些什么,却始终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厅内,气氛又有一些凝滞。
早春的暖阳透过院子里的金桂树,在堂屋前的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随着微风拂过,在空气中浮动。
蝶舞两根食指绕着襦服上的丝带,始终不曾退却的尴尬紧张越发重了。
好一会儿,周天麟才道:“昨天多谢姑娘仗义出手,那个刺客并不是要刺杀圣上,而是要刺杀我,所以,姑娘是救了我一命。今起早朝,我已将此事禀告皇上,皇上为了感谢程教授教女有方,已擢升程教授为正六品国学助教,并赐黄金千两,锦帛百匹。此刻,想必宣旨的,已经去过书院了。”
“什么!”蝶舞不听则以,一听周天麟的话,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周天麟也被蝶舞吓了一跳,关切道:“有何不妥?”
蝶舞黛眉紧蹙,担忧道:““这可如何是好!我根本没有给我爹说昨天的事情,他以为我只是看热闹才崴了脚,现在爹爹全都知道了,以后越发不敢让我出门了!”
蝶舞看似又急又怕,忍不住泪眼婆娑,竟然要哭了出来。
周天麟也十分愧疚,谦然道:“我竟不知程助教会如此严苛,是我心急,该与姑娘商量才是。”
蝶舞对周天麟本来就敬而远之,借这个机会,也懒得再对着周天麟虚与委蛇,沉声说道:“民女多谢王爷对民女和爹爹的眷顾,如此圣恩,实让民女阖家感激不尽。其实民女昨日所为,不过举手之劳,王爷不必再记挂心上,更无救命之恩一说。只是王爷今日所为,却已让民女失信于爹爹,如今进退两难,想必以后爹爹对民女必会更加严苛,王爷若为了民女为好,就莫要再提此事了,只盼爹爹时过境迁能淡忘此事,不再责罚民女。”
“我可以亲自向程助教解释此事,让他不要责罚于你。”周天麟不忍蝶舞着急,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蝶舞听到周天麟的话,不禁一愣,不由自主的看向周天麟,却看见他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不由得脸上一红,冷冷说道:“不必了,也是民女顽劣不服教养,也该受爹爹责罚,王爷的好意民女心领了,眼下王爷还是请回吧,请恕民女不能远送,告辞了。”
蝶舞向着周天麟裣衽施了一礼,撇下僵在原地的周天麟,拂袖进了后院。
周天麟失望无奈,只得出了程府,周宇一直在门口等候,看见周天麟一脸失落的从里面出来,也不敢细问,只牵过坐骑,和周天麟一起向城北皇城疾驰而去。
蝶舞出了中堂,伸手擦了擦面颊上的泪滴,还未走到卧房中,脸上已是一派淡定沉静。
刚才的忧急,三分真,七分假。
她不是看不出周天麟对她的好感。先不说每次看到周天麟都会让她没来由的紧张不自在,单是那种莫名其妙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便只想让她逃避,更何况他的身份,她就万万接受不了。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平民尚且如此,更何况一个王爷。可她宁可不嫁,也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再加上传说中周天麟好男风,而且还大了她几乎在这一世可以当父亲的年纪,他都绝对不是她要等的良人。所以,不如做的狠决一些,早早断了他的念想。
相比前世,她不再是孤儿,不用整日出生入死完成各种艰巨任务,这一世的生活已是十分安逸了,她很知足,不敢奢望更多,只求能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
如果够幸运的话,可以让她遇见一个一生一世只她一人的人,也许,她的人生就真的可以用完美来形容了。
不多时,程礼学就从书院赶回家中,脸上洋溢的浓浓的兴奋之色,对蝶舞隐瞒之事,只是略微责怪了一番,更多的,则是语重心长的对蝶舞道:“为父做了大半辈子的九品芝麻官,想不到人到中年,竟然可以连升四级。皇上还降旨说,等我致仕之后,仍拿着全额的六品国学助教俸禄,这可是天大的恩赐了,想不到我一世自诩最大的成就就是学识渊博,到最后竟是靠着女儿升官。”程礼学一边说,一边潸然泪下。
蝶舞笑道:“爹爹此言差异,女儿今天,不正是仰仗爹爹的功劳么?难道女儿不是爹爹最大的成就么?”
程礼学这才破涕为笑,“是啊,蝶舞就是爹爹最大的成就,不过,以后再也不要干这样冒险之事,爹爹宁可一辈子平庸无奇,也不想让我的儿女受到一点危险。”
“爹爹放心吧,女儿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爹爹的宝贝闺女。”蝶舞甜甜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登门
翌日,程礼学官升四级,照例要在家中设宴答谢前来道贺的亲朋好友,官学同僚。
只短短一日时间,根本来不及准备,好在郑氏头一晚上去了城西最大的胜业楼,定了各色菜品点心,今天一大早送到家中。
六品之官,在京城来说实在不足为提,再加上程礼学一生从事医学教授,其实与官场还是不同,所以,来道贺的人并不十分多,左右五张桌子就足够了。
虽只有五桌,怎奈程府院落紧凑狭小,前厅又是医馆,中堂根本摆不下五桌的酒席,只得将酒席摆在庭院中,这样一来,郑氏和蝶舞就不能呆在家中了。还好邻里相熟,郑氏和蝶舞就在邻居家中叨扰一日。
临近中午,客人陆陆续续到来,正要开席,小宝从门口风一般的冲了过来。
程礼学面露不悦,正要批评小宝冒失,却听见小宝上气不接下气说道:“老爷,瀚王又来了!这次是来给老爷道贺的,人已经进了坊门,通传的人已经到了。”
满院子的人一听瀚王来了,光顾着紧张激动,也没注意小宝话里的“又”字,大家都以为这是瀚王第一次到程府。所有人赶忙离座,涌出大门,齐齐跪在路旁迎接瀚王。
周天麟今天穿的一身紫袍盘龙官服,腰上系着雁衔仪委的绶带,戴着硬角幞头,紫衣玉带,气宇轩昂。
周天麟面带微笑,昂首阔步走向程礼学,亲自扶他起身,才叫了众人免礼平身。
程礼学刚一站定,就有一个家臣拿着一个礼单,恭恭敬敬的呈给他,程礼学一脸的惶恐,不敢去接,周天麟笑道:“程助教今日高升,这是本王的一份薄礼相贺,还望笑纳。”程礼学这才颤颤微微的接过礼单。
众人皆惶恐,战战兢兢随着瀚王进了院子,准备开席。
程礼学如同踩在在云里雾里一般飘进了院子,只觉得恍若身在梦境,想不到当朝的瀚亲王会给他这个小小的六品芝麻官来道贺,这可是天大的殊荣。
众人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瀚亲王,直接把今天的主角儿撇在了一边,如众星捧月一般围在周天麟身边敬酒恭维。
周天麟自从进了程府,就暗自四下探看,并没有见蝶舞的影子,一想到今天的场合,蝶舞八成是不会出现了,不禁心中有些失落。
硬是挨到酒过三巡,才对程礼学道:“程助教,不知令嫒可在府中,本王想亲自向令嫒道谢相救之恩。”
程礼学赶忙道:“府中狭小,今日设宴,女眷都在隔壁邻居家,我这就去唤蝶舞过来拜见王爷。”说完让程昊文去隔壁邻居家叫蝶舞。
蝶舞正和郑氏一起,和邻居赵妈绣荷包,忽然昊文急急忙忙跑来,说是爹爹叫她赶紧回家去见客人。
蝶舞心中犯疑,爹爹怎么会让她抛头露面去见这许多不认识的人,看着昊文急急火火,蝶舞也来不及多问,匆忙整理了一下头发衣服,还好今天是在邻居家做客,穿的还算正规。简单收拾一番,蝶舞跟着昊文一起回到了家中。
刚一踏进院子,蝶舞就看见了一身紫袍的周天麟,他站在院中,就好比荧烛之光遇见了星月之辉,周围的一切霎时间全部黯然失色。今天的他完美如神祗,熠熠夺目。
可蝶舞没有花痴的闲情逸致,一见到他就不禁头痛心烦。蝶舞强忍着想掉头就走的冲动,来到了程礼学的身旁。
程礼学赶忙向蝶舞道:“蝶舞,瀚王殿下今天亲自来到咱们家,要面谢你,还不快快见过瀚王。”
蝶舞面色平静的深施一礼,眼睛自始至终只盯着院中的青石板,没有看周天麟一眼。
众人没想到蝶舞看上去如此娇小美貌,却能在危急时刻救了瀚王,这简直是一段佳话,大家又是一番歌功颂德赞美吹捧。
蝶舞听着十分不耐,不由得微微皱眉。
正在这时,周天麟道:“承蒙程姑娘相救,本王深表谢意。那日姑娘摔坏了药箱,我已命人重新配置了一个,还望姑娘笑纳。”说完,周天麟一拍手,就有一个家臣快步拿过一个藤条编的匣子,呈给周天麟。
周天麟捧着药箱道:“这是本王命人专门用南诏进贡的百年老藤编织的箱子,要比木头的箱子轻便许多,背着不觉沉重。而且藤条箱子更加结实,不会一不小心就摔坏。”周天麟又从箱子中取出一个金属的瓶子道:“这是大食国使者带来的礼物,要比瓷瓶结实许多,不会破损。这个药箱可尽够你用好久了。”
蝶舞扫了一眼药箱,心中腹诽:“我是拿药箱去看病,又不是去打架。”嘴上却淡淡说道:“多谢瀚王殿下,民女不过市井小医,如何能用如此珍贵之物,民女万万不敢受,瀚王殿下还是把它拿回去吧。”
程礼学和在场的人一听,都不禁面露惊恐之色,谁不知道瀚王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是皇帝最宠爱的亲弟弟,可一个小小的助教之女,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拒绝瀚王的好意。大伙儿吓得连大气儿都不敢出,等着瀚王雷霆之怒。
程礼学更是吓得肝胆俱裂,怒斥蝶舞道:“瀚王殿下一片好意,你不得无理,还不快快谢恩!”
没想到周天麟赶忙说道:“程助教莫要责备令嫒。令嫒果然是心志高洁,不被俗物所左右。小小女子如此高风亮节,本王佩服得紧。”
周天麟顿了顿,又对蝶舞说道:“不过,有道是物尽其用,如果这些东西在姑娘手里能变成治病救人之物,又何尝不是为物得其所呢?姑娘既不在乎这些身外俗物,就该一视同仁,没有好坏之分,能更好的救助病患就好。你说呢?”
蝶舞终于抬起头看向周天麟,冲着他粲然一笑,周天麟没想到蝶舞会对他笑的如此灿烂,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蝶舞的笑颜,周天麟只觉得心头一颤,怔怔的愣在那里。直到蝶舞接过药箱,施礼谢恩,转身离去,他才晃过神来,就连蝶舞说了些什么,也没有听到。
而此时,蝶舞已然出了院子。
蝶舞看不惯连父亲在内的所有人对周天麟诚惶诚恐,极尽阿谀奉承之态,反正也不能拒绝他的无事献殷勤,蝶舞干脆顺了父亲的意思,假装感激涕零的谢过周天麟,速速逃离了周天麟的视线。
看来继续藏在邻居家也不够安全,蝶舞快步来到店中,将藤条药箱重重的砸在柜台上,冲着一头雾水的小宝道:“我出去西市转转,暮鼓时回来。”
还没等小宝反应过来要问蝶舞去哪,蝶舞已经一阵风似的出了门。
才匆匆一瞥,蝶舞就离了自己的视线,周天麟满心的无奈与失落,郁郁坐回椅中。
席间一个程礼学的同僚,却来了兴致,大声说道:“想不到程助教的千金如此丽质天成,不知令嫒芳龄几何?”
程礼学赶忙道:“下月初九就到了碧玉之年。”
程礼学话音还未落,就听见一声脆响,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瀚王一不小心,摔碎了酒杯。程礼学赶忙吩咐雨晴,重新为周天麟换了一个杯子。
那个同僚继续道:“如此甚好,在下有一犬子,今年刚满十七岁,才刚刚常科登第,明年就要参加选试,在下愿与程助教议亲,不知意下如何?”
程礼学偷望了一眼周天麟,讪讪道:“张大人能看重小女,本是小女之福,怎奈拙荆身子常年赢弱,需要小女贴身照看,我夫妻二人也实在舍不得小女这么早就离家,议亲之事只怕难以应允,还望张大人见谅。”
那个张大人又道:“程助教此言差异,有道是百善孝为先,令嫒能如此照顾双亲,说明更是一个兰心蕙质,知书达理的贤良女子。你我两家都在城中,相距不远,即便是时常回来照顾也是方便的,依我看,这不是问题……”
张大人还要继续说下去,突然脚下挨了重重一踩,张大人吃痛,也就忘了说话,龇牙咧嘴的看向身旁的另一位同僚,李大人。
李大人和没事人一般,静静的喝酒吃菜,张大人一脸狐疑的凑过去轻声